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寧禪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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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禪宗三大名剎——金山寺、高旻寺、天寧寺

成章

歷史上江蘇是一個禪宗十分興盛的地區。早在魏晉南北朝時，建康、江陵和蜀地，即同

為全國三大禪修中心之一。盛唐時，法融(594—657)在金陵牛首山創“牛頭宗”，以江

東的般若“本無”為宗旨。晚唐時，文益(885—959)在金陵清涼山創“法眼宗”，其宗

風流傳朝鮮和日本。明清至現在，主要有宜興龍池山幻有正傳一系在江蘇弘傳臨濟宗。

江蘇寺廟中，有“十寺九禪”、“十禪九臨濟”之說，其中又以金山江天禪寺、揚州高

旻寺和常州天寧寺最著名。

一、三大禪寺的歷史沿革

鎮江金山江天禪寺始建于晉元帝時、公元320年前后(一說于晉明帝時，公元325

年前后)，初名澤心寺。齊梁時，山有浮屠七級，名慈寺塔。梁武帝時，稱蕭帝寺或蕭

寺。

唐大歷年間(772年前后)，武則天侄孫靈擔，跟菏澤神會學禪后至金山，始為禪宗

道場。大中元年(847)，改名龍游寺。約公元852年前后，丞相裴休之子法海(裴頭陀)

自江西廬山參訪至金山，見寺宇荒廢，遂燃指發誓修復，在江邊挖土得黃金幾鎰(一鎰

重20兩)，故改名金山寺。

南宋初，公元1130年前后，岳飛北抗金兵，被徽宗召回時，曾途經金山寺，向道

月禪師請教，禪師洞燭機先，勸其不要回朝。后岳飛果于回朝后被害。秦檜派人來削平

七峰嶺，寺宇被毀。淳熙四年(1177)后，經蘊衷、應深、心海、道瀾、安賢、宏霪等歷

代住持的艱苦努力，建有天王殿、大雄寶殿、藏經閣、大徹堂、悟心堂、涌翠軒、毗盧

閣、聽潮軒、五圣閣、江天閣、觀瀾堂、慈壽塔、玉帶橋、諸勝殿等。

清初，塔毀于火，住持箬庵和行海相繼重建。康熙二十五年(1686)，建行宮，改名

江天寺。咸豐年間，塔寺全毀于兵火。同治年間，住持月溪、觀心修復天王殿、大雄寶

殿、藏經樓、妙高臺等34處，殿閣樓臺104間。光緒年間，住持隱儒(諱密藏)重建慈

壽塔、延壽堂和涅槃堂等，至抗日戰爭前，共有房屋200余間，常住僧人1000人左右，

有朝鮮、日本、緬甸、斯里蘭卡、印度、泰國等僧人來寺參禪，為長江沿岸四大禪宗叢

林之一，又與高旻寺、常州天寧寺、寧波天童寺并稱東南四大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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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江蘇省人民政府九次撥款整修。1983年，被國務院列為全

