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靈渠

第３６卷 第４期

2019年第

年

4期

２０１９８月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ＧＵＡＮＧＸＩ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ＦＯＲ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ＴＩＥＳ

Ｖｏｌ．３６

Ｎｏ．４

8月25日出版Ａｕｇ．２０１９

文藝理論研究

清朝越南使節旅桂詩中的靈渠文化

劉源

（首都師范大學文學院，北京10048）

摘要：靈渠文化是中國地域文化的象征，是民生的體現，是具有深厚歷史淵源的原生文化形態，它

溝通了中原文化和嶺南文化，也是中國文化輸入東南亞各國的重要渠道。中國和越南文人對靈渠抒寫頗多。

清朝時期，靈渠是越南使節進京燕行往返的必經地，越南使者創作了大量的靈渠詩文，詩中融合了深厚的

中國古典文化元素。這些靈渠詩文既是越南對中國文化的認同，以及長期受中國文化滋養的結果，也是中

越文化長期交流的成果。越南使節筆下的靈渠文化不僅是越南文學的一部分，而且也豐富和拓展了中國靈渠文化的內涵和外延。

關鍵詞：越南使節；旅桂詩；靈渠文化

中圖分類號：

I2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674-8891（2019）04-0104-07

靈渠位于廣西桂林市興安縣境內，是世界上最

古老的運河之一。靈渠古稱“秦鑿渠”，近稱“湘

桂運河”等，是“三楚兩越之咽喉”

[1]31-34

?！稘h書》

《史記》等對靈渠的運輸功能都有記載，安南學者

吳士連在《大越史記外紀》卷一也有記載：“丁亥，

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秦發諸道通捕

亡人，贅婿、賈人為兵，使校尉屠睢將樓船之士，

使監史祿靈渠運糧，深入嶺南……置桂林、南海、

象郡……”

[1]128

體現了靈渠最初是為運送軍糧、統一中國而鑿。

靈渠和都江堰、鄭國渠是中國歷史上最古老的

三大水利工程。由于靈渠溝通長江流域和珠江流域，

促進了古代南北經濟文化交流，客觀上又溝通了中

國與東南亞的聯系，靈渠的歷史文化意義和價值可

謂非常重要。靈渠不長，甚至短得都讓人忘記了，

但隨著廣西政府對靈渠申遺工作的展開，靈渠再次引起人們的重視。

一、問題的提出

中國古代詩人對靈渠的描寫有很多，較有名的

有宋朝李師中的《興安靈渠》：“粵

嶺

限南天設險，秦通舟楫鑿嵯峨。若將毫發驪山石，移就斯渠利更

多?！?/p>

[2]131

明朝謝晉的《興安渠》：“石渠南北引

湘漓，分水塘深下作堤。若是秦人多二紀，

錦

帆直

是到天涯。”

[2]70

，清朝袁枚的“分明看見青山頂，

船在青山頂上行”，等等，這些中國古典詩歌都體現了靈渠的歷史文化內涵。

近年來關于靈渠的文學研究也有很多。潘琦的

《靈渠是廣西古代文明的先驅》一文從靈渠的最初

功能緣起，簡述靈渠溝通了中原與嶺南、廣西與東

南亞國家的聯系，眼界較為開闊、全面，認為靈渠

具有開拓性的文化功能。黃偉林的《靈渠成就的文

學藝術經典》介紹、分析了眾多中國古今文人的關于靈渠的詩文，并概括了靈渠的文學特色。

但是從域外文獻著眼的研究卻鮮少。黃權才的

文章《明清兩代越南來華使節的靈渠詩篇編年》整

理、列舉出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中關于靈

渠的詩文，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其中

有44位越南作者，收錄詩歌共67首。幾乎每位使

者都會至少為靈渠作詩一首，僅是這些詩就足見靈渠在當時的影響力之大。

本文將在域外文獻——越南入清使節的詩歌

基礎上，分析他們的靈渠詩歌創作所呈現的文化

意蘊，并探討越南文人筆下靈渠文化呈現的緣由與意義。

收稿日期：2019-05-21

基金項目：本文為廣西師范學院

2017年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古代越南使節旅桂詩文中的廣西文化及其現代意義”

（YCSW2017180）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

劉源（1989-），男，河南輝縣人，首都師范大學文學院2018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

外文學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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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卷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mzsfxyxb@（總第125期）

二、旅桂詩中的靈渠文化

“春風頻藻之綠夏日芰荷之香金波漾月素戀

凝霜漁歌款乃杭影飄揚宜乎騷人墨客之題詠而達

觀君子之徜徉也。”

[3]

