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國志》魏書·諸夏侯曹傳原文及譯文
魏書·諸夏侯曹傳
原文
作者:陳壽
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人,夏侯嬰之后也。年十四,就師學。人
有辱其師者,惇殺之,由是以烈氣聞。太祖初起,惇常為裨將,從征
伐。太祖行奮武將軍,以惇為司馬,別屯白馬,遷折沖校尉,領東郡
太守。太祖征陶謙,留惇守濮陽。張邈叛迎呂布,太祖家在鄄城,惇
輕軍往赴,適與布會,交戰。布退還,遂入濮陽,襲得惇軍輜重。遣
將偽降,共執持惇,責以寶貨,惇軍中震恐。惇將韓浩乃勒兵屯惇營
門,召軍吏諸將,皆案甲當部不得動,諸營乃定。遂詣惇所,叱持質
者曰:“妝等兇逆,乃敢執劫大將軍,復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討賊,寧
能以一將軍之故,而縱汝乎?”因涕泣謂惇曰:“當奈國法何!”促召
兵擊持質者。持質者惶遽叩頭,言:“我但欲乞資用去耳!”浩數責,
皆斬之。
惇既免,太祖聞之,謂浩曰:“卿此可為萬世法。”乃著令:
謚曰忠侯,子充嗣。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孫畢侯,分惇邑千戶,
賜惇七子二孫爵皆關內侯。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初,太祖以女
妻楙,即清河公主也。楙歷位侍中、尚書、安西、鎮東將軍,假節。
充薨,子廙嗣。廙薨,子劭嗣。
韓浩者,河內人。(及)沛國史渙與浩俱以忠勇顯。浩至中護軍,渙
至中領軍,皆掌禁兵,封列侯。
夏侯淵字妙才,惇族弟也。太祖居家,曾有縣官事,淵代引重罪,
太祖營救之,得免。太祖起兵,以別部司馬、騎都尉從,遷陳留、穎
川太守。及與袁紹戰于官渡,行督軍校尉。紹破,使督兗、豫、徐州
軍糧。時軍食少,淵傳饋相繼,軍以復振。昌狶反,遣于禁擊之,未
拔。復遣淵與禁并力,遂擊狶,降其十余屯,狶詣禁降。淵還,拜典
軍校尉。濟南、樂安黃巾徐和、司馬俱等攻城,殺長吏,淵將泰山、
齊、平原郡兵擊,大破之,斬和,平諸縣,收其糧谷以給軍士。十四
年,以淵為行領軍。太祖征孫權還,使淵督諸將擊廬江叛者雷緒,緒
破,又行征西護軍,督徐晃擊太原賊,攻下二十余屯,斬賊帥商曜,
屠其城。從征韓遂等,戰于渭南。又督朱靈平隃糜、(氵干干)氐。與太
祖會安定,降楊秋。
十七年,太祖乃還鄴,以淵行護軍將軍,督朱靈、路招等屯長安,
擊破南山賊劉雄,降其眾。圍遂、超余黨梁興于鄠,拔之,斬興,封
博昌亭侯。馬超圍涼州刺史韋康于冀。
離諸羌多在遂軍,必歸救其家。若[舍]羌獨守則孤,救長離官兵得與野
戰,可必虜也。淵乃留督將守輜重,輕兵步騎到長離,攻燒羌屯,斬
獲其眾。諸羌在遂軍者,各還種落。遂果救長離,與淵軍對陳。諸將
見遂眾,惡之,欲結營作塹乃與戰。淵曰:“我轉斗千里,今復作營
塹,則士眾罷弊,不可久。賊雖眾,易與耳。”乃鼓之,大破遂軍,
得其旌麾,還略陽,進軍圍興國。氐王千萬逃奔馬超,余眾降。轉擊
高平屠各,皆散走,收其糧谷牛馬。乃假淵節。
初,枹罕宋建因涼州亂,自號河首平漢王。太祖使淵帥諸將討建。
淵至,圍枹罕。
月余拔之,斬建及所置丞相已下。淵別遣張合等平河關,渡河入
小湟中,河西諸羌盡降,隴右平。太祖下令曰:“宋建造為亂逆三十
余年,淵一舉滅之,虎步關右,所向無前。
仲尼有言:“吾于爾不如也。‘二十一年,增封三百戶,并前八
百戶。還擊武都氐羌下辯,收氐谷十余萬斛。太祖西征張魯,淵等將
涼州諸將侯王已下,與太祖會休亭。太祖每引見羌、胡,以淵畏之。
結少年,得千余人,周旅淮、泗之間,遂從太祖為別部司馬,行厲鋒
校尉。太祖之破袁術,仁所斬獲頗多。
從征徐州,仁常督騎,為軍前鋒。別攻陶謙將呂由,破之。還與
大軍合彭城,大破謙軍。
后攻費、華、即墨、開陽,謙遣別將救諸縣,仁以騎擊破之。太
祖征呂布,仁別攻句陽,拔之,生獲布將劉何。太祖平黃巾,迎天子
都許。仁數有功,拜廣陽太守。太祖器其勇略,不使之郡,以議郎督
騎。太祖征張繡,仁別徇旁縣,虜其男女三千余人。太祖軍還,為繡
所追,軍不利,士卒喪氣,仁率厲將士甚奮,太祖壯之,遂破繡。
太祖與袁紹久相持于官渡,紹遣劉備徇(氵隱)強諸縣,多舉眾應之。
自許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為憂。仁曰:“南方以大軍方有目前急,
其勢不能相救,劉備以強兵臨之,其背叛固宜也。備新將紹兵,未能
太祖討馬超,以仁行安西將軍,督諸將拒潼關,破超渭南。蘇伯、
田銀反,以仁行驍騎將軍,都督七軍討銀等,破之。復以仁行征南將
軍,假節,屯樊,鎮荊州。侯音以宛叛,略傍縣眾數千人,仁率諸軍
攻破音,斬其首,還屯樊,即拜征南將軍。關羽攻樊。
時漢水暴溢,于禁等七軍皆沒,禁降羽。仁人馬數千人守城,城
不沒者數板。羽乘船臨城,圍數重,外內斷絕,糧食欲盡,救兵不至。
仁激厲將士,示以必死,將士感之皆無二。徐晃救至,水亦稍減,晃
千余人,就溫募兵,得廬江上甲二千人,東到丹楊復得數干人,與太
祖會龍亢。太祖征徐州,張邈舉兗州叛迎呂布。時大饑荒,洪將兵在
前,先據東平、范,聚糧谷以繼軍。太祖討邈、布于濮陽,布破走,
遂據東阿,轉擊濟陰、山陽、中牟、陽武、京、密十余縣,皆拔之。
以前后功拜鷹揚校尉,遷揚武中郎將。天子都許,拜洪諫議大夫。別
征劉表。破表別將于舞陽、陰葉、堵陽、博望,有功,遷厲鋒將軍,
封國明事侯。
督張遼等及諸州郡二十余軍,擊權大將呂范等于洞浦,破之。拜揚州
牧。明帝即位,進封長平侯。吳將審惪屯皖,休擊破之,斬惪首,吳
