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乳肥臀 莫言

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成為中國第一個獲得此榮譽的文學作家，其所寫的長篇小說《豐臀肥乳》便是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功臣”之一，但曾經也正是這本書讓莫言一度跌入“低谷”……

在這本書發表之初，很多人便因為文中直觀大膽的描寫方式，對莫言進行了強烈的譴責，而其中更有甚者還多次寫信給中央痛批莫言寫“反動小說”，這給莫言帶來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在各方輿論壓力下，莫言不得不結束了自己長達21年的軍旅生活，這本書也被出版社禁止出刊了17年。

《豐臀肥乳》這本書究竟書寫了怎樣的一篇故事，以至于產生了如此大的輿論反應，甚至一度成為了現代中國文學的禁書之首？

《豐臀肥乳》這本書是以上官金童為主要視角，講述了上官魯氏及其一家人，歷經幾十年坎坷而艱苦的歲月。

文章似乎很平淡地講述了一家人幾十年的歲月，但又從側面反映出當時的整個時代大環境下傳統的思想觀念。

很多初看《豐臀肥乳》的人，卻將重點錯放到了“兩性”這個話題上，不過這或許是跟書中上官金童的母親上官魯氏悲慘的前半生有關吧。

上官魯氏原名魯璇兒，魯氏因為父母雙亡，自小便被姑父姑母撫養長大，魯氏的姑母為了能讓魯氏長大后嫁個好人家，從魯氏小時候便給她裹了小腳。

魯氏也因此成了村里遠近聞名的“小腳金蓮”，但沒想到到魯氏到待嫁年齡后卻遇到了解放“小腳”，原本備受喜愛的“小腳”也因此一下變成了萬人嫌。

魯氏姑母眼看魯氏即將過了待嫁的年紀，便只能將魯氏嫁給村中無人愿嫁的鐵匠上官壽喜。

因為丈夫不能生育，魯氏嫁進上官家幾年沒生出孩子，因此魯氏時常被婆婆辱罵。

而魯氏無能的丈夫上官壽喜也將生不出孩子的“罪責”強按到上官魯氏的頭上，時常對魯氏非打即罵。

為了不讓魯氏被上官家趕出，魯氏的姑母便親自把上官魯氏送上自己丈夫的床榻，想要“幫助”魯氏為上官家借種生子。

在那個私通會被浸豬籠的年代，上官一家為了能夠有一個傳宗接代的孩子，對此選擇了無視。

就這樣上官魯氏被迫和親姑父大巴掌前后發生兩次關系后，生下上官來弟、上官招弟兩個女兒。。

上官魯氏的婆婆呂氏眼看，上官魯氏問大巴掌兩次“借種”生下的都是女孩，便對魯氏的親姑父大巴掌不再信任，為了能讓上官魯氏成功為上官家延續香火。

婆婆呂氏便將眼光轉向了其他備用人選……

之后上官魯氏便在婆婆呂氏的勸說和威脅下，先后與土匪密探、江湖郎中、賣肉屠夫、廟中和尚發生了關系，并生下了4個女兒，上官家給這幾個女孩分別取名為領弟、想弟、盼弟和念弟。

從這幾個孩子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上官家對“香火延續”的渴求。

甚至，就連之后上官魯氏被四個逃兵強奸懷孕，上官家也只是在想是個男孩就行。

可結果卻依舊不盡上官家的意，上官魯氏生下的還是個女孩（取名上官求弟）。

上官家眼看幾次上官魯氏都只能生女孩，對魯氏之前和藹的態度便再也裝不下去了，又開始對上官魯氏輕則辱罵，重則拳打腳踢。

直到，上官魯氏懷上第八胎。

上官魯氏第八胎的生父，是魯氏在教堂認識的一個來自瑞士的傳道士馬洛亞，在馬洛亞的關懷下上官魯氏第一次真正地愛上一個男人，兩人很快便相戀，之后不久上官魯氏便再次懷孕。

