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偶像——尋訪20年前的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2023年12月3日發(作者：春天的句子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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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偶像——尋訪20年前的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賴寧，首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四川省石棉縣人。1988年3月13日，身為初中學生的賴寧因搶救森林大火壯烈犧牲。賴寧14歲的人生是短暫的，可是隨著大眾媒體的力量和政府部門的要求，賴寧事跡開始走進千家萬戶，在這種作用力下，他不僅僅成為一個時代的記憶，也成為某種精神的符號。

第二年，首屆十佳少先隊員正式選出。成潔、邊榮堂、金兵一等來自全國各地的十個幸運兒走進中南海受到中央領導的接見，在當時彩色電視還不太普及的情況下，這十個孩子一夜走紅，以致于全國各地掀起來學習熱潮，同樣，第二屆第三屆第四屆的武文梅、意娜、杜瑤瑤、張喜忠、黃思路、古力、車亮、華卉等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伴隨80后的我們走過了自己的童年生活。一晃20年過去了，他們現在身居何處，20年來的命運如何抒寫，光環背后究竟有隱藏著什么，《課堂內外大學版》記者兵分五路，奔赴全國，為我們帶回他們的現狀和背后的故事。

1989年我國開始評選全國十佳少先隊員，第一屆十佳少先隊員包括賴寧、劉玉玲、吳超、金冰一、成潔、邊榮唐、孔慶山、田淑娟、吳燕和巴合提。他們曾是我們童年時的榜樣和偶像。如今，快二十年過去了，你還記得他們的事跡嗎？他們現在生活的怎樣？

賴寧 四川石棉縣中學學生

1988年3月13日，賴寧家附近的林山起火，賴寧和同學趕去撲救，最后，14歲的賴寧卻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劉玉玲 河北省石家莊市二中

她是一名出色的少先隊干部，她起草的“和老區小朋友共享節日快樂”的倡議書，得到全國小朋友的響應，無數節日禮物從祖國各地寄到了老區和貧困地區，被《中國少年報》評為全國少先隊大雁型的好隊長。1986年9月，她代表中國兒童去聯合國出席世界兒童聯歡節，簽署了《國際兒童和平條約》。她是校“三好學生”，1986年被評為石家莊市“十佳金童”，1988年被評為市級“文體積極分子”，1989年4月“國際友誼書信征文”活動中，她給聯合國秘書長德奎利亞爾的信一舉獲獎。1993年考入中國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際交流學院，1995年參加了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1997年到文化部工作，2001年定居美國，現為美國奧蘭多大學金融學博士生。

吳超 浙江省東陽縣吳寧鎮第一小學

她平時善于提出問題，思考問題，并想方設法找到答案。1986年夏天，她在家里掃地，發現地板上有許多香灰，就設計在蚊香下安個盤子，經過多次試驗，終于做成了“方便蚊香盤”，并申請到了專利權，成了我國年紀最小的發明者。新華社、《人民日報》都做了報道。不久她在觀察媽媽燒菜時，又產生了一個想法：一個鍋同時燒幾個菜，不是既不涼又省火嗎？于是她研究設計出了“W”形的“共熱分隔鍋”，又一次獲得了專利權。她的發明，得到了不少單位的重視，《浙江日報》、《工人日報》、《父母必讀》、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等都做了報道。1989年，她被評為浙江省“十佳少先隊員”。現在北京師范大學心理學院攻讀教育和發展心理學碩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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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冰一 上海市靜安區第一中心小學

少先隊大隊主席。他純潔、善良、感情真摯，通過自己所做的平凡小事，給別人送去溫暖和快樂。在老師的引導下，組織了一個“紅領巾三人送飯小組”，二年多來，不管刮風下雨，從未間斷地給學校一個有7個兒女，身邊卻無人照顧的90歲退休老師買飯送溫暖。春節那天，金冰一把外婆送給他的水果送給老人，又把老人給他的10元壓歲錢悄悄為她買了飯票。在家里，祖母殘疾行動不便，他就主動負擔照顧祖母的工作。每個星期天都要去探望從小帶他長大的阿婆。他參加全市德育知識競賽獲第一，獲獎20元，就用10元錢買了玩具、圖書送給班級，另10元錢送給阿婆。多次被評為三好生和優秀少先隊干部。畢業于復旦大學法律系，現為上海段和段律師事務所律師。

成潔 四川省南江縣八廟鄉初級中學

成潔8歲時，不幸被高壓電擊傷，為了保住生命，截除了雙臂。成潔自己以腳代手，不但能用腳流利地書寫，而且還能用腳使筷子吃飯、刷牙、梳頭、洗衣服。后來成潔參加高考，成績高出錄取分數線，可是沒有學校愿意錄取。江西藍天職業技術學院校長于果將她帶到藍天職業學院讀書，在該校完成了大專學業，后考進江西教育學院的英語本科班，畢業后回藍天任教，1999年9月，她考進南昌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讀在職研究生。目前在藍天任教并開辦校內超市。

邊榮唐 山東省濟南市光明街小學

他4歲時，父母離婚，媽媽從此臥床不起。家務的重擔落在他身上，每天要生火做飯，照顧媽媽。每月70多元的生活費，他安排得合情合理，還省下了訂報刊的錢。繁重的家務，沒使他學習落后，他的成績在班上總是名列前茅。人們贊美他是生活的主人，是真正的強者，連續幾年被評為三好學生。1988年被評為“山東省四有小金星”。中專畢業，現情況不詳。

孔慶山 遼寧省丹東市振安區九連城鎮中心小學

1988年6月19日，孔慶山正在河里游泳，突然遠處傳來“救命”的呼喊，他便上岸朝喊聲飛快跑去，不顧一切地跳進水中，用盡力氣把落水兒童托出水面。他這已是第六次從水中救人了，但他從未對別人講過。當落水兒童的家長把感謝信送到學校時，大家才知道。他的學習成績一貫優秀，又是一個為集體閑不住的人。他經常幫助獨自一人的鄰居王奶奶抬水、掃地，給菜園子翻地、澆水。九連城小學評他為“小雷鋒”，振安區授予他“勇救落水兒童的好少年”、遼寧省“三好生”。現情況不詳。

田淑娟 天津市和平區漢陽道中學

1989年1月30日，兩名手持兇器的歹徒闖進了她家，用繩子將她捆住，用襪子堵住嘴，打昏后扔到床上，歹徒便開始搶劫。田淑娟醒來后見到歹徒便機智地從床上跳起來沖向陽臺，高喊“抓壞蛋”，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兩歹徒一看不妙，也跳下陽臺。田淑娟摔斷了右臂，其中一歹徒摔傷了腰，為了不使歹徒跑掉，她用盡氣力，用身體堵住通道，繼續高喊“抓壞人！”直到人們趕來抓住歹徒。1989年3月，天津市和平區教育局和團委授予田淑娟“不畏強暴勇擒歹徒的好少年”。現情況不詳。

吳 燕 福建省漳州市實驗小學

吳燕兩歲零三個月就能識500多個漢字、100多個英語單詞。3歲開始寫日記，4歲半發表文章，她還作詩、練書法。拉手風琴，使用電子計算機。到7歲時，她已閱讀了兒童書刊

2 1500本，小說100多部。6歲時，她以全優的成績，連跳兩級插班到三年級讀書，平均成績仍在90分以上，還是班級的英語“課外輔導員”。她在課余參加區科委舉辦的電腦學習，榮獲市、區電子計算機操作比賽兩個一等獎，市家庭教育科學知識智力競賽第一名。1993年，為了與長年在杭州工作的父親團聚，吳燕從漳州一中轉學到浙大附中，1994年作為年紀最小的代表赴京參加共青團全國代表大會，1995年考進了浙江大學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后考取了廣州暨南大學研究生。2002年，留校任教，當年又考取了暨南大學博士生。早在讀研二時，她就與導師合譯出版20萬字的《時尚的哲學》，她與人合譯的另一本譯著也即將出版，現已進入校對階段。目前她自己手頭還在譯一本《試述民族主義》，約30萬字。前不久，這位全校最年輕的老師又順利考取了該校全英教學資格證書。

