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傳記電影《隱于書后》的女性意識及敘事策略

2024年1月13日發(作者：癩蛤蟆歇后語)

第34卷第2期浙江萬里學院學報Vol.34

No.22021年3月Journal

of

Zhejiang

Wanli

UniversityMarch

2021論傳記電影《隱于書后》的女性意識及敘事策略朱璞(山西大學商務學院，山西太原030000)摘要：《隱于書后》是一部有關英國文學史上傳奇三姐妹一勃朗特姐妹的傳記電影，影片聚焦1845-1848三

年間勃朗特家里所發生的事情，以三姐妹的創作、出版作品為主線，通過姐妹間的對話彰顯女性意識的覺醒，她

們從一開始的“隱于書后”到最后的“三日當空”，實現了從他者地位向主體認知的轉變％電影敘事重點突出，在

紀實性的基礎上融入了文學性，打破了傳記電影的枯燥乏味感％關鍵詞：《隱于書后》;女性意識；紀實性；文學性中圖分類號：1106.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2250(2021

)02-0057-0419世紀的英國文壇出現了一批女作家，有簡?奧斯汀、喬治?愛略特、蓋斯凱爾夫人，還有勃朗特三姐

妹。文學家的傳記電影常常因為傳主的文學貢獻和坎坷的人生經歷而備受導演青睞。英國BBC公司為了

紀念夏洛蒂?勃朗特誕辰200周年，在2016年制作出品了影片《隱于書后》。這部影片雖未出現在各大榜

單之上，相比時下帶給觀眾純視覺刺激的商業電影、娛樂大片而言，也顯得有些不合潮流,但卻在2個小

時的片長中，將勃朗特姐妹的寫作、出版與日常生活場景以直觀的視覺畫面呈現在觀眾面前，絲毫不會讓

觀眾感覺冗長乏味。1蘊含深刻的片名----從他者地位走向主體認知文學是社會的產物，具有明顯的社會性特征，長期以來男性意識處于社會文化的主體地位，成為了符

合社會普遍認可的價值標準％而勃朗特姐妹恰恰是在男權社會中逐漸覺醒的女性，因此，勃朗特姐妹傳記

影片的片名“To

Walk

Invisible:

The

Bronte

Sisters”，中文翻譯為《隱于書后》，實質上就是希望能通過聚

焦女性作家的創作問題來凸顯女性意識％勃朗特三姐妹通過自身的創作來爭取獨立，從一開始“隱于書

后”的他者地位慢慢走向了主體的覺醒，實現了“三日當空”。看完影片后，我們會明白三姐妹之所以選擇“隱于書后”，直接原因是不想讓陷入頹廢狀態的弟弟勃

蘭威爾知道，一直瞧不起的姐姐們竟然完成了他想做卻始終無法完成的事％這也反映了在以男權意識為

中心的語境中，女性的社會化過程面臨著一種尷尬的處境，她們一方面希望擺脫被書寫的命運，另一方

面，又在有意無意中預設了男性的在場。19世紀初的英國，中產階級的女孩很少有機會接受系統的學習，

但是，處于女性主義開始抬頭、男性中心意識受到挑戰的歷史時期，勃朗特姐妹顯然比較幸運，她們不但

在羅海德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后來還去了布魯塞爾學習法語％然而，處于萌芽期的女性主義還很難從根本

上動搖文學中男性優勢的平衡。在影片的10分鐘處，夏洛蒂和小妹妹安妮的對話中觀眾了解到，夏洛蒂

曾給英國的桂冠詩人羅伯特?騷塞寄去了自己的詩歌，但騷塞的回信中稱“文學不能也不應該是女人的事

收稿日期：2020-07-06基金項目：2020年山西省藝術科學規劃課題“李健吾的戲劇改編策略及其當代啟示研究”(2020B013)%作者簡介:朱璞(1983-)，女，山西運城人，山西大學商務學院文化傳播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文學經典的改編與重寫％

?57

?

