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年代,卻又是一個群星璀璨的年代。20世紀初期,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的時代,知識界涌現出諸多被后世銘記的大師,陳寅恪、王國維、林語堂、傅斯年、胡適……岳南老師的新作《南渡北歸》三部曲《南渡》、《北歸》、《離別》,全景式地描繪了抗日戰爭時期流亡西南的知識分子與民族精英的多舛命運和學術追求,塑造了20世紀大師們的群像。作者下江南、訪舊跡,寫下洋洋灑灑170萬字,成書歷時8載,用心感懷大師們的深邃思想,在眾說紛紜中引領讀者走進時間隧道,追尋大師足跡,揭開歷史面紗。
大師的存在,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幸運。而在《南渡北歸》描述的戰爭年代里,他們中的大多數才華得不到施展,反而落下"百無一用是書生"的笑柄,這是命運對大師們開的一個冷酷的玩笑。從北平到長沙,從長沙到昆明,又從昆明到四川李莊,為了保存學術成就和文化成果,大師們如同落水狗般顛沛流離于戰亂之中。戰爭是一個國家的災難,更是大師們難以言表的悲哀。
然而大師謂之大師,不僅在于學術成就卓越,更在于品德高尚。國難當頭,大師們舉全家之力,一次又一次的遷徙只是為了資料的安全和知識的傳播,雖狼狽但亦悲壯。戰火紛飛中大師們仍致力鉆研學問,梁任公不僅治學淵博,而且還培養了兩個大師級別的兒子梁思成和梁思永,分別為中國營造學社和中國史語所貢獻了不朽的功績;
蔡元培主政北大,他開創的學術大業,自由之思想、民主、科學之理念,囊括、兼容之精神,成為一座不滅的燈塔;城子崖、龍山文化的發現為中國歷史向古代延伸提供了可供參考的證據;而東北三省的考古發現,確定了中國的主權所有,揭穿了日本軍國主義侵占東北三省的陰謀,為維護國家領土完整提供了珍貴的資料……在那個動亂的時代,大師們用自己的聲音,樹起了他們獨有的學術旗幟,唱響了那個災難年代專屬于自己的絕唱。
我習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倚著床頭,去品讀體會擺放在陋室床頭的這三本書,將自己置身其中,感受當時的苦痛、辛酸、幸福和浪漫。讀到陳寅恪先生得知大半生的著作和資料在戰火中付之一炬而痛哭長嘆的一幕,我不禁熱淚盈眶,心如刀割;而之后先生在幾近失明的情況下寫《柳如是傳》的堅持與執著又讓我握緊了拳頭;讀到詩人穆旦在寒冷冬夜冒著生命危險從改造農場中逃出,步行30里僅僅為了給妻子送去一塊糖的時候,我苦楚的內心涌現出一絲甜蜜……
粗粗讀完第一遍,不勝唏噓,甚至心痛哀嘆世事無奈。接下來的細讀卻讓自己不斷陷入思考,去思考為什么,去思考該怎樣做。社會是個大轉盤,大家當初都在邊上走著,但是大轉盤的離心力會不斷的把速度慢的人甩出去,于是乎,我們要去跑,要用自己的速度產生向心力,去平衡甚至超越這股無處不在的離心力。有三種結果:一部分人被甩了出去,一部分人平衡著兩股力量繼續邊緣化地走著,還有一部分人不斷的向中心靠攏,成為焦點。
我們不愿意像海子一樣邊緣化直至被拋棄,即使有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寫意,卻要用臥軌自殺的逃避去結束生命;我們也不應該隨波逐流,肆意追逐名利而忘記了自己應該背負的責任。記得崔永元說過,中國當下知識分子分成三類:一類叫拍案而起;一類叫潔身自好;第三類叫隨波逐流。從歷史角度看,最需要的是拍案而起的知識分子,而現在中國的知識分子,能做到潔身自好就相當不錯了。
我想,在看過《南渡北歸》之后,不管是所謂的"知識分子"還是被知識的分子,都應該有點動容,有些動心,更應該有些動腦,去思考我們的去向在何方,我們的生活方式為哪般,我們的信仰是什么,置身于社會、國家、民族的大環境下,找尋真正的自己,實現人生的價值。
讀史使人明智。我想引用一位網友的話作為結束:"在那個遙遠的年代,學術大師身上有太多值得我們借鑒的高尚品格。他們的思想拯救了我們的靈魂,他們點燃的火焰給我們帶來了溫暖,而這種溫暖我們無法從自己身上得到,這或許就是我讀《南渡北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