國漢族地區重點開放寺廟。改革開放以后，住持慈舟重建大雄寶殿、藏經樓，新建上客

堂，修葺慈壽塔。所建殿堂，比以往規模宏大、壯觀，禪風不減當年。

揚州高旻寺位于揚州市南郊(邗江縣境內)20里外的茱萸灣，創建于隋代。

清順治八年(1651)，建七組天中塔，名塔廟。康熙三十八年(1699)，清圣祖玄燁第

三次南巡至揚州，見天中塔年久傾圮，頒內幣略加修葺，兩淮商賈聽到消息，爭相逢迎

捐款，由江寧織造曹寅、蘇州織造李煦總負責，修繕擴建，在寺西修建行宮。康熙第四

次南巡至高旻，為母后祝釐。登塔遠眺，時逢秋高氣爽季節，萬里無云，南見金山，北

見蜀岡(揚州大明寺)，既高又明，大加贊賞，因而賜額“高旻”。回京后，將皇宮內一

尊脫紗藥師如來泥金佛像賜給高旻寺供奉，又派員赍送金佛到高旻寺，曹寅、李煦在高

旻寺為此建金佛殿和碑石。此時，高旻寺建有大山門、御牌坊、無梁殿、大雄寶殿、御

書樓、禪堂、方丈室、僧寮、客舍、幽軒、齋堂、湢室等，成為揚州八大剎之首。康熙

四十三年十二月初八日，曹寅、李煦等文武官員迎請閉關于馬跡山的紀蔭和尚入高旻寺

任住持。康熙第五、六次南巡時，駐蹕于高旻寺行宮。雍正十三年(1735)，皇帝召天慧

實徹禪師入內，隨機酬唱，應對稱旨，簾前賜紫，欽命方丈，住持高旻。天慧實徹禪師

由此成為高旻寺中興之祖。咸豐三年(1853)，寺院和行宮均毀于戰火。同治至光緒初年

修復。至清末，經幾代高僧努力，高旻寺禪規整肅，名聞于世，與鎮江金山江天禪寺、

寧波天童寺、常州天寧寺并稱為東南禪宗四大叢林；又與四川成都的文殊院、寶光寺及

長江下游的金山江天禪寺并列為長江流域禪宗四大叢林。

民國八年(1919)，來果(1880—1953)繼承明軒法席，任高旻寺住持。先后收回寺東

放生河產權及行宮產地權，赴常州收回天慧禪師塔院，闡揚宗風，整頓寺規，嚴明規約，

禁絕大小經懺佛事，每年定期打禪七，提高全寺地基高度165米，建六角亭、寶塔、

大雄寶殿、禪堂、延壽堂、如意寮等，自緬甸募化回玉佛79尊、銅佛1尊，功績卓著。

僅天中塔因抗日戰爭爆發，未復建成功。

寺院在“文革”中遭破壞。1983年5月，被國務院列為全國漢族地區重點開放寺廟。

1984年5月1日，來果弟子德林從上海回寺任住持，發大愿修復高旻寺，重整宗風，恢

復坐香、打禪七制度。新建禪堂、大雄寶殿、會議室、宿舍、庫房、大寮、上客堂、醫

務室、僧寮、沐浴室等房屋244間，并重建天中塔和普同塔院，還修繕了老禪堂、老會

議室、康熙行宮遺址等，佛像高大莊嚴，面貌煥然一新。全寺占地160畝，常住僧200

人，一片興旺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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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天寧寺位于常州市中心的延陵東路。始建于唐貞觀、永徽年間(627—655)，

法融禪師在常州募糧時建房屋十余間。乾寧二年(895)，楊行密任淮南節度副使時改名

為齊云寺。天復年間(901—904)，維亢和尚正式建寺，名廣福寺。

北宋熙寧三年(1070)，改名萬壽崇寧寺。政和元年(1111)，改為天寧寺。南宋紹興

七年(1137)，改為報恩廣孝寺，后又改為光孝寺。德佑元年(1275)，毀于兵燹。

元初重建，至元年間(1335—1340)，仍稱天寧寺，一直沿用至今。

明初，瀹潭禪師加以修葺。宣德六年(1431)，凈因禪師又募建天王、金剛、大雄寶

殿等50余間。徐問撰寫《重修天寧寺記》云：“天寧寺居三吳上游之勝，創巨觀杰構，

屹為東南第一叢林”。

清順治年間，戒潤律師創建九蓮閣，一度改為律寺。康熙年間，紀蔭(號湘雨)禪師

任住持后，仍復臨濟法派。乾隆年間，大曉實徹禪師自金山移錫天寧寺。乾隆六次南巡

時，三次到天寧寺拈香禮佛，先后賜實徹銀牌荷包、紫衣，為天寧寺題寫“龍城象教”

