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解其中味

2024年3月25日發(fā)(作者：元宵節(jié)賞花燈)

2012.04

文學窯散文空間

猿苑

誰解其中味

要要要讀書札記

蔭張旗

對于葉紅樓夢曳的創(chuàng)作袁曹雪芹曾有野誰解其中味冶的慨嘆袁這

憂慮絕非多余遙用魯迅先生的話來說就是院野偉大也要有人懂遙冶且

不說葉紅樓夢曳問世后曾遭的燒毀和嚴禁袁千百萬讀者兩百多年來

的眾說紛紜袁評論之盛袁見仁見智袁至今未休袁在中國文學史上也

是罕見的遙

魯迅先生對葉紅樓夢曳不乏推崇和贊譽遙他曾說院野自有葉紅樓

夢曳出來以后袁傳統(tǒng)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遙冶這是魯迅縱覽了中

國古典小說之后所得出來的一句評語遙想到他在另一篇文章中還

說過這樣的話院野沒有沖破一切傳統(tǒng)思想和手法的闖將袁中國是不

會有真的新文藝的遙冶你就會感到袁魯迅的這一評語對葉紅樓夢曳的

思想和藝術作了多么高度的評價遙除了葉紅樓夢曳袁他給予熱情激

賞和充分肯定的中國古典小說袁還有一部則是影響遜于葉紅樓夢曳

的葉儒林外史曳遙野偉大也要有人懂冶這個話袁魯迅說的就是葉儒林外

史曳院野偉大的文學是永久的袁許多學者這么說遙對啦袁也許是永久

的吧噎噎中國確也還盛行著葉三國志演義曳和葉水滸傳曳袁但這是為

了社會還有三國氣和水滸氣的緣故遙葉儒林外史曳作者的手段何嘗

在羅貫中之下袁然而留學生漫天塞地以來袁這部書就好像不永久袁

也不偉大了遙偉大也要有人懂遙冶淵葉葉紫作<豐收>序曳冤在這里袁魯

迅為了揭示野偉大也要有人懂冶的規(guī)律和現(xiàn)象袁以葉三國志演義曳堯

葉水滸傳曳和葉儒林外史曳三部古典小說作為論析的例證遙不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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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袁在魯迅的意識層面里袁這三部作品均是可歸

于野偉大冶之列的遙但一句野葉儒林外史曳作者的手

段冶云云袁還是傳遞出了他對葉儒林外史曳的格外

垂青和明顯偏愛遙至于將野偉大冶二字直接用之于

葉

與推崇之情

儒林外史曳袁

遙

則更是承載著魯迅異乎尋常的褒揚

頗值得玩味的是袁從魯迅發(fā)出野偉大

也要有人懂冶的感喟迄今袁七十多年過去了袁葉儒

林外史曳的野偉大冶之處袁似乎并沒有被學術界所

理解和所認同遙否則袁中國怕不應該只有野四大名

著冶袁而應該是有野五大名著冶的吧遙

作家與作品的偉大與否袁盡管眾說紛紜袁見

仁見智袁但多數(shù)文化人絕不糊涂袁心里還是有桿

秤的遙上世紀六十年代袁著名美籍漢學家夏志清

在他的葉中國古典小說導論曳中袁將葉儒林外史曳和

葉

樓夢

三國演義

曳一起

曳堯

袁并列為

葉水滸傳

野這種文學類型在歷史上是最

曳堯葉金瓶梅曳堯葉西游記曳堯葉紅

重要的里程碑冶遙

原因就在于它的內容是對儒林丑化

葉儒林外史曳之所以被邊緣化堯被屏蔽

袁即封建知識

袁主要

分子劣根性的諷喻和批判遙葉儒林外史曳問世已經(jīng)

兩百多年袁人類已經(jīng)進入二十一世紀袁它所揭露

的文人的敗類和丑行依然存在遙讀葉儒林外史曳袁

讓知識分子直面自己袁而且必須進行靈魂的自我

拷問袁直至否定些什么袁是需要胸襟和勇氣的遙

是的袁野偉大也要有人懂冶遙魯迅激賞和充分

肯定葉儒林外史曳袁這正是魯迅之所以偉大的地

方遙出自中國文人的魯迅袁可能是惟一一個沒有

被中國文人傳統(tǒng)所腐蝕的人遙

養(yǎng)堯普世價值的認同與否等問題

野誰解其中味冶袁涉及個人的思想和藝術修

袁絕不是普通讀

者業(yè)余所能解決的遙有人說袁什么書好賣讀什么

書袁這絕對沒錯曰什么書好賣讀什么書袁很有可能

是野紅包冶文章熱捧炒作的誤導遙購書切勿盲從袁

閱讀的選擇是對未來的選擇遙我確信名家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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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袁他們的贊譽絕不是熱捧炒作的野紅包冶文章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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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還是他們和親友文友之間的野私房話冶遙讀書