巴合提 新疆兵團哈密農場紅山農場牧場小學

巴哈提樂于幫助同學，她使班上的“搗亂大王”變成了一名好學生。她主動照顧低年級的學生，冬天冒著零下三十幾度的嚴寒，到學校為小同學生爐子。學校有八名同學住校，不管哪個同學生病，她都用自己的零花錢為他們買水果、買藥。她還主動擔任他們的“會計”，把他們的錢和糧票集中起來，給每人記賬，經她保管的近四百元錢和一千多斤糧票沒有出過絲毫差錯。1989年她被《中國少年報》評為“中國好少年”，參加了中國好少年、好兒童“小駿馬”夏令營。現情況不詳。

小結

至今共推出了少年英雄賴寧等100名優秀少先隊員，覆蓋除港澳臺地區的全國其他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前幾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已相繼走上工作崗位，有的已嶄露頭角，成為本領域的優秀代表。第一屆的劉玉玲現為美國奧蘭多大學金融學博士生，1995年參加了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金冰一畢業于復旦大學法律系，現為上海段和段律師事務所律師；第二屆的周婷婷現為美國波士頓大學教育系博士，2002年被評為“首屆海內外十大時代女性人物”，張潮畢業于人民大學農經系，現在中國儲備糧管理公司工作；第三屆的蔡建是中國發明家協會的會員，8項發明獎獲國家專利，周菲獲得了首屆宋慶齡獎學金；第四屆的古力是國家圍棋九段棋手，現為全國青聯委員，2005年當選“重慶十大杰出青年”；第五屆的李默涵2000年榮獲“中學生國際奧林匹克物理大賽銀獎”，杜?f書現在清華大學經管學院就讀；其后幾屆的少先隊員也相繼考入了重點中學和大學，表現優異，品學兼優。

3 張喜忠——第三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本刊記者/文沛霖 楊法禮 發自山西

11月5日，山西省應縣，南河種鄉。

52歲的次懷珠正準備上炕吃飯。菜很簡單，土豆絲，豆腐湯。看見兒子張喜忠帶著記者來后，她急忙扔下碗筷，前來問候。她和兒子已經很多年沒遇到記者上門來采訪了。

次懷珠幾年前和丈夫離異，現改嫁回老家應縣。與兒子的沉默不語相比，她顯得很主動，一直請求記者幫助她兒子，“喜忠是個好孩子，當年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人。”“你們回給說說，讓上面給喜忠安排個工作。”“社會不能不管喜忠啊，你們要關心他。”

張喜忠，今年27歲。15年前，就讀于大同大斗溝煤礦小學的他，下到寬僅20厘米，深40米的地縫中營救了一個兩歲小孩，被譽為“礦山小英雄”。隨后，張喜忠被評為全國十佳少先隊員，一時間所有的榮譽和贊語都擁向了他。其救人事跡還曾被拍成電影在國家級電臺反復播放。

然而，2001年，一家媒體以《“小英雄”為何變成“街痞”》為題，報道了昔日的“礦山小英雄”是出于金錢誘惑，被父親逼著救人的。并且進入職業中學后，曠課、打架，后參軍政審不過，淪落街頭。報道一出，被多家媒體轉載，并引發社會熱議。不過這家媒體并未采訪到張喜忠本人，此后幾年也未見到任何關于他的報道。

帶著重重疑問，記者踏上了尋找張喜忠之路。

拿錢救人？

在被評為十佳少年后不久，張喜忠一家人就從大斗溝煤礦搬到了同煤集團所建的新區。幾年前，張喜忠的父母離婚，變賣了房子，一家人分崩離析，鄰居也不知道他們的去處。后經多方打探，通過張喜忠的大伯，得知他已離開大同，和母親一起住在應縣。

在應縣，記者終于找到了張喜忠。他已不是當年那個十佳少年，那時的眼神天真明亮，此刻很暗淡，僵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盡管他今年才27歲，可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很多。張喜忠3年前結了婚，現在夫妻倆和女兒暫時寄宿在母親次懷珠家，妻子沒工作，他一人在鄉里的陶瓷廠打工。

獲得十佳少先隊員的獎牌、獎章，以及一大堆榮譽證書被張喜忠放在一個行李箱里，滿滿一箱，塵封多年，沒動過。

看著兒子翻出一本又一本的榮譽證書，次懷珠嘴里不停嘟嚕、埋怨；抱著女兒的妻子，看著這些證書，陌生而又好奇；而張喜忠面對這些昔日的榮譽，沒嘆氣，也不興奮，只是在記者的提問下，用超乎平靜的語調講述著過去。

“我記得，救人那天是星期日，剛過完中秋節，1992年。一大早，我就和幾個同學一塊上山玩，我們礦山的孩子一般都在山上玩。差不多早上10點左右，我們準備下山，回去做作業啥的，下午接著玩。在下山途中，我們發現山坡上圍了好幾千人，不知在做啥，就湊過去看熱鬧。當時我個子小，擠了半天也沒擠進去，就回家煮面吃。

“正在家里吃著面，又來了幾個同學，朝我叫到，喜忠，上山去看看。我想沒啥事做，跟著跑上山去了。這次，我們擠了進去，看見龔喜喜（被張喜忠救的孩子）的媽坐在那兒哭，我聽旁邊的人說，她孩子掉到地縫里去了。”

龔喜喜當時只有2歲，5歲的姐姐龔婉珍帶著他上山玩。由于姐姐的疏忽，弟弟掉進了地縫，這是挖煤后山體被掏空形成的裂縫。

“其實，在我過去時，已經有好幾個大人下地縫了，他們是把地縫一點一點地鑿寬下去的，但是在快接近孩子的時候，地縫只有20來厘米寬，周圍是巖石。大人們就傳話上來，說需要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瘦一點的，下去救人。

“那會周圍和我一樣大的孩子挺多的，大家都很害怕，不敢下，我也沒想到會是我。巧

4 的是，當時我爸也在那兒救人，他看見我后，就過來問我，你敢下嗎？敢的話，爸就用繩子把你拴住放下去，幾個叔叔都在下面，別怕。

“平時我挺貪玩的，小孩子嘛。我說，要不下去試試，救得上來救不上來也看一下，實在救不上來，我也沒辦法。其實，問我之前，我爸也問過我哥敢不敢下，只是他年齡比我大些，身體也胖了，估計下去也沒用。”

張家一共有3個孩子，張喜忠是老二，還有一個妹妹。

“那天我穿著一身校服，天氣也不算冷。可下到二三十米時，我開始覺得冷起來，周圍墻壁都結了冰。我想，既然下來了就堅持到底。下到最后一個大人的地方，那個叔叔給我說，孩子就在下面，但我也不看不清楚他在那兒，只能憑聲音判斷他的大概位置，你接著往下找。

“我接著下了十來米吧，也下不去了。那個位置太窄了，就叫上面傳了把斧頭下來，把巖石一點一點地砍開，身體斜著才又往下去了一點。我拿著手電筒照了下，終于找到了孩子，他被一塊巖石擋著。當時他幾乎被上面鑿落的泥土和巖石埋住了，只有一些衣服露出來。最后我用鐵鉤把小孩的衣服鉤住，送他上去，蓋在他身上泥土嘩嘩的還在往下掉。這時，小孩哭了起來，我心里一下就踏實了，他還活著。

“我上午11點下地縫，晚上6點才出來，下面很冷，凍得我幾乎失去直覺，頭也被冰錐刺破了，血流了一臉，現在眉頭上還有傷疤。出來時，人群都散完了，只有我爸爸和弟弟在那兒等我，他們趕緊用被子裹著我。回家后，倒頭就睡，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在救人的過程中，有一點細節值得注意，那就是為何張明（張喜忠的父親）會讓兒子冒著危險下去救人。在《“小英雄”為何變成“街痞”》一文中，作者寫到，當時龔喜喜的母親向周圍人求救，并稱誰救上來給誰1000元，而家境困難的張明受到利益的誘惑，以嚴厲的口吻命令兒子下去救人。對此，張喜忠給予了明確的否認，“我爸沒逼著我下去，后來也沒拿過龔家一分錢，只是后來他們花了20塊錢給我買了件夾克，不過，我們家也買過一些罐頭去看龔喜喜。”

馬老師是大斗溝煤礦小學的老師，當年是他替張喜忠申報了十佳少先隊員，他說：“龔喜喜的母親當時確實是說過這句話，不過說這話時，張喜忠并不在場。而且那時市場經濟還怎么沒興起，大家并不太看重錢，張家和龔家又是鄰居，互相幫助很正常。即使想拿，那會龔家也拿不出1000元，礦區很窮。”