對魯氏失望了的上官一家，在上官魯氏即將產子的時候，婆婆便以家中驢子頭次生養為由，留上官魯氏獨自在偏房草席產子。

這一次，上官魯氏生下了一對龍鳳胎，這讓一直渴求“香火延續”的上官家喜出望外，上官一家絲毫不介意男孩的金發碧眼，給上官魯氏生下的兩個孩子分別取名為上官玉女和上官金童。

可上官家的歡喜并沒有持續多久……

其實，這一段故事主要是通過上官魯氏悲慘的婚姻生活，以此反映那個時代對女性的不公。

在上官魯氏所生活的那個男權至上的時代，大多數人都覺得女性只是“延續香火”的生育工具。

為了更加細節化地體現上官魯氏的痛苦，作者莫言在描寫上官魯氏被迫和自己的親姑父、土匪等人借種時，用詞用句相對直觀大膽。

正是因為這樣前衛大膽的描述方式，被當時的大多數人無法接受，也因此莫言受到了社會強烈的譴責。

有關于“兩性”的描述似乎成為了文學的“大忌”，但凡沾上一點的文學作品，都會受到相應的批判。比如賈平凹先生的《廢都》也曾因為類似問題被禁了16年。

可對于處于生活中的我們來說，所有的兩性話題都等同于下流嗎？

我們真的要選擇性地忽略掉兩性文字背后所想要表達的真正意義嗎？

這卻值得我們深思。

在魯氏成功為上官家生下一子后，沒過多久上官魯氏的公公和丈夫便被入侵的日本人殺死，婆婆也因此變得瘋瘋癲癲。

此時，雖然魯氏終于逃脫了夫家的“毒手”，但自己和九個孩子如何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活下去成了最大的問題。

為了撫養這9個孩子，上官魯氏開始在農場工作，因為農場規定不能外帶食物，所以在工作時上官魯氏時常偷吃大量的豆子，回家后再吐出來給孩子們吃。

“就算把豆子洗了后，煮出來的豆漿也總是帶有一股血腥味”

由于吐的次數很多，上官魯氏的腸胃也會受不了，所以上官魯氏在之后幾次給孩子們吐豆子時，總是會帶著血一起吐出來。

就這樣，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上官魯氏在用自己的“肥臀”生下這九個孩子后，又用自己的“豐乳”將這九個孩子一點一點喂養長大。

可盡管此時上官魯氏的孩子們都勉強活了下來，但孩子們在長大后，卻都相繼殞命在了“時代的硝煙”之中，大女兒來弟死在了封建觀念的槍聲下、二女兒招弟、六女兒念弟死在了時代戰火的硝煙下，五女兒盼弟、六女兒玉女死在了饑荒年間逃亡的路上……

就這樣，到上官魯氏晚年的時候，陪在其身邊的只剩下了曾經因為“奸尸罪”坐過牢的兒子上官金童。

長大后的上官金童雖然長相高大帥氣，卻有著與常人不同的“戀乳”情節，不過這或許和上官金童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從小上官金童便獨享母親的乳汁，為此同胞姐姐上官玉女只能以羊奶喂養。在上官魯氏想要為上官金童斷奶的時候，7歲的上官金童為了能繼續喝“母乳”不惜以跳河自殺等行為來威脅上官魯氏。

對于家中難得得來的獨子，上官魯氏自然心疼，便終止了想要給上官金童斷奶的心。

雖然之后在上官金童開始上學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斷了母乳喂養，但這卻使得上官金童在長大之后，對女性乳房有了不同常人的變態情節。

一次，上官金童在向同校女同學告白失敗后，便想直接對其進行強奸，雖然最后強奸未遂，但差點被上官金童強奸的女同學還是因此選擇了自殺。

在女同學自殺后，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上官金童不僅沒有因此感到罪惡恐慌，還喪心病狂的對女同學余溫尚存的身體進行了奸尸，被人發現后上官金童便以“奸尸罪”的罪名進了監獄。