將韓綜、翟丹等前后率眾詣休降。增邑四百,并前二千五百戶,遷大
司馬,都督揚州如故。太和二年,帝為二道征吳,遣司馬宣王從漢水
下,督休諸軍向尋陽。賊將偽降,休深入,戰不利,退還宿石亭。軍
出侵邊境,宜遂伐之,數道并入,可大克也。”帝從其計。真當發西
討,帝親臨送。真以八月發長安,從子午道南入。司馬宣王溯漢水,
當會南鄭。諸軍或從斜谷道,或從武威入。會大霖雨三十余日,或棧
道斷絕,詔真還軍。
真少與宗人曹遵、鄉人朱贊并事太祖。遵,贊早亡。真愍之,乞
舉,軌司隸校尉,勝河南尹,諸事希復由宣王。宣王遂稱疾避爽。晏
等專政,共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
承勢竊取官物,因緣求欲州郡。有司望風,莫敢忤旨。晏等與廷尉盧
毓素有不平。因毓吏微過,深文致毓法,使主者先收毓印綬,然后奏
聞。其作威如此。爽飲食車服,擬于乘輿。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妻
妾盈后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將吏、師工、鼓吹、良家子女
三十三人,皆以為伎樂。詐作詔書,發才人五十七人送鄴臺,使先帝
倢伃教習為伎。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作窟室,綺疏四周,數與
晏等會其中,縱酒作樂。羲深以為大憂,數諫止之。又著書三篇,陳
驕淫盈溢之致禍敗,辭旨甚切,不敢斥爽,托戒諸弟以示爽。爽知其
為己發也,甚不悅,羲或時以諫喻不納,涕泣而起。宣王密為之備。
九年冬,李勝出為荊州刺史,往詣宣王。宣王稱疾困篤,示以羸形。
勝不能覺,謂之信然。
十年正月,車駕朝高平陵,爽兄弟皆從。宣王部勒兵馬,先據武
庫,遂出屯洛水浮橋。奏爽曰:“臣昔從遼東還,先帝詔陛下、秦王
及臣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后事為念。
臣言‘二祖亦屬臣以后事,(為念)此自陛下所見,無所憂苦。萬一
有不如意,臣當以死奉明詔’。黃門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聞
知。今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內則僭擬,外專威權;破壞諸營,
盡據禁兵,群官要職,皆置所親;殿中宿衛,歷世舊人皆復斥出,欲置
新人以樹私計;根據盤互,縱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黃門張當為都監,
專共交關,看察至尊,候伺神器,離間二宮,傷害骨肉。天下洶洶,
不應太后召,矯詔開平昌門,拔取劍戟,略將門候,南奔爽。宣王知,
曰:“范畫策,爽必不能用范計。”
范說爽使車駕幸許昌,招外兵。爽兄弟猶豫未決,范重謂羲曰:
“當今白,卿門戶求貧賤復可得乎?且匹夫持質一人,尚欲望活。今卿
與天子相隨,令于天下,誰敢不應者?”
羲猶不能納。侍中許允、尚書陳泰說爽,使早自歸罪。爽于是遣
允、泰詣宣王,歸罪請死,乃通宣王奏事。遂免爽兄弟,以侯還第。
初,張當私以所擇才人張、何等與爽。疑其有奸,收當治罪。當
陳爽與晏等陰謀反逆,并先習兵,須三月中欲發,于是收晏等下獄。
會公卿朝臣廷議,以為“《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必誅’。
水陸并攻,破之。城末拔,會大疫,詔敕尚引諸軍還。益封六百戶,
并前干九百戶,假鉞,進為牧。荊州殘荒,外接蠻夷。而與吳阻漢水
為境,舊民多居江南。尚自上庸通道,西行七百余里,山民蠻夷多服
從者。五六年間,降附數千家。五年,徙封昌陵鄉侯。尚有愛妾嬖幸,
寵奪適室。適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絞殺之。尚悲感,發病恍惚,
既葬埋妾,不勝思見,復出視之。文帝聞而恚之曰:“杜襲之輕薄尚,
良有以也。”然以舊臣,恩寵不衰。六年,尚疾篤,還京都,帝數臨
幸,執手涕泣。尚薨,謚曰悼侯,子玄嗣。又分尚戶三百,賜尚弟子
奉爵關內侯。
玄字太初。少知名,弱冠為散騎、黃門侍郎。嘗進見,與皇后弟
毛曾并坐。玄恥之。
不悅形之于色。明帝恨之,左遷為羽林監。正始初,曹爽輔政。
玄,爽之姑子也。累遷散騎常侍、中護軍。
太傅司馬宣王問以時事,玄議以為:“夫官才用人,國之柄也;故
銓衡專于臺閣,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敘也。
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敘,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過其分,則恐所
由之不本,而干勢馳鶩之路開;下逾其敘,則恐天爵之外通,而機權之
門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議柄也;機權多門,是紛亂之原也。
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來,有年載矣,緬緬紛紛,未聞整齊,豈
非分敘參錯,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倫輩,倫輩當行均,
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于家門,豈不忠恪于在官乎?仁怨稱于九族,
