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天的午后有些微涼,公路邊的樹安靜地掉著葉子。
裕太的單車從遠方過來,險險地避開了急剎車的轎車。
男孩的臉色微紅,額角冒著細細的汗珠。敞開的校服迎風飛舞著,鼓成一對翅膀的樣子。
宏樹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掐掉一根,又拿出一根。
“你不去上學嗎?”翔坐在有點舊了的木椅上。陽光在背后洶涌而出。
“恩。”
“裕太會生氣的。”
“恩。”宏樹不耐煩地轉過頭。
翔無奈地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雜志。
放下煙,起身。
“不要開玩笑!”宏樹的手搭在窗邊人的腿上。
“如果是裕太就可以是嗎?”宏樹人有些惱怒地問,“如果是裕太就可以吧!”
(翔)
“我們開始交往了。”當時那兩個人站在面前平靜地陳述著。
我不知所措地,只能點頭。
“我們開始交往了。”宏樹大聲地重復了一遍,裕太有些不安的看了宏樹一眼。
“恭喜了。”艱澀地說出這句話。你們想要我怎么樣?為你們的交往而慶祝嗎?
我能做的只有低下頭,忍住眼淚而已。裕太,我沒有那么堅強。
宏樹摘去翔的帽子,俯身吻了上去。
翔往后縮著身體。
“不要動。”宏樹的手溫柔地撥弄著翔的發梢。
翔避開了宏樹追逐上來的親吻。
“你剛才想說什么?”別過頭,翔躲開了宏樹的視線。
“我早就知道了。”宏樹貼著翔的耳廓平靜地回答。
“知道什么?”翔的聲音顫抖著。
宏樹的微笑著看了翔一眼,將自己的唇貼上了翔戰栗的雙唇。
唇舌激烈地追逐著。宏樹解開了翔襯衫的扣子。
老舊的木椅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發出沉重的聲響。
翔試圖推開宏樹,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宏樹的擁抱熱烈而堅實。
翔閉著眼,接受了宏樹施加在身上的重量。
單車的剎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裕太把車穩穩地停在公寓樓下。
迫不及待地沖上樓。今天好不容易早放了呢。
“啊,今天提前下課了?”
聽到的聲音,卻不是宏樹。
裕太猶豫著抬起頭,衣衫不整的翔跪坐在地上,慌亂地扣著襯衫紐扣。
宏樹做在地板上,轉過頭。
“你們在做什么...”裕太震驚地問。
“沒什么...好熱啊。”翔不敢看裕太,低著頭。
氣氛尷尬地要死。
宏樹站起來,拿了瓶水默不做聲地喝著。
裕太的委屈和憤怒一下子爆發出來。
“你們誰先主動的?是宏樹你嗎?還是這個家伙?”狠狠地把書包摔在宏樹身上,裕太帶著
哭音地質問著。
“不,誰先主動的不重要。”
裕太拿過一邊的水瓶,將冰冷的礦泉水全部倒在翔的身上。
“你很煩啊。”宏樹沖到翔的身邊,用力地甩了裕太一巴掌后,轉身出了門。
“喂,宏樹,不要走。”翔擼著濕冷的頭發站了起來,卻阻止不了宏樹的離開。
身邊的裕太已經泣不成聲了。
“裕太,對不起。”翔內疚地看著裕太。“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很抱歉...”翔試著解釋。
“吵死了!”裕太大聲打斷了翔。我不想聽,什么都是假的。苦澀的眼淚流過面頰,滑進口中。
那是愛情的滋味嗎?
翔無措地看著傷心哭泣的裕太。
我明明是喜歡你的啊,為什么卻要這樣地傷害你呢?
誰都沒有在意,窗外那凄厲的剎車聲和碰撞聲。
“你性格雖然有點差勁,我還是喜歡你。”裕太微笑著說出告白的話。
一邊的宏樹敲著煙,輕輕恩了一聲。
(新聞播報:今天下午四時左右,橫濱一打工的店員,中腹宏樹,21歲,在街上被疾馳的卡
車撞倒,后被救護車緊急送往附近醫院,經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裕太聽到新聞中的人和宏樹同名,不禁和宏樹大聲笑了起來。
秋天的夜風緩緩吹過,夾雜著寒意。裕太和翔從地鐵出口走出。
那一瞬間,裕太看到了宏樹。
茫茫人海中,裕太一眼就看到了。
宏樹靜靜地站在那里,像平時一樣在等他回家。
只是安靜地站著,就吸引了裕太所有的目光。
裕太站在出口,迷離地微笑著。
宏樹還在等他的啊。宏樹還是喜歡他的啊。
2
宏樹,是你嗎?
