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必有用小說

世上磨(短篇小說)

作者：姚林寶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一個人的成長必須要經歷歲月的打磨才能夠磨煉出該有的品味。今天的故事主人公是位60后，他的人生經歷起初并不是一帆風順，經過實踐和沉淀，在血與火淬煉中蛻變成長，用勞動創造美好生活，用奮斗書寫幸福人生。他的故事是相當具有代表性的，且聽讓我慢慢道來。

1984年中央決定裁軍100萬，40多萬的鐵道兵官兵，依依不舍地摘下了領章帽徽，退出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系列，永遠定格在人民軍隊現代化建設的史冊上。作為在部隊服役4年的江志強面臨著人生重要轉折點，是去是留如何抉擇，他一時拿不定主意，輾轉反側，想了幾天也沒想明白。于是，敲開了羅政委的辦公室的門，開門見山向領導傾訴了自己的想法。羅政委是位是位平易近人，見到自己兵討教問題非常樂意解疑答惑。他和藹可親地說道：“走中國特色精兵之路，彰顯中央領導人的韜略。”語氣一轉，用關心口氣說：“鐵道兵集體轉業并入鐵道部，意味著身份的轉變，但我們仍然是鐵路建設的一個兵，機會難得。”他倒希望眼前這位年輕樸實的小伙子留下來。這番真切、誠懇的話，猶如就像一盞明燈，照亮了江志強前進的道路。江志強回到宿舍，趁著熱乎勁立即給父母去了一封長信。信的大意：我是你們的兒子，在我的血脈里流動著你們的血，在這個世界上你們是我最親的親人了。我面臨著就地轉業，成為央企麾下的一名正式職工。雖然身份變了，但是建設國家鐵路任務沒有變，決心退伍不褪色，立志在新的崗位上建功立業。由于建筑行業的特殊性，人的一輩子注定要背井離鄉，以項目為家，離家遠不能盡孝，愧對你們的養育之恩，一切的一切盡在不言中。等等……。兩位老人收到兒子來信之后，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事孩子的就業終于解決了，難過的事兒子工作單位離家遠，又不能和孩子天天在一起，內心非常矛盾。既然為兒子的前途著想，應該高興，老人的內心釋然了。因此，很快給兒子回了信。信件的內容言簡意賅，信得大意：孩子不要顧慮家里，我們會照顧好自己，況且還有你的哥哥姐姐。你對父母的孝心，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好男兒應當以事業為重，志在四方，在事上磨，方立得住，不要被兒女情長牽絆，安心工作，做個有出息的人，你成績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在平時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家里一切都好，請勿念！等等……。一封情真意切的信，讓江志強恨不得長上一對翅膀飛到父母的身邊，聆聽父母的教誨。八十年代的人沒有手機，沒有電腦，“大哥大”手機出現在港片中，感覺像天外來客。那時候和家里聯系方式，要么寫信，要么拍電報（遇到非常急的事情才拍電報），所以，給遠方的親友送去問候，書信成了相互聯系、互通信息的交通工具。新兵第一年家信特別多，慢慢地越寫越少，一年到頭寫不到二三回的信。沒事報個平安也好，讓父母少點牽掛和惦記，透露了對兒子的埋怨和不滿。在不知不覺之中，時間就是在不經意間流淌而過，日子長了江志強表達方式提高了，寫信水平漸漸進步了，可惜的是，江志強父母沒有把他寫的信保存起來，現在看來當年信札非常真貴。寫信有哪些好處？一是鍛煉自己的寫作能力，表達能力，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表述自己的想法，江志強深有體會；二是有些事可能口頭上說不清，可以通過寫信來說明。三是互相不認識，或者剛認識不久，可以通過寫信來交流。尤其江志強和心愛之人確立戀愛關系的頭半年，剛剛把信寄出去，就開始期待對方的回音，那種等待滋味既苦澀又甜蜜。應用文書信寫好，也能寫好文章，夢想成為作家，但那都是后話。父母的來信，堅定了江志強留下來的信心，他覺得部隊轉為企業，整個組織架構都在，紅色基因，文化底蘊深厚，跟著這樣的企業干，不會吃虧，前途光明，擁有一個美好燦爛的未來。于是，江志強開始有計劃地學習文化、學習知識，他讓父母把初高中課本寄過來，重新進行復習。他覺得時間是何等寶貴，又豈會在這坐著等呢？知識是何等重要，又豈能過時沒有用呢？他堅信“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道理，用知識點亮我們自己的生命，脫離平庸的泥沼，改變命運。所以，江志強一開始學習帶有功利性質，奔著功績、利益、好處而去的，在物欲橫流的社會里，江志強也不能免除一般世俗的習慣，對當官有強烈的欲望，幾乎是他一生的追求。江志強內心比較豐富，有建立功業的抱負，表現了強烈的入世思想，可是，他是一個農民的兒子，并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沒有所謂的資本后臺支持，沒什么特別才華和過人本事，拼盡了全力，努力追逐著他就為之奮斗的夢想。為此，江志強工作工作積極性高，做事認真嚴謹，踏實肯干，完成任務不折不扣。有人認為江志強本分、老實、聽話，有人認為江志強有野心，具備強者思維，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領導認為他聰明能干，上手快、悟性高，做事認真，吃苦耐勞，不喜歡太過熱鬧的環境，喜歡獨處。無論同事和周圍人怎么評價，他依然是心靜如水，隨遇而安，別讓自己無聊透頂，生而為人，拿著薪酬，不能尸位素餐，一定要做點什么。