豈不達于為政乎?義斷行于鄉黨,豈不堪于事任乎?三者之類,取于中
正,雖不處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則所任之
流,亦渙然明別矣。奚必使中正干銓衡之機于下,而執機柄者有所委
仗于上,上下交侵,以生紛錯哉?且臺閣臨下,考功校否,眾職之屬,
各有官長,旦夕相考,莫究于此;閭閻之議,以意裁處,而使匠宰失位,
眾人驅駭,欲風俗清靜,其可得乎?天臺縣遠,眾所絕意。所得至者,
更在側近,孰不修飾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則修已家門者,已不如自達
于鄉黨矣。自達鄉黨者,已不如自求之于州邦矣。茍開之有路,而患
其飾真離本,雖復嚴責中正,督以刑罰,猶無益也。豈若使備帥其分,
官長則各以其屬能否獻之臺閣,臺閣則據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德
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中正則唯考其行跡,別其高下,審定
輩類,勿使升降。臺閣總之,如其所簡或有參錯,則其責負自在有司。
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
然則內外相參,得失有所,互相形檢,孰能相飾?斯則人心定而事理得,
庶可以靜風俗而審官才矣。“又以為:”古之建官,所以濟育群生,
統理民物也,故為之君長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專,一則宮任
定而上下安,專則職業修而事不煩。夫事簡業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
末之有也。先王建萬國,雖其詳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畫界,各守土境,
則非重累羈絆之體也。
下考殷、周五等之敘,徒有小大貴賤之差,亦無君官臣民而有二
統互相牽制者也。夫官統不一,則職業不修;職業不修,則事何得而簡?
事之不簡,則民何得而靜?民之不靜,則邪惡并興,而奸偽滋長矣。先
王達其如此,故專其職司而一其統業。始自秦世,不師圣道,私以御
職,奸以待下;懼宰官之不修,立監牧以董之,畏督監之容曲,設司察
以糾之;宰牧相累,監察相司,人懷異心,上下殊務。漢承其緒,莫能
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雖難卒復,可粗立儀準以一
治功齊名,五也。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擁隔,官無留滯,三代
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庶幾可致,便民省費,在于此矣。“又
以為:”文質之更用,猶四時之迭興也,王者體天理物,必因弊而濟
通之,時彌質則文之以禮,時泰侈則救之以質。今承百王之末,秦漢
余流,世俗彌文,宜大改之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從大
將軍以上,皆得服綾錦、羅綺、紈素、金銀飾鏤之物,自是以下,雜
采之服,通于賤人,雖上下等級,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
祿大夫張緝,謀欲以玄輔政。豐既內握權柄,子尚公主,又與緝俱馮
翊人,故緝信之。豐陰令弟兗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將兵入,并力起。
會翼求朝,不聽。嘉平六年二月,當拜貴人,豐等欲因御臨軒,諸門
有陛兵,誅大將軍,以玄代之,以緝為驃騎將軍。豐密語黃門監蘇鑠、
永寧署令樂敦、冗從仆射劉賢等曰:“卿諸人居內,多有不法,大將
軍嚴毅,累以為言,張當可以為誡。”鑠等皆許以從命。大將軍微聞
其謀,請豐相見,豐不知而往,即殺之。事下有司,收玄、緝、鑠、
敦、賢等送廷尉。廷尉鐘毓奏:“豐等謀迫脅至尊,擅誅冢宰,大逆
焉能免之。
譯文
(夏侯惇傳、夏侯淵傳、曹仁傳、曹洪傳、曹洪傳、曹真傳、曹爽
傳、夏侯尚傳、夏侯玄)
夏侯惇傳,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郡人,夏侯嬰的后代。十四歲
時,跟著一位老師學習,有人污辱了他的老師,夏侯惇將那人殺了,
因此,他以剛烈而聞名于郡里。太祖剛剛興兵時,夏侯惇做他的副將,
跟隨太祖南征北戰。太祖兼任奮武將軍時,以夏侯惇為司馬,讓他駐
守在白馬一帶,又任命他為折沖校尉,兼任東郡太守。太祖征討陶謙
波將軍,仍擔任河南尹一職,允許他見機行事,不受各種等級的限制。
建安十二年(207),太祖將夏侯惇前后的功勞統計了一下,又給他
增加封邑一千八百戶,加上以前歷次分封的,共計二千五百戶。
二十一年(216),夏侯惇跟隨太祖去征討孫權,回來后,讓他都督
二十六路人馬,留守居巢。又賜給他各種樂器和有名的倡優,說:
“魏絳聯合西戎有功,尚能得到鐘磬之類的樂器,何況將軍你呢!”
二十四年(219),太祖在摩陂駐軍,時常招呼夏侯惇與他同乘一輛
車,夏侯惇也可以出入太祖的內室,太祖對他備加器重,一般將領是
代替不了的。又任命他為前將軍,帶領各路人馬回到壽春,又轉移到
回來,派夏侯淵督領諸將去擊破廬江叛首雷緒,雷緒被擊敗后,夏侯
淵又被任命為征西護軍,督領徐晃攻擊太原的叛賊,攻下二十多個屯,
殺死賊首商曜,夷平了他的城池。
又跟隨太祖征討韓遂等人,在渭南作戰。又督領朱靈平定蚗糜、..
