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事秘辛》及譯文

2023年12月8日發(fā)(作者：作為一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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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事秘辛》及譯文

雜事秘辛筆記 全文 文 / 無名氏 建和元年四月丁亥，保林吳姁以丙戌詔書下中常侍超曰：“朕聞河洲窈窕，明辟思服，擇賢作儷，隆代所先。故大將軍乘氏忠侯商所遺少女，有貞靜之德，流聞禁掖。其與姁并詣商第，周視動止，審悉幽隱，其毋諱匿，朕將采焉?！? 姁即與超以詔書趨詣商第，第內(nèi)讙譟。食時，商女女瑩從中閣細(xì)步到寢，姁與超如詔書周視動止，俱合法相。超留外舍，姁以詔書如瑩燕處，屏斥接侍，閉中閤子。時日晷薄辰，穿照蜃窗；光送著瑩面上，如朝霞和雪艷射，不能正視。目波澄鮮，眉嫵連卷，朱口皓齒，修耳懸鼻，輔靨頤頷，位置均適。姁尋脫瑩步搖，伸髻度發(fā)，如黝髹可鑒。圍手八盤，墜地加半握。已乞緩私小結(jié)束，瑩面發(fā)赪，抵?jǐn)r。姁告瑩曰：“官家重禮，借見朽落，緩此結(jié)束，當(dāng)加鞠翟耳！”瑩泣數(shù)行下，閉目轉(zhuǎn)面內(nèi)向。姁為手緩，捧著日光，芳?xì)鈬娨u，肌理膩潔，拊不留手。規(guī)前方后，筑脂刻玉。胸乳菽發(fā)，臍容半寸許珠，私處墳起。為展兩股，陰溝渥丹，火齊欲吐。此守禮謹(jǐn)嚴(yán)處女也！約略瑩體，血足榮膚，膚足飾肉，肉足冒骨。長短合度，自顛至底，長七尺一寸；肩廣一尺六寸，臀視肩廣減三寸；自肩至指，長各二尺七寸，指去掌四寸，肖十竹萌削也。髀至足長三尺二寸，足長八寸；脛跗豐妍，底平指斂，約縑迫襪，收束微如禁中，久之不得音響。姁令推謝皇帝萬年，瑩乃徐拜稱皇帝萬年，若微風(fēng)振簫，幽鳴可聽。不痔不瘍，無黑子創(chuàng)陷及口鼻腋私足諸過。臣妾姁女賤愚憨，言不宣心，書不符見，謹(jǐn)秘緘昧死以聞。 時夜漏三下，太后猶御壽安殿，發(fā)緘歡喜，顧語帝曰：“吾入宮后，知有幼妹；然中外隔闊，目所未見。不謂爭達(dá)如爾！”明日詔下，有司議禮。有司奏曰：“謹(jǐn)按春秋迎王后于紀(jì)，在途則稱后。故大將軍乘氏忠侯商女，今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女弟，膺紹圣善，舊協(xié)潛邸；結(jié)婚之際，有命既集，宜備禮章，時進(jìn)征幣。請下三公太常案禮儀奏可，一準(zhǔn)孝惠皇帝納后，故事?！?

于六月癸未，皇帝制詔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乾施坤受，實始人經(jīng)，不有配儷，曷奉天地宗廟？爰謀公卿，咸謂宜率前典。今使使持節(jié)太常弘宗正千秋以禮納采?！敝魅嗽唬骸盎实奂蚊?，訪婚陋族，備數(shù)采擇。臣父故大將軍乘氏忠侯商之遺女，未閑訓(xùn)誡，衣履若而人。欽承前典，肅奉儀制。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冀上，臣冀頓首再拜承制?！?

