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寧夏鎮北堡迎來了難得的熱鬧場面。導演謝晉帶領拍攝團隊前來古堡,為拍攝影片《老人與狗》取景。而為了拍攝效果,謝晉導演更是在當地征集溫順的田園犬來參與電影拍攝。
很多人聞訊后紛紛前來送狗,但在謝晉挑剔的目光下被一一排除,直到一個青年和田園黃狗出場后,令謝晉眼前一亮,頓時拍板決定就是這只狗。而狗主人也憑此機會成功客串,參與了數個電影鏡頭的替身。
電影播映后,憑借超寫實的藝術風格收獲了國內一眾觀眾的喜愛,并在國外斬獲大獎。但天有不測風云,在影視大紅大紫的時,卻突然被下架雪藏,而參演的黃狗以及訓犬師皆被槍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一、震動寧夏的連環案1995年,寧夏電視臺轉播了一則懸賞通告,發布者是寧夏警方,通緝者是一位在逃殺人兇手。通緝犯做下的案件既嚴重又特殊,嚴重在他已連續殺害無辜受害者達6人之多、性質極其惡劣;特殊在于殺人兇手行事隱蔽、犯案事長已達7年之久,且手段殘忍,在寧夏引起了一陣陣恐慌。
殺人兇手名叫程鵬,在表面上他的身份是寧夏林科所停薪留職人員,平日以兜售寵物狗為生,在當地也小有名氣。
但沒有人預料到,他和氣的面孔下竟然隱藏著一副惡魔的嘴臉。難以置信的是程鵬殺人的動機不是出于仇恨或錢財,純粹是情緒的發泄,以殘害生命為樂趣,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在程鵬落網并執行審判時,審判員在法庭上曾和程鵬有一番問答:
“殺人了,認嗎?”“認。”
“后悔嗎?”“不!”
“殺了那么多人,心里什么感覺?”“感到快樂!”
與其它罪犯相比,程鵬的心理無疑更為扭曲、陰暗,相比之下這類人對社會造成的破壞也更為嚴重。
這一點從程鵬隱藏七年之久就可以看出,他身邊的朋友有數人慘遭毒手,若不是及時追捕歸案,程鵬勢必會做出更多喪心病狂的舉動來。
在后來的審訊調查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知道程鵬的犯罪過程。程鵬第一次作案是在旅館,受害者名為趙某,23歲,與程鵬在火車上結識,并確定情侶關系。
但程鵬在與趙某相處日久后,漸生厭倦,為了一勞永逸擺脫掉趙某,于是他無情地揮起了屠刀,趁趙某不備用鐵鉗猛打其頭部并用繩索將趙某勒殺。
至此以后,程鵬彷佛從中嘗到了“甜頭”,開始熱衷起這類事情來。1990年,程鵬以為老朋友余某出氣為由搶劫車輛,并殺害無辜司機楊某,隨后不到半月勾結邵、余兩人攔路再次殺害過路司機張某。
兩次作案后,當地警方開始了排查,但由于報案時間久且案發地點偏僻,未有監控手段,警方未曾將目標鎖定到程鵬身上。
但感受到氣氛不對,程鵬警惕地收了手,潛伏下來。直到一年后,他再次出動,連續殺害情人劉某、余某以及生意伙伴張明,但也因此暴露了蹤跡,被警方鎖定。
1995年1月16日,程鵬被寧夏警方抓捕;1月17日,程鵬在指認現場時借拴狗的機會成功脫逃;1月18日,銀川市公安局對程鵬進行通緝。
程鵬的逃脫在當地造成了嚴重的反響,普通市民對這個手持槍械、心理變態的殺人惡魔充滿了恐懼。
那一段時間,寧夏市民人人自危,很多人都緊閉門窗不敢外出,尤其是夜晚時分更是滿街空蕩蕩。雖然寧夏警方派出干警日夜巡邏,但程鵬一日未落網,民眾的內心依然揣揣不安。
2月12日,寧夏公安廳懸賞3-5萬元緝拿程鵬,并向全國發出通緝令,同時重點布控程鵬可能落腳的8省32縣。
二、橫空出世的紀錄片程鵬的逃脫為何在當地會引起恐慌?除了他有槍械武器外,還與他的犯罪手段和特殊經歷有關。在寧夏,程鵬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很多人都知道有這么一號人,而這一切都要從一部影片說起。
1993年3月份,寧夏發生了一件熱鬧事——著名影片《老人與狗》將在寧夏鎮北堡開始拍攝。
這部影片改編自張賢亮的小說《邢老漢與狗的故事》,由著名導演謝晉親自操刀,實力派表演藝術家謝添和斯琴高娃參演,還在宣傳時就已經引起熱議。
要知道,在八九十年代,看電影都還是件新鮮事,在很多鄉鎮地區只要幕布一拉,放映機一轉,就會有十里八鄉的人來圍觀,更遑論是拍攝電影了。一時間,寧夏民眾都余有容焉,劇組一到,頓時萬人空巷,紛紛去圍觀外景。