張喜忠的大伯，也表示，據他所知，張明沒拿過龔家的錢，“我這兄弟，他的為人我很清楚，非常愛幫助人。”

不過，與張喜忠當選十佳少先隊員后，有關方面所宣傳的，他在不知曉地縫內是否有瓦斯，是否有垮塌危險的情況下，主動請纓救人的高、大、全形象也不同，他承認了自己心里很害怕，而且“我爸是礦工，下了二十多年井，他知道這地縫里有沒有瓦斯，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榮譽突襲

成功營救出龔喜喜后，大斗溝煤礦所在的同煤礦務局集中表彰了參加這次營救的人員，但此刻并未將焦點全部對準張喜忠。印證這一點是，當時企業內部刊物上發表的報道，是篇群體性描寫，而不是圍繞張喜忠來寫的。

不過就在救人事件發生一個月后，突然間一大批記者造訪大斗溝煤礦小學，有中央來的，也有省市來的，一場塑造英雄的行動就此展開。

“那天，我正在上課，我記得是早上第三節課。校長走進教室跟我說，礦上領導找我有事，讓我去一趟。我走出教室，已經有礦上的叔叔等著我，他們把我接到了礦長辦公室。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感覺挺神秘的，去了之后他們告訴我，有記者要采訪我。我挺納悶，自己學習又不好，干嘛要采訪我。

“然后，記者問我，當時怎么想著下去救人的，我說都是一塊住的，而且大人們下不去，

5 其他小孩的家里人也不同意他們下去，我就下去了唄。反正就是給他們講當時救人的情況。

“之后的兩年里，隔三差五就有記者、電視臺什么的來采訪，后來礦上領導也不讓他們集中采訪，今天安排一撥，明天再來一撥，還要我出去參加很多活動，基本上沒好好念過書。本身我這個人學習就不好，反應又慢，老師講課總得給我講兩三回才能聽懂，別人可能只要一次。

“被評為十佳少先隊員這件事，事先我一點也不知道。那是在救人一年后，1993年9月份，老師、校長、礦長就讓我背稿子，稿子的內容是救人的經過，有十幾篇吧。

“說實話，當時這篇稿子里有些字我都不認識，背了半個月也沒背住，自己學習不好，腦子笨。如果我真能一下把這十幾篇稿子背下來，學習也不至于這么差，對吧！其實，他們不讓我把這稿子背下來，我自己站在臺上講救人的經過，還講得清楚些。”

記者追問張喜忠，當時背的這篇稿子是誰寫的，內容是否屬實。他回答說，稿子是礦務局團委和老師共同寫的，內容基本符合事實，只是語言是經過了精心修飾。

大斗溝小學的馬老師參與了講稿的撰寫。馬老師當時是大斗溝小學少先大隊的隊長，1992年，他將張喜忠的救人事跡寫成一份報告，申請十佳少先隊員。不久，馬老師被叫到北京，替張喜忠寫了一份400字的簡介。“那份簡介，我只寫了他的救人事跡，沒提他的學習，他的學習不太好。”馬老師說，“學習不好并不否認他的勇敢。”那屆十佳少先隊員分為“勇敢獎”“學習獎”“誠實獎”“助人獎”等十個，馬老師替張喜忠申報的是“勇敢獎”。

當時全國有31個候選人，全部刊登在《中國少年報》上并進行票選。1993年，最終票選結果出來，張喜忠排第二。直到現在山西也只出了張喜忠這一個十佳少先隊員。

“9月中旬，我突然接到通知，自己被評選為十佳少先隊員，要到北京人民大會堂參加會議。

“10月份，我和礦上團委2個人，省團委1個人一起去了北京。在人民大會堂，宋平（）給我頒的榮譽證書，萬里（原國家副總理）給我戴的獎牌，宋健（中國社科院院長）和我握的手。領了獎下來，我還納悶，怎么一下就被評為十佳少先隊員了，就這么點小事。”

“到了第二年4月，太原電視臺來大斗溝拍我救人的事跡，本來是請的太原的一個小演員演我，不過，當他下到地縫時就哭了，說什么都不敢拍。導演竇琦沒辦法，就叫我去演，前后拍了兩個月吧。期間一節課都沒上過，只是有時晚上老師來給我補補課什么的。

當張喜忠不經意間稱為“礦山小英雄”后，他面對的是無休止的演講、頒獎、采訪，人們在不斷拔高他，把他捧做一個神圣的符號時，也無形中傷害著他。偃苗助長的故事就這么上演著。

英雄“蛻變”

“到了五年級，我們家搬離了礦山，我也轉到環境好點的新區二小，可我的學習完全跟不上了。不過期間還到北京參加過活動，還去了韓國，和那里的小學生進行了交流。

“被評為十佳少先隊員，對我影響蠻大，轉學后，我在學校里做什么，老師一般不會管我，你要好好學呢，他們多教教，調皮搗蛋呢，他們也不過問。

“那會我總感覺自己就跟平常人不一樣，好像背后總有幾雙眼鏡看著我。你干點好事，你家會說，英雄你又干好事了；要是一打架，跟同學們吵架呢，大家又覺得你怎么能這樣做。反正自己渾身不自由。其實，我從小頑皮，班上好事有我壞事也有我，打架離不了我，但學校里勞動我也比別人多干點。”

學習成績平平的張喜忠，為了應付頻繁的活動，不得不再次壓縮學習時間，突然降臨的光環也他感到無所適從。新區二小的老師感到這個十佳少先隊員并是想象中的那樣，調皮搗蛋的他讓人頗為費神，為此他們還向礦務局團委請示過。

小學畢業后，由于家境困難，家人決定讓他讀職業中學。經過礦務局團委的安排，張喜忠進入了同煤第二職業中學，這是一所私人辦的預備役軍校。馬老師對此表示到，按正常程

6 序，他是應該先讀初中的，然后再讀職業中學，可張喜忠從新區二小畢業后，直接就讀了職業中學。

職業中學里松散的環境，讓本來就缺乏約束的帶著光環的張喜忠，漸漸地偏離了軌道。不過對此事，直到現在，他仍然保持著自己的看法。

“上軍校那會，我開始經常逃課，偶爾也打架。可我覺得這不算過分，職業學校就那樣，大家都逃課、請假，我也不是特別的例子。里面很多學生都是花錢來讀的，有的兩年的課，只來讀一年，最后來拿個畢業證。

“畢業的時候，我沒能參到軍，表面原因是政審沒過。其實是自己沒和校長搞好關系，二來是家里沒錢，參軍是要花錢送禮的。在第二職業中學的時候，還有記者來采訪我。那會記者一來，老師們就喜忠長，喜忠短的，像是為學校爭榮譽；可記者一走，老師和校長對我又是另外一種態度了。好像走到那里榮譽比我這個人還重要。

“后來，我又轉到大同市第一職業中學。這會又趕著我爸媽離婚，什么心情都沒了，讀了一年半，就退學了。”

對于張喜忠進入職業中學后的變化，馬老師說：“他自控能力差了，而且礦山的孩子本來就野。”顯然，張喜忠并不認同這樣的觀點：“我沒覺得自己在學校里跟其他人的表現有什么不同，幾乎差不多。人嘛，你穿得特殊點，人家就說你是小混混，你穿得普通點，就說你是好孩子。別人逃課，我怎么就不能逃課？”

在對馬老師和張喜忠大伯的采訪中，他們均表示，張喜忠家庭因素對其產生了很大影響。在張喜忠的家庭一直都處于貧困中，全家5口人靠父親張明一個人下礦井掙錢，而且父親在后來的一次事故中砸壞了右腿。據張喜忠回憶，父母經常吵架，甚至打架，家里有什么好的東西都被砸壞了，孩子學習的事幾乎不管。

“這里很窮。”馬老師感嘆到，“別看我們是挖煤的，有些礦工的連煤都燒不起。”

輾轉謀生

參軍夢破碎，父母離異，張喜忠只得自謀生路。

“那會，我覺得自己年紀不小了，在社會上混也不是個辦法，萬一混個坐牢怎么辦。我就到河北打工，去的時候，身上全部積蓄就只有50塊錢。在那里，自己沒什么技術，只能在火車站給人抗包，一天下來能掙個30塊。一年半吧。