這是對靈渠一年四季景物的

描寫，是文人墨客達觀君子最鐘愛的題材，越南使節自然也不例外。

（一）靈渠的自然景觀文化

“三十六陡，七十二灣，灣灣望見馬頭山”是

越南使節對靈渠景觀的集體認同。縱觀清代越南使

節漢文詩，越南使節對靈渠的自然景觀文化的闡釋

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陡的景觀、馬頭山景觀、飛來石景觀和分水嶺景觀等。

1.陡的景觀

陡，又稱陡門。陡屬于渠系建筑物，也是靈渠

最富特色的地方。據歷史文獻記載，陡門最早出現

于唐寶歷元年（825年）

[4]350

，桂管觀察使李渤在

南、北渠道上設置了壅高水位以利通航的簡易通航

建筑——陡門。

[4]348

靈渠的“陡”享有“世界船閘之父”的美譽。

越南使者詩篇中，題目中含“陡”字的就有15篇，

“三十六陡”這句話常出現于詩人們的詩注里，應

用的頻率很高?！岸浮钡墓ぷ髟砭拖喈斢诂F在的

船閘，通過陡的作用來調節水位的高低，使舟船通過。

靈渠的“陡”在當時是一項先進的技術，道光

九年（1829年）出使中國的鄧文啟的詩《靈渠

泝

陡》：

“后先理會幾多時，鑿出湘江達桂漓。左右弓形橫

蜃帶，縈紆川字凸魚磯。馬頭戀客灣灣見，鶿首留

人步步遲。高陟龍眉山上望，水如跳躍石如飛（龍

眉山在分水處上，奉龍王廟）?！?/p>

[5]365

“弓形”表

現的是陡的形狀像兩個反置的滿弓，從現存陡門看，

其結構是：兩岸的導墻采用漿砌條石，兩邊墩臺高

1.5-2米，形狀有半圓、半橢圓、圓角方形、梯形、

蚌殼形、月牙形、扇形等，以半圓形為多。陡門的

過水寬度5.5-5.9米，設陡距離近的約60米，遠的

2公里。

[4]351

使者稱為“弓形”，也就是半圓形，

實際上是兩岸用來放置攔水橫桿的槽，“蜃帶”則

指塞陡的工具，塞陡工具由陡杠、榪槎、水拼、陡

簟等組成，

[4]351

“魚磯”代指灣與灣中間凸出來的

可供垂釣的水邊巖石，突出了靈渠灣多。“戀客”

實則用擬人手法形容灣多，走的慢。上述這些工具

可用作水工建筑的施工圍堰，臨時調節水量的攔河

圍堰等。關陡時，先將小陡杠的下端插入陡門一側

海漫（注：一種水利消能防沖設施，以免河床受沖刷）

的石孔內，上端傾斜地嵌入陡門另一側石墩的槽口

中；再以底杠的一端置于墩臺的魚嘴上，另一端架

在小陡杠下端；再架上面杠。然后將榪槎置于陡杠

上，再鋪水拼、陡簟，即堵塞了陡門。水位增高過

船時，將小陡杠敲出槽口，堵陡各物即借水力自行

打開。由于有了陡門這種設施，故能使靈渠能浮舟

過嶺，稱為古代一大奇觀。

[4]351

這些陡具也成為靈渠特有的文化意象。

乾隆四十三年（1778），胡士棟（1739—1785

年）作為副使于乾隆四十三年春啟程出使清朝。作

《靈渠訴陡》：“跡從秦鑿漢修初，路達湘江一帶

渠。岸窄叢邊來宿鳥，水清磯下數游魚。撐篙舟子

聲聲急，拽纜村夫步步徐。終古馬頭山自在，戀人

七十二灣余?！?/p>

[5]135

描寫了靈渠很窄，但有美麗的

景色，也突出了當時舟行的困難和纖夫的賣力，反

映了人拉舟行的狀況。纖夫拉舟，體現了靈渠管理

上的問題：根據唐朝魚孟威記載，唐代寶歷元年

（825年），船舶通過靈渠時都是征用民夫拉纖，“索

挽肩排，以圖寸進”，“必數十戶乃能濟一艘。因

使樵蘇不暇采，農圃不暇耰，靡間晝夜，必遭羅捕，

鮮不吁天胥怨，冒險遁去矣”。這是由于沒有專門

的管理人員，船過渠時，都是臨時“羅捕”村民，

影響了村民的正常農耕生活，因此，他們被迫離開

家鄉。

[4]353

這體現了由于對靈渠的管理不善，所帶

來的社會問題。此后設立專門管理靈渠的陡軍，對

靈渠的保護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此處應該

不是越南使節所看到的。李渤最主要的貢獻便是設

置了陡門，因此纖夫拉船應該是秦漢時期到唐李渤

之間，到清朝時期陡門已經完善，并且成熟運用了，此處人力拉舟或許是詩人回想歷史情況吧。

靈渠的陡是民生的縮影，需要經常維護和修繕，

關于靈渠維修方面的信息，就出現在越南使節六位

詩人的詩或詩注中。如武輝

珽

的《靈渠

泝

陡》詩注中提到：“漢伏波諸葛復修之”，及詩句“源開流

浚秦而漢”[5]127

。潘輝泳的《過靈渠》詩注中“漢伏波、

諸葛，唐李渤，以后日加修治?！迸嵛?/p>

禩

的《臨桂

興安靈川江程書事》：“武侯因舊加浚筑，后有李

渤前伏波?！?/p>

[5]626

道光年間北上的阮文超在他的日

記中記到：“至唐寶歷，渠圮，觀察使李渤始砌石……

明洪武渠陡壞，閫臣嚴震直大為修理，統名靈渠”，他還糾正了前人一個錯誤，（近《志》以為諸葛武

侯繼祿鑿渠者，誤。桂林于三國屬吳，非屬蜀也）。[5]494

關于靈渠的修建，中國地方志上還有詳細記載?！豆?/p>

林府志》中有多處記載，此處只舉一例：“史祿肇

鑿于秦，馬援繼疏于漢，作鏵堤創陡門，踵前武增

舊跡，唐之李渤魚孟威，宋之邊詡李師中，相繼修

葺，事具載孟威李師中記至……洪武監察御史嚴震

直……上命躬督修筑不逾兩月而告成……”

