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近義詞

同義詞

同義詞、近義詞、易混淆詞：從漢語到中介語的視?轉移*

張博

提要在漢語作為第?語?教學需求的驅動下，對外漢語教學界超越對同義詞意義關系的傳統關注，將詞語辨析的范圍擴?到

?義的近義詞，并在近義詞的框架下進?易混淆詞的辨析。本?認為，這種做法難免沖犯近義詞的界限，并使?量易混淆詞

受“近義”的規約?被懸擱。因此，對外漢語教學中的詞語辨析不宜固守“同義”“近義”這類漢語本體研究提供的標尺，應當轉換視

?，基于中介語詞語偏誤的現實更有針對性地進?易混淆詞辨析。易混淆詞存在于第?語?學習者?的語使?和理解兩個層

?，既表現為?頭表達和寫作中的詞語混?，也表現為閱讀和聽辨中的詞語誤解。本?根據詞語混淆的影響因素歸納了漢語中

介語易混淆詞的主要類型，并提出研究易混淆詞需要注意的?個問題。

關鍵詞同義詞近義詞易混淆詞詞語辨析

詞語辨析是對外漢語教學、學習詞典編纂和教材詞語注釋及練習的重要內容。在什么范圍內進?詞語辨析？如何選定辨析的詞

對或詞群？這是對外漢語教學界關注已久、但仍需認真探討的重要問題。本?擬在考察對外漢語教學領域詞語辨析研究進程的

基礎上，對此再作思考并提出?些建議。

?“近義詞”從“同義詞”的籠罩下?出

在詞匯學研究領域，許多論著和教材都將同義詞區分為“等義詞”和“近義詞”①，或者區分為“絕對同義詞（absolute

synonym）”和“相對同義詞（relativesynonym）”②。等義詞（或絕對同義詞）意義完全相同，可在任何上下?中互相替換，

因?沒有辨析的必要。需要辨析的是“雖然意義相同，但并不完全相等，有種種細微的差別，應?上也不能任意替換”（胡裕樹

主編，1981：260）的近義詞。近義詞既是同義詞的主體，?是“同義詞”的次類，屬于“?義上的同義詞”（茲古斯塔，1968／

1983：121），因此，辨析詞典?般都以同義詞為名，例如張志毅主編《簡明同義詞典》（1981）、劉叔新主編《現代漢語

同義詞詞典》（1987）、商務印書館辭書研究中?《新華同義詞詞典》（2003）等。可是，1983年北京語?學院劉淑娥、佟

慧君、常敬宇、梅?崇諸先?編著的詞典卻徑?命名為《近義詞辨析》（以下簡稱“劉本”），此后，?有鄧守信《漢英漢語近

義詞?法詞典》（1994）、馬燕華、莊瑩《漢

*本課題得到教育部??社科重點研究基地2002-2003年度重?項?（項?批準號：02JAZJD740006）經費資助，部分語例取

?北京語??學“漢語中介語語料庫”及博?研究?蕭頻、薩仁其其格采集的印尼和蒙古學習者的漢語中介語語料，謹致謝忱。

語近義詞詞典》（2002，以下簡稱“馬本”）、劉乃叔、敖桂華《近義詞使?區別》（2003）、楊寄洲、賈永芬《1700對近義

詞語?法對?》（2005，以下簡稱“楊本”）等相繼問世。這些以“近義詞”為名的詞典后出轉精，各有千秋，但有?個共同之

處，即都屬于為第?語?學習者編纂的漢語學習詞典（兼教學參考?具書）。

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編纂者為何不再讓“近義詞”居于“同義詞”的籠罩之下，?要讓它另?門戶？這與外國學?漢語詞匯學習中

