2024年2月9日發(作者:雅思作文題目)

白先勇小說筆下的女性形象分析
白先勇說:“婦女是我挖不盡的寶藏。”白先勇在他的小說里塑造了許多不同境遇,不同年齡的女性形象。如尹雪艷(《永遠的尹雪艷》)、朱青(《一把青》)、金大班(《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這些風塵女子;華夫人(《秋思》)、錢夫人(《游園驚夢》)這些貴婦人;羅伯娘、順恩嫂(《思舊賦》)、玉卿嫂(《玉卿嫂》)這些雜役仆傭;李彤(《謫仙記》)、黃鳳儀(《謫仙怨》)等等。
這些女性形象會讓白先勇有一種激奮,是白先勇某種生命原質凝聚成的形象。正如王玲玲、徐浮明在《白先勇傳》中所說的那樣:“白先勇把她們置于一個他需要仰視的地位,這既是一種贊美,卻又是一種排斥和拒絕。她們的世界陽光太強烈,白先勇覺得自己難以走進這個世界。他一方面用自己的筆去贊美她們,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有一種情緒讓他遠離她們。這是一種很自然的情緒,這種情緒來自白先勇生命中的自然屬性。他沒有選擇的權力,他只有坦誠地接受。”所以才有人說,“他寫女人,遠比寫男人更細膩、更生動。”白先勇短篇小說創作的成功,準確地說是和他筆下女性形象的塑造成功密不可分的。
《永遠的尹雪艷》是《臺北人》的首篇,作者使用素白的色調來描繪尹雪艷的形象。白先勇充分調動了白色調來雕刻尹雪艷高雅、冷艷、陰柔的性格特點。“她有一身雪白的肌膚”,“在臺北仍舊穿一身蟬翼紗的素白旗袍”,就連她的名字“雪艷”也和這白色連在一起。
作者塑造了一個外表艷麗、內心冰冷的高級舞女尹雪艷,她的特殊之處在于她總有自己的旋律、自己的拍子有著華麗富態的外表和玩弄男人于手掌之上的手段。她能根據外部環境的改變而改變自己,一種冷酷的生活行為上升為她生存的手段。在現代意識中,白色代表純凈、清爽;而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則多象征凄清、悲哀或喪葬。白色,為一個行將就木的世界,潑寫了一首挽歌,白色,為一個風姿綽約,冷艷神秘的女性祭奠了靈魂。
如果說尹雪艷是男人世界、女人心中的神秘偶像,那么《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里的金大班、《一把青》里的朱青、《孤戀花》里的“總司令”,同是風塵女子,在她們身上,揭示出的則是特定環境之下人性的病態變異與淪落,向人們展示了
人的性靈被窒息,青春生命遭戕害的悲劇情景。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中描寫的金大班雖是一個在風月中打了幾十年滾兒的女人,但看到小舞女朱鳳被人看不起時,就教給她如何應酬客人,使朱鳳得以立足。朱鳳被騙懷孕,金大班便建議她做掉孩子,但當她發現朱鳳真的愛上了“那個小王八”后,她明白了,舞女這口飯朱鳳是吃不得的。她便將無名指上一只一克拉半的火油大鉆戒摘下來擲給朱鳳,“值得五百美金,夠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孽種過個一年半載了,生了下來,你竟也不必回到這種地方來,這口飯,不是你吃得下的。”金大班給了朱鳳所能的一切幫助,雖然在“孽海里東飄西蕩,一蹉跎便是二十年,”她的情感已經磨得鈍而又鈍,但是與朱鳳共同的經歷讓她身上的“母性”復活了,她將自己賣皮肉換來的戒指給了朱鳳,同時也以她自己的方式給予了朱鳳母親般的理解、體量與包容,顯示了作家對“母性永恒偉大”的理解認識。
同樣是悲劇角色的另一類女性是以《秋思》中的華夫人、《游園驚夢》中的藍田玉、蔣碧月為代表的豪門妻妾。
《游園驚夢》向我們展示的是時空驟變時對幾個青年女子生活、命運的影響,憑借自己的姿色與技藝,她們先后都成為國民黨高級將領的妻妾:才藝超群的藍田玉嫁給了長她40歲的錢鵬志將軍做填房夫人,為了“錢將軍夫人”的身份和自己微賤的出身,不得不處處小心,如履薄冰,為了維持這來之不易的名份,她只能在錢將軍身后孤寂清涼地打發著漫長的余生。
生性溫和的桂枝香雖已成為竇公館里珠光寶氣、頤指氣使的女主人,但卻是委委屈屈地做了多年的“三房”才得以扶正,頗有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味道。無論是輝煌于前的藍田玉,還是璀璨于后的桂枝香,她們的身份和榮耀都是以犧牲了青春、情愛、天倫之樂這樣一些人生最美好的東西換取的。