那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頰的人是你嗎?
那輕輕地吻著我的雙唇的人是你嗎?
那緩慢地和我合為一體的人是你嗎?
那堅定地給我擁抱的人真的是你嗎?
宏樹,我好想你。
宏樹還是那時的宏樹嗎?我還是那時的我嗎?
我們能象以前那樣相愛嗎?
我能感受到你的體溫,你的脈動,你的重量,你的心跳,你的呼吸。
你回來了對不對?
你也不愿離開我的對不對?
我觸摸到的每一寸肌膚都是你的,每一根發絲都是你的,每一個吻,每一個愛撫,每一次律
動,每一次高潮都是你的。
我愿意被你擁抱,為你痛,為你哭,為你笑,甚至為你死。
只要不要丟下我。
一個人,實在是太寂寞了。
太寂寞了。
你知道嗎?你能夠感受到嗎?
我是這樣深刻地愛著你。
就讓我們這樣,永遠在一起吧。
一輩子,好不好?
不要分開,永遠都不要分開。
裕太。
“說300萬什么的,對于不務正業的生活著的人來說,確實很不得了,但是也很奇怪,是這
樣吧?”裕太的臉上藏著點點笑意,“我重新看了兩個人的VIDEO,FU~的感覺。不知道的時
候只是看了一點點,知道了再看卻覺得很有感覺。”
一旁的翔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如果有300萬的話我會做什么?會做什么,讓我在這說......”裕太停頓了一下,像是在
思考,“宏樹什么也沒說,只是笑著,然后問我‘撫摸也不壞吧?’”,裕太像陷入了回憶般,
低著頭,喃喃自語。
“如果翔有300萬會做什么呢?”裕太忽然抬起頭,轉過去問翔。
“恩?說我嗎?做什么好呢?也許會去旅行吧。”翔沒有考慮地回答著,神情卻分外認真。
“我聽到了海的聲音。”翔不解地看著沉醉的裕太,卻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裕太閉著眼,仿佛耳邊響起的就是波濤洶涌的聲音。
“去年已經去過了呢。”
“恩,是去過了。”翔確認般地回答。
“再去一次吧。”裕太微笑著提議。
“和我去怎樣,再去一次。”
“恩,那一起去哦。”裕太欣然答應了。
“那我們約好了哦......裕太。”翔象是一個拿到了糖的孩子般快樂的微笑。
“在學校不遠處有個合租的房間,一起住怎么樣?”翔借著裕太開心的時候,將考慮了很久
的話說了出來。
“算了吧,這里只剩下我了。”裕太垂下頭,又抬了起來,微笑著拒絕。
“有煙嗎?”裕太小心翼翼地叉開話題。“翔還要說什么嗎?沒事我就回去了,宏樹還在等我。”
“因為我的錯......”裕太迷惑地看著翔。
裕太,你的心里還是只有他嗎?我是真的喜歡你啊。為什么連死亡都無法把你們分開呢?
裕太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秋葉在蕭瑟的風中盤旋而下,裕太落寞地凝望著黃色的枝椏。
天空中跳傘的人吸引了裕太的注意,那紅色的降落傘順著風扶搖而下。逐漸離開了裕太的視
線。
公寓里非常安靜。裕太走過通往天臺的階梯是,停下了腳步。
宏樹在那里。
抬頭望著天。
宏樹的背影看上去好孤獨。陽光撒在身上,像天使的光芒一樣,模糊了他的輪廓。
“你知道吧。本來想繼續下去的,但是感覺累了。”宏樹一邊和裕太逛著街,一邊閑聊道。
“是嗎?”裕太笑著回應。
兩個人在街上看著衣服、食物,侃侃而談。
“港灣?”宏樹驚奇地問。
“去里面。”
“好啊。”宏樹爽快地答應了裕太的要求。
路上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們閑庭信步著。
穿過馬路的瞬間,汽車的剎車聲沖入裕太的腦海中。
裕太閉著眼猛地停了下來。
再睜開時,宏樹已消失不見。
宏樹,你在哪里啊?