存在的實際問題有關。郭志良（1988）指出：“漢族學?學習漢語，由于語感豐富，對意義上接近?并?同義的異義詞?般不

會發?詞義上的混淆。外國學?情況就不同了。由于不同語?的語義系統不完全?致，因此他們學習漢語時對這類異義詞則有

可能分辨不清。特別是有的詞群在另?種語?中是同譯詞。”例如：英語同譯詞阿語同譯詞法語同譯詞西語同譯詞祖國——

故鄉記號——征兆事實——內容設想——猜想

本質——?然贊同——滿?消耗——消磨逼近——約束

參觀——訪問躺——就寢憔悴——疲乏正確——公平

這些詞都算不上是同義詞，可“操有關語?的學?都有可能?錯”，有必要加以辨析。因此,“對外漢語教學詞義辨析對象的范圍

不僅?于同義詞典詞義辨析對象的范圍，也?于漢語教學詞義辨析對象的范圍。”（郭志良，1988）擴?范圍的辨析對象不便

再?“同義詞”指稱③，因為同義詞概括的是同?對象（孫常敘，1956：220），具有相同的義素（王寅，1993：325），是有

嚴格界定的概念。相?之下，“近義”只要脫離了“同義”的框限，就是?個寬泛模糊的概念。意義基本相同的詞是近義詞，“意義

有聯系的詞語，特別是那些有相同語素、相同詞性的詞，留學??常容易?錯”，也可以“作為近義詞辨析的對象”。（劉

縉，1997）這樣?來，“近義詞”已不再?屬于“同義詞”，不再是“同義詞”的次類，?是與“同義詞”相平列的?義的“近義詞”。

詞語辨析的范圍由同義詞擴?到?義的近義詞，表明對外漢語教學界已超越對同義詞意義關系的傳統關注，將觀察的視域擴展

到中介語的詞語使?情況，?圖結合學習者詞語混?的實際進?詞語辨析，這對于幫助學習者弄清相關詞意義和?法上的異

同，從?正確使?詞語，提?詞匯學習的效率，具有?分重要的意義。

?需辨析的詞語是否皆在“近義詞”的疆域之內

?出同義詞框限的“近義詞”獲得了極?的容納空間，以往很多被同義詞辨析詞典拒之門外的詞對或詞群都得以進?近義詞辨析

詞典，其中包括少量類義詞，如“姓:名”、“上:中:?”（楊本），上下義詞，如“夫?／太太／?婆／妻?:愛?”（馬本）、“孩?:

??”（楊本），更多的則是意義上有關聯的詞。從詞性看，不再恪守同義詞必須詞性相同的規約④，收取不少異詞性詞對或

詞群，如“恭敬形:尊敬動、形:尊重／敬重／敬佩／敬仰／崇敬動”、“后來／以后／之后／今后／往后名:然后連”（劉本）、“的

話助:如果／要是／假如／假設連”、“附

近／旁邊名:靠近動”（馬本）、“便于動:以便連”、“不愧副:?愧動”（楊本）等；另外，?般同義詞典極少收錄或不收的虛詞⑤

也?量進?近義詞辨析詞典。從語?單位來看，同義詞詞典所不取的詞組⑥得以和詞?肩??，如“百分之詞組:成詞”、“差別

／差異／區別詞:不同／不?樣詞組”、“念書／讀書詞:看書詞組”（馬本）、“不料詞:沒想到詞組”、“好［不］容易詞:很不容易詞

組”（楊本）等。疆域如此之?的“近義詞”是否可以承載外國學?混?的所有詞語呢？答案并不?分樂觀。

從近義詞詞典本?來看，個別詞對并不是“近義詞”。例如“楊本”所收“從:離”，“從”表?起點，“從……時間起／地點起／開始”的

意思，?“離”表?兩地之間的距離或兩個時點之間的間隔時間；“練:煉”，“練”的意思是練習、訓練，“煉”則指?加熱等辦法使物

質純凈或堅韌，燒。在這兩個詞條下，編者都特別說明“意思和?法都不同”。既然意思不同，按理說是不宜收?“近義詞”詞典

的。

從中介語的?詞情況來看，不少外國學?經常混淆的詞?法作為近義詞辨析。例如，由于英語表??式的介詞by有時可以對

譯為“?”，如topaybycheque（??票?付），還可以對譯為“乘（坐）”，如totravelbyplane（乘／坐飛機旅?），因此，

留學?往往分不清“乘（坐）”和“?”，下列句中的“?”都當換為“乘（坐）”：

（1）市民應該?．公共汽車。

（2）我出去的時候，平時?．公共汽車。

（3）別的?發（此為“?法”之誤——筆者按）是?．地tie和taxi.?．地tie跟?．公共汽車?樣，但是?較快，也是不太擠。

?．taxi是最?便，可是很貴。⑦

?部近義詞典都未收“乘（坐）:?”，因其不是近義詞，?法在近義詞的框架內安?。

由此看來，盡管?義的“近義詞”有利于結合第?語?學習者的詞匯偏誤進?詞語辨析，可是，不論近義的范圍如何延展，都不

可能完全覆蓋對外漢語教學中需要辨析的詞語，原因在于，“近義”與“同義”?樣，反映的只是漢語詞匯本?的語義關系，?不

是第?語?學習者事實上難以區分的詞語之間的各種關系。

對于第?語?學習者來說，習得?個詞需要全?掌握其意義、讀?、?法和書寫形式等多種信息，需要跟意義相近、句法特征

相同、同?及寫法相似的其他詞語區分開來，哪?點掌握不到位，都有可能與相關詞語混淆。因此，盡管義近混淆最為普遍，

但其他因素引發的詞語混淆也時有發?。另外，?語學習者還會受母語詞匯知識的影響?混淆某些形?義都?常疏離的漢語

詞。有鑒于此，對外漢語教學中的詞語辨析應當放棄“同義”“近義”這類漢語本體研究提供的標尺，真正轉換視?，基于中介語

詞語混?的現實進?詞語辨析，所辨析的對象就是“易混淆詞”（confusablewords）。

三易混淆詞與同／近義詞的關系及存在范圍

國內外英語作為第?語?教學領域都有對易混淆詞進?專門研究的成果。孫湘?、龔艷

霞《英語易混詞匯?全》（1991）是國內出版較早、規模較?的易混淆詞辨析專書。該書將我國英語學習者易混淆的詞語分

為4類：1）易混淆的同形異義詞；2）詞類轉化上易混淆的詞；3）拼寫上易混淆的詞；4）?法上易混淆的詞。前三部分分類

編排易混淆的詞對或詞群，共計2000余組；第四部分占全書篇幅的?半以上，共涉及同根易混詞150多組，另有使?時易出錯

的常?詞530個，編者通過英語釋義、正誤對照等?式對這些詞語的意義和?法作了詳細說明和分析。國外學者編纂的英語易

混淆詞辨析專書已被引進的是英國學者Carpenter編著的ConfusableWords（2000），該書“收集近400個詞條，共計900余詞

項”（見該書“前?”）。顧明華據此將易混淆詞分為五類：“（1）形似義異，如quite、quiet；（2）形似義近??法不同，如

altogether、alltogether；（3）形似?同義異，如stationery、stationary；（4）形異義近，如baby、infant、child；（5）形