2021年3月浙江萬里學院學報情”叫21分鐘時，夏洛蒂與艾米麗在窗前的談話又一次揭露了英國女性的社會地位。夏洛蒂發出了這樣

的不平之鳴：“為什么女人就和男人不一樣呢？女人的機會為什么就那么少呢？”實際上，騷塞的觀點也是

整個文壇、社會對女性作家的普遍態度。夏洛蒂努力想去改變這樣的現狀，當她發現妹妹的詩歌不像一般

的閨中詩，而是剛勁、真摯、粗獷，是自己讀到的詩作中最好的，試圖想要出版的時候，卻遭到了艾米莉的

拒絕，被貶斥為“卑鄙的出版計劃”。也許,夏洛蒂并沒有意識到，妹妹那充滿男性化風格的詩歌正是男權

文化作為一種合理的社會方式在女性心中內化的一種表達，在這一點上，艾米莉看得很清楚,她說:“如果

是男作家，人們只會評價他的作品，但如果是女作家,人們則只會品評她這個人。”為了避免這一尷尬的局面，夏洛蒂不得不采取“隱于書后”的對策，從而實現“被別人嚴肅對待”的目

的。于是近鏡頭便打出了三個中性名字:科勒?貝爾、艾利斯?貝爾、阿克頓?貝爾。遺憾的是三姐妹的詩作

出版后并沒有引起反響，只賣出了兩本。但是，她們并沒有放棄,繼續把各自的小說：《教師》《呼嘯山莊》

《艾格妮絲?格雷》寄給了出版社，當夏洛蒂的《教師》被出版社拒絕后，她很快又完成了經典之作一《簡?

愛》。隨后，作品成功地出版，勃朗特姐妹得到了文壇的肯定,也獲得了人們的贊譽，她們向出版商和公眾披

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電影結束時，三姐妹站立在原野之上，出現了“三日當空”的奇觀。到現在“200多年過

去了，勃朗特這三位曾經以特殊的方式發出自己聲音的姐妹，最終站在了自己作品的前面,她們再也不需

要’隱于書后’，而是成為了與自己的作品一樣重要和偉大的形象，讓后來人解讀、猜測，唏噓不已”。㈣勃朗特姐妹選擇發表詩歌、小說成為女作家，并不僅僅是對于家庭主婦身份的逃離，更是有意識地要

求獨立，擺脫他者身份、爭取成為獨立主體的表現。2運用多種敘述手段2.1截取人物生平的重要時段，重點突出傳記電影“可以是完整敘述人物的生平經歷也可以截取人物的某些重要生活片段，”%洱大部分傳記

電影由于電影時長的限制，會采取后一種方式。勃朗特姐妹的一生雖不長，但要在兩個小時內完成還是得

有側重點。《隱于書后》的導演在這點上做了很好的處理,影片并沒有套用傳統傳記片的形式，流水般地全

面再現勃朗特姐妹短暫的一生，而是將時間設定在1845-1848年這三年間，結構安排重點突出，能夠讓觀

眾在兩小時的片長中對勃朗特姐妹的創作以及出版她們的代表作前后所發生的一些事印象深刻。一般的傳記影片多通過傳主的感情經歷來塑造人物形象、講述經歷，比如《成為簡?奧斯汀》就有點類

似于愛情片，而這部非傳統的傳記電影不再局限于傳主的情感經歷，也并沒有過多著墨去展現她們作品

的影響力，而是將女作家的創作過程作為重點，更多地關注她們的思想及內心世界。2.2主線與副線相交織，反映面寬傳記影片的首要任務是突出傳主的功績，所以導演設置的主線是三姐妹的寫作及出版事宜，另有一

條副線則圍繞勃朗特家唯一的男孩子勃蘭威爾生命中的最后三年展開，借此反映他們平凡的家庭生活。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看到了勃朗特家孩子不同的性格特點。夏洛蒂沉穩理智，她為家里生計考慮，也想實

現自己的文學抱負，說服妹妹出版作品，聯系出版商等;艾米莉幾乎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閑暇時喜歡帶