二則故事說明江志強的理想抱負和工作動機。太嵐鐵路施工期間，由于施工現場看管同事探親去了，隊里一時找不到合適人，江志強知道后找到隊長主動要求到工地值班，隊長的腦袋搖得象撥浪鼓，連連說:“不行！不行！”江志強一聽就急了，急忙表白，說：“晚上值班，白天照樣上班，不耽擱事”。隊長嘿嘿一笑，能做到嗎？疑問的表情看了看江志強，說：“你到底圖啥？”江志強猶豫片刻，說：“圖清靜！”隊長高興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在工地值班一個月里，食堂——工地——現場，三點一線奔波折騰，江志強像陀螺一樣旋轉。不知從那里弄條看家護院的黃狗，給晚上巡夜的江志強幫上大忙。江志強躺在工地床上，愜意地看著小說，靜謐的工地除了蟲鳴聲外，聽到的自己的心跳聲，黑黝黝的山谷，忽明忽暗，好似那調皮的月亮躲貓貓，太美了！可惜，同事探親歸隊，江志強的好日子就結束了。第二個故事，江志強爭強好勝，有較強的表現欲。有個工地需要一個負責人，但吃食住行條件比較差，一般人都不愿意去。江志強卻主動請纓。隊長、書記雖然覺得江志強管理經驗不足，但是絕對是個可造之材，一商量就同意了。江志強到任后，早出晚歸，抓進度、補短板、強管理，一心撲在工作上，半年下來換了兩雙鞋，走路時間長了，導致腳底起泡，白皙臉曬的漆黑，半年下來人瘦了好幾斤，內痔發足內褲都是血，自己悄悄地到藥店買點藥。同事笑他是個傻子，自討苦吃。江志強認為項目雖小，但是五臟俱全，實踐出真知，磨練長才干，今天吃的苦，擔的責，忍的痛，扛得罪，最后都會變成光照亮你的路。人總是要進步的，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絕對不會有錯。年度綜合評比：項目安全、質量、進度達標，受到建設單位的好評。江志強在隊里站穩了腳跟，否極泰來，躊躇滿志向下一個目標沖刺。說江志強有野心，充其量在文學天地上縱馬馳騁，用隨心書寫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他作品既寫了家鄉的鄉土鄉情，又寫了火熱的部隊生活，既寫了央企熱火朝天的建設場景，又寫了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還寫了自己的讀書、寫作和人生思考，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思想感情，是理性的、真誠的、接地氣的，帶著生活的執念和哲理，多半是抒發感情，自娛自樂。因此，不能用文學家標準和文學價值去衡量他，更不能用作家的頭銜約束他。難能可貴對文學的摯愛，也是源自一種精神，活著用生命追求，死了給人留下念想……這是他文學創作的初衷。成家之后的江志強，生活倒體面，美中不足長期分居。肩負著使命，走南闖北，以項目為家，不畏艱險，爬山涉水，過的是集體生活，建的是百年工程，一年到頭都在異鄉漂泊，把心思和精力用在筑路上，家里的大小事基本上顧不上，全權委托妻子辦理。同時，經歷了企業重組、職務調整、崗位變動等，但他依舊是分公司的副經理（企業機構改革，隊改為分公司），工資不高，獎金不多，不好不差，不溫不火，平平淡淡。雖然江志強有當官癖好，但不官迷卻明事理，他覺得機遇、運氣、業績、人際關系不及別人。同年入伍的戰友，有的患病身體不好上不了班，有的文化程度低沒有合適的崗位，長期待崗，想想人家，看看自己，相比之下應該知足了。江志強認為自己是幸運的。江志強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既有七情六欲，也有兒女情長，夫妻兩地分居久了變得麻木了，內體折磨逐漸向精神上擴展開來，遭受精神折磨還包括自己心愛女人。他覺得對妻兒和年邁的父母是一種虧欠，尤其父親病了沒有在床前服侍，心里非常慚愧。七尺男兒表面強勢，其實內心非常脆弱，每天晚上抽時間，抱著電話與愛人聊上幾句，向親人問個好，心里覺得舒坦些，這種習慣已經延續了很多年了。妻子說他言不由衷，剛到家工地電話就響起，住上三兩天，急忙忙的往工地趕。江志強何嘗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何嘗不想和家人朝朝暮暮，有一個洋溢著快樂、幸福和溫馨的家! 有一年，過了半年才得以團聚，男女雙方都覺得感情壓抑，一番親熱之后立即體驗到一瀉千里的快感，這份快感又使夫妻倆羞澀與疲倦，兩人溫情之后身體緊緊地依偎著，曖昧的氣息在房子里飄蕩著，江志強戀戀不舍對女人說：“有老婆在身邊生活就浪漫！回到工地又要做單身漢！”妻子嬌嗔說：“看你的出息！”換了副溫柔口氣繼續說：“再熬一熬吧，其實我們女人也過得不容易。你不在家里連煤氣罐都是我自己扛的。”女人的一句話，讓江志強又回到了殘酷的現實，這種吉普賽式的的生活方式，非常厭惡，又沒辦法，像一瓶裝滿了迷茫、惆悵、糾結、痛苦的混合劑，內心矛盾掙扎，今后的路還很長很長……