[3]

清康

熙年間的《桂林府志》應該是關于靈渠比較權威的

記載了，但其中也并沒有提到漢諸葛亮的修渠記錄，

其他時期的地方志等典籍也沒有相關記載。武輝

珽

等使節應該是錯誤的，阮文超糾正了。另外，從越

南使節關于靈渠的歷史文化知識上，也可以看出他們很熟悉中國的相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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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第4期

劉源清朝越南使節旅桂詩中的靈渠文化

8月25日出版

“時（明）欽差總鎮兩廣司禮監太監劉

公倜鎮守廣西御馬監大監劉公昶總督軍務兼

理巡撫都察院右都御史宋公旻總兵官安遠侯

柳公景副總兵都督王公受巡按監察御史程公

春震余公饑咸曰是渠當南服往來喉舌之地田

疇之灌溉舟楫之通塞系焉今湮廢公私患之烏

可已哉遂允其議發公帑市材采石宋公復下令

曰財不可妄費民不可數勞必究其所以長久者

工曰隄不以石則無以制橫流木不以堅則無以

支永久往昔雖屢葺屢壞皆踵舊跡弗克遠圖所

以徒取其易成而不及其易壞也于是更相告飭

務圖經久命知州單渭相度湮圮示要害庀材物

集工力乃先紆溝漠畎故跡以通乎唐橫岸鏵嘴

北壤以抵乎溝溝會北渠通穴之處以暫泄水于

中岸塞中江併走之流以便施工于下次用巨石

以瓷鏵嘴措魚鱗繕渠岸構陡門然后開橫岸以

復北渠之口塞紆溝以絕漠畎之流三十六陡延

袤五十里凡有缺壞葺理無遺援得兩渠舟舸交

通田疇均灌溉復舊為新較之舊規相去萬萬始

于成化二十一年冬畢于成化二十三年秋夫靈

渠之役有人民土地之常事今諸公同心協謀視

民事之急乃力為之況以時而民不告勞用之有

度而才不妄費無一不合于理者揆之春秋之法

常事不可書也此何以書之哉噫”。[3]

從這段文獻里，可以看出，靈渠的歷史文化遠

沒有越南使節詩里那么簡單，靈渠自建以來就關系

國家、民生之大事，它的毀壞與修建無不關系社會

民生，靈渠維修的背后也關系著中國儒家文化的精

華，那就是利民。在唐李渤建陡以前，每一舟行都

要牽扯到數十戶農夫，他們都是臨時強行征過來的

纖夫，導致了他們田地荒蕪，家庭破產，被迫離鄉，反映的是封建社會下農民成了靈渠的受害者。

“陡河淤塞水不流通匪獨興安黎病而兩省商

民皆病其有關民生不重且鉅乎”

[6]119

靈渠水不通，

不僅興安縣人民受損，兩廣商民皆受損失，可見靈

渠地位之重要。道光十三年知縣張連昭提到：自靈

渠開鑿到現在，“代有修葺然或大加興筑或補苴罅

漏因時制宜莫不欲興其利而除其弊”

