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的悲劇形象分析

孫悟空的悲劇形象分析

[內(nèi)容摘要]

孫悟空的形象有三個特征：

首先，孫悟空是敢于斗爭、藐視一切封建權(quán)威的叛逆者。其次。他具有鮮明

的愛憎。再次，孫悟空還具有超凡的智慧，卓越的才能，洞察一切的眼力和清醒

的頭腦。孫悟空的斗爭藝術(shù)，凝結(jié)著古代人民豐富的斗爭經(jīng)驗和卓越的智慧，至

今對我們有著啟發(fā)和教育意義，但是孫悟空卻是一個層次更深刻的悲劇形象。

《西游記》的藝術(shù)情節(jié)邏輯地顯示了孫悟空在同維護玉帝的首的“神圣同盟”

的決戰(zhàn)中，因為總體實力的過分懸殊而歸于失敗。皈依佛門，保唐僧取經(jīng)乃是被

鎮(zhèn)壓在“五行山下”，求生不得，欲死無門時的唯一選擇。這正是他的悲劇所在。

關(guān)鍵詞：悲劇 形象 分析

在中國古典小說中，吳承恩在西游記無疑是首屈一指的神魔小說。

在《西游記》中，孫悟空無疑是最具光彩的藝術(shù)形象。

據(jù)有關(guān)資料統(tǒng)計，關(guān)于孫悟空的形象大致有七種代表性的觀點：（1）“安天

醫(yī)國”，“誅奸尚賢”的代表人物；（2）“人民斗爭”的代表人物；（3）“西天取經(jīng)”

的完成者；（4）堅持反抗追求光明與正義的代表人物；（5）新興市民階層的代表

人物；（6）向封建統(tǒng)治階段實際投降的投降派；（7）前（大鬧天宮）后（西天取

經(jīng)）矛盾的藝術(shù)形象。①這七種觀點，似乎都沒有著重揭示孫悟空形象深刻的悲

劇性。

悲劇，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人生寶貴的東西莫過于生命。但人

們往往為了圣潔的愛情而犧牲生命，而為了追求自由不惜舍棄生命和愛情。

綜觀孫悟空的生命旅程：從大鬧三界（主要是大鬧天宮）到護法取經(jīng)，從揮

舞金箍棒與天奮斗，與地奮斗，與神奮斗到雙掌合十口宣佛號，從齊天在圣到“南

無斗戰(zhàn)勝佛”，他走了一條自由而且是思想的自由的道路。中外文學(xué)名著中的悲

劇人物，一般是以生命來向一種舊的制度、舊的思想體系抗?fàn)幍摹?/span>如莎士比亞悲

劇中主要人物形象，生命犧牲了，悲劇則隨之完成。孫悟空則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自由被徹底剝奪，悲劇卻仍在繼續(xù)，因而孫悟空是一個層次更深刻的悲劇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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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孫悟空性格諸因素中最鮮明最具特征的因素乃在于對自由，平等的追求。作