“第二份工作是下小煤窯，想多掙點錢，娶媳婦兒。那是個黑煤窯，所有的生產設施都很原始，我下井的時候，趕著騾子拉平板車，一車拉500斤煤，一個月最多掙1200左右。早上3點下井，一直到晚上才回家。

“下邊經常死人，可能前腳走，礦洞后腳就蹋下來了。有一回，我一個工友，在礦井里爆破。點燃炸藥后，他沒走多遠炸藥就爆炸了，等抽風機把爆炸產生的煤灰慢慢抽掉，我才發現他躺在地上，后腦勺被炸起的煤塊砸開了花，當場就死了。發生這種事，老板賠個幾萬塊了事，里面根本沒什么安全設施。

“我還被垮落的煤層砸中過一次，在那兒暈了半個多小時才緩過神來。

“在黑煤窯一年多后，一天晚上我做完工回去睡覺，差點把命給丟了。那會天氣很冷了，屋子里得點火升爐子。不知怎么的，那天煤炭產生了很多一氧化碳，窗戶又關得嚴嚴實實的，要不是有人及時發現把我送醫院，我都被毒死了。

“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左右，養好了身體，又跟著建筑隊搭腳架。快一年，被包工頭欠了幾個月工資，當白送了吧。還一段時間摩的，沒干多久，摩托車被搶了。

“現在我在一家陶瓷廠打工，給碗貼花什么的。

“有的人說，喜忠救人，國家給了幾十萬，幾百萬。但你說，給了那么多，錢到那兒去了？我現在也不至于到處去打工。不過，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金錢的社會，沒有錢，寸步難行。”

其實，張喜忠這幾年一直在嘗試著頂替受工傷的父親，也以曾經全國十佳少先隊員的名

7 譽，希望礦務局給他安排正式工作。“上面推來推去，說我這事（因救人而當選十佳少先隊員）太久了，當時的領導現在也已經換了。”張喜忠說，“掙的錢很大部分都花在找工作上，也沒跑出個結果。”據張的大伯講，他也曾帶著弟弟和侄兒去找過市長，想讓上面給侄兒安排個工作，可被門衛擋在了大門外。

記者問到張喜忠，有沒想過完全憑自己能力去競爭崗位？他回答到：“這個社會要的是金錢和門路，你有錢才有工作。如果我有10萬塊錢，我馬上就能買到一份下井的工作。”

雖然在張喜忠眼里門路與金錢左右了太多事情，但妻子卻這樣評價他：“我覺得他是個好人，特別愛幫助別人，在工廠里他經常幫人搬東西，做這個，做那個的，很熱心。”正是因為心眼好，當初在工廠里“搶手”的妻子才選擇了一洗如貧的張喜忠，組成現在的家庭。

他們女兒叫張佳濤，其中的“佳”字似乎和十佳少先隊員有某種聯系，但他迅速否定了這個說法，他說只是巧合而已。他希望女兒將來學唱歌，“我喜歡流行歌曲，有時也哼哼。”

上面為如今的張喜忠

下面是當年的小英雄

8 古力——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文/本刊記者:徐鵬

人物名片:

古力，24歲。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圍棋九段。6歲學棋，95年進國家少年圍棋隊，1997年底拜聶衛平為師，曾獲世界青少年圍棋賽冠軍。2001年第8屆新人王賽冠軍，第二屆理光杯冠軍2003年第17屆天元戰冠軍。2004年NEC杯冠軍、阿含•桐山杯冠軍、第18屆天元戰冠軍。2005年第19屆天元戰冠軍、第18屆名人戰冠軍、阿含•桐山杯冠軍、第11屆NEC杯冠軍。

古力所在的中國棋院訓練基地狹小，整潔，位于北京東三環勁松橋邊的一棟國際公寓里。透過一面墻的玻璃，可以很清楚地欣賞到樓下的生命節奏：大門口盡職的保安，來往的車輛，以及不時晃過的北京叫“板爺”的三輪車夫，他們微彎著腰，以一種固定的姿勢向前蹬著。

從概率上講，古力說他比三輪車夫幸福，“因為我在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如果蹬三輪是他特喜歡的事，那他也會幸福。幸不幸福是個人的感覺。知足者常樂，幸福不在于社會地位，關鍵在于這個人知不知足。”

古力卻并不是一個很“知足”的人，他現在年紀輕輕已經成為中國圍棋界當仁不讓的“一哥”，從世俗的角度講，有名有地位，屬于成功人士，可是他說“我才剛剛上路”。

嚴父帶兵，年少成名。

“其實我學棋是被我爸給逼出來的。”古力笑著說自己的入道跟社會大背景和他后來的老師聶衛平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上個世紀80年代，中日圍棋擂臺賽牽動無數國人的心，該項賽事由于在最初的三屆比賽中，中國棋手聶衛平保持八場不敗的紀錄，并使中國隊奪得了頭三屆比賽的勝利。聶衛平也因此被封為“棋圣”稱號。

古力的父親古巨山，一個普通的地理老師萌發了讓自己的兒子來接班聶衛平，充當“抗日先鋒，民族英雄”的念頭。殊不知，就是這樣一個簡單而沖動的想法，培養出了日后中國圍棋的領物。“可能跟我的性格也有關系，我比較好動，爸爸感覺下棋可能能讓我動靜結合。”對于古力來說，父親在某種意義上扮演了一個人生榜樣的角色，甚至小時候由于淘氣或者學棋的時候貪玩，古力也沒少嘗到棍棒之苦。

古力剛剛進入重慶市棋藝學校圍棋班的時候師從龔良廷教練，學校的訓練及其嚴格。童年的古力及其喜歡街機游戲，但是口袋里面沒有零花錢，有一次他竟然站在旁邊看別人打游戲看了整整一個下午，回到家里，古力騙父親說去學校學棋了，后被父親識破之后免不了遭受一番毒打。回憶起那次挨打，古力至今還搖著頭說：“那次打得，唉……”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據古力回憶，那時讓他聞風喪膽的“刑具”很多，有棍子、搓衣板等。

在父親的嚴加管教之下，1994年，年僅11歲的古力代表中國赴美國參加當年的應氏杯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在比賽中古力戰勝韓國選手趙漢乘，奪得少年組冠軍。也正是這次比賽的出色表現，讓他入選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談及這段往事，古力說其實當時應該是岳亮去參加的。那一年的全國少年賽，古力和岳亮、王堯并列第一，結果岳亮抽簽拿到了冠軍，不過后來隊里決定讓古力與岳亮來一次五番棋的對抗，勝者代表中國參賽。當時岳亮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在古力之上，但那次比賽，古力卻有如神助，發揮特別好，尤其是第四盤棋中走出一個漂亮的手筋，最終以3:1勝出。古力說：“可以說就是這步手筋讓我確定了我的圍棋之路。”

9 賽場風光，學業留憾。

1995年，古力成功定段并入選國家少年隊，12歲的他開始了獨自一個人在外的生活。那時古力因為年齡還小，什么都不會做，完全是一個邋遢小子的形象。有一年，古力的母親到北京照顧他，足足洗了半個月的衣服才返回重慶。

十年彈指一揮間，如今外形俊朗的古力已經成為國家隊中帥哥之一，而且開始注意衣服的搭配和品牌的選擇。“手表是浪琴的，錢包是路易威登，墨鏡是酷奇的”，古力這樣向記者展示他的“裝備”。“其實我知道的名牌也不是很多，可是我現在畢竟在國內的等級分排名很高，在外人看來，穿著也是棋手地位的一種體現，假如我們穿得太土了，很可能會影響許多愛好者對這個項目的信心，那樣的話就不好了。”

在很多人眼中，年紀輕輕的古力風度翩翩、事業有成，而且以百萬的年收入成為中國棋壇第一吸金高手，但是古力看來，卻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生。“我在重慶一中讀了兩年初中就調到國家隊了，以后再也沒有進過課堂，后來在國家體育總局運動技術學校讀過一段的內部中專，和各個體育項目的精英，像李小鵬、劉璇他們是同班同學。可是沒有進入大學的課堂成為了我最大的遺憾。”說到讀書的時候古力立刻來了精神，“圍棋不像田徑、游泳，我們這一行賽場壽命比較長，而且現在是我的黃金時期，讀書的夢想我會珍藏起來的。”