[6]123

靈渠每個朝代都在大修或小補，皆因關系到民生。

在歷史長河中，自然力的侵襲下，靈渠不能固

若金湯，尤其在原始落后的手工勞動中，歷朝歷代

當地人相繼的努力，使得靈渠較好地保存了下來，

然而，每一階段對靈渠的維修，無論大修小補，無

不凝聚著中華民族的無私奉獻精神，是一部前仆后

繼的奮斗史，靈渠之歷史文化價值源遠流長，充分

展現了人民的主體性。有了幾代靈渠人的辛勤付出，

才有了越南使節泛舟而過時所體驗到的情形，殊不

知這凝結了中國人民太多的故事，這樣深厚的歷史

文化魅力，越南使節焉能感受不到？咸豐三年（1853

106－

年）北上的潘輝詠的《過靈渠》：“渠道誰疏鑿，

星槎幾往還。上湘分半水，遠派度重山。畜陡寧嫌

淺，通舟不厭灣。人工回造化，靈跡此江間?！?/p>

[5]520

表達了詩人對靈渠天工的贊嘆，在其詩注中提到：

漢伏波、諸葛，唐李渤，以后日加修治。說明了后

世對靈渠的修繕，也得到了詩人的贊賞。忠君愛國：

在靈渠上，越南使者，也像中國文人士大夫一樣，

也會有觸景生情的感慨，在他們的詩中有體現。嘉

慶十四年（1809年）出使清朝的吳時位在其《陡行》

詩注中對陡有詳細的描述：“自漓江訴流而上，經

畫眉塘至馬頭山，屬興安縣界。由靈渠人陡渠，兩

邊砌石為水關，每船過，先以木柵架石下，放竹笆

橫截江口以障水，使之盈科，然后可行。陡凡三十

有六，始于牯牛，終于曬禾。歷橋九灣七十二渠道，

縈回轉折，才八九里路，而船行三日，始達城。

[5]281這個詩注描寫的是用陡的具體過程。

2.馬頭山景觀

馬頭山是靈渠附近最高的山，站在山上能望見

靈渠的全貌，使者們過任意一個陡、一道灣都能看

見馬頭山，可以說馬頭山見證了使者們一路的艱辛。

加上馬頭山風景優美，因此馬頭山自然也成為他們詩中的一個意象。

軟宗

窐

的《題馬頭山》：“吞吐煙霞不自閑，

抬頭一握斗堪攀。月鈴秋爽披金掛，云鬣春晴擁翠

環。聯絡壓低群疊障，盤旋坐鎮百重關。灣余七十

灣灣現，恍似呈圖盂水間?！?/p>

[5]72

詩注提到馬頭山

形狀像馬頭：“陡處岸上有一石山，聳拔千仞，延

望如馬頭”，高于眾山，詩中“吞吐煙霞”也夸張

地說明山高聳入云，“坐鎮百重關”表明馬頭山的

震懾作用，是靈渠的守護者。潘輝注的《端陽過馬

頭山》：“曲渚重溪

泝

棹難，天中初過馬頭山?！?/p>

[5]311

“曲

渚”“重溪”體現了靈渠的曲折，灣多，舟難行，僅僅過馬頭山就需要半天。

“情以物遷，辭以情發”，人們的感情會隨著

景物而變遷，文辭是受感情的激發。面對美景，越

南使者也有寄情山水，無暇抱怨的。同治十年（1871

年），副使范熙亮的《馬頭山》：“馬頭山邊靈渠瀆，

溪岸縈迂曲流曲。江圍乍后乍前山，石罅或高或低

木。旅懷常傍林燕飛，妙景若恐舟行速。歸來應問

前游人，大溶陸路可相屬?！?/p>

[5]600

一反其他詩人抱

怨舟行的慢，在這首詩里，馬頭山、靈渠的彎曲、

江水包圍的山，高低起伏的石頭，飛燕此時此刻都

是詩人眼中的妙景，以至于詩人發出“若恐舟行速”

的感慨?！皻w來應問前游人”一句，則體現了使節

們回國后關于靈渠的交流，也是他們熟悉靈渠文化的一個原因。

3.飛來石景觀

飛來石是靈渠的鎮渠之寶。軟宗

窐

的《題飛來石》：“山無險巖水無隈，不識從何處得來。想是

－

第36卷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mzsfxyxb@（總第125期）

補天零片下，卻非填海被鞭催。鐵膚不為風霜換，

云足全資雨露培。千古儼然屏一幅，溪邊墮櫛莫相

猜?！?/p>

[5]73

詩人在詩注里對飛來石的位置，形狀和

來源做了簡要的介紹：“在興安縣秦渠上，高一丈

余，長五尺，履開石屏，四旁曠野，惟此石突出渠

邊。俗傳自他處飛來，上寫‘飛來石’大字?！睆?/p>

詩中讀者可以看到，飛來石附近沒有陡峭的山和大

水，這塊大石頭顯得很突兀，難道是女媧補天剩下

來的，還是用來填海的？不得而知，經歷了風霜雨

雪，依然像一個屏障屹立于此，還是不要猜測了，

由此表達了詩人對其來源的好奇。光緒二年（1876

年）正使裴文

禩

的《過飛來石口占》：“飛到無蹤

跡，高廣七八尺。要使修渠功，不沒勒斯石?！?/p>

[5]6控煙 26

詩的最后兩句“要使修渠功，不沒勒斯石”運用了

民間傳說故事，秦堤修成后，兩三次潰堤，相傳是

豬龍精搞破壞，有次一位神仙運用神功從四川峨眉

山移來一塊巨石，才將豬龍精壓住，秦堤以后再也

沒有潰過，因此飛來石功不可沒。描寫飛來石的詩

還有很多，但都沒有講明它的來源。所謂“飛來石”，

不過是開劈城臺嶺時遺留在堤邊的一塊大石。“飛

來石”所在堤岸，距中江很近，水流湍急，筑堤很

困難，這塊巨石作為屏障，起到固堤的作用，體現

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1]29

4.分秘宗 水嶺景觀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武輝

珽

的《題分

水嶺》：“（自興安訴陡至火渠濼頭，岸旁山上有亭，

石碑題‘分水亭’三字。亭之東上一江從海陽山來，

至此分流。南流為漓水，即靈渠也，下靈州至桂林。

北為湘水，下全州至長沙。此處舟楫都會，南漓北

湘，并從之順水。）靈渠盡處分水張，誰浚源頭自

海陽。分野地將殊楚粵，義岐江已判湘漓。客帆南

北雙流便，山樹東西一色蒼。逆訴幾天縻客思，忽

從順景興洋洋。”