家獨出心裁地構(gòu)思了孕育孫悟空（石猴）的母體——花果山是沒有任何束縛和污

染的，絕對自由的大自然，構(gòu)思了孕育孫悟空的“子宮”——仙石是未和任何動

物或人發(fā)生血緣關(guān)系的自然物，那么由此產(chǎn)生的孫悟空必然是不會服從任何宗法

制度和禮教桎梏而追求無拘無束生活的。以石猴為首的猴族群體，在“花果山福

地，水簾洞洞天生活”，果然“不伏麒麟轄，不伏鳳凰管，又不伏人間王位所拘

束”，超越了獸禽人等“社會關(guān)系”，是一個自由程度很高的“烏托幫”群體。孫

悟空最初的造反，是因為生命壽天問題上的不自由、不平等。有頭有臉有名望有

地位的神仙佛都可以去長生不老，與天齊壽，孫悟空雖有滿身本事，僅僅因為沒

有資歷沒名望就歸陰司閻王管著，只允許活324歲，到了這個“定數(shù)”，閻王就

差“勾死人”來勾魂。孫悟空不聽這個邪，打死勾魂鬼，直闖森羅殿，痛斥十殿

閻王，強行勾銷了自己乃至整個猴族在陰司生死薄上的名字，在生命這個問題上，

依靠自己的威力，討回了公道。

孫悟空的進一步造反，是因為他深感社會地位的不平等，玉帝害怕孫悟空犯

上作亂，將他騙上天宮，給了一個根本不入流的“弼馬溫”。論孫悟空的聰明才

智和本事，在玉帝有靈霄寶殿上應(yīng)位列極品。玉帝的靈霄寶殿上應(yīng)位列極品。玉

帝居然搞了一個“弼馬溫”封號的欺騙性的“安排”，完全是對人才的一種摧殘，

是極大的污辱。因此，孫悟空一旦明白真相時，“便不覺心頭火起，咬牙大怒”，

激憤地斥責(zé)“玉帝輕賢”，反出天廷，自己樹起了“齊天大圣”的旗幟。文的欺

騙不成，玉帝搞起了武裝鎮(zhèn)壓。孫悟空力挫李天王率領(lǐng)的圍剿部隊，理直氣壯地

吶喊“老孫有無窮的本事，為何教我替他養(yǎng)馬？你看我這旌旗上的字號。若合肥

市此字號長官，我就不動刀兵，自然的天地清泰；如若不依，剎時間就打上靈霄

寶殿，教它龍床定坐不成！”顯示了實力，喊出了強意，充分評估了自我價值，

抗議了摧殘人才的玉帝的老朽昏庸。玉帝武裝鎮(zhèn)壓受挫，再將玩弄了文的欺騙。

第二次騙術(shù)高明了許多，竟封了孫悟空一個“齊天大圣”的空名頭，輿論造得山

響，但在最實際的分配上，卻根本沒有一點實惠，連天宮一次蟠桃會居然也瞞著

“齊天大圣”，不讓他參加。深感污辱的孫悟空私擾了蟠桃一會，將那些原先對

于他來說屬于“禁品”的仙果，仙酒和金丹都偷吃了，于是犯下了天廷絕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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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的“十惡”之罪，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鬧天宮的話劇，由此向高潮進展。玉帝最

終拉破臉皮，放下招安的騙術(shù)，撒下武裝“圍剿”的“在羅地網(wǎng)”，直至請出西

天佛祖如來來制服孫悟空。

交替地使用硬刀子和軟刀子來降服那些敢于犯上作亂的叛逆者，乃是中外統(tǒng)

治者的絕技。尤其玩得好的是中國右代的統(tǒng)治階級。軟功硬功兼施，王道霸道雜

糅，兩種貨色齊備，因時因事制宜，以消弭反抗，麻醉斗志、解除武裝，化敵為

奴為目的。《西游記》以玉帝為代表的神仙佛集團是玩弄牧師和劊子手兩種伎倆

的高手。

倘若把孫悟空的大鬧天宮作為一個全過程來看，它的矛盾是一個發(fā)展變化著

的動態(tài)流程，這流程貫穿著孫悟空對自由、平等追求的不斷升級，不斷向高一層

次樊登的正常要求。生命問題的自由平等屬于最基礎(chǔ)的層次，這一層次的問題解

決了，自然而然就會考慮到自身的社會地位，自我的價值取向。如果玉帝的人才

觀和用人制度是比較民主的、實事求是的，能合情合理地使用孫悟空，而不是極

端的蔑視和欺騙，那么孫悟空就很可能安于其位，進入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時期。退

一步說，玉帝起初因為不了解孫悟空的本事，錯封了“弼馬溫”，但后來不是虛

與委蛇，而是真正賦予孫悟空以“齊天大圣”的責(zé)、權(quán)、利，那么也不公激化孫

悟空同天廷已有的矛盾，而變得勢不兩立。正是愈欺騙愈壓制，反抗的力量就愈

強大，意志就愈堅決。孫悟空同玉帝這場財產(chǎn)和權(quán)力再分配的斗爭，其矛盾雙方

行進的軌跡，是十分合乎邏輯的。

對自由、平等的追求，不可避免地激化為同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的沖突，孫悟空

毫無退路地把自己放到了同一種根深蒂固的制度相對立的地位，而這種制度的核

心是任何一位最高統(tǒng)治者都不容許觸動其毫毛的森嚴的等級制度。一切封建統(tǒng)治

的規(guī)章制度秩序都是為維護等級制的永遠牢固而設(shè)置的，等級制的規(guī)矩是萬萬破

不得的。以一個孤立無援的志士，去同一種歷史彌久頑固不堪的等級制相抗衡，

即使他有很大的本事，也難奏回天之效，孫悟空悲劇的根本原因大抵在此罷。

偉大的思想家魯迅畢其一生對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的本質(zhì)作過深刻的思考。

