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智齒

又是一部迷幻至極的電影，又是一場無疾而終的表白，《智齒》就是把那段你看

不到卻在隱隱作痛的初戀重新裝裱之后放映給你看，你在這場戀愛里變成了陌生

人，這樣，你才能知道那場殘缺的愛沒有誰是誰非。智齒是指人類口腔內，

牙槽骨上最里面的上下左右各一的四顆第三磨牙。因為這四顆第三磨牙正好在

20歲左右時開始萌出，此時人的生理、心理發育接近成熟，于是被看做是“智

慧到來”的象征，故稱它為“智齒”——智慧之齒。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擁有智齒，

所以，也并不是每個人的初戀都那樣刻骨銘心，這個故事是將給那些懂得的人的。

年滿30的曹仁英在一家私人補習班里教授數學，她每天都過著刻板的生活，她

拿自己的兢兢業業無能為力，直到她遇到了一個叫李修的轉學生，這是個皮膚黝

黑，眼神飄忽的17歲少年，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不尋常的氣息彌漫在

周圍，原來，這個叫李修的學生像極了曹仁英的初戀男友并且和他同名，所以，

一段迷幻的感情之旅在曹仁英的眼前展開了。雖然曹仁英有一個同居男友，但似

乎兩個人的關系非常微妙，她可以毫不掩飾地和男友說：我想和他（李修）睡，

而男友卻毫不介意地打趣：你現在都這把年紀了，應該關注營養美容了，而不是

和小男生睡。在曹仁英與少年李修進行著亦追亦退的游戲的時候，另一段

故事也徐徐地上演了，少女曹仁英因為媽媽不讓自己養雪犬小狼（我不知道這種

狗是不是叫這個名兒，但我瞅著挺合這個名字的，姑且這么叫吧）而委托好友李

修幫自己收養小狼，為了向李修表達謝意，曹仁英特意買了李修喜歡的地球儀送

給他，但是沒想到一心想要跑到自己面前的李修卻在自己的面前永遠地倒下了，

不相信李修就這樣死去的曹仁英跑到葬禮上大鬧，卻看到了和李修一摸一樣的他

的同胞弟弟，然后曹仁英就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并且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這個

