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倒映的童年
江南水鄉的夏夜是美麗的,童年嬉戲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聰明伶俐的兒時伙伴、勤勞樸實的鄉親、藏在水底的如呆子一般的蝦、做了“高等動物”便敢于欺負我的黃牛水牛、白凈的月光下穿行于彌漫著淡淡清香的水氣里的航船、閃爍在神秘中的漁火、烏油結實的羅漢豆、戲臺上晰咯呀呀的戲子……在作者的筆下,一幅水鄉童年的畫卷就這樣徐徐展開了。慢慢地讀著文章,我自己漸漸沉浸于其中,不由得向往起那有著濃郁的鄉土氣息的江南水鄉,向往起那彌漫著神秘色彩的水鄉月夜來了。
我的童年是在山東半島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里度過的。故鄉在丘陵地帶,沒有江南水鄉的秀氣,但是我的回憶里最多的卻也是水―故鄉里有我經常游泳的水潭和小河。
曾經,我在一個水潭邊看到最為美麗的太陽。圓圓的,在冬日的霧靄中裹緊了身子,收斂起刺眼的光芒。于是,我看到了她溫柔而神秘的一面。那種透著憂傷的紅色,在暮色中直將你的心兒揉緊,融化。緩緩地那紅紅的醉人的太陽穿行在白楊林里,接著義趴在黃土嶺上小憩,最后慢慢地隱到了遠山后面。
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水潭的水很清,未結冰的岸邊淺水處襯著細白的沙,在冬日里漂浮著蒸汽,偶爾也能看到趴在沙上的小魚和拼著水草的小蝦。水潭里水草很多,在白色的水霧蒸騰里透著幽綠水潭很深、在村子東北面,我常去那里玩,它讓我著迷我喝過里面的水,雖然我知道村子里的老黃牛也喝過這里的水。是潭水的清澈讓我忍不住要彎腰去品嘗,是平靜的水面讓我沉迷于那種寂靜與安寧。水潭其實很神秘的,因為它的中間有一塊暗黑色的石塊,而它卻很深很深,顯得石塊好像是漂在水上。其實只有在大旱的時候才能看到那突兀的石。水潭的神秘還來自于它養育的魚。記不清哪一年了,水潭的水干了,在石塊擋住的一個深洞里,人們發現了兩條一米多長的黑魚,好大好肥,可能是里面的魚王了。
記憶里村子周圍的水潭還有兩個。
其一在正北,在一條溝壑的底上。那是一個野狼出沒的地方,據說潭里面有條紅色的老蛇,老得都長冠子了。而潭里最多的是菱角。夏日的正午,一個人站在潭邊,聽四周無數的鳥與蟲的啼鳴,看潭水深埋在菱角葉里,慢慢地心底就會升起寒意,脊背上也鋪滿雞皮疙瘩。
另一個水潭在東南,同樣的幽暗與深邃。它的底是碎石鋪成的,像個鍋。水一直很暖。里面蛇也很多。那里面的水草都是直直探出水面的,很纖細。
童年的快樂日子早已經遠離了我,但是每一次回到故鄉的時候,看著曾經玩耍過的地方,嘻鬧的笑聲仿佛再次在耳邊縈繞。那水潭倒映的童年,也時常讓我的心頭漂蕩起無數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