五四時期，他曾用“吃人”二字形象地概括過封建制度從“靈”與“肉”兩方面

來摧殘和虜殺人民的本質(zhì)。魯迅把漫長的封建專制制度尖銳地嘲諷為“中國的固

有文明”，這種制度“不過是安排給闊人享用的人肉的筵宴！”那么，這種“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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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筵宴”為什么能夠“一直排下去”呢？魯迅認為這是因為有所謂“固有精神文

明”即萬古不變的等級支撐著專制制度這座腐朽的“大廈”。可悲的是，這種極

不自由極不人道的等級制，卻又被歷代被壓迫人民認為是天經(jīng)地義。②

現(xiàn)在孫悟空不僅敢“非議”，而且敢造反。不僅敢造反，而且一次比一次激

烈。倘若讓孫悟空坐上龍床，那么“固有的精神文明”就會毀于一旦，“固有的

文明大廈”也將搖搖欲墜。對于玉帝和如來這些高踞于專制等級制塔尖上的“獨

尖”，還有比這更大的威脅嗎？于是一切由等級制而帶來既得利益的各派力量，

結(jié)成“神圣同盟”來圍剿無法無天的孫悟空就是必然的了。

誠然，大鬧天宮以孫悟空的失敗而告終，但這七回書卻是全書最光輝的部分。

就孫悟空的形象特征而言，這是集中表現(xiàn)他對自由平等追求的最充分最完美的部

分。只有在大鬧天宮的七回書中，孫悟空才是真正的敢想敢說敢作的英雄，他的

大鬧天宮的行動令人神往，使人對森嚴等級制度存在的“永恒性”和“堅守性”

產(chǎn)生了深刻的懷疑。

吳承恩所處在明代中后期這樣一個特定的歷史年代，資本義義工商業(yè)的萌芽

已出土，新興市民階層也隨之產(chǎn)生，他們必須會對自由平等萌生自發(fā)的要求，期

望著等級制既成格局的打破或者至少是調(diào)整，從而使自己在國家整個經(jīng)濟和政治

的全局中占有合法的席，吳承恩正是藝術(shù)地反映了這一特定的歷史現(xiàn)象。③恩格

斯認為：悲劇乃是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實際上不可能實現(xiàn)之間的沖突。④

孫悟空的悲劇，是不可避免的歷史的悲劇，時代的悲劇。

二

《西游記》的藝術(shù)情節(jié)邏輯地顯示了孫悟空在同維護玉帝為自的“神圣同盟”

的決戰(zhàn)中，因為總體實力的過分懸殊而歸于失敗。而皈依佛門，保唐僧取經(jīng)乃是

被鎮(zhèn)壓在“五行山”下，求生不是，欲死無門時的唯一選擇。

我們不能無視甚至否認孫悟空向神仙佛“神圣同盟”妥協(xié)了的確鑿事實。從

大鬧天宮意欲推翻玉帝皇權(quán)，轉(zhuǎn)化為服從皇權(quán)保唐僧到西天取經(jīng)，孫悟空墜入了

不能自拔的悲劇怪圈。只許你規(guī)規(guī)矩矩，不準你亂說亂動；只許你吃大苦耐大勞

保唐僧西去，不許你自由在駕“筋斗云”獨來獨往。如有違犯，“緊箍咒兒”立

即念動，予以懲罰。如來的“五行山”化成了一只“嵌金花帽”戴在孫悟空頭上。

如要不受懲罰，只有強制自己從內(nèi)心到行為，都自覺接受皇權(quán)佛法的規(guī)范。孫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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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保唐僧取經(jīng)說得好聽些是“修行”，實行上是在磨滅以往的鋒芒。一旦鋒芒銼