[5]127

在詩注中，作者已經詳細介

紹了分水嶺是在靈渠盡頭，靠近源頭海陽山，分水

嶺南為漓水，北為湘水，是判斷“漓湘”的參照物。

需要注意的是分水嶺并不是大小天平，大小天平都

是在靈渠上，而靈渠在分水嶺以南。自分水嶺向兩

側都是順水而下。詩中提到靈渠的源頭是海陽河，

因此到了分水嶺不管向哪里走都是順流，“逆訴幾

天縻客思，忽從順景興洋洋”，表現了詩人可以順

流而去的喜悅之情。潘輝注的《晚泛湘江分水處》：

“（湘水自興安海陽山發源，九十里至老河口，分

為二派，一入靈渠，溯漓江;一入全州，為三湘

……

分水處岸上連山巔，奉龍王廟。使舟至，凌晨登廟

行禮迄，出渠人江，從順流穩泛。自此江景緲然。）

靈渠訴曉霜，云水向三湘。岸簇重山遠，江分兩派長。澗潢登古廟，舟楫下滄浪。泛泛順流穩，煙花

滿野塘?！盵5]312

在詩注中提到分水處山上有座龍王廟，

舟至，都要上山拜廟，祈平安。表現出對神靈的信

仰，這也是中國民間所信奉的。這首五言詩節奏明

快，讀起來朗朗上口，能感受到詩人心情暢快，由

“云水向三湘”可知，詩人是即將順流駛入江景空

闊的湘江。這種心情在他返程時所作的詩：《晚至

分水嶺入靈渠順泛》中的“泛泛不勞

泝

洄阻，軺華

早句桂山奇。”

[5]315

，“軺華”是古時候國君召喚

使者所用的專車，急著去素有見天下第一奇的桂山。

關于分水嶺的漢文詩，一般都表達一種心情的轉換，由陰霾轉向興奮，有種豁然開朗的快感。

可見，越南使者所作分水嶺的詩歌，所表達內

容有個共同特點：心情愉快。他們或是在題目或是

在詩注又或是在詩文中都會提到一個“順”字。心

情也隨著順流的河豁然開朗，因此詩句也流露出順的心情。

（二）靈渠的人文景觀文化

越南使節詩中靈渠的人文景觀是越南使節對中

國文化的直觀感受和表現，是中國文學積累與眼前

景物的碰撞，體現在靈渠的民俗文化、交往文化、原生文化等方面。

在民俗文化方面，靈渠是運用人類智慧和勞動

打造的人工運河，是自然和人文景觀的結合。越南

使者熟悉中國民俗文化，在詩中多有直接運用，可

見他們漢學水平之深。在越南燕行使者詩文中，提

到的文化景觀有“湘山寺”“無量佛”“周夫子祠”

等。軟宗

窐

的《題周夫子祠》：“千古道心溪有月，

四時生意草嘗春。斗山峻望新華袞，領袖斯文舊角

巾。儼若清規欽敬止，江川愈遠愈精神。”

[5]74

表

現了對周敦頤儒學精神的敬佩之情。道光二十八年

（1848）阮攸的《恭題周夫子廟留刻（廟在興安縣

城靈渠上）》：“草庭風范在，遺廟仰靈渠?！?/p>

[5]464

體現了濂溪先生的儒學思想得以流傳，并為后世越

南文人敬仰?！杜d安縣城陡次》：“馬頭山畔泛輕篷，

全義城邊駐客艟。重疊巖巒遙拱揖，迂回渠陡乍西

東。廖家壽祉留丹井，唐氏科名峙碧峰。隱約望頭

分水嶺，湘湖早趁一帆風?！?/p>

[5]464

詩中提到廖家井

和唐氏狀元峰是興安縣的兩個大家族。反映了越南使節對中國文化接受程度之一斑。

在文化交往方面，越南使者之間不免相互做詩

唱和，或與當地官員文人贈詩交流。黃碧山的詩《畫

眉塘行次端陽酬乙使憲山翁樽前之作》：“主翁酒

不傷唇人，舟次端陽賞數杯。”

[5]349

黃碧山此行是

應歲貢乙副使阮祐仁（字憲山）之邀而隨團出使中

國。

[5]332

為答謝端陽節主翁乙副使與他共飲而作，

他們也受到中國端陽節節日氣氛的感染，引發豪情，

歡笑，也要飲酒慶祝，他們不僅深受中國傳統節日

的影響，飲酒賦詩也與中國古典詩人的作風不謀而

合。黎光院的《贈靈川知縣邵坦》：“望望層城隔水涯，

泝流客思獨遲遲。

未尋花洞桃開處，只對江村麥熟時。勝邑調琴征異政，靈渠酌水想清規。徘徊七十二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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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第4期