男生，看到這里，你一定以為這個少女曹仁英的故事就是30歲曹仁英的回憶，

對不起，你被導演結結實實地忽悠了，在接下來的情節發展當中，30歲的曹仁

英與少女曹仁英在同一個時空相遇了，原來，在得到少女曹仁英之后，李修的弟

弟轉學了，并且以李修的名字轉學到了30歲曹仁英所在的城市，并且恰恰好到

曹仁英的班上補習數學，為了挽回李修的心，少女曹仁英找到了30歲曹仁英的

辦公地點，三個人一起到一家日式餐館吃飯，期間，李修大聲地朝少女喊叫：你

愛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哥哥，你把我當成我的哥哥來愛，在送少女回去的路上，

曹仁英問李修是否和少女睡過，李修低頭看了看睡在自己腿上的少女，咬著嘴唇

說：沒有，真的。受到傷害的少女獨自跑出車外，而李修則和30歲的曹仁英第

一次正視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和曹仁英同居的政佑不忍心看仁英在這場注

定不會有結果的戀愛里身心疲憊，也不想讓仁英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他找來了

仁英的初戀男友，現在也是30歲的李修，面對曾經的初戀，仁英才忽然發現，

少年李修和坐在自己面前，叫錯自己名字的初戀一點兒也不像，那么她到底為什

么愛上了少年李修呢？這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影片最后，政佑蓄意破壞了

仁英和少年的約會，帶著成年李修一起闖進了仁英和少年的天地里，成年李修在

席間談笑風生，揮灑自如，而少年和仁英則明顯地表現出了拘束，政佑特意帶少

年去打游戲，留下的成年李修向仁英道歉當初叫錯她的名字，并且拿出了13年

前他向仁英借的品德書，此時，仁英的智齒隱隱作痛了起來……智齒的生

長代表了人類個體的成熟和理智，可是，已經30歲的仁英卻在結尾的時候才感

到了自己智齒的疼痛，也就是說，她從來就沒有長大，這也就是她一直沒能將自

己的初戀放開的原因。她不顧別人的議論和評價而和政佑同居，在政佑面前，她

的言談舉止都像極了一個任性的小女孩，她將自己的赤腳放在政佑的脖子上，她

和政佑討論著早泄和包皮的關系，所以，這樣的她后來愛上自己的學生也不難理

解，在第一次打量少年的面龐的時候，她就已經帶著一種蠢蠢欲動的心緒，眉毛、

眼瞼、鼻子直到豐厚性感的唇，她愛上少年李修并不是如她所說，因為李修和她

的初戀像極，這單單只是情欲，有感情也有欲望，在看到闊別13年的初戀時，

她因為他叫錯了自己的名字而耿耿于懷，可是她不是也忘了他的樣子了么？她一

直以為初戀和少年李修一摸一樣，但其實她愛上的只是愛上自己第一個愛人的感

覺。初戀，再怎樣驚心動魄也總會有消逝的一天，再鮮艷的回憶也都會有褪色的

時候，我們的初戀和以后的每場戀愛都一樣，都是交付和賭博，只不過，初戀的

時候我們因為是新手而忐忑和印象深刻，戀愛久了，我們就變得麻木和無恥。

仁英和三個男人：少年李修、政佑以及初戀李修之間的愛都是真誠的，但又不是

坦誠的，她騙政佑說她沒有和少年睡過，她為了隱瞞自己和政佑的特殊關系而向

少年撒謊，而對于她的初戀，她掩飾了自己的滄海桑田，在面對成年李修帶有暗

示性的道歉和表白，她笑而不語。而三個男人對她呢，我個人認為初戀李修是很

愛她的，他保留著13年前向仁英借來的書，記得仁英畫在書頁上的小花，在仁

英智齒疼痛的時候，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關懷和心疼，但是這份很愛很愛的感情

已經過去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叫錯仁英的名字，雖然他極力想要調轉車頭，

但是抱歉，你永遠也回不到當初的那條道路了。正在同居的政佑也愛仁英，然而

這樣的愛似兄似夫，他包容了仁英的任性，適時地阻止了仁英的放縱，他讓仁英

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他是仁英的保護者，他給了仁英最廣博的愛和關懷，但是他

給不了仁英激情，他面對仁英溫存的暗示而無動于衷，他是可以當丈夫的人，卻

做不了銷魂的情人。少年李修，應該也是愛的吧，只不過他的愛要稚嫩多了，他

會在看到仁英和政佑親密無間的時候躲在一邊哭泣，也會為了見仁英一面而在辦

公室里等上一夜，他會在仁英睡著的時候細細地看她的眉眼然后耐心等她醒來好

親吻她，也會賭氣地埋怨仁英對自己的不認真，可是在仁英智齒疼痛的時候，他

只是無辜地看著她，既沒有像成年李修那樣表現出關切和心疼，也沒有如政佑般

為仁英找來止痛藥還囑咐仁英等酒精退了之后再吃藥，他只能和你分享快樂，卻

不能與你分擔痛苦，這就是現實的寓言。再說說少女仁英和30歲仁英之間

的關系，少女身邊不僅有少年李修還有少年政佑，很多細節都暗示了少女和仁英

的一體性，都曾借給初戀李修品德書，都在書上畫了一朵花，都做過闌尾手術，

身上同樣的位置留下了同樣的疤痕，可是，少女又不是仁英，否則她們不可能在

同一個時空里相遇，同時，少女的初戀在車禍中喪身而仁英的初戀則好好地生活

在這個世界上，這一點上兩個人也有不可忽視的區別，只能說導演刻意地用另外

一個人去復制了仁英的初戀的心境，愛他并且不愿放過他，即使他不在身邊也要

把他囚禁在心里，即使已經不愛他，也要讓他在自己的回憶里屹立不倒，在影片

的結尾，在繁盛如雪的櫻花之下，少女仁英讓少年政佑看了自己的疤痕，她說：

如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李修。或許，就是這樣的執念讓已經忘了初戀什么樣子

的仁英以愛上初戀的理由和少年糾纏吧。愛情真的是一件十分需要智慧的

事情，我們要了解自己，了解愛人，還要了解愛情，我們得自己給自己做鑒定，

但是，我們往往要在錯了之后才會感到智齒的隱隱作痛。在少女的成長中，母

親的影響是不可磨滅的，尤其于心靈。30歲的仁英會愛上17歲的少年，從某種

意義上說，是對身心束縛的一種反斥。關于這一點，我們在17歲仁英的身上可

以看得到，那段母親不允許其飼養小狗狗的片段中可見一斑。尤其在韓國，甚至

是亞裔文化中，女兒的乖巧是一直被贊頌的，但這樣的教育真的對心靈成長有益

么。30歲的仁英一定要在母親的念叨聲中完成婚姻大事么，我看到這個敏慧的

女子微笑著陪伴在母親身旁……其實，每一個女子心里都住著這樣一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