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了,華師傅沒有見到華敏回家過中秋,就問周老師:“這大過節的,華敏廠里也沒有放假嗎?近一段時間你也沒有去看看她。孩子沒結婚永遠都是個孩子,特別是女孩子,你這個做媽的,更應該多關心她才對。”
周老師說:“我前段時間還給她送零食吃去看了她的,今天過節沒有回來,有可能是廠里面沒有放假,要不就是和同事一起出去玩了。不管她,我們過我們的節,死丫頭,也不給家里打個電話。”
女兒突然不見了,周老師不敢跟老公說實話,她也是有苦難言。
吃過晚飯后,周老師夫妻倆準備出門散散步,過節嘛,大街上很熱鬧,他們也想出門去看看,中秋的月亮是不是很圓。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家里的座機電話響了,周老師趕緊拿起電話接聽,聽著、聽著,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拿著電話的手不停的在顫抖。?
向師傅感覺不對勁,一把接過電話,可對方已經掛掉了電話。
周老師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向師傅急得團團轉,“誰打的電話,你說呀?急死我了,你先別急著哭呀!”
“華敏在酒吧吸毒,又販賣毒品被抓了,人現在在江城分局里?,而且她還懷著一個大肚子,快要生了,警察讓我們先去把她保釋出來。”?周老師流著眼淚說。
晴天霹靂,華師傅一直以為女兒早就戒毒了??,沒想到她又去復吸,一個黃花大閨女還被搞大了肚子,丟人喲!叫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華師傅很固執,更好面子。
他跟周老師說;“太TM丟人,我是不會去的,要去你自己一個人去吧!”
沒辦法,周老師只能忍著痛苦的淚水,一個人去分局為華敏辦理了取保候審的手續?。
由于華敏是一個快要生產的孕婦,出于人道主義精神,警方對華敏的初步處決,對其不予羈押,但要求隨傳隨到,在取保候審期間,如果發現再一次販賣毒品,會予以重處!
?當初華敏第一次吸毒被抓時,她還沒有吸毒上癮?,后來在周老師的監督、控制下,幾個月里不讓她出門,華敏也沒有想要吸的跡象。
后來華敏去廠里上班自由了,閑著無聊,她曾經的毒友同學約她出去玩耍,玩了幾次之后,那個已經被壓制下去的毒魔心癮,又被勾起來了。復吸幾次就上癮了。
人一旦上了癮,那就徹底完蛋了?。什么親情、愛情……統統都滾吧!為了吸上那一口,華敏當時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
幾個月前,華敏在同學的攛掇下,離開了服裝廠后,沒有了經濟來源,每天要生活、又要吸毒,手頭上沒有錢了怎么辦?
她又在別人唆使下“販毒養毒”,就是以販賣毒品賺的錢,再供自己吸毒。
她每次吸完了,過了癮、飄仙了,就開始亂了性。直到后來華敏的肚子被搞大了,她還不知道孩子的親爹是誰?
周老師把華敏接回家,問她孩子是誰的?
華敏說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生物父親是誰?
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哪還要這個孩子干什么?趕緊去醫院引產吧!
周老師帶著華敏去醫院做引產手術,醫院說:她這兩天馬上就要生了,做不了引產手術的。
果不其然,華敏下午就生了一個健康的女嬰?。
周老師要把孩子送人,華敏說,你把孩子送人了,我一滿月就要去坐牢,如果孩子在我身邊,是在哺乳期間,就不用去坐牢,你自己看著辦吧!
周老師恨不得把女兒和外孫一起都掐死算了,大家都一起去死掉,還有什么臉見人呀!??
別人家添了外孫,歡天喜地、高高興興的。而周老師夫婦莫名奇妙的當了外公、外婆,心里感到特別恥辱!
看到女兒和一個小嬰兒回來了,華師傅在家里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他收拾好自己的換洗衣物,去廠里住單身宿舍了。
周老師的老公被氣走了,家里的一切都要靠周老師一個人來打理,確實很累很累!
女兒在月子里要服侍好??,一個不討喜歡的小外孫女,也需要她來一把屎一把尿的照料。
要是正兒八經的添一個小外甥女,周老師會很高興的,做啥事情她都感覺不到辛苦。可她心里有抵觸,看誰都不順眼,干什么事都累得慌。?
周老師認為自己在恥辱中煎熬著,每天是痛不欲生!
出門買個菜都要靠著墻根走,她怕遇見熟人,不敢跟街坊鄰居們打招呼,怕別人問起家里怎么會有嬰兒的哭聲?
周老師身心俱疲,時刻都想著去死,好一了百了!
可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會對著她露出可愛的笑容,周老師的憤恨也就慢慢地減少了。有時候臉上還會出現一點笑容。
這一天,華敏看她媽媽的心情很好就問她:“媽,你年輕的時候不是抽煙嗎?怎么現在年紀大了,不抽了?”