氐。與太祖在安定會合,迫使楊秋投降。
建安十七年(212),太祖回到鄴城,讓夏侯淵擔任護軍將軍,督領
朱靈、路招等人駐守長安,擊破了南山叛賊劉雄,迫使他的部屬全部
投降。在..縣,圍殲韓遂、張超的余黨梁興,攻克..縣后,斬了梁興,
夏侯淵被封為博昌亭侯。馬超在冀州圍攻涼州刺史韋康,夏侯淵前去
救援,尚未到達,韋康已被打敗,馬超在距冀州二百余里的地方迎戰
夏侯淵,形勢對夏侯淵很不利。..氐反叛,夏侯淵領軍返回。
建安十九年(214),趙衢、尹奉等人商議討伐馬超,姜敘在鹵城起
兵響應。趙衢騙馬超去討伐姜敘,而他們在馬超離去后,將馬超的家
小全部殺掉。馬超奔向漢中,圍攻祁山。姜敘等人見馬超來勢兇猛,
著急地請求救援,各位將軍議論紛紛,認為只有太祖才能節制。夏侯
淵說:“主公在鄴縣,來回四千里路,等書信到來,姜敘等必定早已
打敗,這不是救急的辦法。”于是他自己披甲領兵,派張..督領五千步、
騎兵在前,從陳倉狹道直奔漢中,他自己督糧草緊隨其后。張..行軍到
了渭水,馬超帶領數千氐羌族士兵前來抵御,沒有開戰,馬超便逃跑
了,張..乘勝收取了馬超的軍隊和軍用器械。等到夏侯淵到來時,附近
諸縣都已投降。韓遂駐守顯親,夏侯淵想偷襲他,韓遂聞風而逃,夏
侯淵接收了韓遂的軍糧,追到略陽城,離韓遂還有二十多里,手下將
軍隊對陣。諸將見韓遂兵馬甚多,非常擔心,商議先扎下營盤,挖好
戰壕再與他們交戰。夏侯淵說:“我們已經轉戰千里,如果今天扎營
盤,挖戰壕,士兵們更容易疲勞松懈;敵兵人數雖多,但很容易擊破。”
于是擂起戰鼓,一鼓作氣大破韓遂的軍隊,奪了韓遂的指揮旗。回到
略陽,再次出兵圍攻興國,氐王投奔了馬超,其余人皆降。轉而進攻
高平、屠各,那里的守軍紛紛逃走,夏侯淵盡收那里的軍用物資。于
是朝廷授予夏侯淵符節。當初,粃罕的宋建因涼州動亂,自稱為河首
平漢王。太祖派夏侯淵帶領一些將領前去征討。夏侯淵到后,圍攻粃
罕一個多月,力克城池,斬了宋建以及他任命的丞相以下的全部官員。
夏侯淵又另派張..等人去平定河關,他們的部隊剛渡過黃河到達小湟中,
河西各羌族部落都相繼投降了,隴西得以平定。太祖感慨地說:“宋
建制造動亂,違逆犯上三十余年,夏侯淵一舉翦滅了他,并像猛虎般
威武地縱橫于關右,所向無敵。就像仲尼曾說的:‘我不如你啊!’”
建安二十一年(216),太祖增加夏侯淵的封邑三百戶,加上以前歷
次分封的,共計八百戶。夏侯淵又回師攻打武都的氐人和羌人,在下
辯,得到氐人的稻谷十余萬斛。太祖西征張魯,夏侯淵等人帶領涼州
已降的諸將、侯王,與太祖在休亭會面。太祖每次接見羌人、胡人,
都要提出夏侯淵的名號來威懾他們。張魯投降,漢中平定后,太祖又
任命夏侯淵為都護將領,督領張..、徐晃等人平定巴郡。太祖回到鄴縣,
留夏侯淵守漢中,又任他為征西將軍。
建安二十三年(218),劉備駐軍陽平關,夏侯淵率諸將前去抵抗,
黃初中(220~226),賜封中子夏侯霸為關內侯。太和中(227~
238),又賜封霸的四弟均為關內侯。夏侯霸,正始中(240~249)為討
蜀護軍右將軍,進而封為博昌亭侯,一向被曹爽所厚待。曹爽被殺,
他惟恐禍及自己,逃到了署國。因為夏侯淵建有功勛,因此赦免了霸
的兒子,將他們遷到了樂浪郡。夏侯霸的弟弟夏侯威,官至兗州刺史。
夏侯威的弟弟夏侯惠,曾任樂安太守。夏侯惠的弟弟夏侯和,曾任河
南尹。夏侯衡死后,他的兒子夏侯績繼位,為虎賁中郎將。夏侯績死,
兒子夏侯褒繼位。
曹仁傳,曹仁字子孝,太祖的堂弟。年輕時愛好騎射。以后各路
豪杰并起,曹仁也私下糾集了一千多少年,在淮、泗之間活動。以后,
他又追隨太祖任別部司馬,行厲鋒校尉的職權。在攻打袁術的一戰中,
曹仁殺死和俘獲的敵兵最多。在跟隨太祖征討徐州時,曹仁經常督領
騎兵,為部隊的先鋒。又作為側翼去攻打陶謙的部將呂由,大獲全勝,
回師與大軍在彭城會合,大破陶謙。再次跟隨太祖進攻費、華、即墨、
開陽等縣,陶謙派將領去援救這幾個縣,曹仁率騎兵擊敗那些援兵。
不敢分兵出戰了。曹仁又與史渙等人偷襲袁紹的運輸隊,將袁紹的軍
糧全部燒毀。
河北平定后,曹仁又隨太祖進攻壺關。太祖命令說:“攻下城池,
將里面的人全部活埋。”圍攻數月,沒能拿下。曹仁對太祖說:“圍
攻城池,必須給城里的人留一條生路。而您登出告示要將城里的人盡
數活埋,他們當然要全力以赴,抵御您而保衛自己。而且壺關城城池
