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家住北村山底,生來二八妖嬈,
爹娘見識沒分毫,誤配龍鐘一老。
書夜酣呼圓睡,婆娑曲背駝腰,
痰喘唾沫甚腥騷,惜玉憐香那曉。
卻說那一村婦女皆以打棉線為活計。偶一日新玉拿了這棉線叉兒,來到東廂房坐下,這間房兒繞著:一彎流水,幾樹垂楊,鳥啼花笑,幽閑徑芳,且行人稀少。非枕幽愛靜之士不向這邊走,新玉常常來此,以為消遣悶懷之所。一日也是合當有事,近村有一后生,姓燕名輕,乃是一個游浪子弟,見了人家婦女,莫說姿容艷冶,就是有一,二分顏色的,都要刮她到手,顧人上取他個混名,叫做"鉆云眼"。這日打從房梁下經過,一見新玉吃了一驚。新玉見人走響,抬頭一看,見了燕輕也吃一驚,彼此一眼盯著,目不轉睛,兩人正看著熱鬧,只聽那邊咳嗽響,新玉便立轉了身,一門響處,摸出個符成來。燕輕遠遠回顧,知是符成,暗道:“此老甚時討著這雌兒?老兒!老兒!不是我燕輕笑你,這竊玉偎香的事,不是你老人家干的!看那小娘子,一眼恨不得瞧殺了,而且再折轉去,討個地頭,好尋官做。仍舊復將轉來,卻是那人不在。燕輕瞧一個空,便跌足道:“我適才不成,唱個肥偌,通個姓名,叫那嬌滴滴的心肝,從何處想起?且向前邊柳蔭下少坐片時,待她出來再做理會,于是向柳樹下去等。
詩曰:
陡見家人便欲親,巫山思縱楚王身;
枝頭鳥語如相識,也憾狂夫忒毒情。
卻說新玉雖走了進去,心中卻費躊躇道:“適才那人見了人家女眷,骨頭沒有四兩重的一般。扭捏身軀,賣弄許多風流出來,他心里不知怎樣過不得在那里,我正要多瞧他一眼,又被這老厭走將出來纏了半日,厭死人了。他若有心,必將還從這里來,讓我再去瞧他瞧看。”于是手里拿了棉線杈兒,走出廊房來,東西一顧,不見有人,進內打線消遣。燕輕遠遠望見,急忙折將過來,見新玉獨自打著棉線,乃向前躬身一揖道:“小娘子打得好線,又圓又緊,又光又潤,就是天仙織女,打不出這等好棉線來。小子有些,不知你小娘子肯與我打么?”那新玉忙起身回禮道:“官人又來說笑話了,我自家要細,聊打應用,怎有閑工夫與人打?”燕輕躬身道:“小子真心羨慕而來,怎說個別人二字?若得小娘子見憐與我打了,穿在身上,就如天仙贈董永的細錦一般,如何望的恩惠?”正說得高興,只聽得里邊磕噠磕噠地嗆出來了,只見符成手提茶壺道:“惟我知得你的饑渴,特烹一杯為你消渴。”新玉故意將身一扭道:“誰耐煩吃它?”符成道:“你既不肯吃茶,我與你同坐在攬凳上,去瞧瞧那樹上的雙雙紫燕,兩兩黃鸝,正像我與你一對兒。”扯了新玉同坐在攬凳上,新玉瞅他一眼,道:“你明明是個老柴根,還認做老少年!伴著那醉楊妃坐一塊兒么?我有首詩,正與你相合。”
誰厭煩與你吃茶?
詩曰:
六十做新郎,殘花入洞房;
娶猶新燕子,建亦病鴛鴦。
戲水全無力,銜泥不上梁;
空煩神女意,為雨旁高堂。
符成待她說完,便一把摟定:“你這小油嘴,嫌我老么?我人老心不老!”
本文發布于:2023-02-28 21:25:00,感謝您對本站的認可!
本文鏈接:http://www.newhan.cn/zhishi/a/1677756455108151.html
版權聲明:本站內容均來自互聯網,僅供演示用,請勿用于商業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權益請與我們聯系,我們將在24小時內刪除。
本文word下載地址:中國古代禁毀言情小說.doc
本文 PDF 下載地址:中國古代禁毀言情小說.pdf
| 留言與評論(共有 0 條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