著寵物犬去荒原散步;小妹妹安妮則個性柔和，充當家庭矛盾的調停者；勃蘭威爾的生活在影片中也占了

較大的比重，他愛畫畫、愛寫詩，揮霍了去倫敦求學的學費后，又連續丟掉了幾份工作，渾渾噩噩,酗酒度

日。2.3談話與書信，串聯起情節在具體敘事的層面上，電影多是通過姐妹間的交談場景來展現三姐妹各不相同的人物性格及相互間

的關系。夏洛蒂和安妮談論創作,安妮鼓勵姐姐:“如果寫作讓你開心,你就應該繼續”；隨后艾米莉和安妮

來到原野上一邊散步一邊談論家事、思考未來；夏洛蒂與弟弟勃蘭威爾交談；三姐妹同框后商量出版事

宜，決定用中性筆名發表作品。人物間的交談不僅促使情節順序進行，也穿插交代了人物的過去，如艾米-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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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璞：論傳記電影《隱于書后》的女性意識及敘事策略第2期莉和安妮在原野散步時，提到了夏洛蒂在布魯塞爾曾對埃熱先生有過愛慕之情，這段對話讓觀眾側面了

解了夏洛蒂的感情生活；姐妹間的交談也是用女性的聲音傳達自己的觀點,反抗社會的不公平，抵抗性別

歧視，凸顯女性意識的覺醒。導演還安排了書信方式補充情節#電影的一開始就是夏洛蒂寫信給自己在羅海德的伍勒小姐學校接

受教育時認識的好朋友艾倫?納西的一封書信:告知艾倫自己到家，發現弟弟勃蘭威爾被雇主辭退，父子

爭吵，以及后來，弟弟向父親要錢，陪父親去看眼睛，她都一一寫信告訴了艾倫。影片最后，艾倫也來到了

勃朗特姐妹家做客，正是她指出了“三日當空”正代表著勃朗特三姐妹。2.4空間敘事，彰顯人物性格影片聚焦家和荒原這兩個空間，通過光影效果、鏡頭轉換進一步塑造人物形象,增強影片敘事的感染

