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25日發(fā)(作者:看月亮爬上來)

徐志摩日記《西湖記...
徐志摩日記 《西湖記》
十月十二日
方才沫若領了他的大兒子來看我,今天談得自然的多了。他說要寫信給西瀅,為他評
《茵夢湖》的事。怪極了,他說有人疑心西瀅就是徐志摩,說筆調像極了,這倒真有趣,
難道我們英國留學生的腔調的確有與人各別的地方,否則何以有許多人把我們倆混作一個?
他開年要到四川赤十字醫(yī)院去,他也厭惡上海。他送了我一冊《卷耳集》。是他《詩經》
的新譯;意思是很好,他序里有自負的話:“……不怕就是孔子復生,他定也要說出“啟
予者沫若也’的一句話。”我還只翻看了幾首。
沫若入室時、我正在想做詩,他去后方續(xù)成。用詩的最后的語句作題――《灰色的人
生》,問樵倒讀了好幾篇,似乎很有興會似的。
問譚裕靠在樓窗上看街。他列說對街幾家店鋪的隱幕.頗使我感觸。卑污的,罪惡的
人道,難道便不是人道了嗎?
十月十三日
昨寫此后即去適之處長談,自六時至十二時不少休。歸過慕爾鳴路時又為君勸菊農等,
正洗澡歸,截劫,擁入室內,勒不令歸,因在沙發(fā)上胡睡一宵.頭足嶇?i,甚苦,又有巨
蚊相擾,故得寐甚微。
與適之談,無所不至,談書談詩談友情談愛談戀談人生談此談彼,不覺夜之漸短。適
之是轉老回童的了,可喜!
凡適之詩前有序后有跋者,皆可疑,皆將來本傳索隱資料。
十月十五日 回國周年紀念
今天是我回國的周年紀念。恰好冠來了信,一封六面的長信,多么難得的,可珍的點
綴啊!去年的十月十五日,天將晚時,我在三島丸船上拿著遠鏡望碇泊處的接客者,漸次
的望著了這個親,那個友。與我最愛的父親,五年別后,似乎蒼老了不少,那時我在狂跳
的心頭,突然迸起一股不辨是悲是喜的寒流,腮邊便覺著兩行急流的熱淚,后來回三
泰棧,我可憐的娘,生生隔絕了五年,也只有兩行熱淚迎接她惟―的不孝的嬌兒。但久別
初會的悲感,畢竟是暫時的、久離重聚的歡懷,畢竟是實現了,那時老祖母的不減的清健,
給我不少的安慰,雖則母親也著實見老。
今年的十月五日――今天呢?老詛母已經做了天上的仙神,再不能親見她鐘愛孫兒生命
里命定非命定的一切――今天已是她離人間的第四十九日!這是個不可補的缺陷,長駐的悲
傷。我最愛的母親,一生只是痛苦與煩勞與不??,往時還盼望我學成后補償她的慰藉,如
今卻只是病更深更深,煩更劇,愁思益結,我既不能消解她的愁源,又不能長侍她的左右,
多少給她些溫慰。父親也是一樣的失望,我不能代替他一分一息的煩勞,卻反增添了他無
數的白發(fā)。我是天壤間怎樣的一個負罪,內疚的人啊!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容易的過去了。我的原來的活潑的性情與容貌,自此亦永受了
“年紀”的印痕――又是個不可補的缺陷,一個長駐的悲傷!
我最敬最愛的友人呀,我只能獨自地思索,獨自地想像,獨自地撫摩時間遺下的印痕,
獨自地感覺內心的隱痛,獨自地呼嗟,獨自地流淚……方才我讀了你的來信,江潮般的感
觸,橫塞了我胸臆,我竟忍不住啜泣了。我只是個乞兒,輕柏著人道與同情緊閉著
的大門,妄想門內人或許有一念的慈悲,賜給一方便――但我在門外站久了,門內不聞
聲響,門外勁刻的涼風,卻反向著我襤褸的軀骸狂撲――我好冷呀,大門內慈悲的人們呀!
前日沫若請在美麗川、樓石庵適自南京來,故亦列席。飲者皆醉,適之說誠懇話,沫
若遽抱而吻之――卒飛拳投詈而散――罵美麗川也。
今晚與適之回請,有田漢夫婦與叔永夫婦,及振飛。大壇神話。
出門時見腴廬――振飛言其姊妹為“上海社會之花”
十月十六日
昨夜散席后.又與適之去亞東書局,小坐,有人上樓,穿臘黃西服,條子絨線背心,
行路甚捷,帽沿下卷――頗似捕房“三等偵探”,適之起立為介紹,則仲甫也。彼坐我對面,
我視其貌,發(fā)甚高,幾在頂中,前額似斜坡、尤異者則其鼻梁之峻直,歧如眉,線畫分明,
若近代表現派仿非洲藝術所雕銅像,異相也。
與適之約各翻曼珠斐兒作品若干篇,并邀西瀅合作,由泰東書局出版,適之冀可售五
千。
讀E?Dowden勃朗寧傳,我最愛其夫婦戀史之高治,白萊德長羅勃德六歲,其通信
中有語至駭至復至蠢至有味:――I Never thought of being happy through of being
happy through you of by you or in you,even your good was all my idea of good
and is.”
“Let me be too near to be en…once I ud to be uneasy,andto think that
I ought to make You e me.But Love is better thanSight”“I Love you Love too
that is the worst fault,My beloved,I can ever find in my Love of you.”
談明宣――她是撫堂先生的小女兒,今年九歲,頗明慧可愛,我抱置膝下,誦詩娛之。
十月十七日
振鐸頃來訪,蜜月實僅三朝,又須如陸志葦所謂“仆仆從公”矣。幼儀來信,言,歸
國后擬辦幼稚院,先從硤石入手.
日間不曾出門,五時吃三小蟹,飯后與樹屏等閑談,心至不??;
忽念阿云,獨彼明眸可解我憂,因即去夭吉里,渭孫在家,不見阿云,訝問則己隨田
伯伯去紹興矣。
我愛阿云甚,我今獨愛小友,今寶寶二三四爺恐均忘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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