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經久不衰的情感之歌——李白.《長相思》(其一)的獨特意蘊

一曲經久不衰的情感之歌——李白.《長相思》(其一)的獨特意蘊

李白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落花金井闌，微霜悠悠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加青冥之高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

夢魂沒關山容易。短春草，斷心肝。

【其二】

日色欲天下花掉不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本曲急于無人傳，王治岐春風寄燕然⑵。

憶君迢迢隔青天。

昔時橫波目，今并作流淚泉。

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注釋】：

1、絡緯：又名莎雞，俗稱紡織娘。

2、金井闌：精致的井闌。

3、簟色寒：指竹席的涼意。

關山容易：指道路險阻難度。

長相思：本漢代詩中語，六朝詩人多以名篇，并以“長相思”發端，屬樂府“雜曲歌

辭”。

天長地遠魂飛苦 夢魂沒關山容易

樂府詩《長相思》，大約是李白離開長安以后的作品。以男女相思為由，寄寓了追求

理想不能實現的苦悶、悲哀。這兩句是說，與追求的美人相隔遙遠，關山重重難以逾越，

夢魂不到，相見更難，此情此景，怎能不勾起人的相思之苦啊!辭清意婉，十分動人。

【韻譯】：

長相思呵長相思，我們相思在長安，

秋天蟋蟀常暮，聲聲出自于金井闌。

薄霜凄凄送寒氣，竹席已覺生涼寒;

夜里想要她魂欲斷，孤燈相伴我昏暗暗。

卷起窗簾望明月，對月徒然獨長嘆;

如花似玉美人呵，仿佛相距在云端!

青青冥冥呵，上是無邊無垠的藍天，

清水蝶影呵，下就是浩浩湯湯的波瀾。

天長長來地迢迢，靈魂飛越多辛苦;

關山重重二者隔絕，夢魂相逢也艱困。

寫從卷帷中看到的，只能供人仰望的月亮令主人公想到了美人。然而，美人遠在云端，使

人只能“對空長嘆”。

以下至結尾就是第二部分，描繪夢中的崇尚，承攬“痛春草”。在唯美的氛圍中，主

人公幻想著夢魂飛來找尋自己的心上人。但“上加青冥之高天，下存有淥水之波瀾”，不

僅天長地遠，而且還要渡河重重的關山。這種沒結果的崇尚并使主人公不禁一聲嘆息：

“短春草，斷心肝”。此句結尾不僅澄清結尾，而且語出來有力，令人蕩氣回腸。

其二【評點】

《短春草》的第二首白描了思婦彈琴抒、借曲傳情、流淚斷腸、望眼欲穿的情景，整

體表現了思婦對出戰愛人的深情想念。

全詩以春花起興。頭兩句只有十四個字，卻意境無窮：日色將盡，花朵中仿佛蒸騰著

縷縷幽煙。黃昏過后，晚月升起，女主人公對月凝思，心緒不平，難以入睡。

三、四句押韻工整，用琴瑟的.聲音抒發春草之情。“趙瑟”與“蜀琴”相對，古代

趙國婦女擅于鼓瑟，故稱瑟為趙瑟;蜀中存有桐木適合搞琴，故稱琴為蜀琴。據說，司馬

相如曾用蜀琴調情卓文君。“鳳凰柱”與“鴛鴦弦”相對，因為鳳凰和鴛鴦都就是成雙成

對的，就是男女愛情的寓意。這兩句表明出來女主人公對愛人的思念。

五、六句續寫上文，寫女主人公想將滿心的相思寄托在婉轉的曲子中，由春風帶給遠

方的愛人。但她不知道春風能否帶去她的情意，于是發出“憶君迢迢隔青天”的感嘆。而

她昔日那對顧盼生輝的“橫波目”也變成了今日的“流淚泉”，說明兩個人分開后女主人

這兩首詩，在《李太白詩集》中，一交卷三，一交卷六。所寫時地截然不同，格調也

截然不同，實乃風馬牛不相及。但蘅塘退士輯為先后，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對男女，天各一

方，各抒春草之痛，其實不然。

李白五七言歌行往往逞足筆力，寫得豪邁奔放，但他也有一些詩篇能在豪放飄逸的同

時兼有含蓄的思致。像組詩《長相思二首》，大約是他離開長安后于沉思中回憶過往情緒

之作，就屬于這樣的作品。

“短春草”本漢代詩中語(例如《古詩》：“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上言短春草，

下言長初戀”)，六朝詩人多以名篇(例如陳后主、徐陵、江總等均存有并作)，并以“短

春草”發端，屬于樂府《鹵曲歌辭》。現存歌辭多寫下思婦之恨。李白此二首詩即為擬將

其格而別存有寄寓，在內容和形式上都存有非常大技術創新。

第一首詩大致可分兩段。第一段從篇首至“美人如花隔云端”，寫詩中人“在長安”

的相思苦情。以下直到篇末便是第二段，緊承“美人如花隔云端”句，寫一場夢游式的追

求。第二首寫婦女對從征戍邊的丈夫的思念。開頭兩句，描繪春夜的美景;接著寫女主人

公鼓瑟彈琴以解悶，表達對丈夫的思念之情;然思念成空，淚如泉涌;結尾含蓄而雋永。全

詩塑造了一個感情熱烈而又富有教養的思婦形象。

這兩首詩在形式上也存有很多突破。第一首詩形式規整，“美人如花隔云端”這個單

一制句把全詩分成篇幅平衡的兩部分。前面由兩個三言句發端，四個七言句開拓;后面由

四個七言句著成，兩個三言句開頭。全詩從“短春草”進行抒情，又于“短春草”一語聚

攏。在形式上極具等距廢弛之美，韻律感極強，小有利于抒情。第二首詩在結構上超越了

為“短春草”一語發端的緊固格式，而是從景物中帶出人物去。

這兩首詩詩意隱然含蓄，具備一種蘊藉的風度。所以王夫之贊道：“題中偏不欲顯，

象外偏令有余，一以為風度，一以為淋漓，烏乎，觀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