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才杯”獲獎作文《余音》七年級 (4)

楚才杯獲獎作文

余 音

----第33屆武漢國際楚才作文競賽一等獎 宋佳文

“咱吹嗩吶，為了不是錢，也不是名聲，而是‘余

音’.”多年后，大川面對著自己的學徒這樣說到.他身后

的掛畫上，“余音”二字蒼勁有力，亦如師父吹奏的嗩吶

一般，剛硬、響亮……

大川拜到師父門下第一天,便是向那字畫叩頭.師父是

村里最會吹嗩吶的人，但性格古板冷漠.大川磕了頭，從地

上爬起來，師父滄桑的臉在老屋細細碎碎的陽光下愈顯剛

硬.“知道這念什么字嗎？‘余音’.這是吹嗩吶的宗旨，

也是做這行的標準.給我牢牢記住了！”師父略微沙啞的聲

線讓大川猛然一顫，立刻答應著，小臉因為害怕有些紅撲

撲的.師父沒再看大川，眼神望向那兩個字，帶著一股敬畏

之情.

師父的嗩吶吹的極好，孩提時的大川很享受這嗩吶

聲."百鳥朝鳳"這支高難度的曲子，只有領軍的嗩吶高手才

能勝任.整個鎮，也只有四方聞名的大川師傅能吹"百鳥朝

鳳".師傅告訴大川：嗩吶也是匠活兒，是匠活兒，就得有

人把責任負起來! 大川接過師傅給的嗩吶，鄭重地應了師

傅的話！他會把嗩吶擔起來、傳下去.嗩吶的余音深入人

心，給了大川無盡的動力.

陰雨天似乎總帶著點霉運，村里幾個欺軟的小霸王找

到了大川，對他拳打腳踢.大川蜷在泥水里，話都不敢說，

眼淚只能自己收著.“喲，還哭了呢，和你那神經病師父一

樣，膽小鬼！”小霸王狠狠地踢了一腳，疼的大川直掉淚.

“我不是膽小鬼！我師父也不是瘋子！”大川哭著、喊

著，身上的衣服全被泥水打濕了.“還嘴硬！摔了他的嗩

吶！”小霸王們嘻嘻哈哈地搶來嗩吶.“別！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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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川話還沒說完，那嗩吶就已經變成了兩半，橫七豎八地

躺在泥水里，在雨中發出輕微的嗚咽聲.大川在雨中哭了，

哭的狼狽極了.那是師父給他的嗩吶，是大川最珍貴的寶

貝.它這樣斷在雨里，那余音也好像斷了似的.

大川坐在爐火邊，輕輕地抽泣.師父聽聞這件事后，臉

色凝重，什么話也沒有說.良久，師父嘆了一口氣，拿出嗩

吶緩緩吹奏起來.那嗩吶在師父手中似乎活了起來，化作一

只鳳凰，盤旋在大川頭頂.這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止住了

大川收不住的眼淚.大川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心地沉醉在

這音樂之中.百鳥朝鳳，萬物復生，熟悉的余音再次飄進大

川心中，暖暖的，柔柔的.

成年后的一日，師父帶大川去鄰村的一個大戶人家吹

嗩吶助興.哪戶人家的喬遷之喜少得了嗩吶？師父一曲吹

罷，引得全場喝彩，叫好聲不斷.事后，師父去找人家要酬

勞，那老爺十分嫌棄地看了一眼師父，丟下一兩張糧票，

不耐煩地趕師父走.師父拿起糧票，鄭重地還回去，說：

“我們這行不是賣藝，我們也有尊嚴.我和徒兒不辭辛苦來

這吹嗩吶，不是為了這兩張糧票的！”那老爺不滿地哼了

一聲，說道：“不就是個吹嗩吶的，嘴還這么硬.來人，

打！”話音剛落，幾個壯漢便上前對著師父就是一通拳打

腳踢.站在一旁的大川連忙沖上前阻止，但終究敵不過多人

的毆打.最后，鼻青臉腫的師徒二人被趕出了大門.

回到老屋，大川將師父扶上床.師父本身就身子弱，這

下被那群人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大川急的哭，想要出門

去請醫生.師父卻拉住了他.“大川……”師父低低喚著他

的名字.大川緊緊握住師父瘦骨如柴的手，眼淚不住地往下

流.“大川，你要記住……咱吹嗩吶，為的不是錢……也不

是聲譽，而是那兩個字……你明白嗎？”大川拉著師傅的

手拼命地點頭：“我知道，師父……我知道……”師父的

眼睛緊緊盯著大川，輕輕地點著頭.突然間師傅笑了，淡淡

的笑意轉瞬即逝.大川眼睜睜地看著師父的眼睛緩緩閉上，

再也沒有睜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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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大川頓悟：從被師傅領進門，他的命早就融

入了嗩吶的芯子里、鑄進了嗩吶的銅管中，而自己的后人

也會繼續將這條命活下去.

那一晚，大川一直在哭，哭了整整一個晚上.那天過

后，老屋中沒有了百鳥朝鳳的嗩吶聲，只有隨風飄揚的幡

布.

四季輪轉交互，日月天光變換，老屋的嗩吶聲依舊.那

一聲聲鳴響穿透層層疊疊交融的歷史，繞梁三日化作淺吟

低唱，或是陣陣傷慟.一曲絕唱，肝腸寸斷.人們知道，那

是大川對師傅的訴說……

多年后，大川被人們尊稱嗩吶之王.

這一日，還是在師傅的老屋，大川恭恭敬敬地把師父

用過的嗩吶放在那幅掛畫下，輕輕用手拂去表面的灰塵.他

身后的學徒對著“余音”二字深深地叩頭，就像大川當年

一樣.“這兩個字，就是做這行的宗旨.吹嗩吶要有＇余

音＇，明白嗎？”大川威嚴的聲音響徹老屋的每個角落.

“明白！”弟子們朗聲回答.他滿意地看著這些新鮮血液，

拿起嗩吶吹了起來，百鳥朝鳳的曲子吹進了每個學徒的心.

那一刻，余音繞梁，揮之不去.

恍惚間，大川仿佛看到了師父和他的嗩吶，他又感覺

到了那陣余音……大川明白，師父的余音會一直珍藏在他

心中，而這嗩吶的余音，會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傳遍

世間的每一個角落，亦如師傅吹奏的嗩吶一般.即便那個吹

嗩吶的人早已不在，那嗩吶聲依舊在大川心中低吟高唱，

時而悲愴時而歡快，時面纏綿時而蒼涼.大川清清醒醒地聽

出它響在過去，響在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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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以大川為主人公，以行云流水的語言，講述

了他從懵懵懂懂的少年到成為嗩吶之王.“余音”二字貫穿

全文，開頭處的“咱吹嗩吶，為了不是錢，也不是名聲，

而是‘余音’.”這句話就點明了嗩吶傳承的精神.

吹嗩吶作為一項傳統的匠活兒，也被大多數人認為

是低賤的工作，大川師父在一些孩子眼里甚至是神經病.通

過大川被村里小霸王的欺負和大戶人家老爺對大川師父的

嫌棄兩件事，生動地表現出中國傳統技藝不被人重視甚至

面臨失傳的困境.

但是，正是有了大川師父和大川這樣的手藝人，使

中國的傳統文化代代相承.嗩吶，這不僅是手藝，還是信

仰.但在傳統文化傳承的路上，余音如何一代一代的傳承下

去，走向世界，值得我們所有人反思.（華中師范大學文學

院楊夢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