匾額及“合相證三摩，光融西竺；眾相超萬有，界現南竺”楹聯。咸豐十年，毀于兵燹。

同治、光緒年間，定念等重修，并擴建樓閣殿堂及偏寮雜舍共計479楹，寺內共有8殿、

25堂、24樓，常住僧400人，與鎮江金山江天禪寺、揚州高旻寺、寧波天童寺齊名。

抗日戰爭時，兩次遭日寇飛機轟炸，炸毀部分房屋。1981年4月，由洪德組織修葺。

1983年，被國務院列為全國漢族地區重點開放寺廟。1985年，由松純組織修復，恢復

叢林規制，共修天王殿、大雄寶殿、藏經樓(現為玉佛殿)、文殊殿、普賢殿、東西羅漢

堂、觀音殿、地藏殿、禪堂等房屋241間，全部恢復舊觀。現任住持松純，常住僧80

余人。

二、高僧輩出、宗風峻肅

金山、高旻、天寧三大禪寺，不僅廟宇高大，佛像莊嚴，而且都繼承了臨濟宗凌厲

的宗風，出了不少高僧大德。

三大禪宗叢林中數金山江天禪寺歷史最悠久，對于臨濟宗的傳播也最早。早在唐代

就有裴頭陀法海主持臨濟宗。宋代佛果克勤(1063—1135)主持金山寺時，重建古曉堂，

整頓清規，認真參禪。建炎年間，一夜有佛智、佛海、徹庵、或庵、瞎石等十八人同時

大徹大悟，后來古曉堂因而易名為大徹堂。明永樂年間，臨濟宗第二十三代文海道瀾禪

師主持金山寺。清代，宜興龍池山幻有正傳弟子箬庵圓修應請主持金山寺。乾隆年間，

大曉實徹先主金山，后主常州天寧寺。乾隆年間，有宜興龍池山玉琳國師弟子天慧實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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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師主持揚州高旻寺，為高旻寺臨濟禪中興之祖。清光緒年間，近代大德虛云老和尚于

高旻寺禪七中開悟；妙善(法名覺棟，1880—1934)在金山禪七中開悟，被尊稱為金山活

佛。

在近現代則以常州天寧寺冶開和揚州高旻寺來果最為著名。他們在修持上為人師

表，在弘揚臨濟宗風、恢復廟宇和振興佛教事業上也頗有建樹。

釋冶開(1852—1922)，名清鎔，俗姓許，江蘇揚州人，出生佛化家庭。自幼多病，

年12奉親命依鎮江九華山明真和尚出家。年17，于泰縣祗樹寺依隱開和尚受具足戒。

歷參杭州、普陀、天臺諸名剎。清同治十年(1871)，至常州天寧寺參學，受定念方丈器

重。次年冬，在天寧寺禪七中開悟。同治十二年，至金山參禪，又有長進，凡昔日所讀

經義隔閡，均洞然頓徹。遂行腳入終南山結茅靜修，始遇虎，一念不動，虎屏息貼耳而

過。以后，虎每日過庵，來去均三嘯相告。后移喇嘛洞，洞有怪，居者每持咒無益，他

去后三年無怪異。為感激定念的關懷，他返回天寧寺四方募化，協助建設。光緒二十二

年(1896)，任常州天寧寺住持，繼承定念傳統，闡揚天寧禪風，重建大雄寶殿、天王殿、

文殊殿、普賢殿、地藏殿等479楹、8殿、25堂、24樓。退居后，至杭州靈隱寺建殿修

像。又在上海玉佛寺創居士念佛會，接引滬上名流；晚年創佛教慈悲會，從事賑濟活動。

民國二年(1913)，任中華佛教總會會長。民國三年，命弟子月霞在上海創辦華嚴大學。

民國六年，命月霞分燈常熟創辦法界學院。民國九年，在常州天寧寺開壇傳戒，四眾弟

子1500人參加受戒。民國十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午時圓寂于常州天寧寺，享年70歲。

釋來果(1881—1953)，名凈如，字妙樹，俗姓劉，湖北黃岡人。7歲，聞鄰僧誦《心

經》“無智亦無得”句有省。12歲立志脫塵，潛逃出家，被兄尋回，不久依大智老和尚

出家。15歲，依師得“念佛是誰”一法。18歲，自剖腹割肝行孝救父。24歲朝普陀，

遂自剃發易僧服。當年7月，入寶華山求戒，遭誤解，欲投長江而死，幸遇彌陀寺僧獲

救。數日后，被指引到句容寶塔寺掛單。1906年到金山求戒，又遭誤解，擬往印度覲佛

不果。1907年，又回金山禪堂，因規矩、細則不熟，第一天挨四百余次香板，仍刻苦參

研。1908年農歷九月二十六日，晚六支香開靜聲響，猛然醒悟，礙滯全消。1910年，

金山擬請為班首，未允，自覺學淺，來參高旻，任班首。1914年，又住金山，亦請為班

首，因辦事時間長，不利用功，遂隱居陜西終南山湘子洞。1915年，金山、高旻皆來電

催回，初無返意，后遇高鶴年居士，促其南歸。返高旻后，承月朗老法嗣，發誓“生為

高旻人，死為高旻鬼。”1916年，參學常州天寧寺、寧波天童寺和福建雪峰寺。1919

年升座后，立即恢復舊制，力倡禪修，禪堂內堅持每日坐十四支香制度，立“念佛是誰”