七軍營房都遭水淹,于禁向關羽投降。曹仁率數千名士兵據守樊城,
水幾乎淹了整個城池。關羽乘船攻城,圍了好幾層,城里與外斷了音
信,糧食也所剩無幾,但援兵尚未趕到。曹仁激勵將士們的勇氣,表
示了誓死守城的決心,將士們被他的精神所感動,都一心守城。徐晃
帶援兵趕到時,大水也漸漸消退了,徐晃從外圍向關羽進攻,曹仁得
以突圍,關羽撤兵。曹仁年輕時也較輕浮、風流,及至為將,才行為
陽武、京、密等十余座縣城。曹洪在這些戰役中立下了汗馬功勞,被
任命為鷹揚校尉,升遷為揚武中郎將。天子建都許昌,任命曹洪為諫
議大夫。又作為別部征討劉表,擊敗劉表的將領于舞陽、陰葉、堵陽、
博望。曹洪因戰有功,提升為厲鋒將軍,封國明亭侯。屢次追隨太祖
征伐,被任命為都護將軍。文帝即位,任命他為衛將軍,升遷驃騎將
軍,進而分封為野王侯,增加食邑一千戶,加上以前的共計二千一百
吳蘭丟盔棄甲,張飛果然撤兵。太祖攻克漢中后,各路人馬都回到長
安,曹休被任命為中領軍。文帝即位,任命他為領軍將軍,統計前后
的功勞,封為東陽亭侯。夏侯惇去世后,任命曹休為鎮南將軍,假皇
帝的符節以督領各部隊的軍事。有一次他要出兵遠征,文帝下車,拉
著他的手與他告別。孫權派將領駐守歷陽,曹休大軍進攻,大破孫權
軍,曹休又派另外一些人馬渡過長江,燒毀了孫權設在蕪湖的營盤數
把軍隊駐扎在陳倉。文帝即魏王位,任命曹真為鎮西將軍,假以符節,
督領雍州、涼州的軍事。統計前后的功勞,晉封為東鄉侯。張進等人
在酒泉叛亂,曹真派費曜前去討伐,殺死了張進,平定了叛亂。黃初
三年(222),回京都,任為上軍大將軍,都督內外各項軍事行動,假以
符節、斧鉞。與夏侯尚一起征討孫權,襲擊牛渚的東吳駐軍,大獲全
勝。又被拜為中軍大將軍,加封給事中。
黃初七年(226),文帝病體垂危,曹真與陳群、司馬宣王等人按遺
詔輔佐朝政。明帝即位,晉封邵陵侯,遷升為大將軍。諸葛亮圍攻祁
山,南安、天水、安定三郡的守軍叛魏而投降諸葛亮。明帝派曹真都
督諸軍進兵..縣,派張..襲擊諸葛亮的將領馬稷,大獲全勝。安定城的
楊條等人擄了一些官吏、百姓守衛著月支城,曹真包圍了他們,楊條
對手下人說:“大將軍親自來招安,我愿意早些投降。”于是將自己
捆綁起來,出城投降。叛向諸葛亮的三郡相繼平定了。曹真意識到諸
葛亮兵伐祁山,以后必會出兵陳倉,于是派部將郝昭、王生守衛陳倉,
軍餉不夠,就將家產拿出來貼用,所以士卒都愿為他效勞。曹真因病
回到洛陽,明帝親自去他的府邸探視他的病情。曹真逝世,謚為元侯。
兒子曹爽繼承爵位。明帝追念曹真的功績,下詔說:“大司馬一生忠
孝節義,輔佐二祖,對內,不因自己是皇親而邀寵;對外,也不鄙視貧
寒之士,真可謂是守成業、忠職守、道德高尚的人啊!分封曹真的五個
兒子———羲、訓、則、彥、皚為列侯。”當初,文帝分封給曹真食
邑二百戶,封曹真之弟曹彬為列侯。
曹爽傳,曹爽字昭伯,年輕時就意識到自己是皇親而謹慎、持重,
明帝尚是皇太子時,便與他很友好。明帝即位,即任命曹爽為散騎侍
郎,多次遷升,官至城門校尉,加散騎常侍,又升他為武衛將軍,明
帝對他是寵愛有加。明帝病重時,將曹爽叫到床前,任命他為大將軍,
假之以符節、斧鉞,都督內外的一切軍務,總攬朝政,與太尉司馬宣
王一起接受遺詔輔佐小皇帝。明帝死,齊王即位,又任命曹爽為侍中,
改封武安侯,封邑一萬二千戶,特賜佩劍、穿履上殿、入朝不疾走、
朝見皇上不唱禮的極高禮遇。丁謐出謀劃策,讓曹爽出面奏請齊王,
讓齊王下詔封司馬宣王為太傅,表面上名號更加尊貴,內則由尚書處
理一切事務,任何事情都經過尚書之手,可以權衡輕重利弊。曹爽的
弟弟曹羲為中領軍,曹真的次子曹訓為武衛將軍,四子曹彥為散騎常
地撤兵。起初,曹爽因司馬宣王年事、德行俱高,經常向對待父親那
樣敬重他,事事向他請教。及至何晏等人被皇上任用,他們都舉薦、
擁戴曹爽,說一些重要職位不應交給外人的話給曹爽聽。齊王任命何
晏、鄧..、丁謐為尚書,何晏主管選舉,畢軌為司隸校尉,李勝為河南
縣令。之后,各種政事很少經司馬宣王之手了。司馬宣王聲稱有病,
也避開了曹爽。何晏等人濫用職權,擅自將洛陽野王屬下的桑田分割,
又破壞了湯沐地并據為己有,倚仗權勢攫取公物,還向各州郡索要財
物。各地方官懾于他們的威勢,無人敢抗。何晏等人與廷尉盧毓向來