外表俊朗，內心堅強。

今年應該是古力最春風得意的一年，3月底在南京奪得春蘭杯冠軍，隨后又連續第五次奪得中國天元頭銜，并追平常昊的紀錄——24歲的古力已經成為圍棋運動的標志性人物，也被指定為重慶市運動會上點燃火炬的惟一人選。重慶市委書記汪洋甚至稱古力是“重慶名片”。一連串的喜悅讓古家歡喜不已，然而就在這時悲劇發生了——5月4日下午，古力的父親古巨山參加了重慶市運動會橋牌比賽，其所在的代表隊獲得冠軍，晚上的慶功宴，他因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不幸逝世，享年54歲。

父親去世后，古力遭受了空前的打擊，其競技狀態陷入了“低迷”之中。中國棋界上下都曾為之擔憂。回憶那段生活的時候，古力說自己也曾經承受不住，但是 “我告訴自己，我現在是家里惟一的男人，我要挑起家中的重擔，照顧媽媽。還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我會取得更多更好的成績來告慰父親在天之靈。”為了照顧好母親，古力現在把母親接到北京同住。只要條件許可，古力都會帶上母親參加比賽。古力說：“母親在身邊，我會很踏實。看著我比賽，母親也很滿足。”

11月3日，第13屆NEC杯快棋賽半決賽在江西藝術劇院落子，結果孔杰七段執黑189手中盤勝周睿羊五段，古力九段執白196手中盤勝邱峻八段，孔杰和古力攜手闖進明年１月在北京舉行的決賽。古力目前榮獲世界冠軍和國內冠軍最多的棋手，孔杰在棋壇等級分排名第一，兩人堪稱中國棋壇的絕代雙驕，NEC杯的這次決賽正好給古、孔兩人提供了一個一決雌雄絕佳的舞臺。對此，這位圍棋場上的翩翩少年笑著對記者說：“我會讓大家看到古力還是原來那個古力。”

古人在張擬在《棋經十三篇》中說“自古及今,奕者無同局。<傳>曰:‘日日新’。”相信在圍棋這個黑白江山里,古力會繼續自己的王者榮耀!

對話古力：

獲得全國十佳的時候激動的把隊禮敬反了。

《大學》：還記得當年評選全國十佳少先隊員的一些情況嗎?

古力：1995年吧，當時是。我來到北京參加頒獎，住在崇文門旁邊的一個賓館里。當時我和孫巖、車亮、洪煒，我們四個住在一起。大家玩的很好。記得第二天的頒獎典禮在人

10 民大會堂。給我頒獎的是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李嵐清。當時有一個小細節，給領導人敬少先隊禮的時候，因為太激動。我把禮給敬反了（笑）。

《大學》：和你同一屆的全國十佳對誰的印象最什么? 為什么?

古力：孫巖。當時他作為一個盲人。鋼琴彈的那么好。我很敬佩他，他的自強不息的精神當時給了 我很大的鼓勵。（編者注：孫巖，盲人鋼琴家。2003年被保送進入中央音樂學院，開創了國內音樂學府盲人大學生的先例）

《大學》：全國十佳少先隊員這個榮譽在你的人生路上起到了怎么樣的一個作用?

古力：當時這個稱呼對于小朋友們來說是個最高榮譽，對于我則是一個壓力，也是動力。記得選上全國十佳之后我就進了國家少年隊，每次訓練不努力的時候，教練總是說：“古力，你是全國十佳，要給別人做榜樣”（笑）。

《大學》：這么重要的榮譽，為什么后來你很少提及？

古力：可能跟我的職業有關吧，作為一名棋手，更關心的是賽場上的成績。這是我在棋場外獲得的第一個全國性的榮譽。十二年過去了，再回想起來，感覺還是挺不容易的。

《大學》：從出道至今，獲得的榮譽無數，認為哪一個對你最重要，為什么？

古力：其實每個年齡段都有一個特別有意義的獎杯，對自己都是一個新的臺階。意義最重要的我覺得還是去年奪得了LG杯世界棋王賽冠軍，從2：0領先到被對方連扳兩局，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最后挺了下來可能是老天對我的眷顧。

我的水平世界前十，全國前三。

《大學》：在你看來，中國圍棋與韓國以及日本的排名是什么情況?

古力：現在中國的圍棋是保持著穩固向前發展的勢頭，特別是年輕一代的崛起是中國不可忽視的后備軍團。韓國現在一有李昌鎬，二有李世石，這是令整個世界棋壇頭疼的兩個對手。韓國也正是因為有這兩個人在而把整個圍棋水平給提高了，從而略微領先中國。日本的水平應該在中國之后，因為他們更加注重國內比賽，好像他們的國內比賽的獎金比世界級的比賽都要高（笑）。

《大學》：中國的年輕一代你比較看來哪些人？

古力：我覺得他們都很優秀，就看誰的悟性比較高一些了。在我看來，89年的陳耀燁、88年的樸文堯和李哲、91的周睿羊以及古靈益，這是給我印象比較深的。當然后面還有更小的，我可能都叫不出名字來。有時我跟這些小朋友對弈，一不小心也會輸的。

《大學》：日本曾經成功地將柔道項目推進奧運會，你覺得圍棋進入奧運的困難在什么地方？

古力：第一個是世界的普及性比較低，圍棋現在還僅僅是中、日、韓以及東南亞的一些國家在搞，就是在這些國家相比起別的體育項目來圍棋都屬于小眾群體。更何況別的國家了。咱們國家的很多家長可能讓孩子學棋，可能無非就是想讓孩子開發智力和鍛煉邏輯思維吧。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圍棋的觀賞性不高，相撲可能很多人不感興趣，但是它熱鬧、好玩，如果是圍棋的話，不懂行的人根本看不懂兩個人在圍著一個桌子在干什么（笑）。

11 《大學》：有媒體稱你是繼聶衛平、馬曉春、常昊之后的中國圍棋第四代領物.你怎么看待這種說法?

古力：現在就分段還早吧，拿常昊來講，他現在仍是一線，可能年齡大了一些，另外沒有達到大家對他領物的期望就說他過氣或者走下坡路了。但是單從80年代的棋手來看，我、孔杰、胡耀宇、王檄、謝赫等等這批人還處在群龍無首的狀態，誰會成為領物，還有待時日。

《大學》：你覺得自己在全國以及世界的排名是個什么情況？

古力：最近可能狀態還比較好。世界前十，全國前三吧。

《大學》：全國前三的另外兩位是誰？

古力：這個（猶豫），具體是誰我現在還不太敢說（笑），大家一起來較量，一般能拿前六，但是如果狀態好了我又信心能拿前三。

做我的女朋友會很累。

《大學》：平時的生活除了下棋還忙些什么？

古力：上網打打聯眾、偶爾無聊了喜歡K歌，其實我唱歌還是蠻不錯的。我喜歡《十年》，連我的彩鈴都是這首歌。

《大學》：喜歡的女孩子類型是什么樣的?

古力：一切還是憑感覺吧。心地比較善良的，最重要的是能照顧人的，我自立能力還比較差，經常比賽什么的，然后不僅僅是照顧我還要照顧我母親。所以我的女朋友可能會比較累。

《大學》：如果你把女朋友帶回家，媽媽不同意怎么辦？

古力：難！這太難了！主要是看我媽媽討厭的程度了，如果是細節方面我可以讓我媽媽慢慢接受，但是如果是大的原則方面的問題，可能我就要從新考慮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媽媽還是相信我的眼光的，我都能帶回家，說明應該是很優秀的了(笑)。

《大學》：帥氣的外表和精湛的棋藝是你的代表,為什么不接拍廣告?

