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義在于

生命的意義在于過程

出生和死亡是兩個點，生命是兩點之間的一條線。這條線構成生命的

過程。

生命的路線當中還有許多點，它們構成不同時段的"里程碑"。從一個里

程碑到下一個里程碑，又是一個過程。一個一個這樣的過程構成整個

生命的過程。

不同的人，其生命過程中會有一些與多數人共同的點，比如入學、結

婚、生子、退休等；也有一些因人而異的點，比如晉升或離職、獲獎

或入獄等。

幾乎所有人都有自己不同階段的奮斗目標，這些奮斗目標也是生命過

程中的點。有的人奮斗目標大，比如拯救人類、振興國家、獲得冠軍

等；有的人奮斗目標平常，比如職務升一步、工資漲一級、住房面積

擴大些、自己或孩子考個好學校，部分人還有出國之類。這些目標有

的可能實現，有的不可能實現。實現了的，會高興激動；失敗了的，

會沮喪失望。但不論成與敗，大喜或大悲的持續時間都不會太長，因

為那畢竟只是一個點。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當然快樂，但"永遠似

新婚"是奢望，范進中舉喜極而癲也是暫時，這個點過去以后一切再次

進入日常，已得的被視為當然，于是再次奔向下一個目標，奔向下一

個點。高考落榜、失戀遭棄、巨款被盜、住宅失火、喪失親人會給人

巨大精神打擊，但絕大多數人經過或長或短時間的調整會恢復平常心，

接著進行下面的旅程。

許多人只重視那些點，而忽略或輕看了通向那些點的線，那個過程。

其實過程才是生命的主體。減去了過程生命將化為虛無。說極端些，

如果不要過程，等于男女初見即結婚，等于在街上買假學歷證書，等

于將糧食或水直接倒進廁所，等于將新生兒直接送火葬場。

當代社會有最大限度簡化過程、只重目標結果的趨向。自行車代替步

行、汽車火車代替自行車、飛機代替汽車火車，使旅行所占時間愈益

縮短，提高了辦事效率。但是，也失去前現代社會曾有的樂趣——如果

乘坐飛機，就不會有景陽岡武松打虎、魯智深大鬧野豬林、吳學究智

取生辰綱或關云長千里走單騎之類故事。上述故事意味著兇險與挑戰，

同時也意味著生命力的極致發揮。

年歲漸長的人喜歡回憶。這些回憶，有的是放大生命旅程中的節點，

有的是重新體味或苦或甜的奮斗歷史。如果奮斗目標的實現憑的是正

大光明、合法合理手段，這些過程值得反復"回放"，如劉翔之跨欄鏡頭；

如果憑的是虛假卑鄙、出賣良心、突破道德底線，往事將不堪回首，

過程將被盡量遺忘，向眾人也向自己盡量遮蔽。

過程重于目標，因為它就是生命本身。正是千差萬別因人而異的過程

塑造了生命個體的獨特性。如果只講目標，那么億萬生命將歸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