為敲門瓦子。收回寺產和天慧實徹禪師墓塔，禁絕大小經懺佛事。又多方募化，大修寶

塔、大殿、禪堂、延壽堂、如意寮、水上涼亭等，還派心月、福如至緬甸請回玉佛79

尊，銅佛1尊。年50以后，行頭陀行，挖土挑糞，樣樣都干。他生平以弘法悟道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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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其德行聲名遠播，檀信皈依者數以萬計。為臨濟宗第四十六世。當時行腳僧傳言：

“天下叢林不止單、守禪制者，獨有高旻耳！”1950年，移錫上海崇德會。1952年，

著《來果禪師禪七開示錄》、《來果禪師語錄》、《來果禪師自行錄》。1953年圓寂于

上海，世壽73，舍利葬于高旻。

說起宗風與規矩，這三大禪宗叢林各有特色。金山江天禪寺自宋代佛果克勤、清代

箬庵等禪師住持以來，僧眾一律堅持結跏趺坐(雙盤腿)，保持“金寶塔”形象；而揚州

高旻寺以坐香時間長為特點，一天要坐14支香，要求極嚴格；因而叢林間有“金山寺

的腿子難熬，高旻寺的長香難坐”之說。尤其是來果禪師任高旻寺住持后，努力闡揚宗

風，大演磬山嫡旨，整頓寺規，禁絕大小經懺佛事，每年定期打禪七，從農歷十月五日

至十二月二十七日，專參一個“念佛是誰”禪七之中，規定不合掌、不問訊、不請病假、

香假、經行假等。高旻寺規定了打禪七、坐香、行走規矩，還有一系列行為細則。如上

殿、過堂、穿衣、睡覺、上架房、端碗、拿筷、接茶壺等，動作不對都要挨香板。行走

腳不能響，居止站立手垂直，身不動；坐必端直，無諸偏歪；睡則吉祥臥，不仰臥、不

覆臥、不反臥，右手枕頭，左手搭膝；與人講話，眼看彼胸；言無口水，低聲輕語；作

事動作必輕，動手必穩；交語不可未言先笑，有事不可畏首畏尾；要求行如風、站如松、

坐如鐘、臥如弓……如此等等，違者挨香板，有三、五、七、九打，有二、四、六、八

打，還有亂香板打，劈頭蓋腦，打到哪兒算哪兒。這些大規矩、小法則，來果禪師認為

都是宗門的助道法。禪宗門下的棒喝雖然難挨，一般說各寺的禪門規矩經過宣講了解以

后，都能自覺遵守，即使挨打也自覺自愿，就是來果、冶開這些著名禪師也挨過打。相

傳來果禪師初入金山禪堂時，一天挨過400多次香板，后來還是在一香板的響聲中開悟

的。來果禪師認為，禪堂是一個“醫院”，是了“生死大病”的醫院，用“念佛是誰”

來醫治。(參見《來果禪師禪七開示錄》首七首日開示)把“念佛是誰”視為明心見性、

了生脫死的敲門瓦子、指路牌。

改革開放以來，來果弟子德林住持揚州高旻寺，繼承了來果禪師制定的規矩和宿愿，

發大愿修復高旻禪寺，重整高旻寺宗風，新建不等邊八角形禪堂，恢復坐禪、打禪七活

動。每年農歷十月十五日至十二月二十五日，為打禪七期，每天坐12支香，一連打十

個禪七。每年來高旻寺參加打禪七的有來自香港、臺灣、馬亞西亞、新加坡和全國各地

信眾200人左右。鎮江金山江天禪寺在住持慈舟主持下，常州天寧寺在住持松純主持下，

來自海內外的參禪者也絡驛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