古力：也有些公司找過我，但是父親當年給我說過，要我拿到三個世界冠軍之后才能拍廣告，雖然現在他不能監督我了，但是他的話一定會記住。下個月在韓國舉行的三星杯對我很重要，如果加冕成功，就是我的第三個世界冠軍了。

《大學》：從懵懵懂懂到今天，你覺得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古力：首先是勤奮，其實做任何事都一樣，“天道酬勤”嘛，然后就是天賦和悟性吧，還有就是堅強吧，爸爸走的這件事情給我的打擊最大。但是沒辦法，自己要堅強，“有山靠山，無山自山。”這是每一個男人都要具備的。

12

如今的古力

當年的小古力 還記得這本雜志嗎

13 邊榮唐——第一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1977年9月生于濟南。由于父母離異，母親身患重病、常年臥床不起，他從4歲起就學著料理家務。上小學后在黨團組織和老師的培養教育下，悉心照顧母親，精打細算安排家庭生活。在學校團結同學，關心集體，成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1989年被共青團濟南市委評為“濟南小名士”，團省委授予他省級“明星隊員”稱號。10月，被共青團中央評為“全國十佳少先隊員”，進京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目前是濟南市公交二公司66路公交車駕駛員。

我只是社會中普通的一員，我不想讓人們因為我是 “十佳”而對我期望過高，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邊榮唐

邊榮唐：只想做個普通人

文/蔡亞曉

“我只是個普通人，并且現在過得挺好的，不想再接受什么采訪。”這是記者于10月25日接通邊榮唐的電話時，他所說的第一句話。在記者的一再請求下，他勉強同意聊聊。

10月31日上午，記者踏上開往濟南的火車，四個小時后，在泉城廣場的公交車站牌下，見到了這個帶著眼鏡，神情略顯不安的高大男孩。與小時候的照片相比，除了長高長大之外，很難發現有什么大變化。從衣著上看，似乎也很難把他劃入到公交車駕駛員的行列，一雙擦得亮亮的皮鞋，干凈的深藍色西褲，搭配著一件黑色的皮衣，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手包，簡潔明了，干凈利落。初見時，話不多，臉上一直掛著平和的微笑。

午飯后，在茶舍閑聊，記者這才發現他原來是個很健談的人，他說他之所以不愿接受采訪有兩個原因，一是社會對他的期望值過高，而他只想做個普通人；二是自己對自己的期望值過高，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沒有做出不平凡的業績。他認為自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但他滿足于這種生活，不希望再次成為公眾的焦點。

于是，記者拋開了原先準備的采訪提綱，采訪變成了朋友式的聊天。

想像其他孩子一樣吃個蘋果

“小時候雖然很苦，可我感覺是快樂的，因為那時候的想法很單純，生活很簡單，除了照顧媽媽就是學習。”邊榮唐在沉思中慢慢陷入了回憶。

3歲那年，爸爸拋下媽媽，被一個他喚做阿姨的女人帶走了。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媽媽病倒了。“那個時候，正是在媽媽懷抱里撒嬌的年齡，根本無法知曉這人間悲劇的真正涵意，所以，做了一件至今每每想起都難過的事。”邊榮唐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種不易察覺的哀傷。

有一天他在街上看見別的小朋友在吃蘋果，大大的，黃黃的，就饞了，跑回家吵著媽媽給買蘋果。媽媽原本沉重的心被狠狠地刺痛，抬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媽媽把門鎖了出去，可是過了很久很久，天都黑了，媽媽還沒回來，他害怕了，跑到大櫥上躲了起來。

媽媽回來時，手里拿了兩個蘋果，眼睛四處一看，沒看到他，神情立刻就變了，眼淚要下來。他躲在大櫥上縮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媽媽手里的蘋果，喊了聲，媽媽。

14 “那是我童年記憶里唯一吃過的一次蘋果，也是至今為止，吃過的最香甜的蘋果了，以后再吃什么樣的蘋果都無法吃出當時那種感覺了。”邊榮唐說。

可就是這么好吃的蘋果，邊榮唐把另一個遞給媽媽吃時，媽媽卻說，她不喜歡吃。當邊榮唐在吃第二個蘋果的時候，他還完全無法理解，這么好吃的蘋果，媽媽為什么就不喜歡吃呢！

再大一些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他與其他小伙伴是不同的。他沒有爸爸疼，只有媽媽愛。媽媽的錢不多，許多小朋友喜歡的玩具、吃的都不屬于他……

別的小伙伴們在玩電動的小汽車、噴火的機關槍、振臂欲飛的阿童木……他就把黃土和成泥，捏出了各式各樣的小汽車、大炮和那些妙趣橫生的小動物，并且還在媽媽的指導下，學會了縫沙包，他的沙包縫比好多女孩子縫的都漂亮……

許多人家做飯都用上了液化石油氣，可他與媽媽仍圍著那盤蜂窩爐打轉轉。

盛夏，在濟南下著火的街頭，邊榮唐淌著汗水去撿別人丟棄的冰糕棍，留著早晨生火。冬天的時候，邊榮唐就在刺骨的寒風中劈柴。說著的時候，他就在桌上比劃著劈柴的樣子，記者發現他的大拇指很粗，指甲很圓，很禿。他看出了記者的疑惑，笑笑說：“柴要劈得像冰糕棍那樣細才好把火生著，柴大的時候用手扶著劈，劈到越來越小的時候，就劈到了左手，于是換右手，結果右手拇指也被劈掉了指甲，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那個時候真是慘啊，還好后來想到了用手拿著柴，用柴來支撐小柴，這樣即使劈斜了也不會再傷到手了，不然現在估計大拇指都沒了。”他開起玩笑的時候，一臉的燦爛，似乎又回到了苦樂參半的童年。

如果不是“十佳”，也許會走得更好

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邊榮唐的媽媽再次被送進醫院，出院時失去了工作能力，整天昏昏沉沉的睡覺，家務已無力顧及。在這個破碎的家庭中，邊榮唐成了維持一切的主角。

照顧媽媽與讀書的雙重任務一并壓在了邊榮唐那稚嫩的肩膀上。他不但學會了做飯、買糧食、洗衣服，而且還學會了過日子。那時邊榮唐和媽媽的全部生活費只有72元，除去房租和水電費，母子倆每日的生活費不足20元錢。為了使生活不出現危機，深夜他常常獨自在桌上運用剛學會的加減乘除法，在記事本上列著收入與支出的算式。哪些錢用來買油鹽醬醋和糧食蔬菜，哪些錢用來添置衣服支付學費，他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那時，我每天放學后，都會去菜市場撿些菜葉子，回去洗洗做菜。”說這些的時候邊榮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酸酸的無奈。“最痛苦的莫過于早上起床的時候了，小孩子都愛睡，我也不例外，有時，起晚了，做的飯顧不得吃，就把媽媽的藥和飯準備好，拿個饅頭就跑。”

按照學校規定，學生是不準在校內吃零食的。他就偷偷躲在校外電線桿的后面，大口大口地把饅頭吞下去。有一次竟讓老師發現了。老師了解了情況后，學校破例允許他在校內吃早飯。

生活在如此困窘環境中的邊榮唐，在照顧母親的同時，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連續幾年被評為“三好學生”。先后榮獲“山東十佳少先隊員”、“全國百名好少年孝敬獎”……

1989年，邊榮唐被評為首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邊榮唐的名字幾乎一夜之間家喻戶曉，他也因此成為全國小朋友們學習的楷模。

“不知是走運還是不走運，‘十佳’的榮譽，給我帶來了很多幫助，特別是經濟上的支持，幫我們母子渡過了最為困難的時期，但是也有很多的誘惑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中迷失了自我。”邊榮唐的神情開始顯得憂郁起來。

因為出名了，更多的孩子愿意跟他玩了，但他卻在缺乏父母正常引導的青春叛逆期中，犯了所有孩子都可能犯過的錯誤。評上“十佳”之后，老師和同學，對他的期望值開始升高。

特別是升入初中之后，他發現眾人都在用放大鏡看自己的缺點，用顯微鏡看自己的優點。

15 他不是個完人，這讓他很沒有自信，再加上外部環境的誘惑，他開始偏離老師和同學們對他的期望。

他學會了打臺球、玩游戲，甚至抽煙、打架……“雖然玩，但我沒有逃過課，沒有欺負過其他的同學，我只是想證明我是個普通的孩子，我也會學習不好，別人招我時我也可以打架，而不總是被打，別的孩子可以干的事，我都可以干。”

這種逆反心理很快在學業上得到了反饋。老師和同學開始對他失望，病榻上昏昏欲睡的媽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出了什么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初三的下學期，當他面臨學業的抉擇時，他才開始明白，自己只是跟自己較了個勁，但悔已晚矣。