1993年國家拉動內需政策，掀起新一輪基礎設施建設高潮。京九鐵路全長2553公里，跨越北京、河北、河南、安徽、湖北、江西、廣東七省市。江志強的分公司承建江西境內一段10公里鐵路，橋隧涵占了20%，路基土方工程占了80%，挖方和填方各占一半。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江志強和同事深知責任重大，好幾天沒有睡覺，吃住在現場，一邊抓大型臨時建設，一邊配合政府征地拆遷。全線率先實現了第一個大臨工程完成，第一根鉆孔樁澆筑，第一個隧道掘進，第一個路基試驗段開始。開始到結束在兩年半時間里的勞動競賽評比中，江志強的團隊拿了5個第一名，3個第二名，2個第三名，成績斐然。作為主管施工生產的江志強出大力流大汗，管理有方，受到了業主和公司的通報表彰。項目結束之后，江志強時來運轉，好事連連，當上了分公司的經理，并入選公司領導管理崗位后備干部。生命就像雨后的彩虹，如果沒有經過暴風雨的洗禮，又豈能看到綻放的七彩之光芒！江志強似乎明白了“刀鈍石上磨，人鈍世上磨”的道理，昨日業績并不是邀功領賞的資本，也不是討價還價仕途晉升的本錢，假如不去奮斗，勢必如曇花一現，無法長久立于世。介于四十不惑和五十知天命的年齡段，更要懂得順勢而為，珍惜當下，接續奮斗，勇往直前，用行動詮釋內心的堅定與信心，用奮斗書寫夢想和情懷的答卷。當江志強什么都經歷過的時候，他才會發現，人生無論怎么樣的精心策劃，都抵不過命運的安排，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江志強能不能實現自己的職業理想，到達成功的彼岸。鑒于江志強的一貫的態度與行為和生活執念，其結局應該不會太差，但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據說江志強遭遇同事排擠和上司打壓，悲憤離開傷心地，去了集團公司項目就職，項目駐地離家越來越遠，收入卻是越來越高。江志強老婆說他因禍得福……

編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