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了

語文：雪融化后是什么呢？

語文：雪融化后是什么呢？

雪融化后是什么呢？

據說，一語文老師在課堂上問學生：“誰知道雪融化后是什么呢？”話音剛落，

一位學生站起來，富有詩意地回答說：“雪融化后是春天！”照理說，老師應當

為學生具有豐富的想象力而鼓掌喝彩，但是老師卻一本正經地說：“錯，正確的

答案是——雪融化后是水。”

我想：老師的一個“錯”字好比劊子手里的那把砍刀，把孩子的想象力給扼殺了；

老師的一個“正確答案”猶如拘禁囚犯的那間監獄，把孩子的想象力給禁閉了。

雪融化后是什么呢？其答案不應當是唯一的。因為學生們的生存環境、生活體驗、

年齡差異、知識儲備、理解程度等因素是千差萬別的，從而他們對“雪融化后是

什么呢”這個問題就會得出各不相同的答案來。對于農村的學生來說，雪融化后

也許是松軟的土地、泥濘的道路、也可能是綠油油的麥田、忙碌的春播；對于城

市里的學生來說，雪融化后是潔凈的柏油馬路、穿梭的車輛，也可能是公園里青

翠的草坪、彩色的碰碰車；對于南方的學生來說，雪融化后是傷心的眼淚，而對

于北方的學生來說，雪融化后卻是歡樂的笑聲……。我想，以上羅列的這些答案

都應該是正確，因為它們都是不同的人對“雪融化后”的獨特體驗與感受。我們

老師怎么可以自以為是地認為“正確的答案是——雪融化后是水”呢？

在“應試教育”深入每一個百姓骨髓的國度里，這樣的現象并非個例。為了實現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夙愿，家長看重的是孩子的成績；為了實現“天下桃

李，悉在公門矣”的理想，教師在乎的是學生的成績；為了實現“教書育人，為

國植賢”的愿望，學校關注的是學生的成績。家長看重成績，教師在乎成績，學

校關注成績，領導只看成績，從而一切的教育教學活動都以成績為中心，一切教

育教學活動都以考試為出發點和歸宿。十年的寒窗苦讀，一切都是為了在考場上

能夠決勝群雄，出類拔萃。為了進入名牌重點大學，為了擠進事業機關部門，為

了殺進公務員行列，考試成為有志之士們的必經之路。為了考試取得優異的成績，

標準答案就是其制勝法寶。

從小學到中學，以致到大學，莘莘學子們苦苦追尋的就是標準答案，勞苦而功高

的教師們諄諄教導的也全是為了學生們能夠寫出標準答案。思想政治老師會教學

生記住知識要點、答題要領、時事新聞等；語文老師會教學生記住詩詞古文、經

典名篇、布局謀篇等；英語老師會教學生記住單詞短語、語法知識、寫作技巧等；

數學老師會教學生記住公式定理、答題步驟、解題妙招等；科學老師會教學生記

住元素符號、化學方程、典型例題等；……總之，在學生們十幾年的讀書生涯里，

他們除了背了還是背，除了記了還是記。這樣的學習生活枯燥乏味、苦不堪言。

思想政治老師不敢指導學生辯證地學習歷史與政治，因為擔心偏離政治主題；語

文老師不敢引領學生獨特地解讀文本與社會，因為害怕脫離主題思想；英語老師

不敢讓學生瘋狂地學習英語與語言，因為生怕影響教學質量；數學老師不敢放手

讓學生推理與論證，因為擔憂降低課堂效率；科學老師不敢組織學生自主探索與

發現，因為懼怕危害升學考試。因此，學生養成了全盤接受的習慣，缺乏辯證思

考；養成了懶于思考的習慣，缺乏求異思維；養成了啞巴英語的習慣，缺乏能言

會道；養成了題海戰術的習慣，缺乏邏輯推理；養成死記硬背的習慣，缺乏探索

發現。

趙大年先生曾在《小小說選刊》發表過一篇題目為《智力測驗》的小小說，其寓

意著實值得我們大家細細品味。他在文章中寫道：

電視臺搞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智力測驗，準備拍完之后向全國播放。他們帶著攝像

機和錄音機，先到一個局，測驗機關干部。

節目主持人在黑板上用粉筆畫了一個圓圈兒，問道：“請大家回答這是什么？”

高壓水銀燈已經開亮，攝像機也對著機關干部們的面孔輕搖，記者們舉著好幾根

警棍樣兒的拾音棒，單等著誰一說話就捅到他的嘴邊上來……。

機關干部們看著黑板上的粉筆圓圈納悶兒，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心中沒底，不

敢回答。攝像機可是不停地來回搖。

誰也不能回答嗎？那可太不像話啦……科員開始以請示的眼光看著科長；科長以

求教的眼光望著處長；處長以他那擅長領會意圖的聰明眼光盯著局長；局長用習

慣的眼光向秘書求援；美麗的女秘書今天可是徹底懵了，走過來跟局長咬耳朵。

她忘記了正在錄像，局長聽罷秘書的匯報，才氣呼呼地說：“對不起！事先不打

招呼，不經過研究，我怎么能隨便解答你們的問題呢？”

電視臺的們來到了智力測驗的第二組——大學中文系的教室里。燈光亮了，

攝像和錄音開始了，節目主持人照樣在黑板上畫了個粉筆圓圈兒，說：“請大家

回答這是什么？”

冷場半分鐘。驕傲的大學生們突然哄堂大笑，紛紛叫嚷起來：“這算個啥問題呀？

還要考我們大學生！”“太瞧不起人啦！簡直是開玩笑！”“只有傻瓜才回答你

們的問題！”“別嚷啦，他們還在錄音吶！”

初中學生是第三組。一位常考第一名的尖子學生規規矩矩地帶頭舉手，然后站起

來指著黑板上的粉筆圓圈答道：“這是一個零。”

節目主持人問：“他答得對嗎？”

同學們齊聲回答：“對！”

主持人問：“還有別的答案嗎？有沒有第二種答案？大家好好想一想……。”

一個調皮的學生，沒敢站起來，在座位上叫了一聲：“歐！……英文字母的歐！”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

節目主持人趕緊說：“他說得對呀，回答得很好！”

第四組是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們。他們看了黑板上的粉筆圓圈

之后，教室里非常活躍，紛紛舉起小手，搶著回答問題：“是個月亮！”

“怎么是月亮呢？”節目主持人高興地問。

“黑板是天，天黑了，月亮又白又圓！”

“是乒乓球！”

“是燒餅！”

“是雞蛋！”

“李谷一的嘴巴——她唱歌吶！”

“不，這是老師的眼睛，發脾氣啦！”

測驗圓滿結束。電視臺正式播放這個節目的時候，給它加

了個標題：“人的想像力是怎樣喪失的？”

無怪乎有人會形容當下的中國教育在批量地生產產品；無怪乎北大畢業的高材生

會發出“北大畢業等于零”的哀嘆；無怪乎有人會咒罵教師是扼殺孩子想象力的

幫兇與劊子手。

教育的成敗關系到一個國家是繁榮昌盛呢，還是江河日下；關系到一個民族是傲

然屹立呢，還是俯首稱臣；關系到一個家族是人才輩出呢，還是后繼無人。教育

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事業。那么我們的國家、政府、社會、學校、教師、家長

應該如何承擔起這樣的重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