填報考志愿時，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職業高中，因為這樣他可以早點掙錢養家。“如果不是“十佳”，也許會走得更好，但總得來說，還是自己的自制力不夠好，沒能安全渡過那個最重要的人生轉折點。”從邊榮唐的語氣中，記者感覺到了他對報考職業中專多少還是感到一些遺憾的。

渴望一段平淡的感情

18歲那年，邊榮唐職業中專畢業后，被分配到了三聯商社。

“第一個月拿到了193.21元的工資，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媽媽的工資才80多元，那個高興勁都無法形容。”邊榮唐樂得似乎又拿了一次工資。

一年的實習期滿之后，他直接升到了二星（最低是實習生，五星為最高級別）員工，工資也一下漲到了800多元，美好的生活似乎在向他招手。

他與一個漂亮姑娘相戀了，同在一個單位上班，兩家住的也近，戀愛在上班下班中度過了三年，到了結婚年齡，兩家人開始商議婚事，邊榮唐考慮到兩人同在一個單位，不利于以后的發展，便辭去工作，學起了開車。

三個月后拿到駕照，進入公交系統成為一名駕駛員。進入車隊不到一個月，就被師傅推薦開車上路了。“從我抓住方向盤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了這份工作，開車對我來說是那么得心應手，天天12個小時的滿班，從未覺得勞累，那種感覺讓人陶醉。”說起重新換的這份工作，邊榮唐的表情沉了沉。“那段時間，天天就想著工作，似乎生活中只有工作。常常因為工作不能按時接送女朋友回家或上班。甚至忘記了女朋友的約會。”

直到女朋友提出分手，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對女朋友的忽略，但已無可挽回，因為他最愛的人已經習慣了別人的關懷。“那段時間，我開車的時候常常會情不自禁的掉眼淚。”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沉重。

“有一次，車開到半路，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來，只好把車開到馬路邊，放聲哭個痛快，有個乘客問，小伙子，你怎么了？我說，我肚子疼。”說到這里，他有些哽咽，頓了一會兒，不愿再提感情……記者問他有沒有后悔離開三聯，他說，他最后悔的是把媳婦丟了。

對于感情，他說他現在很現實，只想找個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的人，有首歌叫《平平淡淡才是真》，感情如此，生活也是如此，享受普通老百姓的天倫之樂就是他最好的追求。

不賠錢也就掙錢了

“小兒，一天安安全安的出去，不賠錢也就掙錢了。”這是邊榮唐的母親每天掛在嘴邊的話。正是這句話，時刻在提醒著他，家有老母掛念，開車一定注意安全。也正是這句話，讓他在開車的5年中，從未出現過安全事故。

“駕駛員也是個技術活，熟練程度很重要，并且對于現在所開的無人售票車來說，光應對乘客的各種問題，就是一門學問。”談起工作，邊榮唐的言語中滿是激情。

16 2003年11月份，一位男性民工乘客突發昏厥，同其一起上車的另一位民工說，他患有低血糖，早晨忙著出工沒有吃飯，估計昏迷和這有關。“我小時候營養不良，也出現過這種情況，知道糖可以緩解這種癥狀，當時口袋里剛好裝了兩塊巧克力，就讓昏迷乘客吃下后，開車去醫院，途中這名乘客蘇醒過來說，不用去醫院了，這老毛病吃點東西就沒事了。看著乘客轉危為安，我打心眼里高興。”

還有一次是2004年的上半年，一位40多歲的婦女，坐在右排第一個坐位上，公交車剛開動不久，他便一頭栽到了上車的臺階上，跟她坐在一塊的10多歲的女兒便哇哇大哭起來，經訊問，得知她患有腦瘤。邊榮唐便試著將她扶起，但她140多斤的重量，讓邊榮唐有些無奈，于是他動員其他乘客一起把病人扶到過道上平躺著的同時，讓小女孩立刻通知家人，并給120打了電話，確認幾分鐘能到，得到的結果是10分鐘，而此時公交車離醫院的距離只有5分鐘的路程，考慮的病人的危急，他就征求乘客的同意，立刻將車開到醫院。“將病人安全送到急珍的那一刻，我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原位。”

今年9月份，邊榮唐收車打掃衛生時，在坐位下發現了一個錢包，他打開看了一下，里面有身份證、銀行卡、醫保卡、聽課證……但很明顯現金已經被拋棄這個錢包的小偷順走了,從所有的證件上來看，聽課證是最近的日期，上面的地址寫的是貴河購物廣場，從照片上看主人的衣著，應該是那里的員工，于是，下班后，他和領導打了個招呼，便直奔貴河購物廣場，拿著證件上的照片一個個的對著看，連跑幾天，最后終于物歸原主。

記者問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說：“不是天天有人昏倒，也不是天天有錢包撿，我所做的是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做的，就像照顧我媽媽一樣，那種情況下，我不做，還能有誰去做。”

當記者提出想要跟他一起體驗一天公交生活時，他連連擺手，瞪著眼睛說：“就你？估計跑上一圈兩圈的就坐不下去了。”看來，他是小瞧了記者瘦小的身板，不過，經不住記者的軟磨硬泡，他最終還是同意帶記者“逛一逛”他現在開的６６路公交線路。

感受邊榮唐最為普通的一天

早上５：３０，記者收到邊榮唐發來了短信，出發。

５：４０，記者在６６路總站——東八里洼，見到了身穿工作服正在進行車檢的邊榮唐，敲敲輪胎，看看機油箱……每一步工作細致入微。

這是一輛破舊的綠皮車，但車里面卻打掃的很干凈。

“一天工作中最重要的程序就是車檢了，人勤車不懶嘛！”話音未落，他就匆匆跑去了衛生間，回來時，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是每班車發車前必須解決的問題，夏天還好，可以喝些水，全出汗了，冬天可就慘了，上班時根本不敢喝水。有一年冬天下大雪，車堵了四個小時，我在車上實在忍不住了，哪還顧得上害羞，就征得了乘客的同意，利用電線桿遮擋解決了問題，好在我是個男，有的女，還真出現過尿褲子的情況。”說話的同時，邊榮唐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手碗上那塊表，時針不偏不正指向５：４５分時，車子發動，出站。

此時，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濟南的街頭還處在一片沉寂之中，除偶爾有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之外，便是車站牌下，因為家遠趕著上學的孩子及家長。

車行第二站舜玉小區，上來母子二人，大人一手拿著吃的，一手拉著一個５、６歲的孩子，孩子背著一個與其年齡有點不太相稱的大書包。等她們坐好之后，車子繼續前行，途經濟大東校區、會展中心等１３個車站后，從生產路北口開始，進入居民街道，公交車開始上下左右的搖擺，直顛得記者把早餐全吐出來為止。

此行，共有三名乘客，除去上述母子從舜玉小區上車，大明湖下車之外，中間還有一位

17 早起晨練的老人，從青年東路坐到了泉城廣場。

６：２０車輛準時到達另一端的終點——動物園站。

利用在站上停車的功夫，邊榮唐告訴記者，這是一天中車最順的一班，也是人最少的時候，６：３０—８：３０是上班高峰，回去的時候，人就會開始增多，直到擠不上去，并囑咐記者做好心理準備。

６：２５車開出動物園站時，還只上了三個人，７：００車行至大明湖時，已經開始人擠人了。邊榮唐開始站站提醒乘客往里走，給老人小孩讓座。到站時他的眼睛除了要觀察前門上車乘客外，還要時刻關注后門下車的乘客，特別是開關門時，他都要提醒乘客小心車門。

除此之外，記者還注意到了他開車時的一個很小的細節，每個拐彎處，都會播報“車輛拐彎，請您扶好坐好”的提示，每有老人小孩上車，他都會看著老人小孩坐下，才會發動車子。

人漸漸開始增多，車速卻慚慚開始減慢。

堵車，容易滋生爆躁情緒。

“你踩著我了。”

“你不會往前站站啊！前邊不是挺空的？”

……

一場唇槍舌戰伴隨著兩個女人的打罵在這個幾乎站不住腳的夾縫中上演，并愈演愈烈，乘客開始幫著拉架，車子還在爬行，終于，邊榮唐按奈不住，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將車停了下來，擠過乘客，憑著180CM的大高個，將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乘客分開，說：“報警還是私了？大家都等著上班呢！” 終于，兩人在眾多乘客的勸解下，不再作聲。