力&影片開始，用了一組緩慢而寫意的鏡頭來書寫三姐妹所處的時代和家庭環境。1845年，夏洛蒂從布魯

塞爾回到了家，鏡頭下便出現了泥濘冷清、駁雜簡陋的哈沃斯，整個小鎮空曠冷清，一條長而泥濘的街道

盡頭就是牧師的住所，從餐桌到起居室一一呈現，影片用清冷的色調展現了幽閉的環境、枯燥的生活，反

映了那個時代女性意識的覺醒舉步維艱。與封閉的家庭環境不同，艾米莉對原野有一種特別的熱愛，她時

常來到廣袤的原野散步，她的性格正是在家與荒原的空間轉換中得以全面展現，在家里，她在廚房做飯，

承擔日常家務;來到荒野上，她站立懸崖邊，釋放自己的想象，構筑《呼嘯山莊》。同時，空間的變換也記錄

著時間的腳步，當姐妹們決定用筆名出版作品后，鏡頭切換到荒原，隨著鏡頭從左至右的展現，曠野也從

綠色變成了銀裝素裹，半年過去了。3紀實性與文學性的兼容紀實性是傳記電影的根本特點，也是這類電影區別于一般電影的最大的不同。而《隱于書后》又是一

部作家傳記，自然而然地也加入了文學性。從影片類型上來看,《隱于書后》無疑屬于紀實性文學作品，影片中涉及的主要事件是從1844年1月

開始，“夏洛蒂從布魯塞爾回到哈沃斯，勃蘭威爾和雇主羅賓遜夫人有私情，被發現后而被解雇&

1846年5

月，三姐妹自費出版的詩集只售出兩本；8月，夏洛蒂和父親去曼徹斯特，父親接受白內障手術，她開始寫

《簡?愛》&

1847年10月，史密斯?艾德爾公司出版了《簡?愛》。1848年7月，夏洛蒂和安妮到倫敦向出版商

披露了她們的身份，艾米莉拒絕前往；9月，勃蘭威爾死于肺結核”。[1]12-13這些事件都與傳記完全相符，甚

至在一些細節上導演也做到了真實可信，比如傳記提到在勃蘭威爾生命最后幾個月中，他的父親與他同

住一間臥室，同睡一張床上，這一細節在影片中也得以再現&此外，延續了

BBC制作的精細和考究，而且

在人物的服飾、場景的設計，甚至夏洛蒂的圓框眼鏡、父親喝茶的茶杯等方面，都力圖還原19世紀的英國

風貌。然而，如果是純自然主義的為紀實而紀實的話，恐怕在觀賞效果上就會大打折扣。作為文學家傳記電

影來說，塑造作家性格、展現其心路歷程的最好手段莫過于運用作家的作品，將作品與電影敘事相融合，

既避免了作品孤立地被呈現，也無形中增強了電影的文學性&這部影片除了有瑣碎的日常生活,也有隨著配樂而響起的詩歌&影片第一個鏡頭的旁白：“生活已蒙

上陰影，歡樂也倏爾遠逝”,來自于夏洛蒂的詩集《憶＞（1835年），這句話也映照了她們的一生&夏洛蒂趁

著艾米莉去荒原遛狗時，翻看妹妹的詩歌：“他來了，伴著西風，伴著傍晚的流風,伴著帶來繁星的清朗暮

色&晚風憂戚，星如螢火，”詩意盎然的原野上伴隨著美麗的詩歌在，暮色中響起，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唯

此,影片才充滿了生命力，充滿了文學色彩。隨著夏洛蒂帶著興奮與激情一口氣地讀下去,鏡頭也切換到

荒野上的艾米莉，廣角航拍鏡頭展現了廣袤的荒原，艾米莉獨自立于其上,再配以急促的音樂，激起觀眾

心潮澎湃，相信大家也對艾米莉的詩句記憶深刻：“大地升空，天庭隕落，將人的靈性從陰郁的地牢解放,

沖破枷鎖，逃出桎梏，隱形的開始顯現，隱匿的真相被揭露，我的感官盡失，唯靠內心感受，快要掙脫束縛

的雙翼，尋到家園港灣，丈量海灣,俯身最后一搏&

”-59

?

2021年3月浙江萬里學院學報影片中還有一處充滿詩意的片段，在山坡上，安妮躺在艾米莉的懷里，艾米莉為安妮吟出了：“我看見

天堂榮光萬丈，信仰亦閃耀光芒,……你的精神豐富了不朽的歲月，就算地月消亡，就算星星和宇宙停止

轉動，……你的存在永遠不會被摧毀，無須懼怕，因為你如此獨特。”4結語勃朗特三姐妹在樸素甚至拮據的生活中找到了點燃自己人生的燈火，她們短暫的生命卻綻放出了耀

眼的光芒％《隱于書后》反映了

19世紀英國特定的父權制文學標準和社會規范。在敘述層面上，影片并未

采用傳統傳記記述一生的方式，而是采用姐妹交談以及書信敘事的方式節選傳主三年的經歷展現勃朗特

姐妹寫作一出版的重要事件呈現給觀眾+同時，這部影片在遵循傳記影片紀實性的原則基礎上，也融入

了文學性，可以說具有較高的觀賞價值。參考文獻：[1]

簡?奧尼爾.勃朗特姐妹的世界——她們的生平、時代與作品[M].葉婉華，譯.海口

：海南出版社,2004.[2]

行超.“可以把我碾碎，但不能使我屈服”一《隱于書后》與勃朗特三姐妹[N].文學報，2017-07-06(7).[3]

姜菁.女性主義視域下的女藝術家傳記電影研究[D].濟南：山東藝術學院，

Female

Consciousness

and

Narrative

Strategy

of the

Biographical

Film

Walk

Invisible:

The

Bronte

SistersZHU

Pu(Business

College of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Shanxi

030000)Abstract：

Walk

Invisible is

a

biographical

film

about

the

three

legendary

sisters

in

the

history

of

British

literature，

the

Bronte sisters.

The

film focus

on

what

happened

in

Bronte's

family

from

1845to

1848.

It

takes the

creation

and

publication

of

the

three

sisters

as the

main

line，

and

highlights

theawakening

of

women's

consciousness

through

the

dialogue

between

the

sisters.

They

have

gone

from#being

behind

the

books”

at

the

beginning

to

become

#three

bright

stars

in

the

sky”

at

the

end. Thereis

a

change

from

the

status

of

the

other

to

the

subject

cognition.

The

focus

of

film

narrative

is

prominent，

and

literature

is

integrated

on

the

basis

of

documentary，

which

breaks

the

dull

feeling

of

biographical

Words：

Walk Invisible

:

The

Bronte

Sisters;

female

consciousness;

documentary;

literariness(責任編輯：高偉云)?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