平，棱角磨圓，自會安于現(xiàn)狀，茍且偷安，走向自己原先無畏地追求平等自由的

反面，這是個異化的過程，大抵是不容置疑的。

孫悟空在西天取經(jīng)路上的降妖伏魔，至今令人神往，便論定西在取經(jīng)事業(yè)是

大鬧的繼續(xù)和發(fā)展，這種說法未免佳。就孫悟空的形象塑造來說，確實由“大鬧

三界”（主要是“大鬧天宮”）開始，中經(jīng)“取經(jīng)緣起”，轉(zhuǎn)入“西天取經(jīng)”，直至

取經(jīng)成功得到“正果”而最終完成。情節(jié)是性格的歷史。就這個意義上來說，“西

天取經(jīng)”時的孫悟空是“大鬧天宮”時孫悟空的繼續(xù)，當(dāng)然未嘗不可。但繼續(xù)并

不定是膠進，也有可能是倒退。西天取經(jīng)路上的降妖伏魔，排除萬難，確實仍可

看到當(dāng)年大鬧天宮所向披靡的神武英勇，他所殄滅妖魔鬼怪的斗爭也包含有正義

與非正義善與惡勢不兩立的成分，但這充其量只是局部性的紛爭了。由直接反對

天廷的等級制，到承認服從神仙佛的等級制，從喝令玉帝讓位，到至多鞭撻批判

統(tǒng)治者的昏庸；從以玉帝為敵手，到只從事鏟除統(tǒng)治者身邊的壞人以及形形色色

的虐民妖魔；由徹底變革到被迫占滴改良。試問，西天取經(jīng)時的孫悟空到底是前

進了還是后退了？

明清小說戲劇研究專家張錦地先生將《西游記》與李贄的《焚書》進行比較

研究，指出：“《焚書·童心部》認為：‘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含之本心

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收；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這種‘童心’說作為

一種人性觀念，李贄用以反對程朱理學(xué)的天命之任說，稱頌人的一種未受官方御

用思想浸蝕過的天真純樸的先天存在的精神狀態(tài)，也就是所謂要求自由自在生活

的天性。作為一種道德觀念，李贄用以反對一切虛偽，矯飾，反對一切外在教條、

道德做作，反對一切傳統(tǒng)的觀念束縛，甚至包括無上權(quán)威的孔孟在內(nèi)。作為一種

文藝觀念，李贄用以作為創(chuàng)作基礎(chǔ)和方法，也就為建筑在現(xiàn)實世俗生活寫實基礎(chǔ)

上的市民文藝轉(zhuǎn)化為建筑在個性心靈解放基礎(chǔ)上的浪漫主義文藝鋪平了道路。試

看那《西游記》中孫悟空身上那種恍若與生俱有的要求平等的天性，特別是在花

果山時期那種作為‘大自然的兒子’形象，不正體現(xiàn)了這三者的完美統(tǒng)一嗎？”

⑤這種借“童心說”來分析孫悟空，借同時代先進思想家的學(xué)說來分析優(yōu)秀藝術(shù)

家創(chuàng)造的藝術(shù)形象，其方法和結(jié)論，都是很精辟的。

關(guān)鍵在于，“大自然的兒子”終于轉(zhuǎn)變?yōu)椤坝堋碧粕倚墓⒐⒌拇蟮茏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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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那顆純真的“童心”終究被等級制所污染和摧殘。孫悟空的悲劇誠然是不可