發生不測,我會以死報答您對我的信任。’黃門令董箕等人、侍候皇
上疾病的才人,他們也都聽見了。今天大將軍曹爽背棄了皇上的詔命,
毀敗國家的法典,在內效仿皇上的飲食起居,在外濫用職權,破壞軍
隊,將皇家禁兵據為己有,各部門要職,都任用親戚朋友;殿中的宿衛、
歷世的舊人都被他貶斥出宮。任用新人以樹立其威望,互相勾結,日
甚一日。對外既已如此,他又任黃門張當為都監,與他勾結在一起,
整天盯著皇上,企圖謀取皇位。他又離間二宮,使皇室互相仇視。天
下大亂,人人自危,陛下的地位也不安穩,哪還能長治久安呢?這不是
先帝詔示你、我到龍床前的本意啊!臣雖老朽年邁,哪敢忘記當年說過
的話?昔日趙高擅權,秦氏最終被消滅;呂氏、霍氏被及時除滅,漢朝江
山得以永固。這是陛下最好的借鑒,也是我受命的時刻。太尉蔣濟、
尚書令司馬孚等人,都認為曹爽有犯上作亂的行為,他的兄弟不該典
領軍隊,守衛皇宮。我們已將這件事奏請了永寧宮的皇太后,皇太后
敕令我們按奏折上所請的行事。我已命令主管官員及黃門令罷去曹爽、
曹羲、曹訓掌管軍隊的權力,保留侯爵,不得再跟隨皇上,如敢逗留,
便以軍法從事。我則支撐病體,將部隊帶到洛水浮橋,以防出什么意
外。”曹爽接到司馬宣王的奏章,也不敢告訴皇帝,急得不知如何是
在京的公卿聚集在朝廷議事,認為:“《春秋》的旨義,在于‘被皇
帝寵愛的人不能讓其過于強大,否則皇帝必受威脅’。曹爽本是皇族,
世代蒙受朝廷的殊恩,親手接下先帝的遺詔,受托輔佐天下,但卻包
藏禍心,不顧先帝輔佐朝政的囑托,與何晏、鄧..、張當等人陰謀篡奪
帝位,桓范與他們勾結在一起,也是大逆不道的罪人。”于是將曹爽、
曹羲、曹訓、何晏、鄧..、丁謐、畢軌、李勝、桓范、張當等人全部處
死,并誅滅三族。
嘉平中(249~254),為使功臣有后,特冊封曹真的族孫曹熙為新
昌亭侯,封邑三百戶,以延續曹真的后嗣。
夏侯尚傳,(附夏侯玄傳)夏侯尚字伯仁,夏侯淵的侄子,文帝與他
交往甚密。太祖平定冀州,夏侯尚為軍司馬,率領騎兵跟隨太祖征伐,
后為五官將文學。魏國初建,升為黃門侍郎。代郡匈奴叛亂,太祖派
鄢陵侯曹彰前去平亂,夏侯尚參與鄢陵侯的軍事,這一仗他們平定了
代郡,大勝而歸。太祖在洛陽駕崩,夏侯尚被派手持符節,護送太祖
的靈柩回鄴都。統計夏侯尚前后功績,被封為平陵亭侯,拜散騎常侍,
遷中領軍。文帝接受禪讓稱帝后,改封為平陵鄉侯,遷升征南將軍,
領任荊州刺史,持朝廷符節都督南方軍事。夏侯尚上書說:“劉備的
一部分軍隊駐守上庸,那里山高路險,他們肯定不會想到我們會去偷
州地面荒涼殘敗,又與少數民族接壤,東面隔漢水與東吳相望,那里
的百姓大都居住在江南。夏侯尚攻占上庸后,以此為通道,向西推進
七百余里,山民及少數民族都來投奔他,在五、六年的時間里,向他
投降并歸附于他的有數千戶。
黃初五年(224),封夏侯尚為昌陵鄉侯。夏侯尚有一愛妾,被過于
幸寵,幾乎奪去了正室應有的權力,而夏侯尚的原配妻子是曹家的公
主,所以文帝派人殺了愛妾。夏侯尚悲憤過度,生了一場大病,神情
恍惚。愛妾已經下葬了,他還追念不已,又挖開墓穴,一睹芳容。文
帝聽說,很是惱怒,說:“杜襲看不起夏侯尚,實在是有道理。”然
而因為夏侯尚的官爵是先帝任命的,因而文帝也沒有撤去他的官職。
黃初六年(225),夏侯尚病重,回到京都,文帝數次去看望他,拉
著他的手流下了眼淚。夏侯尚去世,謚號悼侯。兒子夏侯玄繼其爵位。
文帝又賜給夏侯尚家三百戶封邑,賜給夏侯尚的弟弟之子夏侯奉關內
侯的爵位。夏侯玄字太初,自小就很出名。二十歲時當上了散騎黃門
侍郎。有一次他謁見皇上,侍衛官將他安排在皇后的弟弟毛曾的身旁,
夏侯玄看不起毛曾,并在行動、語言中表露出來。明帝對此很氣憤,
將他貶為羽林監。
正始(240~249)初年,曹爽輔政。夏侯玄是曹爽姑姑的兒子,于
是他又被重用,歷任散騎常侍、中護軍。太傅司馬宣王與他談及時事,
夏侯玄認為:“依才選官授職,是掌管國家的權柄,因此,考察委派
由尚書臺專管,那是上級的職責,人的言德行孝表現于街巷中,優劣
高下聽憑鄉鄰議論,那是下層的評價。要想使政治清明,選派官吏審
慎得當,就要明確上級評判和下層評價的界限,不使它們相互影響而
察那些同輩人的行為,那些人就應與他行為一致,這樣才可以做官。
為什么呢?如果他在家里顯示出孝行,難道會在官任中不盡忠盡責么?