你不是在我的身邊嗎?你去哪里了?
街邊小店的音響還是這么大聲,而我,卻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4
少年不停地敲打著緊閉的門,帶著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果然已經進不去了......宏樹他......不在了。”裕太順著墻坐倒在地上。
翔靜靜地走到裕太的面前。
公寓里女子的高跟鞋清脆地敲打在地面上,逐漸遠去。
“我只是一直在騙自己,”裕太斷斷續續地說,“告訴自己他還在......”
眼淚像珍珠一樣不停的落下。
翔默默地坐下。
“鑰匙也擰不動了......已經變了......無論如何也......”裕太埋著臉顫抖著。
翔遲疑地伸出手,摟住了裕太。
想要守護他,不再讓他哭泣的心愿從未如此強烈過。
裕太卻掙開了翔的懷抱,起身離開。
“都是你的錯!”
翔跑過去抓住裕太的手,卻被毫不留情地推開。
撞在門上的脊背生疼,鐵門也跟著發出巨大的響聲。
裕太看不見翔低著的臉上的表情。
翔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裕太一眼離開了。
秋天不疾不緩的到來,冰冷的瓷磚地板上,裕太保持著一個姿勢很久沒動。
身邊深色的大門緊緊閉著。裕太在等待。
翔拖沓著腳步走到裕太身邊,手中的鑰匙轉動了久閉的門鎖。
裕太恍惚地抬起頭。
門被緩慢地打開。
那瞬間,洶涌的陽光蔓延出來。
大大的落地窗汲取了大量的陽光,整個房間明亮得刺眼。
房間正中喧嘩懸掛著一個燈泡,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是安靜地掛在那里。
裕太的雙手撫過燈泡,臉上的表情撲朔迷離。
“上周,(宏樹的)雙親......托付給養老院了。”翔在身后陳述著扎心的事實。
裕太走到窗前,淺淺的蘭色的串聯窗簾,是熟悉的觸感。輕微的用力,窗簾掙脫了夾子的束
縛,落到了裕太的懷里。
“他的骨灰......還有遺物也都處理了。”
裕太的手滑過墻壁,些微刺手的感覺,卻依然雪白如初。
“他已經不在了。”
墻的正中央,塑料的衣架還在,在空無一物的墻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已經......不在了。”翔陳述著殘酷的事實。他沒有勇氣去看裕太的眼睛,但他知道,那里
一定盛滿了痛苦和淚水。
裕太跪坐在地板上。
那件毛衣,安靜地躺在那里。
像他的主人一樣,一語不發的,只是安靜地躺著。
顫抖著把毛衣抱進懷中。裕太甚至還能感覺到衣服上殘存的體溫和味道。
那么熟悉卻那么遙遠。
裕太用力地抱住毛衣,眼淚一點一點浸濕了衣服的表面,呈現出點點的水漬。
翔猶豫著環住裕太單薄的肩頭。那一聲聲的啜泣聲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帶給你的痛苦,我的道歉能否得到你的原諒?“我喜歡你。”
真誠的告白那么地突然,盤旋在裕太的腦海中。
“使勁抱我。”裕太的聲音是那么地平靜。
翔詫異地松開了手。
“使勁抱我啊。”裕太大聲地要求著。
翔毫不猶豫地再次抱住了裕太。
“用力......用力......和我做吧。”裕太閉著眼,依靠在這個緊到連呼吸都困難的懷抱中。
5
裕太被翔溫柔地推倒在地上,懷中的毛衣始終不曾放開。
“用力......”裕太的胸前,抓著毛衣的指關節緊得泛白,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要求。
連綿不斷的吻雨點般地落在裕太臉上。翔扯開裕太的雙手,將毛衣丟在一邊。
衣服層層地剝落,少年美好的身軀展露無疑。
裕太偏過頭,毛衣層疊地蜷曲在墻角,裕太努力伸長了手,用指尖抓住了它。
柔軟的質地摩擦著裕太的肌膚,蜷起的身體努力感受著衣服表層毛茸茸的觸感。
翔扳過裕太的身體,再一次將毛衣從裕太手中丟了出去。
裕太,我真的得到你了嗎?