在上官金童即將刑滿釋放時，上官金童因為不知道自己出獄后能做什么，便想一直賴在監獄里，最后還是在獄警強拉硬拽下，才將上官金童趕出了監獄。

而出獄后的上官金童又再一次吸上了母親魯氏的“乳汁”。

靠母親生活的上官金童，在榨干魯氏身上最后一滴“乳汁”后，便背著上官魯氏的尸體跳入沼澤池，自殺身亡。

整段故事在上官魯氏含辛茹苦、艱難的生養九個子女中開始，中間橫跨了將近一個世紀，又在上官魯氏子女的相繼死亡中結束。

通過上官一家悲慘的命運，直接反應出上世紀三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期間社會環境巨大變遷給平常百姓帶來的痛苦，同時還進一步體現了那個時代傳統女性的悲慘命運。

書中的上官魯氏，是當時所有農村婦女復雜的結合體，在那個男權至上的年代，女性主要價值似乎只有生孩子、“延續香火”。

為此上官魯氏先后經歷了被迫借種、被強奸等等，在上官魯氏生下了七個女兒后，夫家卻因為上官魯氏沒有生出男孩而時常對上官魯氏進行家暴。

直到上官魯氏與瑞士傳道士相戀生下一男一女后，欣喜得子的上官家才停手。

書中上官家欣喜得子的情景，也讓人覺得諷刺，他們有意地忽略了男孩的金發碧眼，只顧欣喜上官家有了“香火”可以延續。

從上官魯氏七個女兒的名字和上官一家無心的表現，直接反映出了在男權至上的時代女性卑微的社會地位。

在魯氏終于逃脫上官一家的“魔爪”后，迎接她的卻是一個戰火紛飛的時代，為此上官魯氏只能一把淚一把血的將自己的九個子女拉扯長大。

盡管九個子女長大后，給上官魯氏帶來了很多的痛苦和折磨，但直至生命結束作為他們母親的上官魯氏依舊深愛著他們。

在上官魯氏身上，母愛的偉大與無私奉獻也因此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故事之中上官魯氏九個子女長大后的不同遭遇與結局，更是將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的整個社會歷史大環境的變遷給平民帶來的痛苦，用“血淋淋”故事直接的表現了出來。

面對這個故事背后如此深刻的含義，當時的大多數人卻只將目光停留在了“豐臀肥乳”這個詞語的字面意義上。

在他們眼中，因為時代大環境的影響，上官魯氏被迫與幾個男人發生，是不貞的，是對母親的偉大形象地抹黑。

但他們卻看不見，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上官魯氏用自己的“豐乳”含辛茹苦地將幾個兒女撫養長大的故事后面，所體現出的無私奉獻的偉大母愛。

他們只關注于，上官金童變態的“戀乳”病癥，卻沒有意識到在現在的社會中，其實還存在很多像上官金童一樣的人，在成年后依舊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還在不知停歇的榨取著父母的為數不多的“乳汁”……

“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莎士比亞。

正如莎士比亞所說，每個人在看一本書時，入目的眼光、角度不同，造就的讀后感受也會大不相同，這其中并沒有什么對錯之分。

也正是如此，在1995年，莫言最開始發表《豐臀肥乳》這部作品的時候，人們便對這部作品的評價便極具爭論性。

著名作家汪曾祺、劉白羽曾這樣評價過莫言的此書：

“這是一部具有象征性意義的作品，對中國百年歷史有總結性的概括性，是莫言和當代文學的一次重要突破”；

“世風日下，我們浴血奮戰創造出的國家，竟然養了這樣的蛀蟲，令人悲憤”。

而對于莫言《豐臀肥乳》這本書如此兩極分化的評論，其實并沒有隨著此書的獲獎而消失，至今為止依舊存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形式。

那么，你又是如何看待莫言《豐臀肥乳》這本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