就在這時,大導演謝晉被難住了!是什么事呢?原來劇組一切都準備就緒,但唯獨缺了一只聽話的小黃狗來參演。狗是影片的靈魂,《邢老漢與狗的故事》講述的就是一個關于人、狗、時代的悲劇。
主人公邢老漢是孤寡老人,陪伴他的只有一只小黃狗、一個女人。兩人一狗相互依偎,日子雖然艱苦但很幸福,這也是邢老漢一生中寥寥無幾的快樂時光。
但好景不長,女人因為敏感身份被迫離開,隨后公社宣布了“消滅所有狗”的命令。小黃狗被強迫打死,邢老漢的生活也隨之垮臺。
這是一部反映著那個不讓人活,也不讓狗活著的孤獨年代的優秀作品。可以說,小黃狗是全部的核心元素,如果沒有它,劇情將得不到完美展現。
為了確保影片順利拍攝,導演在銀川刊登報紙,并向全社會征乖巧聽話的小狗以拍攝電影。
霎時間,銀川都熱鬧了。每天都會有人送來小狗,看熱鬧,程鵬也是其中一位。那一天,程鵬戴著墨鏡,身著牛仔服,牽著黃狗來應選。
黃狗聽話不怕人,對程鵬的簡單指令都能貫徹執行,一下子就被謝晉給選中了。
作為黃狗主人的程鵬也被謝晉導演挽留了下來,因為需要他幫忙去訓狗,完成劇組的一些拍攝要求。就這樣,程鵬留在劇組,偶爾也幫忙去打打下手,甚至還客串了幾個趕馬車的電影畫面。
隨著電影的成功上映,邢老漢的故事打動了觀眾,取得了一眾人的認可,《老人與狗》也一舉成名,不僅得到柏林電影節參展資格,還被評為當年的上海永樂杯十佳影片。可以說,無論是劇情、選材、拍攝還是演技等方面,《老人與狗》在那個時代都堪稱巔峰,口碑也一度火熱。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部優秀影片最終不僅下架,還被禁播雪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可以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切的緣由還要歸咎到程鵬和黃狗的身上。
三、驚詫眾人的訓犬師《老人與狗》在上映后,著實引起了一陣熱潮,而作為參演的程鵬的名氣也隨之陡然攀升。
寧夏的市民基本都對這位送狗人有所耳聞,再加上程鵬不時地拿自己在劇組的經歷作為談資,慢慢地他在銀川市的名氣逐漸大了起來。
與程鵬一起出名的還有他的黃狗,很多人在觀看影片后對劇中的黃狗很是好奇,不乏有人來找程鵬與狗合影,而程鵬也借著這股風嘗試培育寵物狗,漸漸生意有了起色。
但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在往日里與他們有說有笑,遛狗逗狗的老板,已然背上了四條人命,是個不擇不扣的兇徒。
雖然血債累累,但程鵬絲毫不以為意,依然在銀川市過著自己的生活。
或許是因為當時監控手段缺失,或者是程鵬自身行事謹慎,亦或者是警方不曾將這樣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與殺人兇徒聯系到一起,程鵬就這樣在銀川有驚無險地生活了三年,期間又再次添上兩筆血債。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在程鵬第六次行兇時,終于露出了馬腳,被警方直接鎖定。
張明是程鵬的初中同學,也是他最后殺害的受害者。兩人早在1991年左右就有聯系,相互合伙做羊絨生意。1994年12月25日,程鵬來與與張明商議合作環節,在商談期間張明向程鵬透露自己籌集150萬元現款。
彼時的程鵬聽到這里,心頭一陣翻騰,殺人劫財的想法立刻萌生。處于謹慎,程鵬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緩緩謀劃。
直到過完年后,在1995年1月7日晚,程鵬邀請張明到家中商談合作,并將三唑侖(是一種催眠藥)投放到水中哄騙張明喝下。
在張明沉沉睡去后,程鵬立即用獵槍射殺了張明。
程鵬的運氣到了頭,張明失蹤后他的家里人立刻報了警,并向警方提供了線索。寧夏警方立刻展開調查,并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程鵬,1995年1月16日,警方將程鵬抓捕并展開搜查。