我得到了你的身體,但你的心在哪里呢?
為什么我找不到呢?
為什么你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我難道連成為一個替身的資格都沒有嗎?
為什么你要提出這種要求呢,明明那么痛苦地在接受。
這樣下去,對你對我,真的還嗎?
對不起,翔。
提出了這樣無理的要求。
我知道自己很傻,可是你的懷抱真的讓人眷戀。
我放不下他。
即使知道在身體里的人是你,可是我還是無法放下。
我不敢看著你,我害怕你的真摯會真的打動我。
我不能背叛宏樹。
我愛他。
即使和你擁抱,即使你的懷抱再溫暖,我也清楚地知道,
你不是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微妙而尷尬。
“我想見宏樹......”裕太的雙唇顫抖著,眼淚沾在睫毛上遲遲沒有落下。“我想見宏樹......
想見他......想見他......”思念在身體變得空虛后洶涌而至,心是空了般的疼。宏樹的身
影一遍一遍出現在腦海中。
微笑的,溫柔的,沉靜的,站著的,躺著的,抱著自己的......
怎樣才能忘記你?你已經深入到我的靈魂里了,怎樣才能忘記你?
“對不起。”翔緊緊地擁抱著裕太,為什么會痛苦,為什么愛得這么深,裕太,你好傻啊。“我
傷害了你是嗎?如果我傷害了你,可以原諒我嗎?”后悔的淚水滴落在裕太赤裸的肩頭,灼
人的溫度。
“好溫暖,”裕太的手逐漸環上了翔的背,“真的很溫暖。”
裕太睜開雙眼,迷茫地看著翔。
這么溫暖,是你的愛嗎,是你對我的愛才讓我覺得溫暖的嗎?
翔,為什么要溫柔呢?你的溫柔要我如何承受?
甜蜜的吻緩慢地落在唇上,冰冷的絕望的心漸漸被溫暖。
忘情地吻著,愛著。
裕太,你接受我了嗎?你終于看到了我對你的感情嗎?
我真的可以把你從痛苦中拉回來嗎?
他能給你的,我也能,我能給得更多。
相信我,裕太,我會讓你幸福的。
不要懷疑我的心。
我是真的愛你。
翔,你的付出我不是沒有看到。
我不懂得要去如何接受。
宏樹留在我心里的太多太多,我忘不了。
在我最痛的時候,謝謝你給了我溫暖的懷抱。
謝謝你給了我你的愛。
謝謝你給了我避風的港灣。
謝謝你為了撫平我的傷口所做的一切。
我該醒了,不是嗎?
我不該再躲在你的懷里,傻傻地依賴你,被你照顧了。
我要學會成長。
在沒有宏樹的日子,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6
翔答應了陪裕太去海邊。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
裕太望著身邊的風景發呆。
秋日的午后,陽光照在身上,分外的溫暖。
裕太和翔蹲坐著,安靜地望著逐漸漫上來的海水。
翔輕柔地撫摸著裕太柔軟的發絲,裕太的把臉埋在了毛衣中,汲取著宏樹的體溫。
海邊有人帶著金色長毛的狗在散步。
那時曾經和宏樹約定好的,可是再也沒機會做了。
裕太輕輕地推了翔一下。
翔轉過頭,專注地看著裕太些微紅腫的雙眼。
裕太傾過身,安心地靠在翔的肩頭。
“沒有煙了。”翔,對不起。
“我去買。”
翔站了起來,蹲得發麻的雙腿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裕太卻拉住了翔的衣袖。
翔閉著眼接受了裕太送上來的吻。
翔轉身離開。
裕太望著海,一動不動。
自動販賣機里的煙整齊地陳列在那里,等待著翔的選擇。
翔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裕太,一個人在那里。
翔像是突然領悟了似的,發瘋般的奔了回去。
他不在那里。
裕太不在海灘上。
手中緊拽著宏樹的唯一,裕太走在齊膝深的海水中,轉過身。

本文發布于:2023-11-03 17:46:09,感謝您對本站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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