劉源清朝越南使節旅桂詩中的靈渠文化

8月25日出版

過，夜色蒼蒼星斗垂?！?/p>

[5]404

這首贈與邵坦的詩具

有極大的隱喻性，“調琴”意味著改朝換代，“酌

水”則出自《晉書

良吏傳論》：“鄧攸贏糧以述職，

吳隱酌水以厲清?！毕笳髁疂?。把這種復雜感情與

靈渠的曲折景象融為一體。這種與中國官員間接反映時事的詩賦外交也影響著越南官員。

在原生文化方面，靈渠是人類歷史上較早的高

水平的水利工程，靈渠自開鑿以來，衍生出來的文

化源源不斷，靈渠文化的影響不只在于它的自然景

物和功能，還在于靈渠開創了一種具有原生形態的

文化。這種原生文化，是指人類歷史上具有自我發

生能力的文化。

[7]3

它是一種創造力的體現，以其鮮

明的本地特色融合著外來文化。靈渠的開鑿實現了

秦朝的大一統，靈渠文化也象征著跨文化的融合，

中外歷代學者文人的靈渠詩文賦予靈渠文化一種精神記憶，它開創性的精神傳承也持續流傳到后世。

靈渠具有灌溉和通航的作用，在當時不僅極大

地促進了當地經濟文化的發展，也溝通了中原和嶺

南，是越南使節北上的重要通道，靈渠是集多種功

能于一體的原生文明，越南使節對這條偉大的人工

運河更有深切體會，靈渠自然是他們重要的詩料。

阮宗

窐

的《

泝

陡漫成》：“壩軸運田霖濟旱，石灰

撒隴

崅

成饒”詩注中也對此作了解釋：“見土人多

作水壩置翻車運水注以田；又以石灰撒田間，云可

倍收粟谷也?！?/p>

[5]72

表明靈渠的灌溉作用直接提高了

當地農作物的產量。裴文

禩

的《進陡河》：“萬頃

沃田為利濤，千秋運道至今存。”

[5]627

體現了靈渠

的灌溉和通航作用，一直延續到今日，可謂功在千秋。

三、旅桂詩靈渠文化呈現的緣由及意義

（一）旅桂詩靈渠文化呈現的緣由

清朝越南旅桂詩靈渠文化呈現的緣由主要表現

在對中國文化的認同、對越南漢文學的傳承、中越文化交流的結果等方面。

1.對中國文化的認同

不同民族間的文化交流和影響并非平衡對等的，

先進的文化在交流中往往占據主導地位。

[8]154

越南

文人長期以來一直以漢文化程度的高低來評價他們

的地位，在出使詩dog的音標 中，對漢文化的認同感尤為強烈。

越南對中國文化認同表現在儒家思想上，比如

忠、孝、仁、義等觀念，忠孝難兩全的矛盾在使節

詩里體現尤為突出，體現了越南詩人對儒家家國責任感的認同。

越南獨立后，歷代統治者也極力認同儒家文化，

為了維護統治，越南君主采取措施，積極吸收漢文

化，教授儒學，并且接受科舉制度，不斷加大詩賦

辭章和儒學經典在科舉考試中的比重

[9]268

，這標志

著中國古典經典得到越南官方承認，這對民間具有

108－

極大號召力，在文學上，則表現為對中國文學理論

的認同，中國的詩歌內容、藝術手法都得到了越南

文人的青睞。這種影響不僅體現在他們的作品中，

也體現在他們對漢文化典籍的學習程度上。從使者

們的詩中不難看出，他們對中國古典文獻了解很多，很多東西可以信手拈來。

此外，越南使節詩里也透露著中國古典詩歌理

論的氣息?！段男牡颀埼锷诽岬剑骸扒橐晕镞w，

辭以情發?！盵10]204

是指人的情感體驗會受景物變化

的影響，有感而作詩，在靈渠詩中，越南使節的感

情與路程的難易有著鮮明的關系，過陡難行則心情

低沉，順流則心情暢快。越南漢文燕行詩的寫景詩

很多，但大多是景物名詞的簡單羅列，雖有抒情，但比較淺顯。

“詩言志”是先秦的文學觀念，詩歌可以用來

表現自己的思想感情，表現對于某些生活現象和政

治情況的態度。

[11]10

越南使節也像中國詩人一樣，

用詩來表達對政治時事的看法，或贊或諷；借景物

抒發自己對家國的思念之情等，然而他們的這種感

情突出表現在愛國和戀家的矛盾，但又缺少了中國

古典詩人的那種肝腸寸斷，因為他們的中國行通常是榮譽的象征。

對中華江山的心儀，表現為越南使臣對神州美

麗的自然風光、眾多名勝古跡的流連忘返。

[8]154

他

們也能把感情融入自然景物中，達到一種豁達的境界。此外，越南使節也具有中國大儒的文雅情懷。

2.對越南漢文學的傳承

在越南漢文學歷史上，詩歌是發展最強勢、影

響最大的體裁，因為漢文在越南長期使用中始終處

于書面語的地位，是少數文人才能使用的。公元10

世紀中葉越南文人開始使用漢文創作，此后產生了

大量優秀的漢文詩人和作品。如在漢文學發端期，

出現了一批佛教禪師詩人，如杜法順、萬行禪師，

創作坐用英語怎么說 出了許多禪味十足的詩文，隨后創作主體擴大

到帝王、學者等，詩歌內容豐富多彩，風格多樣化，

著名詩人有陳朝帝王陳圣宗、邊塞詩人范詩孟、田

園山水詩人阮忠彥等等，以漢文詩為主的漢文學占

據了越南文壇的主導地位，15世紀越南漢文學繁榮，

此時，詩歌的恢弘氣勢和激昂雄渾的風格達到越南

漢文詩前所未有的高度，最著名的詩人是阮

廌

，他

的《抑齋詩集》收錄了105首漢文詩。13世紀末到

18世紀，喃字逐漸取代漢文成為越南文學的主要語

言，也就是說在清朝時期，喃字是越南文學的主流

語言，而漢文則是個別學者的個人修養，作為傳統

的漢文詩并沒有消失，越南漢文學相繼受佛教、儒

學的影響后，到了18世紀，在“邦交詩”和“詠史詩”