仁愛寬恕被九族稱道,難道不會貫徹在辦理政務中么?在鄉黨里行義決
然,難道會承擔不起責任么?這三者都取決于中正。他們雖然并沒有什
么官名,但任命他們,就會知道他們干得不錯。德行有高低,排位有
上下,那么他們所應擔任官職的級別次序,也就區別清楚、一目了然
了。干嘛一定讓中正在下層行使選派的職權,而掌握選派權力的人在
上面又對中正有所倚仗,上級和下層相互干擾,生出紛亂錯雜呢?并且
尚書臺到下層去考核他們的功過,而各種職守原有自己的官長,沒完
沒了的考察,沒有比這更煩瑣的了。(同時)街頭巷尾的議論,只是個人
的主觀判斷,卻弄得主管者失去了本來的位置,眾人各自驚駭,要使
風俗清靜,這樣能行嗎?天臺遙遠,斷絕了眾人上進的意愿。能夠到達
的人,盡在旁邊近處,誰又不裝好人來圖謀實現目的?如若實現目的有
了門道,那在家里修身養性,便已不如自己去請求于鄉黨了;自己去請
求于鄉黨,便已不如到州郡里去謀求了。假如開了門道,而擔心他們
掩飾真情、背離實際,盡管再去嚴厲地要求中正,以刑罰來監督,還
是沒有用的,怎能比得上讓(上下)各自管轄自己的職務。做官長的,就
以他的屬下能力大小與否,匯報尚書臺閣;尚書臺閣便依據官長所作的
能力大小與否的排列,參考其人在鄉黨中德行評價的次序,擬定其人
的類屬和等級,不使有所偏頗;中正便僅僅考察其人的日常行為,區分
出高下,判定屬于哪一類,不使升職降級。由尚書臺閣來總攬它,如
果尚書臺閣的選派有什么差錯失當,那責任便自在于主管部門。
根據長官所作能力大小與否的排列,中正所作的分類和高下評價,
按照相應的級別來任派,如不稱職,責任便在尚書臺閣之外,那便內
外相互監督,得失有憑據,相互對照檢查,還有誰能相掩飾?這樣就會
人心安定,事情有條有理,差不多可以使風俗清靜,而才干與官職一
致了。”他又認為:“古代設立官職,是用來幫助、教化百姓,掌管
民眾,管理財物的,因此設立君長,以職權來轄治他們。長官的職權,
應該要有統一的安排而專門化。安排統一,便官職明確而上下級相安;
專門化。便業務好而辦事不亂。職掌簡明而業務精通,上下相安卻不
能治理百姓,那是沒有的。先王建立萬國,雖然其詳細情況不能盡明,
但劃分各國疆界,使他們各自保守自己的邊境,便不是以相互束縛牽
累為重的體制。向下考察商周的五等爵位的評定,只有職位的大小貴
賤的差別,而沒有君主與官僚、大臣與民眾的兩個系統相互牽制的制
度。“官職系統紊亂,業務便不精通;業務不精通,職權怎么能夠簡明?
職權不明,人民怎能安寧?人民不安寧,種種邪惡的東西便會興起,而
奸詐巧偽就滋長出來了。先王明智,所以使官守的職權專門化,統一
規劃官守的分工。“從秦開始,不依圣人之道,以私心來掌權,以疑
心對待下屬。害怕主管官員不好,設立監察部門來監督他們;害怕督監
寬容枉法,設立司察部門來糾察,(使得)官員相互牽制,監、司相互督
察,每人都心懷異心,上上下下干的事不同。漢代承續秦的余緒,沒
有誰來糾正變動它。“魏國興起,每天忙得沒功夫顧及,五等分爵的
舊制,盡管難以一下恢復,可以樹立禮儀標準來統一官制。現今委派
的長吏,都是代君主管理人民,以郡守為重,上面再加刺史之職。如
果郡所管理的只是在大的方面,和州相同,(也就)不要再以它為重了。
應該撤除郡守這一層,只派任刺史;有刺史一職保留,對下面的監察便
不會荒廢。郡吏有數萬人,遣放下去親操農耕,以節省繁多的開支,
補充財力,增產糧食。這是第一。“大縣縣令的才干,都比得上郡守,
于是,他們之間爭論是非,常常產生不同的意見。順從對方則相安,
堅持己見則爭執。調合肉羹的美,在于結合異樣的東西;上下級相安得
益,在于能相互幫助。順應對方就安,這是讓琴和瑟同奏一聲,(這是
不容易的),撤除郡守之職,便也減少了官任而使職權簡明。
這是其二。“再者,主管一郡的官員,職責是監督幾個縣,(他們
往往利用職權)照顧、回護朋黨親戚和鄉邑的舊交故友,如果誰不合意,
便借官府的名義去整治。民眾艱難困苦、凋弊,禍害就產生在這里。
如果把它們合并(到州一層),造成動亂的根源便會自然堵住。這是第三。
“今天上承前世的衰敗局面,人口減少,賢士良才更少見,擔任公職
的很少。郡縣兩級賢能的官員,情況也不一樣。而郡在上坐享縣的成
就,繁難的工作卻由下面做,但官吏的提升,郡卻可以捷足先登。這
樣做就使與民相親的官吏,專門被留在下層;官吏是百姓的命之所寄,
而這么一來,(他們變得)常常愚頑鄙陋了。假如現在合并郡縣,多選拔
清良官吏去任職,王德教化宣布流傳,百姓也可以安寧了。這是第四。
“作出規定,使有一萬戶的縣,(長官)稱為郡守;五千戶以上的,(長官)
稱為都尉;一千戶以下的,(長官)照舊稱為令、長。長吏以上的官位,
通過考核來選用,又以能力政績來提升,所治理的人口、權力也隨之
增加,這是促使施展才干建功效力的有效辦法。如果這種制度統一規
定下來,那就會使官職與才干有了等級,治理和功績井然明朗,(任免
升降就不會亂了)。這是第五。
“假如撤除了郡守這一層,縣便可以直接通達上層,事情(的上傳
下達)便不會壅塞堵滯,官員的遷調便不會滯留,夏商周三代的教化,
雖不一定能實現,但簡明統一的官制精神,差不多可以達到了。方便
百姓,節省開支,就在于這里了。”他又認為:“文與質的交替使用,
就好比四季的相互更替。君王奉天來治理天下,就一定根據它的弊端
來疏通救治。現實過分質實,便以禮儀來裝飾它;現實過分奢華,便以