乙酉，皇帝制詔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兩儀配儷，承天統(tǒng)物。正位于內(nèi)，必俟令族，重申舊典。今使使持節(jié)太常弘宗正千秋以禮問名?！敝魅嗽唬骸盎实奂蚊?，使者弘到，重宣中詔，問臣名族。臣女弟女瑩，父母所生，先臣故九江之守定陵鄉(xiāng)侯統(tǒng)之遺玄孫，先臣故褒親愍侯竦之曾孫，先臣故少府特進(jìn)乘氏侯雍之孫，先臣故大將軍乘氏忠侯商之遺女。外出自先臣故侍中鲖陽侯萬全之外曾孫，先臣故大鴻臚鲖陽侯桂之外孫，年十六。欽承前典，肅奉儀制。” 戊子，皇帝制詔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人謀龜從，僉曰貞吉，敬從典禮。今使使持節(jié)太常弘宗正千秋以禮納吉。”主人曰：“皇帝嘉命，使者弘重宣中詔，太卜元吉。臣陋族卑鄙，憂懼不勝！欽承前典，肅奉儀制?！? 辛卯，皇帝制詔：“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之女弟，有母儀之德，窈窕之姿；如山如河，宜奉宗廟，永承天祚。以黃金二萬斤，馬十二匹，玄纁瑴璧，以章典禮。今使使持節(jié)司徒戒太常弘以禮納徵?！敝魅嗽唬骸盎实奂蚊?，降婚卑陋，崇以上公，寵以典禮，備物典策。欽承前典，肅奉儀制！” 甲午，皇帝制詔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謀于公卿，大筮元龜，罔有不臧，率遵典禮。今使使持節(jié)大常弘宗正千秋以禮請期?！敝魅嗽唬骸盎实奂蚊?，使弘重宣中詔，吉日惟今月庚子可迎。臣?xì)J承前典，肅奉儀制。” 庚子，皇帝制詔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歲吉月令，吉日惟庚子，率禮以迎。今使使持節(jié)太尉喬司徒戒以迎?！敝魅嗽唬骸盎实奂蚊?，使者喬重宣中詔，令月吉辰，備禮以迎。上公宗卿，兼至副介近臣百兩，臣蝝蟻之族，猥承大禮，憂悚惶悸。欽承前典，肅奉儀制?！? 后服紺上玄下，假髻步搖；八雀九華，十二鐏，加以翡翠朱舄襪。乘法駕，重翟羽蓋，金根，車駕青交路。青帷裳，虡畫辀，黃金涂五末，蓋蚤施金華；駕駟馬，龍旗九斿。大將軍妻參乘，太仆妻御。車府令設(shè)鹵簿，屬車四十六乘，前鸞旗，車皮軒，鳳皇<門翕>戟，九斿云罕，金鉦黃鉞。洛陽令奉引，公卿五官校尉、司隸校尉、河南尹妻，皆乘其官車帶夫本官綬以從。置虎賁羽林騎戎頭，黃門鼓吹五時，副車女騎夾轂，執(zhí)法御史在前。五將導(dǎo)騎，千乘萬騎，引至闕下。自皇漢迎后，未有若斯之盛也。 至八月乙未，詔曰：“維建和元年八月乙未，制詔故大將軍乘氏忠侯商女女瑩：朕聞任姒佐周，綿運八百，良以德重黃床，足奉宗廟也。朕以寡昧，承嗣歷服，爰求英淑，共臨海內(nèi)。惟爾夙閑內(nèi)戒，德冠后庭，有夭桃之宜，協(xié)和鳴之祥，宜升尊位，母儀天下。今使太尉喬使持節(jié)奉璽綬，宗正千秋為副，立爾為皇后。其敬慎中饋以踐乃位，無替朕命，永奠坤維！”

后即位于章德殿，太尉使持節(jié)奉璽綬。天子臨軒，陛設(shè)虎賁旄頭五牛旗，百官陪位，皇后北面，太尉往蓋下東向，宗正大長秋西向。宗正讀策文畢，皇后稱臣妾皇帝萬年畢，住位。太尉喬授璽綬。中常侍超長跪受璽綬，奏于殿前女史授婕妤，婕妤長跪受以授昭儀，昭儀長跪受以帶皇后，皇后伏起拜稱臣妾皇帝萬年訖。黃門鼓吹三通，鳴鼓畢，群臣以次出，后即位，大赦天下。 《漢雜事》一卷，得于安寧州土知州董氏，前有義烏王子充印。蓋子充使云南時篋中書也。然御覽諸書，亦有漢雜事而略不見收。此特載漢桓帝懿獻(xiàn)梁皇后被選及六禮冊立事，而吳姁入后燕處審視一段，最 為奇艷，但太穢褻耳。不謂冀威赫震人，猶得瀆選如此。卷首有“秘辛”二字不可解，要是卷帙甲乙名目。余嘗搜考弓足原始不得，及見“約縑迫襪，收束微如禁中”語，則纏足后漢已自有之。言脫于口，追駟不及，聊志于此，用塞疏漏之誚。【譯文】

東漢建和元年四月丁亥（公元147年5月26日），精通相術(shù)的宮中女官保林吳姁，將丙戌日（前一天）皇帝（桓帝劉志）頒發(fā)的詔書，送達(dá)中常侍單超。詔書說：“朕聽說河間（今河北省河間縣）向來多出美女，而且賢德淑慧，為歷代選后妃的首選之地。故大將軍、乘氏忠侯梁商的幼女，貞靜賢德，芳名早已播于宮廷。你與吳姁一起去梁商府第，全面詳察她的行為舉止，仔細(xì)檢查她的身體各個部位，包括其隱私之處。不準(zhǔn)弄虛作假，不許半點遺漏、隱瞞！朕將把她納入后宮。”

吳姁與單超捧著詔書，很快就到了梁商府上。府內(nèi)事先沒有準(zhǔn)備，出現(xiàn)一陣忙亂。過了吃頓飯的工夫，梁商的小女兒梁瑩才從中閣（中堂，寢室的外間）邁著細(xì)碎的腳步到了寢室。吳姁與單超根據(jù)詔書的指令，全面詳察她的舉止動作，都符合相法要求。之后，單超到了室外，吳姁持詔書到梁瑩的臥室，把所有的丫環(huán)、仆從都逐出室外，同時關(guān)上中閣門。