方面有新的發展。而此時的越南使節詩則是越南漢

文學的傳承，同時又體現了使節們深厚的儒學積累，是傳統與個人才能的體現。

－

第36卷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mzsfxyxb@（總第125期）

3.中越文化交流的結果

《漢書藝文志（詩賦略論）》：“感物造

耑

，

材知深美，可與圖事，故可以為列大夫也?！?/p>

[10]101

由此句可知，“感物造

耑

”即感于物而后產生創作

的思緒是士大夫的基本素養之一，中國文人士大夫

的這一傳統也被越南文人視作準則之一，使節們所

到之處必作詩文交流。又曰：“古者諸侯卿大夫交

接鄰國，以微言相感，當輯讓之時，必稱詩以諭其志，

蓋以別賢不肖而觀盛衰焉。”[10]101

則體現了中國春

秋時期詩外交的淵源和傳統，即列國大夫通過賦詩

來間接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方式含蓄，又能表示友

好，化解矛盾，增進互信。若不會詩賦，則意味著

教養的缺失，不能承擔外交辭令的工作，詩賦才能

也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盛衰。越南使節精通漢學經

典，自然也知道詩賦的重要性，這是與中國官員、

文人交流的重要方式，幾乎每個使節都會有自己的

詩集。而靈渠作為中外文人交流的重要媒介意象，

自然會賦予一種文化的涵義，利用靈渠的美景來表

達美好的心情，或是借用靈渠行舟難來表達人生的坎坷等，都構成了靈渠文化獨特的一面。

靈渠的開鑿客觀上促進了各民族交流，增進了

文化的相互借鑒。覃德亮、韋蘭琴的文章《靈渠之

“陡”語源新考》從語言學的角度考證了嶺南各民

族和越南等東南亞各國，在文字上的相互借鑒。例

如，他們認為壯學專家覃乃昌根據廣泛分布在華南

及東南亞地區的冠以漢字“那”（壯語：水田）字

的地名構建了“那”文化圈論，其中就有包括中國

的壯、布依、傣、侗、水等以及老撾的傣，越南的岱、

儂，緬甸的撣等民族和印度阿薩姆邦的阿含人，[12]114

出現這樣的民族語言文字交融的結果，正是得自于

靈渠的溝通作用?？梢婌`渠文化的形成和中外各民族交流是相互影響、促進，共同發展、創新的關系。

（二）旅桂詩靈渠文化呈現的意義

羈旅在外，常常會觸景生情，身在異國他鄉的

越南使節，產生的是思鄉與憂國的雙重情感。不過

他們很少有“斷腸人在天涯”的感慨，他們的這種

感情大多是積極的，一方面他們有政治和文化使命，

是國內的漢學家，能夠出使中國是一種榮譽，另一

方面，他們的這種情懷是超越個體、超越民族、跨越國界的，這種超越性是世界文學的一部分。

首先是月亮意象的設置。靈渠上的“月亮”意象，

不僅有思鄉之情還有對靜的刻畫。如果說表現白天

行舟的詩寫的是動景，那么晚上靈渠則表現的是寧

靜的夜晚。道光五年（1825），潘輝注的詩《夜上

大灣陡》：“入陡路回轉，沿林夜戒行。棹歌深谷響，

燈影一溪明。野迥望逾杏，江空涼自生。推篷曉未穩，

山月掛深更?！?/p>

[5]312

孤單的的“燈影”，凄涼的“山

月”，營造了一陣悲涼的氣氛，遠遠望去，溪上只有孤燈一盞，涼意油然而生，高掛的月亮也為這寂

靜的夜晚添加了一份孤寂。道光二十五年（1845），

第一副使范芝香隨正使張好合北上，在返回途中，

作詩《興安陡中》：“始安江水分湘漓，楊柳橋邊

新漲時。七十二灣月正滿，九千余里人來歸。

芃芃

黍稷動鄉思，裊裊荷風吹客衣。把茗試呼舟子問，

靈川前路幾多遲?！?/p>

[5]444

“滿月”在中國古典詩歌

中象征著團圓，望著圓月，也勾起了詩人的思想，茂盛的黍稷，飄動的荷葉，都使詩人觸景生情。

其次是對家國的思念。乾隆八年（1743年），

以副使身份出使中國的軟宗

窐

的詩《三月二十日行

至大溶江口有事感作》：“關山萬里隔榆

枌

，三月

重逢十二辰。異國春深增怵雨，故鄉味薄憶羞萍。

冠簪以有如今日，膚發原從有此身。忠孝古來兩難

立，草心游子倍沾巾?！?/p>

[5]72

中國古典文學強調“詩

言志”，即通過詩歌來表達自己的志向，越南詩人

也認同了這一理論，在這首詩里雨天引起了詩人的

思鄉之情，詩人認識到身體發膚受之于父母，現在

的官職來源于國家，忠孝不能兩全，只能舍小家，中秋由來

身在儒家文化盛行的中國，詩人對這種無奈更是感

同身受，也體現了詩人羈旅之苦和心系家國的胸懷。

再次是物我合一的情懷。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熱愛生活，這是一種超越國界、文化的感悟，是一

