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違背善良風俗故意致人損害與純粹經(jīng)濟損失保護

2024年3月14日發(fā)(作者：祝壽詩)

關于違背善良風俗故意致人損害與純粹經(jīng)濟損失保護

關鍵詞: 背俗 故意 純粹經(jīng)濟損失

內(nèi)容提要: “背俗故意致?lián)p”，是在權利和利益區(qū)分的基礎上進行侵權法思考必然會

遭遇的一個問題。德國民法典立法者設立第826條時，并不具有利用該條將法律與道

德、習慣等法外規(guī)范相連通的直接目的。第826條的功能在后世學說的解釋中形成了形

式功能與實質(zhì)功能兩大功能群。試圖為“背俗”設置實質(zhì)判斷標準的實質(zhì)功能越來越受到

學者的批判，并且在學說上出現(xiàn)了將純粹經(jīng)濟損失保護作為第826條核心功能的觀點。

故意要件的本質(zhì)是在缺乏社會典型公開性的純粹經(jīng)濟損失領域維持行為人的預見性。法解

釋對該要件有所軟化，但不宜將故意降低為重大過失。背俗要件的判斷標準存在于判例之

中。應當借鑒動態(tài)系統(tǒng)理論，以本土判例為素材，建構我國的“背俗故意致?lián)p”判例類

型。

一、問題的提出

違背善良風俗故意致人損害，是德國侵權法關于過錯責任的“三個小概括條款”之一

（德國民法典第８２６條）。“三個小概括條款”系在權利與利益區(qū)分保護的基礎上，將

一般侵權行為劃分為“過失侵害權利”、“違反保護性法律”和“背俗故意致?lián)p”三個基

本類型。其中，“過失侵害權利”原則上保護絕對權，“背俗故意致?lián)p”雖在形式上可以

同時保護權利和利益，但由于“過失侵害權利”在權利保護上的要件要求更低，故“背俗

故意致?lián)p”實際上僅對利益保護有實踐意義。

我國侵權責任法第６條第１款沿襲了民法通則第１０６條第２款，使我國的過錯責任

一般條款更接近于法國模式，即“一個大概括條款”。在該概括條款中，權利（絕對權）

和利益形式上受到平等對待，同受過錯責任之保護。因此，我國基本法律層面未出現(xiàn)專門

保護利益的“背俗故意致?lián)p”的規(guī)定。

但是，《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２０

０１年）第１條將人格權利與人格利益區(qū)分為兩款，并為侵害人格利益的精神損害賠償特

設“違反社會公共利益、社會公德”的要件。參與起草該解釋的最高人民法院法官稱，

“《解釋》參考有關國家和地區(qū)立法將侵權行為類型化的方法，將侵害隱私納入違反公序

良俗致人損害的侵權類型中予以規(guī)定同時涵蓋了不能歸入第１款‘權利侵害’類型中的侵

害其他人格利益的案件類型。……鑒于我國法律沒有‘公序良俗’的提法，《解釋》根據(jù)

民法通則第７條的規(guī)定，采取‘社會公共利益’或者‘社會公德’的提法，其規(guī)范功能與

‘公序良俗’原則基本是一致的。” [1]依此觀點，我國司法解釋中已經(jīng)存在了以違反公

序良俗為標準保護權利外利益的規(guī)范。

確立“背俗故意致?lián)p”侵權類型的出發(fā)點是侵權法上權利與利益的區(qū)分保護。王利明

教授明確表示，“民事權利與民事利益在民法中享有不同的地位，較之于對民事權利的保

護，對民事利益的保護應受到嚴格的限制。” [2]２００９年民法學年會上，“與會學者

一致認為……侵權法中，債權和利益與絕對權相比，在保護的程度和構成的要件都是不同

的”。[3]侵權法上權利與利益的區(qū)分保護已經(jīng)在民法學界形成了一定共識。權利與利益

區(qū)分的原因，在于保護程度與保護要件的差異。權利依過錯責任全面保護當無疑義。問題

在于，如何對利益進行妥當?shù)摹⒂袆e于權利且弱于權利的保護？此時，“背俗故意致?lián)p”

這個前人實踐已久、具有加強要件的保護方法就會躍入我們的眼簾。若對利益再作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