這時，正是旭日東升的清晨。陽光透過雕鏤精美的窗戶，昭到了梁小姐的臉上，如朝霞映白雪，光彩眩目，令人不敢逼視。她眼如清潭，波光流動；彎眉連卷，嫵媚動人；唇如櫻桃，齒如編貝；雙耳修長，鼻如懸膽；笑靨可人，下頷豐滿。她的五官端正，各部位勻稱、合宜。吳姁又為梁瑩除下首飾，打開發(fā)髻。其發(fā)黑如漆，光可照人，纏在手上繞了八圈，放開拖到地上，還長出半把。

之后，吳姁又請梁瑩解開貼身內(nèi)衣。梁瑩面紅耳赤，雙手拼命攔擋。吳姁跟她說：“帝王之家最重禮制，所以才命我這老朽來辦這些事，這是必須的。只要你解開內(nèi)衣，馬上就會飛黃騰達(dá)了?！绷含搩裳鄣臏I水，不由流到臉上，只得轉(zhuǎn)身面向墻壁。吳姁為她慢慢除掉內(nèi)衣，只見那白玉般的胴體，如日光晶瑩耀眼，一股溫馨的體香沁人心脾。她的皮膚肌理細(xì)膩，用手撫摸滑潤無比，沒有一點點澀滯之處。腹部勻稱，曲線優(yōu)美，后背方正，線條合度，美妙的胴體，猶如奶油堆塑，又似白玉雕成。乳房渾圓、周正，肚臍深圓，似可容納半寸許的珍珠。其私處微微隆起，輕輕展開她的雙腿，只見陰戶濕潤鮮紅，如火珠欲吐。這些都證明，這是一個嚴(yán)守閨中禮教的處女。

總的說來，梁瑩的身體是血脈充盈，肌膚健康、美麗，以致肌肉肥瘦合宜，骨骼勻稱。她的身材高矮適度，恰到好處。從頭頂至腳底高七尺一寸（東漢尺相當(dāng)現(xiàn)在0.6912市尺，約1.63米），肩寬一尺六寸，臀部比肩寬少三寸，臂長（肩至手指）各二尺七寸，指尖至手掌四寸，十指尖尖，如破土而出的鮮竹筍。自髀骨至腳掌長三尺二寸，腳長八寸，腳踝豐滿而華潤，腳掌子整，腳趾整齊、收束。足用細(xì)白布纏裹，外套瘦小的襪子，像是宮女們的裝束。

檢驗完畢，很長時間，梁瑩一直默不作聲。吳姁輕輕推推她，教她叩謝皇恩。梁瑩這才徐徐下拜，口稱“皇上萬壽無疆！”其聲音嬌潤甜美，如微風(fēng)吹響玉簫，幽美動聽。再經(jīng)仔細(xì)詳；梁瑩沒有痔瘡，沒有傷疤，也沒有黑痣和麻點，口、鼻、肘腋、生殖器、雙足等各部位，都沒有一點毛病。

吳姁按規(guī)定和慣例，一切檢驗完畢，立即回宮復(fù)命，呈上檢驗記錄，密疏奏聞：“臣妾吳姁，是個卑賤女流，說話常常詞不達(dá)意，筆記也難免有遺漏。誠惶誠恐將檢驗記錄密封呈上，恭侯圣裁！”

當(dāng)時已是半夜三更，皇太后猶在壽安殿等候消息。當(dāng)她打開吳姁記錄一看，滿心歡喜，向著桓帝說：“我被選入宮后，聽說家中添了個小妹妹，但是宮禁內(nèi)外隔絕，一直未曾親見，沒有想到竟然長成這樣一個美貌佳人！”第二天，即頒發(fā)詔命，指令有關(guān)衙署立即制定迎娶皇后的禮制，回奏道：“可以仿照《春秋》所說迎王后于紀(jì)的先例，在途中即可稱為皇后。”

【注】此文從《漢·佚名·雜事秘辛》中節(jié)選。原文乃漢無名氏撰，明楊慎（1488－1559）作序。楊慎稱此書得于安寧土知州董氏。明代沈德符（1578－1642）認(rèn)為是楊慎偽作。楊慎說漢朝的女人也是纏腳的，偏偏找不出相關(guān)資料，硬是瞎說。文中所寫的選后程序也分明是以明朝作為樣板的，漢朝的選后程序根本就不是這樣的。觀其體載，頗類唐人傳奇，不似漢人作品。書中與史實舛謬處，明胡震亨、姚士粦二人在跋中辨之甚詳。

可見《漢·佚名·雜事秘辛》是偽作，把明朝選妃的方法引入了漢朝。然而不管其文字是漢朝還是明朝，都是古代帝王選妃之事。其文字佳麗，描寫精細(xì)，頗有生氣，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具有文學(xué)作品的感染力和欣賞價值。它雖不以史作目，但可劃屬文學(xué)史上傳奇小說的范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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