避免的，是不能苛求于他的，但是我們畢竟也不能認為，孫悟空那顆天賦“童心”，

在于西天取經(jīng)路上是進一步發(fā)展、完善了。真實上，孫悟空越往西天目的地行進，

“童心”就越受制約，越益淡薄，直至完全泯滅。

這時有一個不容回避的矛盾，即西天取經(jīng)的“經(jīng)”到底是什么貨色？倘若如

來令唐僧師徒四人萬里迢迢千辛萬苦從西天取來送往東土大唐的佛經(jīng)，果真能拯

救萬民處于水火，那么西天取經(jīng)的評價又當(dāng)別論，因為著眼于社會效益，老百姓

得到了好處，孫悟空自由平等之喪失也還是值得的。但《西游記》并沒有提供這

樣確鑿的情節(jié)。雖外，吳承恩也無意在《西游記》中闡發(fā)佛經(jīng)的哲學(xué)文化價值。

在當(dāng)時的社會條件下，被迫放棄了“童心”的孫悟空卻必須不怕犧牲，排除

萬難去執(zhí)行他們旨意。到頭來銳氣喪失、斗志泯滅，卻被如來封為“南無斗占勝

佛”，總算擠入了佛界最高領(lǐng)導(dǎo)集團，在總共63把交椅中，坐上了第48把交椅，

居然位置排到了觀世音菩薩的前面。在佛的行列中“叨陪末座”，卻又比一切菩

薩要靠前。定位于此，這對于原先最深惡痛疾等級制的孫悟來說，到底是安慰抑

或是諷刺呢？

從反對等級制的無畏斗士到是享受等級制實惠的“南無斗戰(zhàn)勝佛”。孫悟空

頭上當(dāng)然再也沒有“緊箍咒兒”了，但其時他早已收起了“金箍棒”，高坐在蓮

臺之上，跟關(guān)如來誦經(jīng)念佛，再也不會為自由平等去拼搏去格斗了，因為他走完

了自己異化的全過程，“不能動彈，也不想動彈了”。⑥

哀莫大于心死。孫悟空，你那顆曾經(jīng)激烈跳蕩的“童心”，帶能復(fù)蘇嗎？

三

中外文學(xué)史上，用浪漫主義的創(chuàng)作方法，從經(jīng)典或傳議員中汲取題材，以神

魔的形式來描寫敢于向舊制度舊傳統(tǒng)挑戰(zhàn)，爭取自由平等的藝術(shù)形象并不鮮見。

孫悟空的形象的方方面面足以組成一個豐富復(fù)雜的世界。首先，他有敢于斗

爭、藐視一切封建權(quán)威的叛逆精神，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強烈愿望，是孫

悟空這一形象的基本特點，這個特點體現(xiàn)了人民的革命精神和民主要求。春次，

孫悟空具有鮮明的愛憎。他仇恨一切興妖作怪，殘害人民的妖精魔怪，他對受苦

受難的群眾和一切善良的人們卻有著深厚的感情。孫悟空的這一特點，寄托了古

代人民要求徹底鏟除邪惡勢力的強烈愿望，表達了廣大人民要求團結(jié)斗爭爭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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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解放的堅強決心。再次，孫悟空還具超凡的智慧，卓絕的才能，洞察一切的眼

力和清醒的頭腦，孫悟空的斗爭藝術(shù)，凝結(jié)著古代人民豐富的斗爭和卓越的智慧，

至今對我們有著啟發(fā)和教育意義。

但在中國民間，那神通廣大的金絲猴形象太深入人心，在世代流播的過程中，

始終不減地那神奇的光彩，因此人們很難接受孫悟空是悲劇形象的觀點，這種心

理，開知地久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強大的定勢，以致于說孫悟空是悲劇形象似乎就是

對他的褻瀆。

但是在文章行將結(jié)束時，我想說明兩點：

一是強調(diào)孫悟空是個悲劇形象并非否定他。且不談大鬧三界的英雄業(yè)跡，即

就西天取經(jīng)的“童心”的異化過程中，即使在孫悟空深陷在不得不服從神仙聯(lián)盟

意旨的悲劇中，他所體現(xiàn)出來的“敢問路在何方”的艱苦奮斗的精神，也是不能

否認的。魯迅說：“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人的，有為

民請命的，有舍身求法的人，??雖是等于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

與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梁”。⑦深陷悲劇的孫悟空，仍不失

為悲劇的英雄！他的身上仍閃爍著中國脊梁的光彩！

二是指明吳承恩世界觀與創(chuàng)作觀的局限，又絕不能苛求于他。《西游記》以

本身的價值，取得了中國文學(xué)史睥光輝地位；它有孫悟空的反抗形象鼓舞人民向

封建主義和邪惡勢力戰(zhàn)斗；它的天才諷刺和其中概括的斗爭方法與手段，啟迪了

幾世紀來人民的智慧；它的藝術(shù)形象教導(dǎo)人們?nèi)フJ識生活；它在形象創(chuàng)造及描寫

手法等方面的藝術(shù)成就，至今仍有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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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劉耿大《近向年的<西游記>研究綜述》，1984年，江蘇古籍出

版社

②⑥見魯迅《墳·燈下漫筆》

③見朱彤《論孫悟空》

④恩格斯《致斐·拉薩爾》（1859年5月18日）《馬克思恩格斯

選集》第4卷第二46—347頁

⑤張錦池《中國四大古典小說論稿》第217—218頁

⑦魯迅《且介亭雜文·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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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書目：

《“中華魂”華夏名人傳記·文學(xué)家從書一吳承轉(zhuǎn)》 中國華僑出

版社會性施國 海童主編 1996年4月第一版

《名作欣賞》雜志 北岳文藝出版社 1994年第5、8期

《中國文學(xué)史》 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 游國恩主編

《文史知識》 1986年第8期 李希凡

《西游記》 1980年版 人文出版社 吳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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