時袁有意無意地讀到他們的這一類贊譽袁心中總

會為之一震遙他們贊譽的這些經(jīng)典名著或優(yōu)秀文

學作品袁有的我已經(jīng)讀過袁我會再重讀一遍曰有的

我還沒讀過袁我會多方尋找袁一定要找來讀一讀遙

目的在于提高自己遙

有一次袁我偶然讀到林語堂的葉生活的藝術曳

一書遙林氏在書中談到清人沈復所著葉浮生六

記曳袁出語驚人袁他稱贊沈復妻陳蕓是野中國文學

中最可愛的女人冶袁野我們只覺得世上有這樣的女

人是一件可喜的事噎噎冶此說一出袁致使葉浮生六

記曳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名噪一時遙林又將此書譯

成英文袁更是天下聞名遙以致有西方書評家說院

野

人

讀完這書后

袁便向他行個鞠躬禮

袁我真想跑到唐人街

遙冶葉浮生六記

袁

曳

一遇見中國

文字清新真

率袁無雕琢藻飾袁情節(jié)則伉儷情深袁至死不變袁始

于歡樂袁終于憂患袁飄零異鄉(xiāng)袁悲能動人遙年青時

讀中國古典散文袁僅限于課本上所選的那幾十

篇袁而課本上所選的那幾十篇古典散文袁又大多

選自葉古文觀止曳遙葉古文觀止曳所選文章袁上起東

周袁下至明末袁而清文是不在其中的遙況且此類文

字袁多為率性之作袁旨在探尋人生真諦袁關注生活

情趣袁曾一度為主流話語所不容遙我多方搜求不

得袁至2003年才至上海郵購得此書袁為上海古籍

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葉明清小品叢刊曳之一遙葉浮

生六記曳七八萬字袁薄薄一冊袁我讀完就把它插在

書架上的葉古文觀止曳旁袁私下有古文至此方為

野

初中語文課本

觀止矣冶之意遙

袁也選入了

值得稱道的是

葉浮生六記

袁近年編輯出版的

曳卷二葉閑情

記趣曳的片段做課文遙

準看完

野文革

袁把書還給人的時候說

冶中袁有人借給顧準一本

曰野我已經(jīng)哭過了

葉茵夢湖曳袁

遙

顧

冶

葉

當時所處的逆境帶來一絲亮光

茵夢湖曳雖然不能改變顧準的命運

袁但是顧準的眼淚

袁更不能給他

無疑就是給這部經(jīng)典名著的無上嘉獎遙中共黨史

權威李銳曾贊嘆院野他淵顧準冤不是一般的經(jīng)濟學

家袁而是了不起的思想家遙他不只是對自己負責

的人袁而是對中國的歷史和人類的歷史負責的思

想家遙冶經(jīng)濟學家吳敬璉淵他自謙為顧準的學生冤

稱顧準為中國提出市場經(jīng)濟的第一人遙葉茵夢湖曳

是十九世紀德國作家史托姆小說的代表作袁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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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怨