種浪漫的審美體驗。道光十一年（1831年），張好

合作為副使出使中國，其詩《靈川偶興》：“莫道

靈川去路遙，而今又到鳳凰橋。朝陽門近溪山寂，

空見林花帶雨飄。星槎才泛碧溪頭，不在蘆花即荻洲。

繞岸有車懸水次（兩岸民多積石斷江，以使水車乘

流之急），何人積石斷江流。鸕鶿可授攻魚計（兩

岸漁人多養鸕鶿于筏上），灣陡多為架路愁。處處

扁舟行未得，夜燃漁火怯江鷗。

[5]393

詩人的獨特之

處在于，他沒有為路途的遙遠憂愁，而是沉浸在眼

前的自然景物和生活的場景中，感受山的寂，欣賞

花雨的美，雖然舟不得行，正好借此看看當地居民

使用水車，鸕鶿捕魚的生活情況，表現了詩人注重細節，留心百姓生活，表現了一種豁達的人生觀。

結語

越南使節詩中的靈渠意象，對靈渠自然和人文

景物有了較全面、細致的描寫，反映了靈渠的詩意特

色，也體現了靈渠的原始航運和灌溉功能，極大地豐

富了靈渠文化的內涵，成為桂林歷史名城的一部分，

同時又擴展著靈渠文化的外延，靈渠文化不僅是中

國南北文化交融的碩果，同時也是中越文化交流的

產物，這為靈渠文化籠罩了一層跨國界的文化魅力。

越南使節的靈渠詩篇是靈渠文化的一部分，古今中

外的靈渠詩文是世界文學的一部分，對現代越南人和華人自身理解靈渠文化，都有巨大的參考價值。

越南使節喜愛中國的傳統節日，熟悉中國的歷

－109－

2019年第4期

劉源清朝越南使節旅桂詩中的靈渠文化

8月25日出版

史名人，典故運用起來也得心應手，說明了他們受

中國文化影響之大，漢學水平較高。越南使者對靈

渠景物的描寫比較相似、集中，而不是各有各的見

解，可見他們的漢文詩在越南國內，至少是在士大夫之間是有傳承的，這有極大的可能。

靈渠“南則達于兩廣，北則會與三湘”

[3]

。靈

渠文化體現的是文化的碰撞和交融，具有開拓性的

文化屬性，靈渠匯聚了中原文化、東南亞文化和嶺

南文化。是廣西的特色文化，廣西又是中國“一帶

一路”經濟文化帶的前沿省份，直接面向東南亞各

國，古代廣西文化的區域集散作用，證明了廣西有

促進中國與東南亞各國經濟文化交流的歷史基礎，

也有能力在現代社會繼續將這種文化交流作用發揚

光大。中外文人的靈渠詩文是世界文學的一個縮影，

是文化的跨民族、跨國家的實踐基地。靈渠的價值

不會因為其軍事、航運價值不再而黯然失色，它的

經濟文化價值依然是人類歷史文化的瑰寶，在當前全球境遇下要發揮新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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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主編）.廣西通志水利志[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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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羅瑞寧

（上接第84頁）

[4]114

合成述補結構以后才能帶處所賓語”，所以“兒”

在這個格式中作動詞的補語，與前面的動詞構成述補結構。

（二）動詞兒化分化歧義的作用

普通話中的“V+來/去+了”是口語中比較

常見的格式，這種格式看似簡單，實際上分析其內

部的語法關系和構造層次，會發現這一格式可以表

示三種不同的語法關系：述賓關系、述補關系和連

動關系，而且有時可以同時表示兩種語法關系，比

如：“他又反對來了”，既可以理解為“他原來并

不反對來，現在卻又反對來了”，是述賓關系，又

可以理解為“他又來表示什么反對意見了”，是連

動關系。又如：“他也爬來了”，既可以理解為“他

也爬到這兒來了”，是述補關系，也可以理解為“他

也來這兒爬了”，是連動關系。所以，當“V+來/

去+了”是多義格式時，在應用過程中就有可能產

生歧義。但是在昌黎方言中不會存在由于“V+來/

去+了”格式同時表示連動關系和述補關系而產生

的歧義現象，因為動詞兒化能夠分化這種歧義。如：

（36）他搬來了。

（37）他取去了。

－110－

這兩句在普通話中既可以表示“他來搬了”“他

去取了”，也可以表示“他已經搬來了”“他已經

取走了”。但是在昌黎方言中要表達這兩種意思有不同的說法：

（38）a.他搬兒來咧。（他已經搬來了。）

b.他搬來咧。（他來搬了。）

（39）a.他取兒去咧。（他已經取走了。）

b.他取去咧。（他去取了。）

綜上所述，昌黎方言的單音節動詞兒化不僅有

特殊的語法作用，而且還具有分化歧義的功能。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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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謝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