《玉卿嫂》中的玉卿嫂則沒有尹雪艷風情萬種的艷麗打扮。她只是富人家的奶媽,是萬千普通婦女的一員,但白先勇賦予她的色調也是深有意味的。作品一開始,映入眼簾的玉卿嫂“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長褲,腳底一雙帶褥的黑布鞋,一頭烏油油的頭發學廣東婆媽松松的挽了一個髻兒——一雙杏仁大的白耳墜子卻
剛剛露在發腳子 外面”,真是活脫脫一個俊俏的門舞廳的幻影,象征著那個已經逝去的金粉世界。這孤孀形象。這一身素凈的打扮,端莊的神情,表現出了她那冰清玉潔、潔身自好的個性。當她與情人幽會時,便呈現出別一種的風姿:“她換了一件棗紅束腰的棉滾身,藏青褲子,一雙松花綠的繡花鞋兒,還擦了粉。”這種鮮亮的打扮,恰如其分地表現出玉卿嫂胸中那團熾熱的情火。
玉卿嫂外靜內熱的性格作者只是通過對其外貌服飾的描寫就表現得淋漓盡致。玉卿嫂的愛情悲劇,很大程度上是一出性格悲劇。一方面,她愛情專一,感情熱烈,執著追求純真的愛情,另一方面,她又不懂得愛情是雙方的,單方面的追求不可能獲得真正的愛情,于是陷入盲目性,而當她在愛情當中迷失了自我,把愛情當作生活的唯一后,慶生的“背叛”便變得無法接受,最終釀成悲劇。正因為玉卿嫂是個楚楚可憐的女人,她自己無法控制的行動更增加了她悲劇的深度。這個美麗而變態的女人以她的生命結束為這場畸形的感情作幕。
在《謫仙記》中,白先勇用濃重的紅色描繪了李彤“驚人”的美麗:“像一輪驟從海里跳出來的太陽,周身一道道的光芒都是扎得人眼睛發疼的。??李彤那天穿一襲飄滿了楓葉的閃光緞子旗袍。那些楓葉全有巴掌大,紅得像一團火焰一般。”李彤以后每次出場都如同火焰。“她穿了一身紅云紗的晚禮服”,和周大慶旋飛于舞場;“李彤穿了一條紫紅色的短褲子”,去馬場賭馬;她的疲憊也是紅色的,“李彤半仰著面,頭發差不多歪跌到肩上來了。她兩手掛在扶手上,幾根修長的手指好像脫了骨一般十分疲軟的懸著,她那一襲絳紅的長裙差不多拖跌到地上,在燈光下顏色陳舊,好像裹了一條舊絨線毯似的??”就連她的名字“李彤”也像一團火一樣燃燒著。但“火焰精靈”雖然火熱,卻不溫暖。她的烈焰使人無法靠近。每一個想要接近她的人都慘敗而歸。她做了許多“瘋狂”的事情。她的無可名狀的痛苦和孤獨感讓她活得疲憊不堪。
紅色渲染了她的艷麗熱烈,紅色烘托了她的孤傲痛苦。曾經顯赫的家世,隨著太平輪的淹沒而淪落,她原本熱情、奔放、豪爽的性格變得扭曲,人們都活在對用狂放、孤傲來麻醉自己,舔舐自己流血的傷口,然而她終究無法與命運抗爭,她注定要像一只飛蛾那樣撲在紅紅的烈焰中燃滅自己。
作者在塑造李彤這一形象時借助了他人的敘述,也就是陳寅,文中黃慧芬的
丈夫。他作為小說的現身敘述者,耳聞目睹了李彤這朵嬌艷的鮮花從盛放到衰頹的過程。 他見證了李彤的美麗,也覺察到了這美麗背后的疲乏蒼涼——那是一種繁華落盡的空落。在文中沒有對李彤作直接的心理變化描寫,甚至沒有變化,處處都表現她的一如既往,任性、快樂、嬌縱,奢華,但是也正是如此的“處處”卻讓我們更清晰的感到她內心的痛苦。作者用強有力的筆觸和色彩,透過她歡樂的表面寫出了她內心深層的精神痛苦,她的孤獨、寂寞和絕望的心理,逐步的展現了她精神崩潰的過程,以樂寫哀,其哀愈甚,最終的自殺她依然是放蕩不羈,如風一般地自由來去,但卻在友人的悲——鬧——悲中愈發顯得空洞寂寥。
“紐約客”還塑造了其他各具特色的女性形象,如《謫仙記》的姐妹篇《謫仙怨》中的黃鳳儀等,這些身處歐風美雨中的中國麗人,雖然身世不同,性格迥異,但是,在她們天涯羈旅、遠離母體文化的“疲憊”軀殼里,負載著的是同樣苦痛的沒有歸宿的靈魂,基本上反映了飄泊異國的游子心靈和令人心碎的女性命運的悲劇。
作者在這一系列以女性為主的作品中似乎有意多方位地揭示出人性的深刻性與豐富性、復雜性與矛盾性,在情感與理性、倫理與道德諸多關系中對人性進行藝術的構想,呈現出一個色彩繽紛卻又黑暗冷酷的人的世界,讓讀者在唏噓、哀嘆的同時,心中又充滿了悲憫和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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