或異或近、義近、?法不同，如after、afterwards、later等。”（見該書前附“譯者的話”）這兩部易混淆詞辨析專書對英語學習

者準確地理解詞義、正確地使?詞語都?分有?。

我國對外漢語教學領域也?常重視易混淆詞辨析，?如劉淑娥等《近義詞辨析》“前?”所述“選收原則”：“?是常?，?是考慮

外國?學習漢語的難點，如‘躲與藏’、‘參觀與訪問’，中國?并不難于區分，但譯成英?，前兩個詞都是hide，后兩個詞都是

visit，外國?則容易混淆。這類詞我們盡量選?。”魯健驥、呂?華先?主編的《商務館學漢語詞典》（2006）特設橘黃?提

?框，“對容易混?的近義詞進?辨析”。但是，以往易混淆詞辨析基本上是在近義詞的框架下進?，這難免對近義詞的界限有

所沖犯，更不利的是，受“近義”的規約?使?量易混淆詞不得不被懸擱。故此，張博（2005）提出，應“將以往?攬?處理

的‘同（近）義詞’?致區分為‘同義詞’、‘近義詞’和‘易混淆詞’，?的是因詞制宜，為不同類別的詞語擬定切當可?的處理?式。

”這?所說的“易混淆詞”與“同義詞”和“近義詞”平列，是?個狹義的概念，“指語義關系較遠或沒有同（近）義關系?第?語?學

習者卻經常混?或誤?的詞。”該?還通過實例分析指出：“發現第?語?學習者的易混淆詞和?頻誤?詞，分析偏誤的特點、

傾向和致誤原因，應當基于?規模中介語語料庫的詞匯調查。”在此動議下，蕭頻、張妍（2005）、蕭頻（2006）、張妍

（2006）利?漢語中介語語料，對印尼學?和歐美學?部分動詞性易混淆詞進?了研究。

在中外學者易混淆詞研究的啟發下，筆者對易混淆詞的性質和存在范圍做進?步思考，形成兩點新的認識。

其?，“易混淆詞”與“同義詞”“近義詞”之間有交叉關系，??包含關系或并列關系，因為它們是研究者站在不同的?場、以不同

視?和不同標準歸納出來的詞語類聚。具體??，“同義詞”“近義詞”是站在語?本體的?場、著眼于詞語的意義并根據其相同

相近的程度歸納出來的詞語類聚，“易混淆詞”則是站在中介語的?場、著眼于?的語理解和使?中的詞語混淆現象并根據混淆

的普遍程度歸納出來的詞語類聚。這兩類詞語之間互有交叉重合。有些同義／近義詞是第?語?學習者容易混淆的詞，有些則

可能不存在混淆的問題，?如“受

傷：掛彩”、“熟悉：熟稔”這類使?頻率差異較?的“同義／近義”詞對，學習者在閱讀和

表達中?般不會遇到或?到那個低頻詞，因?也就不可能發?混淆；反之，有些易混淆詞是同義／近義詞，有些則可能不是，

如前舉“從：離”、“乘（坐）：?”等就不是近義詞。以往對這兩類詞語類聚之間的交叉關系認識不?，往往將其處理為或視為

包含關系。在近義詞的框架下進?易混淆詞辨析的做法，等于?近義詞包含易混淆詞；相反，認為易混淆詞的范圍?于“同義

／近義”詞⑧，?等于將同義/近義詞納于易混淆詞的范圍之內。張博（2005）注意到同義／近義詞不能完全包含第?語?學習

者混?的詞語，故排除“同（近）義關系”對易混淆詞做狹義化界定，并將其與同義詞、近義詞平列，這種處理忽略了同義詞、

近義詞與易混淆詞分別是漢語和漢語中介語兩種視?下的詞語類聚，因?也是不妥當的。

其?，易混淆詞存在于第?語?學習者?的語使?和理解兩個層?。也就是說，易混淆詞不僅體現為?頭表達和寫作中的詞語

混?，還體現為閱讀和聽辨中的詞語誤解。?頭表達和寫作中的易混淆詞是指學習者普遍混?的詞對或詞聚，包括當?詞和誤

?詞兩?，應當?甲的情況下常常誤?了?，甲和?就是?對易混淆詞。閱讀和聽辨中的易混淆詞是指由某詞與學習者予以另

解或另認的詞構成的詞對，即本來是甲詞，常被誤解或誤認為?詞，甲和?就是?對易混淆詞。例如，據錢旭菁（2005）報

道，被試將“每當回憶起童年那段往事”中的“往事”理解為“故事”；再如，外國學?常將“?前”認作“?前”，將“統?”（如“課

本由學校統?

．．買”）聽成“同意”，類似的詞對也是易混淆詞。使?層?的易混淆詞是顯性的，理解層?的易混淆詞是隱性的。以往對易混

淆詞的研究?多局限于使?層?，這是很不夠的。從數量來說，理解層?的詞語混淆現象更多更普遍，因為學習者在聽話和閱

讀時接收的詞語的數量總是?于應?型（或?積極型）詞匯的數量，為了理解說話?和?本的意思，學習者必須對?詞的意義

進?猜測，這必然會使聽話和閱讀理解時發?詞義誤解或詞語誤認的機率相對較?；?學習者在語?表達中能夠調動的詞匯有

限，加之經常使?回避策略，不少聽和讀的過程中誤解誤認的詞語沒能暴露或很少暴露出來。另外，從詞語誤?和誤解的關系

來看，誤解?般會導致誤?，是誤?的根源，?如外國學?把“往事”理解為“故事”，在中介語中，確有該?“往事”??“故事”的

情況：

（4）他只有采?了?個下午來作為三?年的【故事】。

（5）過今年中我最忘不了的【故事】是春節和元宵節的時候跟同學們過節?。

（6）那時候我們也去看?個地?對中國?很不可能忘記。那個地?叫七三?，進??