周老師說:“我年輕的時候抽煙,是因為照顧你們兄妹兩人太辛苦,每天晚上要等你們都睡了之后,我還要為學生們批改作業到很晚,抽幾根煙是為了提提精神,批改作業時不能睡著。”
華敏說:“媽媽,我看你這幾個月照顧我和小寶確實太辛苦,爸爸也不管我們了。你自己也要學會放松一下心情,我抽屜里還有半盒煙,你如果覺得很煩很累的時候,你就抽兩根,心情會好一點,煙放久了會受潮發霉的。我現在在喂奶,不抽了,你拿去提提神吧!免得放浪費了。”
周老師沒有把華敏說的話當回事,只是聽聽而已。
晚上夜深人靜,華敏和孩子被周老師都安頓好,睡下了,疲憊的周老師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準備上床睡覺,突然發現床頭柜上放著半包煙,和一個紅色的打火機。
周老師想起上午華敏跟她說的話,心有所動。
于是,周老師拿起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她真的好想放松一下心情!
十幾年沒有抽煙了,第一口煙把周老師的眼淚都嗆出來了。不過,抽到后面就適應了。
抽完一只煙,周老師的感覺真的很好,難怪心情不好的人都愛抽煙,確實很解心愁!她接著又抽了第二只煙。
那個晩上,周老師的睡眠質量很好,自從華敏未婚生孩子后,她每天晚上最多只睡四五個小時的覺,有時還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五個晚上的時間,周老師把華敏給的她半包煙都抽完了。
從此,周老師的噩夢開始了???——
半包煙抽完后,不知道華敏從哪里又摸出來半包煙來,遞給周老師抽。
一開始,周老師每天晚上睡覺前抽兩根煙,沒有發覺自己離不開煙。過了一段時間?,華敏沒有煙了,周老師好幾個晚上沒有煙抽了,她就開始流鼻涕、眼淚,有時還會渾身難受得發抖,像是什么東西在啃食著自己?。
熟悉的癥狀,相似的表現?。周老師忽然明白過來了,女兒給她的煙里面加了“料”。
“華敏,你是不是找死?你自己的毒癮還沒有戒掉,你又來害我,我可是你的親媽呀!我日日夜夜,不辭勞苦地照顧你們娘倆,反過來你害我,你是什么意思?”?周老師痛苦的問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親媽?,我都是為了你好,為了減輕你內心的痛苦和羞恥感,現在好了,你跟我一樣的,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也不會瞧不起我,我也不會瞧不起你的。”華敏是死豬不怕滾水燙。
周老師氣得吐血了,“喪盡天良的東西,親生的女兒給自己的親娘下毒,天理難容!”
“一朝吸毒,終身戒毒?”。
周老師深知這個道理,她決定去找老公華師傅商量對策??,她怕這個畜生不如的女兒,到時候又會對他親爸爸下手,那一家子人都會被她毀了。
華師傳還有幾個月就要退休回家了。
周老師和華師傅兩人商量好:先偷偷地把現在住的房子賣掉,等他辦完離休手續之后,去上海的兒子家里?。她們仨人在江城平常的生活開銷,就用周老師的退休工資,直到她死去了,老公、兒子都不要回家。
這個女兒只當她死了,等她們自生自滅吧!
幾個月后,周老師家的房子也賣了,華師傅辦理好退休手續,就一個人去上海的兒子家里,他一天都不敢在家里呆著,他不知道華敏又會在什么東西里面下毒害他。
三個人女人,三代人,租了一個小房子住著,生也好、死也好,就聽天由命吧!
左右隔壁,現在住的都不是熟悉的老同事、老鄰居了,周老師心情煩躁想發泄的時候,她就會大聲地吼罵華敏和外甥女??。壓抑已久的情緒總算可以發泄出來,華敏感覺到母親搬到出租屋后,每天像發了瘋一樣。
好在快兩歲的小外甥女慢慢長大了,很討人喜歡。
每次看見外婆不高興、哭了,她就會抱著外婆,幫她擦干眼淚。她知道是媽媽惹外婆生氣的,就會說:“我幫你去打媽媽,壞媽媽。我是不會讓外婆生氣的,等我長大了,會賺很多很多的錢給外婆買好吃的東西”。
明知道是一句很幼稚的童言,可周老師聽了,心里卻有一股莫名的感動!因為孩子是無辜的!
在外面租房子住了一段時間后,周老師的錢開始不夠用了。三個人的生活費和一些日雜開銷,周老師盡量控制在2000塊錢以內,每個月的房租900元(租的是老房子),周老師和華敏倆個人每個月的“毒資費”,最少要一千多塊錢來控制,還不算小外甥女的開銷。
雖然周老師的退休工資每年都在漲,但還是不夠用。于是,周老師開始找朋友借錢,找同事借錢,每次她借的錢都不多,五十元、三十元,熟人之間看她借得不多,每借一次都給了。可時間久了,她只借不還,朋友和同事都不借給她了。
到最后無人可借了,她就找她的學生借,再找老鄰居的孩子們借……
染上毒癮后的周老師,再也沒有尊嚴可言了,茍延殘喘地活著,就是她唯一的選擇,她還想把小外甥女帶大,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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