隨著調查的開始,越來越多的線索和謎底被揭開。程鵬數次用來作案的工具獵槍被發現,程鵬家中遺漏的血跡被偵察,尤其是在院落內的多具尸體和殘骸更讓警方震驚。
在隨后的化驗以及比對中,警方陸續查出了七年前兩位出租車司機、程鵬情人劉某、余某等人的真相。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程鵬隱藏受害者尸體的手段。據警方調查以及程鵬后續的供認,眾人這才知道原來程鵬為了隱藏自己的犯罪行為,數次在殺人后選擇將尸體肢解,削骨剔肉后喂食與狗。
也正是因為這種方式匪夷所思,超出常人的想象,才使得程鵬將犯罪行為隱藏七年之久。
而那只吃著人肉長大的狗不是其他狗,正是參演《老人與狗》影片的黃狗。隨著真相的揭破,一時間群情洶涌,引起嘩然,以前人們對劇中的狗多喜愛,現在就有多痛恨!觀眾都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只狗竟然是吃著人肉長大的。
在輿論壓力之下,《老人與狗》也被列為禁片,從此消失在大眾的視野里。
四、終落法網的殺人犯真相的告破并不意味著案件的終結,因為兇犯還未受到法律的裁決。1995年1月18日,程鵬借著拴狗的名義騙過警方,成功逃脫,開啟了自己的逃亡之旅。警方在出現失誤后,立刻開始了后續的補救,開始全國范圍內通緝程鵬并一路展開追蹤。
在警方的搜捕下,與程鵬密謀合作過的邵小旦在深圳被抓捕,邵某曾與程鵬合伙殺害無辜過路司機。
在警方的訊問下,邵某供出另一名主犯余大偉,數日后余某被抓捕歸案。兩人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如實說出了與程鵬合伙盜竊槍支并殺害兩名無辜出租車司機的犯罪過程。至此,程鵬的犯罪經過已基本清楚。
但罪行最為深厚的程鵬依然在逃,他究竟去了哪里呢?這個謎底直到1995年4月程鵬被抓捕歸案才得以揭破。原來,程鵬從家中成功逃脫后,一路沿銀古公路向外逃躥,并隱蔽在一所聾啞學校的暖氣管道內達10余日,以此躲避追捕。
時值寒冬臘月,學校早已放假,亦無留守人員,程鵬因此得以藏身。隨后程鵬搭乘前往內蒙古鄂托克前旗的大巴車,成功抵達內蒙,并化名“白寶山”活動。
數日后,程鵬決定前往較遠的烏審旗。為了躲避搜捕,程鵬精心為自己編造了一個故事,謊稱自己錢財被騙光無臉回家,只能四處流亡,并成功騙取了一位老中醫的信任。
程鵬在老中醫家擔學徒兩月后,見唯有警方找到自己蹤跡,遂賊心不死,再次萌生了重干老本行的念頭。為了尋找一件趁手的工具,程鵬在數次于夜間撬開烏審旗達布府克派出所的辦公室門,但均沒有找到武器。
而與此同時,程鵬的連連偷竊行為也驚動了當地政府,并開始展開調查。害怕暴露的程鵬驚懼下離開烏審旗決定返回熟悉的銀川隱蔽,但當地早已是暗線密布,程鵬只能前往西安投奔親戚。
但天理昭昭,程鵬在親戚家被人認出,舉報人偷偷聯絡了當地派出所。在接到報案后,派出所出動六名干警,直奔程鵬所在地,成功實施抓捕。就此,連殺六位受害者,逃亡數月的殺人犯最終落網。
1995年9月27日,在一片威嚴肅穆中,銀川市中級人民法院召開公判大會,依法對程鵬、邵小旦判處死刑,對余大偉死緩,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最終在一聲槍響下,程鵬倒在了刑場,為他的所在所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而為了保險起見,程鵬養的所有狗,包括參影的黃狗在內,也全部被擊斃。
結語程鵬的事情曝光后,很多人都對狗產生了心理陰影,《老人與狗》也因此下架,這也可以說是無妄之災了。
畢竟,誰能想象到,劇中樸實的訓狗師,在背后竟然如此泯滅天良!不過程鵬的事情也告訴我們,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任何違法犯罪的惡行都將面臨法律的制裁!
參考文獻[1]褚慶喜:殺人惡魔的末日[J].世紀.1995(06)
[2]馬國柱:殺人狂魔——程鵬[J].花火.199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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