?可以看到?前的故事

．．，很難過。

?語?表達中的誤?，未必以閱讀中的誤解或誤認為基礎，?如，盡管“?出租車”這樣的誤?相當普遍，但外國學??般不會

誤解“乘（坐）出租車”或“?出租車運書”之類的表達。由此看來，研究易混淆詞不能只關注外國學?的詞語使?，還應通過閱

讀課和聽?課教學或相關語?測試發現更多的隱性易混淆詞。

四漢語中介語易混淆詞的主要類型

根據學習者詞語混?和誤解的影響因素，可把漢語中介語易混淆詞分為以下?種：1）理性意義基本相同的詞，也就是狹義的

近義詞。例如“解釋：說明”、“粗?：馬虎”、“誕?：??”等。這類詞語義關系近，其間的細微差別很難被學習者感知和把握，

混?的可能性很?。對這類詞的辨析應主要在?法和附屬意義上。鄧守信《漢英漢語近義詞?法詞典》和楊寄洲、賈永芬主編

的《1700對近義詞語?法對?》就特別側重辨析近義詞的搭配關系、詞形變化及語體限制、褒貶?彩等??的異同。

2）有相同語素的詞。在漢語中，?量復合詞因含有相同的語素，在意義和書寫形式上都有相同之處，最容易發?混淆。例

如：

通信：寄信*雖然我們很少寄信

．．，但是每年她?定寄我?張??卡?。

?會?：?下（?）*他們談?談了?下?

．．．，就開?地回家了。

*做了?下

．．早操，然后學習。

有點?：?點（?）*下午，要晚上的時候。我們的家都整齊了。除了廚房，還?．

點．臟。

單雙?節對?的詞也容易混?，例如“看:看見”、“鮮:新鮮”、“報:報紙”等。

3）聲?相同或相近的詞。例如：

第:弟*弟．?次搬家的時候。我們打電話給搬運公司叫他們替我們幫忙搬家。

有:?*哥哥今天有．回來，帶回了四五?公??。／這是因為我不夠學習，還?．很少跟?家說話。

主意:注意*平時他都不肯認真學習，現在已打定注意

．．不念?中。

厲害:利害*最近盜賊特別利害

．．。

聲?相同或相近的雙?節易混淆詞中?多有相同的語素，另如“權利:權?”、“必須:必需”等。

4）字形相近的詞。例如“提?:揭?”、“?:太”等。

5）母語?詞多義對應的漢語詞。學習者母語中的?個多義詞，可能對應漢語的兩個或多個詞。學習者學過其中之?后，可能

會?這個詞表?母語多義詞可以表?的其他意思。例如，英語中的live是?個多義詞，有兩個常?義：1）（在某處）住，居

住；2）（以某種?式）?活，過??。當學?學過“住”后，可能會誤將漢語“住”與英語的live等同起來，在“?活”的意義上也常

常使?“住”，寫出“我住．的地?還留著封建的想法，學漢語的年輕?很少”這類句?。（詳見張博，2005）

6）母語漢字詞與對應的漢語詞。?語、韓語等語?中，都有?量漢字詞，其中有些漢字詞與漢語的某個詞同形，可意義和?

法并不相同，?是對應另外?個漢語詞。?、韓學?對母語與漢語同形的詞往往不夠敏感，在表達中直接使?母語詞，造成母

語漢字詞與對應的漢語詞混淆。?如，?語“經驗”?詞在意義和?法上?致對應于漢語“經驗”和“經歷”兩個詞，因此，?本學?

常將“經驗”?如“經歷”，北京語??學“漢語中介語語料庫”

所收?本學?的作?中有數?條這樣的誤?語例，如：

（7）我來中國以后，第?次【經驗】北京的夏天。

（8）電視給我們提供很多消息，讓我們把?個?不能??【經驗】的情況或不能??得到的事情能看見。

（9）另外她【經驗】過關東?震災和戰爭。

（10）因為我沒【經驗】過?家?前利?廁所。

（11）我不及格的【經驗】有的是。

7）??詞與對應的普通話詞。東南亞國家的學?中有不少是華裔，受?輩漢語??的影響，經常使?某些??詞，造成??