質樸來挽救它。現在,承續百王的后緒,秦、漢的殘余,世俗風習非
常虛華,應大力改革它,以改變天下民眾的仰慕(方向)。今天的等級觀
念規定,從公、列侯以下,大將軍以上,都可以穿戴綾錦、羅綺、纟
丸索、金銀飾鏤,從他們以下,雜亂各色的服飾,都與平民相同。盡
管上下等級各有差別顯示,但朝臣的服飾,已經都能和君王相比,黃、
玄的色彩,已經能夠通用于下面了。要想使市上不賣華麗顏色的(東西),
商人不販運難得稀罕的貨物,工匠不去雕鑿刻鏤,是辦不到的。因此,
應該大力治理它的根本,以古代的法規為衡量標準,文和質適當采用,
擇取它的折衷原則,以此立為禮法制度。車輛轎乘、服飾紋繡,都遵
循質樸的原則,下令禁止平民奢侈華靡之風,使朝臣和有爵位的家庭,
不再有錦繡綺羅的裝飾,沒有兩種以上顏色的衣服和纖巧的東西,自
上到下,差別的反映也要樸素,只是表示出有等級區分罷了,不要使
它有哪怕是很小的過分之感。假如是因為有功得到的賞賜,由君王特
頒的恩寵,都要書面報告有關部門,然后(才能)穿戴。君上感化改變下
屬臣民,就像風吹草低一樣。樸素的教化從本朝興起,那么下民后代
的奢侈之心也就自然消除了。”司馬宣王回信給他說:“審核官員,
選拔人員,撤掉重復的官職,改革服飾制度,(這幾項,你說得)都非常
好。依禮來分類區別在鄉里的行為,朝廷考核職任,大致也該像你所
說的。
然而,(現行制度)中有習慣上的承繼,不能一下就改革。秦朝時,
沒有刺史一職,只有郡守長吏。漢代雖有刺史之職,只不過是奉持六
卿的條敕,所以(那時的)刺史又稱作‘傳車’,他的職任是傳達話和
(政令),沒有固定的治所府衙,官職也不是正式的臣,以后才進而變為
專署長官罷了。過去,賈誼也擔憂過服制問題,漢文帝采納了,雖然
身穿粗衣卻還是不能使上下滿意。恐怕(你所說的)這三樁事,應該等賢
能的人來解決了。”夏侯玄又寫信說:“漢文帝雖自己身穿綈袍,然
而卻不改革修正法制,使得朝廷內外有模仿越職的服飾,宦臣得到沒
有(制度禮儀規范)限制的賞賜,由這里來看,大概他的宗旨只在于修立
自己的聲名,并非屬意于治國。現在,公侯您主宰一世,追趕上古,
將要實現極大的安治,排抑末細,端正根本。如果在上面決定禮儀制
度,下層眾人便會化而行之。在適宜改革(舊的弊端)之時,心懷盡忠竭
誠,那么在命令發布的時候,下面的反應也就會像回音追隨聲響一樣。
可您卻還表示謙遜,說:‘等待賢能。’這就如同伊尹、周公不會端
正商、周的制度。我自認為沒說明道理。”不久,夏侯玄擔任征西將
軍,持朝廷符節都督雍、涼二州的各種軍務。他和曹爽共同發動駱谷
戰役,當時的人嘲笑他。曹爽被誅殺后,征聘夏侯玄為大鴻臚,幾年
后調升為太常卿。由于曹爽的緣故,夏侯玄遭連累,心里很不舒服。
紅潮網
中書令李豐盡管一直被大將軍司馬景王所寵幸,然而私下里卻偏
向夏侯玄。于是,他結交皇后的父親、光祿大夫張緝,圖謀讓夏侯玄
來輔政。李豐既在內掌權,兒子與公主聯姻,又和張緝都是馮翊人,
所以張緝聽信他。李豐暗地命令他的弟弟、兗州刺史李翼請求入朝,
想使他率兵進來,合力起事。等李翼請求朝見,卻沒被批準。
嘉平六年(254)二月,應當朝拜貴人,李豐等人打算借君王御駕親
臨、各門有衛兵之機,誅殺大將軍司馬景王,以夏侯玄代替他,以張
緝為驃騎將軍。李豐秘密地告訴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仆
射劉賢等說:“你們幾個人在內廷,不法的事很多,大將軍司馬景王
這人嚴厲剛毅,反復強調,張當(的下場)可以作為鑒誡。”蘇鑠等應諾
聽從他的命令。
大將軍司馬景王悄悄聽到了他的計劃,請李豐來相見。李豐去了,
立即被殺。這件事下交給主管部門,逮捕了夏侯玄、張緝、蘇鑠、樂
敦、劉賢等人,押送給廷尉監管。廷尉鐘毓啟奏說:“李豐等人陰謀
脅迫君主,誅殺丞相,大逆不道,請依法論處。”于是會集公卿百官
廷尉來合議,都認為:“李豐等人各受特殊的恩寵,掌管機要;張緝得
到君王姻親的尊位;夏侯玄列為世代重臣。(他們)位居高官,然而卻包
藏禍心,謀劃暴力叛逆,勾結宦官太監,授以奸計。由于畏懼顧忌天
子之威,不敢明目張膽公開干,便想要脅君王,施展機詐作虐,圖謀
誅殺出色的輔政丞相,擅自互相委任,將要顛覆朝政。鐘毓所判處的
都符合刑法條律,可以施行。”皇帝的詔書說:“齊長公主,是先帝
遺留在人間的骨肉,寬恕她三個兒子的死刑。”于是,李非、夏侯玄、
張緝、樂敦、劉賢等,都被誅滅三族,其余的親屬遷到樂浪郡。夏侯
玄心胸寬廣,格調很高,在東市臨刑時,面不改色,舉止自如,和平
常一樣。時年四十六歲。
正元中(254~256),追封功臣之后,封夏侯尚的從孫夏侯本為昌
陵亭侯,食邑三百戶,以奉祀夏侯尚。當初,中領軍高陽人許允和李
豐、夏侯玄友善。在那件事之前,有一偽造的一尺一寸長的詔書,委
任夏侯玄為大將軍,委任許允為太尉,共同執掌朝政。有一身份不明
聽,歷任兩州刺史、司隸校尉,最后招來災禍。許允的同鄉朋友崔贊,
也曾以處世太招搖勸告過許允。評曰:夏侯、曹氏兩家,是世代的聯
姻親戚,因此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休、夏侯尚、曹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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