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上,不少人在探討“江、河、湖、海”之區(qū)別。
“江、河、湖、海”在通常意義上都指“水”或“水系”,這應(yīng)該沒有異議。
但這四種“水”之區(qū)別,又有兩種討論的標(biāo)準——一種是現(xiàn)代地理學(xué)的標(biāo)準;另一種是探討這四個漢字的最初之義——也就是古人當(dāng)初何以用此四字來作為“水”或“水系”的名稱。
前一種,似乎可以不去討論——國際上已基本形成了“命名標(biāo)準”和“通行叫法”。在中國,不過是對應(yīng)這種“標(biāo)準”和“叫法”確定了漢語名稱。總之,在這個意義上,“江、河、湖、海”之區(qū)別,是地理學(xué)和水文學(xué)問題。
倒是不妨探究一下,中國古人何以為“水”或“水系”起了這四種名稱。
“江”。
最早是“長江”的專用名。
至少在北魏《水經(jīng)注》之前,當(dāng)時人們所知道的中國水系,大都有專用名,通常以一字概之,后面再加“水”字。如“江”指長江,或曰“江水”;“湘”,指湘江,但只稱“湘水”而不稱“湘江”;“資”,指資江,或稱“資水”也不叫“資江”,等等。唯二例外的,大概是“漸江”和“斤江”,但其得名,已在漢或之后。
“江”,含義為何?
有兩種較有影響的說法。
其一,《風(fēng)俗通·山澤篇》:“江者,貢也。出珍物可貢獻也。”
此說法的源頭,應(yīng)在《尚書·禹貢》。大禹平水劃九州,各州據(jù)己物產(chǎn)而供之,江,即為沿江一帶“貢獻”所行水道。
“江”,先秦讀音同“貢”。
其二,《釋名》:“江,共也。小江流入其中所公共也。”
“江”、“貢”、“共”同音。可知,“江”或為衍其義而造其字。
“河”。
最早是“黃河”的專用名。
《釋名》:“河,下也。隨地下處而通流也。”
其同樣根據(jù)《禹貢》,因其云,九小河匯合為大河。
“河”,與“合”同音,亦借其義且造其字。
插上幾句。先秦有“四瀆”,即“江、河、淮、濟”四大水系。
“瀆”之本義為“溝”。以稱“四水”,《釋名》曰:“瀆,獨也。各獨出其水而入海也。”這是兩條,第一獨自發(fā)源,第二奔流入海。
《白虎通·巡狩篇》是另外的說法:“瀆者,濁也。中國垢濁,發(fā)源東注海”,其功者大,故稱瀆。”《風(fēng)俗通》亦持此觀點,只是把“瀆”皆為“通”。
“湖”。
或也為“水”之專用名。
《水經(jīng)注》:“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
“桃林”和“夸父”均見于《山海經(jīng)》。其底本,是周初的王室輿圖檔案,其中記載了不少遠古時期的傳說及神話。遂可知,“湖”作為“水系”,很可能極為久遠。
《說文》:“湖,大陂也。”“陂(bēi)”,有“坡”“岸”“堤”等義,而許慎所說是“大池”的含義,即段玉裁所謂“汪汪若千頃”,“湖特鐘水之大者也”。
所以,“湖”可蓄水、可灌溉,但并不止流入海。至東周,凡符合上述條件的“水系”,皆稱“湖”了。
《周禮·夏官·職方氏》:“揚州,其浸五湖。”“五湖”,是指長塘湖、太湖、射貴湖、上湖、滆(gé)湖。
“海”。
最初是古人所認為的水流終極之處。
《說文》:“海,天池也,以納百川者。”“天池”,是說上天所造或自然形成的“大水池”,就是為了收納百川之水。
“海”字來源,《釋名》說得有些道理:“海,晦也。主承穢濁,水黑如晦也。”這與其對“四瀆”的解釋相銜接。
遠古先民通過觀象授時,形成了最初的“蓋天說”宇宙觀,認為方方正正的大地之外,就是“海”。
所以,有了“四海”的認知,擴展到“九州”之外即“四海”,比如,將貝加爾湖稱為“北海”。
再進一步擴展,古人將“域外”皆稱“四海”。
《爾雅·釋地》:“九夷、八狄、七戎、大蠻謂之四海。”
“江、河、湖、海”之原本含義及大致演變?nèi)缢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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