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是媽媽心中的太陽

兒子是媽媽心中的太陽

——謹以此文獻給即將滿九歲的兒子

阿蓮

人家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我也是一個關心、體貼媽

媽的女兒，這一點常常成了媽媽跟別人談心時炫一下的小驕傲。可是

我和媽媽不同的是：上帝沒能讓我擁有一件貼心的“小棉襖”，而是

賜予我一個“調皮蛋”。

我從這個“調皮蛋”降生以來生活就開始以他為軸心，整天像個

陀螺圍著他轉，不知疲倦。而他呢，從來都理所當然地享受這一切照

顧，不懂感恩為何物？我被他弄得生氣至極時也會感嘆：這家伙真是

小白眼狼，大約是我上輩子欠他的！

可是現在我卻越來越感覺到：生命中的這個“調皮蛋”不是“討

債鬼”，而是報恩的小精靈！這還得從那次說起??

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老公難得在家陪我和兒子吃一頓晚飯，飯

后老公提議我們全家出去散步。我當然舉雙手贊成，平日里老公忙于

工作，很少有空陪我和兒子出去散步，而我看到別人一家三口有說有

笑地邊走邊談就只有羨慕的份了。沒想到兒子愛看的動畫片到了，他

懇求道：“你們倆去散步，讓我在家看一會兒動畫片行不行？”老公

看兒子實在不想去就答應了他。我心里對他放心不下，因為這個“調

皮蛋”一直以來都是我帶的，膽子較小，一個人睡覺還怕黑呢！況且

他又喜歡玩打火機之類的危險物品！老公安慰我說：“沒事，他都已

經八歲了，該讓他鍛煉一下獨立生活的能力了！”我只好一再囑咐兒

子在家要注意的安全事項，待兒子一一應承下來我才放心出門。

下樓后我們才發現外面已經在下雨了，好在雨不是很大。老公在

他車的后備箱里拿出一把傘撐開和我一起去散步。雨中漫步，這一下

子讓我似乎回到當初戀愛時的情景中，感覺好浪漫的！于是我和他撐

著一把傘邊走邊聊天，沿著環城路散步，忘路之遠近，也不曾關注傘

外世界的變化。不知不覺中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街道路面已是積水橫

流了。我才發覺自己的裙擺濕了一大塊，老公的褲腿已經濕了一大截，

鞋子也早已濕了，趕緊拉著他到人家店鋪屋檐下躲雨，等雨停下來再

走。沒想到這場雨來勢洶洶，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一陣緊

似一陣，街道低洼處的積水已成汪洋恣肆之態。我們站在屋檐下等了

好久，先前被雨水淋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頗有些涼意了。我不禁埋怨

起這煩人的鬼天氣來。這時，老公的手機響了，卻不料是兒子用我留

在家里的手機打過來的。我心頭一緊：難道正如我所料兒子一個人在

家害怕？或者是聽到可怕的敲門聲？又或者是??我腦子里什么畫

面都有，甚至我都能想象出他緊張恐懼的模樣，聽得到他大聲的哭喊。

我緊張地貼在老公身邊聽他和兒子的對話，誰料電話那邊傳來兒子那

熟悉稚嫩的聲音：“爸爸，外面在下大雨，你和媽媽又沒有帶傘，身

上淋濕了吧？”老公連忙夸獎兒子：“兒子，你真的長大了，都懂得

關心爸爸媽媽了！我和媽媽有一把傘，你別擔心！我們等雨小一點就

馬上回來。你看電視吧！”“哦！”電話那頭掛了。那一刻我簡直不敢

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我的兒子嗎？那個從來都只知道玩，碰上愛看

的動畫片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充耳不聞的家伙，怎地還會注意到外面下

雨，并且還擔心在外面散步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淋濕？我的心里頓時涌

起了一股暖流，剛才的涼意早就不知所蹤了。雨也漸漸小了，望著漆

黑的夜空，我卻感覺心頭無限光明，兒子用他純真的愛為我的心田掛

上了一輪溫暖的太陽！

經歷了這樣一個溫馨的雨夜，我開始對兒子刮目相看了。我不能

再把他當作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他有思想，懂得愛，是一個真

正的小男子漢！當我用欣賞的目光來看他時，他又一次讓我激動不已。

前不久剛開學，老家捎來一個噩耗：我二媽去世了！臨近周末，

我和兒子都請了一天假趕回去奔喪。回去的第二天上午八點，開完了

追悼會以后，我們就要送二媽的靈柩到一公里以外的山頭墓地埋葬。

兒子早上起得晚，早餐還沒來得及吃喪葬隊伍就要出發了，我就叫他

別去了，在家里跟我媽搞點吃的。兒子死活不干，他非要跟我一起上

山。我擔心他待會兒肚子餓了爬山爬不動。他拍著胸脯說沒問題。我

只好拉著他跟上了喪葬隊伍，結果上山的時候他比我還跑得快，一點

沒讓我操心。接下來，喪葬儀式按照一點的程序進行了許久，兒子則

在一旁跟老家的幾個表哥玩起來了。

大約到了十一點半，山下有幫忙的人送來了一擔香甜的糯米稀

粥，聽說是讓在場的所有親人吃了這“糯米稀”才能下葬二媽的靈柩。

可是我們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當中，誰也吃不下。最后，一些有

經驗的老人都叫孩子們先去吃。我想到兒子早飯都沒吃，肯定餓壞了，

就叫他跟著他表哥一起去盛點“糯米稀”吃。他們倆跟著其他孩子一

起下去到放粥的地方去了。我在上面遠遠地看著，好久兒子都沒來。

我又開始擔心起來，兒子平素最怕燙，該不會被滾燙的稀飯燙到了

吧？早晨剛下過雨，山坡又濕滑難走，兒子該不會摔著吧？我心里自

責起來：為什么不去替兒子盛一碗端上來給他吃呢？這時，我看見兒

子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手里端著盛滿“糯米稀”的碗，不是

一碗而是兩碗！我趕緊走下去幫他，并且責怪他不應該盛兩碗，應該

先盛一碗，吃完了再盛。誰知兒子仰著臉對我說：“我是幫你也盛了

一碗，怕你也餓了，讓你嘗嘗好不好吃嘛！媽媽，這大碗是你的，小

碗是我的。你吃快吃吧！”我才發現他端碗的右手心里還夾著兩雙一

次性筷子。我的眼眶一熱，淚眼朦朧，電視上那個“媽媽洗腳”的可

愛小男孩的畫面和兒子的臉龐重疊在一起了。曾經多么羨慕廣告里的

媽媽擁有多么懂事的兒子，羨慕之余又自我安慰這廣告大都是假的，

是用來教育人的，現實生活中哪會有這么懂事的小孩兒？現在我就如

此幸運地擁有這樣一個寶貝兒，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站在一旁的哥

哥姐姐們都羨慕地對我說：“你這個兒子可沒有白養，真孝順哪！”我

笑著點頭，并和兒子一起吃這香甜的“糯米稀”，感覺這簡直是人世

間最美味的食物了！

如今，我再也不羨慕別的媽媽擁有貼心的“小棉襖”了，因為我

已經擁有了溫暖的“小太陽”，夫復何求？

2013-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