詞與普通話詞語的混淆。例如，有客家??背景的印尼學?在當?“吃”、“穿”、“找”時，會誤?“?”、“著”、“尋”，寫出“*我們?

般七點?．早餐”、“*公公?了，爸爸每天給他著．衫褲”、“*我尋．了很久也沒尋．到”這類句?，這是因為受到客家??的?

擾。（蕭頻，2006）

以上對易混淆詞的分類?較簡單，只涉及混淆的詞對，?多詞混淆的詞群可能含有?種情況。另外，有些詞語混淆的影響因素

可能不只?個，如“練”與“煉”混淆，可能因其?同且形近；“統率”和“統帥”混淆，可能受到意義相關、有相同語素且讀?相同等

多種因素的?擾。

五研究易混淆詞需要注意的?個問題

為更有針對性地進?詞語辨析，提?對外漢語詞匯教學的效率，急需加強易混淆詞的研究。在從事這項?作時，需要注意以下

?個問題：

1）應當徹底轉變以漢語同義詞詞典為藍本篩選或添補詞語辨析對象的研究姿態，真正著眼于外國學?漢語詞匯使?和理解中

的問題研究易混淆詞。要做到這?點，需基于?規模中介語語料庫進?詞匯調查，?量化的?法探明以下問題：

A．哪些詞是個別學習者偶爾誤?，哪些詞是群體性?頻誤?？當?詞是什么？

B．哪些是不同母語背景的學習者共有的易混淆詞，哪些是單?母語背景學習者特有的易混淆詞？

C．在?個易混淆詞對中，是單向誤?還是雙向誤?？在?個易混淆詞群中，是?對多式誤?還是多對多式誤?？

D．就?個詞來說，是誤?作單?詞語，還是誤?作多個詞語？

E．哪些是初學者由于詞匯量不??過度使?常?詞所導致的階段性詞語誤?？哪些是??平學習者學過當?詞后仍難糾正的

化?化詞語誤?？

在弄清這些問題的基礎上，還要區分哪些詞語混?導致語?表達的含混難解，是必須糾正的；哪些詞語混?僅僅影響語?表達

的純正或規范，是可以容忍的。從?鎖定需要辨析的易混淆詞，進?步分析詞語混?的原因、條件和規律，以便確定辨析的要

點、?式及進?辨

析的教學時段、所?向的學習群體等等。

2）在調查中介語易混淆詞時，最好根據學習群體母語背景的不同分別調查，并應與熟悉學?母語的?員進?合作。因為不同

語?的詞匯系統與漢語詞匯系統的對應關系并不?致，加之不同國家的學?學習詞匯的?法可能也有差異，這會導致不同學習

群體易混淆詞的特異性。?如，“經驗”與“經歷”的混淆是?、韓學?的普遍問題，很少發?于其他母語背景的學?；“吃:?”“穿:

著”、“找:尋”的混淆?概只是東南亞國家華裔學?的問題。熟悉學?母語的?易于發現這類混淆，?且明了混淆的癥結所在，

便于有針對性地進?詞語辨析。

3）在觀察易混淆詞時，不能把眼光局限于?對?的混?，有時需要從概念出發對近義詞進?聚類觀察。因為思維中的?個概

念、特別是抽象概念，在語?中往往?多個詞語表?，其間的差異?常細微；加之母語和?的語表?同?概念的詞往往數量不

同，意義范圍不?，對應關系?分錯綜，這更容易導致第?語?學習者發?多個詞語混淆的問題。因此，對表相同概念的詞進

?聚類觀察，有利于發現復雜的易混淆詞群。?如，漢語表?對?和事物產?某種感覺或做出某種判斷，可?“覺得”“感覺”“認

為”“以為”“想”等，如說“我覺得／感覺／認為／以為／想他是個好?”，意思基本相同。英語表?這?概念的詞有think、

consider、feel等，它們常被?來對譯上列漢語詞，但?沒有哪?對漢英詞完全等值。這種情況給第?語?學習者分辨漢語詞

的差異帶來困難，因此，歐美學?該?“以為”時常誤?“想”“認為”，?該?“認為”時?誤?了“以為”“想”等，該?“感覺”時常誤

?“想”“覺得”，該?“覺得”時?誤?了“想”或“認為”。（混?實例詳見張妍，2006）4）對于多義詞，應當以義項為單位?不是

以詞為單位進?觀察，要注意其在不同義項上是否都有誤?，分別與哪些詞混淆，混淆的規律如何。因為多義詞在不同義項上

常常會表現出不同的偏誤傾向，李慧等（2007）基于北京語??學“漢語中介語語料庫”對118個漢語常?多義詞的使?情況進

?了調查，已經證實這?點。

5）辨析易混淆詞不宜絕對排斥詞組。???，外國學?確有將某些詞與詞組混淆的情況，例如“讀書詞:看書詞組”（馬本）、

“好［不］容易詞:很不容易詞組”（楊本）等；另???，教材或詞典常?詞組來釋詞，?被釋詞與作為釋語的詞組在意義和?

法上可能略有殊異，若不加辨析，可能會誤導學?。例如，不少詞典和教材只注意辨析“兩:倆”，指出“倆”等于“兩個”，實際

上，“倆”在使?上是?較受限的，除了語體上限于?語外，有不少情況下只能?“兩個”?不宜?“倆”（如：*倆多?時，*他這樣

做有倆企圖，*她??中有很痛苦的倆時期），因此，最好將“兩:倆:兩個”放在?起辨析。再如，《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

將“難過Y”釋為“難受”，將“難受X”釋為“?體不舒服”。?般同／近義詞典只辨析“難過:難受”，?忽略了“難受”與“不舒服”在詞義輕

重上是有差異的。因此，不妨將“難過:難受:不舒服”放在?起辨析，指出“難過”“難受”在程度上?于“不舒服”。

?前對外漢語教學領域對易混淆詞的研究?較零散，還不夠?覺。國內外英語作為第?

語?教學領域對易混淆詞的研究也未充分重視上述問題。如果我們在這???多加努?，?定會有?地推進對外漢語詞匯教學

和研究。

附注

①例如茲古斯塔（1968／1983：120－121），胡裕樹主編（1981：260），武占坤、王勤（1983：101），葛本儀

（1985：125－127），謝?慶（1985：1－8），張靜、蔣蔭枬（1988：153），黃伯榮、廖序東主編（1990：302），等

等。

②例如陸國強（1983：116－119）、王寅（1993：325－326）等。

③也有學者仍?“同義詞”或“準同義詞”來指稱意義有聯系的?同義詞。如李紹林（2004）說：“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只有部分同

義詞是由教師提出來的，?更多的同義詞是由留學?提出來的。不管是同義詞還是準同義詞，甚?不是同義詞，留學?覺得混

淆了，區分不開，他就認為是同義詞，就要求教師解釋。”李紹林先?列舉“看不起—欺負”、“繼續—?直”等詞對后?說：“這些

例?都說明對外漢語教學中同義詞的范圍?詞匯學研究的同義詞范圍或以漢語為母語的中國?認定的同義詞范圍都要?得多。

”另如劉春梅（2004）使?的是“準同義組”這個術語。

④貢仁年（1963）、張?（1964）、張永?（1982：107）、劉叔新（1983）、周薦（1994）等都持同義詞必須詞性相同

的觀點。

⑤徐正考（2004：9）指出，同義詞中包括虛詞是缺乏理論依據的，因為“虛詞?般沒有實際意義（詞匯意義），只有語法特

點、語法作?，因?也就談不上什么‘同義’。”

⑥張志毅（1980）指出：“加?同義詞群的成員，不能是詞組。如‘跑／跑向／跑到’、‘壞／不好／太壞’、‘好／很好／?常好’。

但是固定詞組（包括成語）是可以作為同義詞群的成員的。”

⑦?標詞下加著重號的語例取?“基于中介語語料庫的漢語詞匯專題研究”課題組采集的中介語語料，?標詞加【】的語例取?

北京語??學“漢語中介語語料庫”。下同。

⑧顧明華認為“易混淆詞不等于同義詞，其范圍顯然?于同義詞。”見Carpenter（2000）前附“譯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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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博，?。北京語??學對外漢語研究中?教授，博??導師。主要從事漢語詞匯研究。出版專著《漢語同族詞的系統性與驗

證?法》、論?集《古代漢語詞匯研究》，發表論?四?余篇。

（通訊地址：100083北京語??學對外漢語研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