有巴金的譯本遙這篇小說我讀過袁并且我手邊就

有遙為了顧準的眼淚袁我不能不把它再讀一遍遙

英國著名女作家卡窯曼斯菲爾德對契訶夫十

分敬佩袁她曾在給丈夫的信中寫道院野我愿意將莫

泊桑寫的全部作品換取契訶夫的一個短篇小

說遙冶她還在一篇札記中寫道院野如果法國的全部

短篇小說都毀于一炬袁而這個短篇小說淵指契訶

夫的葉苦惱曳冤留存下來的話袁我也不會感到可

惜遙冶贊譽竟如此決絕袁小說家言袁不無偏激遙但其

中的確含有發(fā)人深省的信息遙契訶夫在葉苦惱曳

中袁通過對馬車夫姚納的野苦惱冶的描述袁對人類

的苦惱作了概括性的描述袁寫的是人的孤獨和人

與人的隔膜遙契訶夫提醒讀者院人生最大的苦惱

與其說是在于人人皆有苦惱袁毋寧說是在于沒有

人理會別人的苦惱遙契訶夫在葉苦惱曳中揭示的人

生困頓袁時至今日袁仍然是普遍的社會病態(tài)遙上世

紀八十年代袁葉苦惱曳曾被云南省教育廳教研室編

入高中語文補充教材遙讀葉苦惱曳袁讓我懂得什么

叫名著袁什么叫經(jīng)典遙

有趣的是袁契訶夫讀了詩人萊蒙托夫的小說

葉

怎么能創(chuàng)作出這樣的作品

塔曼曳后袁贊嘆也是如此決絕

遙唉

院野

袁我要是能寫出這

我無法理解袁他

樣的作品來袁那么死也瞑目了遙冶并強調袁要像在

學校里那樣袁把這個短篇逐字逐句弄清楚袁野要這

樣的學習寫作冶遙契訶夫如此激賞萊蒙托夫的葉塔

曼曳袁而他卻沒有寫出過一篇這樣的作品遙契訶夫

并非不想寫袁而是寫不出來遙萊蒙托夫是詩人袁他

的詩熱情洋溢袁樸素自然袁他所使用的語言在俄

國文學中達到了高峰袁可以同普希金的作品媲

美遙葉塔曼曳是小說袁但萊蒙托夫使用的卻可以說

是詩的語言遙葉塔曼曳故事情節(jié)緊張袁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袁

具有濃厚的抒情味與浪漫主義色彩遙契訶夫是現(xiàn)

實主義幽默短篇小說大師袁善寫日常生活平凡瑣

事遙他的小說風格不以故事取勝袁他的特殊的文

學才能限制他形成另外一種文學風格遙十幾年

前袁我在昆明街頭的舊書攤上買到一部葉俄國短

篇小說選曳袁里面就有這個短篇袁讓我驚喜不已遙

據(jù)丁玲的秘書張鳳珠回憶袁上世紀五十年代

初袁有一天袁中宣部部長陸定一在婦聯(lián)禮堂傳達

中央政治局對野丁堯陳反黨集團冶斗爭報告的批

示袁并發(fā)表講話遙他講野丁堯陳反黨集團冶和野胡風

反革命集團冶是里外呼應堯互相配合的袁說到這

時袁忽然環(huán)視會場怒不可遏地問道院杜鵬程來了

沒有鑰杜鵬程應聲而起遙陸定一怒斥道院你給路翎

寫信袁說你看了他的作品后袁恨不得把自己的作

品都燒了袁你說你這是什么意思袁你燒了沒有鑰現(xiàn)

在燒給我看看遙杜鵬程是寫了野紅色經(jīng)典冶長篇小

說葉保衛(wèi)延安曳的著名作家袁他和路翎并不相識袁

只不過看了幾篇路翎描寫抗美援朝的小說袁激賞

之下寫了這樣一封信遙不久路翎被打成野胡風分

子冶遙因為這由衷的贊譽袁杜鵬程后來受了好一頓

審查袁險些被定為反革命遙杜鵬程晚年回憶這一

屈辱的事件袁心中依然憤慨不已遙他贊譽的那幾

篇作品袁是指路翎發(fā)表在一九五四年一月號和三

月號葉人民文學曳上的短篇小說葉初雪曳和中篇小

說葉洼地上的野戰(zhàn)役冶曳遙語言的力度堯選材的角度袁

尤其是人性情感的描寫袁在同時期反映志愿軍生

活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袁的確獨樹一幟遙文學離不開人

性的精雕細琢袁而這正是杜鵬程同樣是寫戰(zhàn)爭的

小說里所沒有的遙沈從文是把文學看成是人性的

神廟的袁而上世紀在野以階級斗爭為綱冶的年代

里袁人性卻是文學的禁區(qū)遙新時期袁葉初雪曳還被選

入錢谷融主編的高等學校文科教材葉中國現(xiàn)代文

學作品選曳遙我至今還珍藏著一冊一九五四年一

月號葉人民文學曳袁葉初雪曳是當期的頭題小說遙

人在成長中需要通過閱讀來積累和豐富自

己的智慧和閱歷袁認識世界袁認識自己遙讀書的時

間本來就不多袁讀什么書不讀什么書就顯得尤為

重要遙名家們讀書的感受袁他們的鑒賞和解讀袁是

我閱讀的線索袁也是我解決野誰解其中味冶的鑰

匙遙

責任編輯彭瓊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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