車子繼續爬行……

7：35 ，66路公交車終于緩緩駛進總站，邊榮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調度室，領車單，返回車上，用時半分鐘。

7：36，車子開到東八里洼站牌下，立刻就擠滿了人。

這一躺，行駛更加緩慢，到動物園站，已是9：00。

再次返回東八里洼時，記者看了一下時間，剛好10：00。

和上次一樣，他再次沖進調度室，領了車單，發動車子時，卻怎么也打不著火了，他又急匆匆的跑去找修理工。“這是上午的最后一班車了，返回來就可以開飯了。”話音還沒落，已不見人影。一分鐘之后，修理工跟他上車檢查車況，他利用這個空檔，拿起了早上買來的燒餅填肚子。

“這段時間正在修路，等路修好后，就換新車了，這個車開得太久了，總出毛病，這還是好的，如果壞在路上，剩下的一圈工作量就完不成了。”他暗自慶幸今天的車壞得還是時候。

修理工用時3分鐘，簡單解決了熄火問題，車子再次上路， 11：40返回，圓滿的完成了上午的工作量。

車子開進修理間復修，邊榮唐有20分鐘的時間吃午飯。當記者只吃了一半時，他已經跑進修理間，幫著修理工檢查車況了，結果發現機箱漏油，車子短時間內開不走了。

看著邊榮唐跑前跑后的忙活，記者幫不上什么忙，便去辦公室和他的領導聊天。

周書記說，邊榮唐一直把自己當成個普通人，從來沒提起過自己“十佳”的榮譽，直到他在這里工作很久以后，一個領導開玩笑說，咱們這里還有個“十佳”呢！大家這才知道他的‘過去’。”

王管理員接過話題說，邊榮唐是個熱情開朗的孩子，和同事關系相處的都很好，單從言談舉止上，根本看不出他是從一個單親家庭里長大的孩子。所以，那個時候，大家都知道邊榮唐，也知道“十佳”，只是從來都沒把“十佳”往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對過號。

18 “邊榮唐是個要強的孩子，他的責任心用在工作上是同樣的盡職，從來不給公司找麻煩，特別是前段時間他母親病了，他都拒絕了單位的經濟幫助和工作上的照顧，他給領導的答復是他自己有能力處理好家里的事情，工作上他放棄了領導給他的休假安排，把工作時間往前后調了一下，這樣他就既有時間每天去醫院照顧母親，又可以照常完成6圈的工作量了。 但是同事家中有難，他都是鼎立相助，今年他就帶頭組織給同事捐款三次。”齊隊長說起手下這個“兵”，那是相當的滿意。“雖然有時候會耍點小脾氣，但年輕人誰沒有啊，說說他，就能很快恢復情緒了，這在年輕人當中也是難能可貴的。”

記者發現，聊起邊榮唐，他們的話題特別多，一會兒功夫，兩個小時就過去了，記者接到邊榮唐的電話，車已修好，整裝待發。

下午的時候車也走得順些，只是5點過后，車子又開始緩慢行駛，邊榮唐正常下班時間是在6：00，跑完最后一圈，已是7：00，車子停在站里，他開始打掃衛生，做完清潔后，這才開始給他的朋友一個個的回電話，大多的意思是開車接電話不方便之類的回復，最后應了朋友的約去趕飯局，順便把已經“坐”得快要不會走路的記者帶去一同蹭飯。

路上，邊榮唐告訴記者，現在他的母親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他每天都重復著這樣的日子，有時候也會空虛無聊，朋友便成了他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他的那些朋友，都是幫年輕人，平時下班沒事就愛往一塊湊。

當記者隨他一塊來到一家不大的餐館時。他的三個哥們一個姐們，已經等候在那里，席間他們開始討論彩票，邊榮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記者說，他們也許不會重500萬，但那是一個普通人的美好期望。

采訪后記：

就在記者離開濟南的第二天，接到了一個在濟南媒體工作的朋友的電話說，邊榮唐為了讓一名拒買車票的乘客買票而被打傷了。那天下午3點左右，邊榮唐駕駛66路公交車行駛至標山站時，一名男乘客上車后沒有按規定投幣，并且還對請他購買車票的邊榮唐進行了辱罵。邊榮唐盡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并堅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耐心向這名乘客解釋。但該乘客仍然不依不饒，對邊榮唐拳腳相加，最后有熱心乘客撥打了110才制止了這名乘客。

當記者致電邊榮唐時，電話那頭的他依然燦爛的笑著說，沒事，就是左腳腳骨有些骨折了。

19

如今的邊榮唐

當年的偶像邊榮堂

20 成潔——第一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還生命一個理由

時間的流逝總是那么悄無聲息。18年過去了，我們再次追尋、審視歷歷往事的過程中，又度提起成潔這個名字。行色匆匆的路人們操著忙碌的步伐，露出陌生迷惑與遺忘的神情。或許在這樣的時間沖洗之下，那個最初打動過、激勵過無數人的無臂女孩不知不覺已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無臂少年成潔

1990年的前一年，四川南江縣八廟鄉中學初二學生、13歲的成潔被評選為首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十月，在首都被最高領導人的親切接見，85歲高齡的鄧yinchao更是點名問到：“那個沒手的女孩在哪兒？我要同她站在一起。”合影之后，鄧奶奶疼愛地摟著成潔，夸贊道：“向你學習!手腳健全的人都應該向你學習!”

9歲那年春天，還是個貪玩孩子的她，在好奇心驅使下為了接近一只彩色羽毛的小鳥，尾隨其走到變壓器旁，失足滑倒在高壓線上，一陣火花立即將她擊倒……持續昏迷中，父母望著她那燒焦的胳膊和畸形彎曲的手指，不禁潸然淚下。醫生為挽救這個孩子的生命，截去了她的雙臂。

一切來的如此突然，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在這莫大的厄運面前，九歲的她并沒有被高壓電擊潰。從最初的號啕大哭，到隨后默默走上與厄運抗爭之路。身殘志堅的她經受了巨大的悲傷與痛苦，卻克服了常人難以克服的困難。偶然一次在公園看到“萬能腳”表演，先天上肢癱瘓的表演者嫻熟的雙腳表演震驚了她，更讓她明白：災難可以毀掉人，也可以鍛煉人。雖然沒有手，但還有腳，有健全的頭腦。從此，她開始練“萬能腳”，以腳代手。

從最初練習用腳取物，到隨后用腳瀟灑寫下書法，這過程充滿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自從失去雙手之后，雙腳就向襪子告別了，即使是數九寒天也得赤腳，而為了使雙腳不生凍瘡，她堅持冬天也用冷水洗腳。為了擴大腳趾張力方便取物，成潔在雙腳大腳趾二腳指間各塞上一團棉花，不到一小時就脹痛難忍，但她連睡覺也不肯取掉……

對于成潔來說，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早日重返校園。為此，她開始練習用腳翻書、寫字。無力的腳趾夾不住筆，她就用細繩把筆綁在腳趾上，每一道習題，每一次作業，在這背后成潔所付出的艱辛是他人無法體會的。

回校后的第一個期末考試，媽媽將火爐和藥送進考場，她拖著虛弱的身子，用一雙凍裂開、掛著血跡的腳答卷——用和其他同學一樣的速度完成各科考試，奪得了全班第二名。升學考試中，在全縣統考中她總分居全鄉第四名，考入了八廟鄉初級中學。進入中學后，成潔的學習成績依舊名列前茅。在學習之外，她還用雙腳練習書法參加書法比賽，課下和同學一起下棋、打撲克，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嬉戲。

失去了靈巧的雙手，可她并沒有離開學校，沒有失去與玩伴兒的嬉戲，只是這一系列未缺失的背后，是她莫大的堅持和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13歲的她感動過太多的人們，故事流傳開在全國各地……

“我現在挺好”這個秋天，在南昌一路詢問追訪，幾經周折，打探得知成潔在藍天學院開了個校內超市，趕至超市，幸運的找到了成潔的丈夫汪東先生。在汪先生帶領下，臨近午時，我們終于在四樓的家中，見到了成潔。

面對記者的突然來訪，成潔沒有絲毫被打攪的漣漪，安靜的靠在自家客廳沙發上，略顯單薄的身體，談吐間不經意流露的依舊是那份堅強，淡淡的用南方普通話娓娓到來現在的故事。而那爽朗笑聲的背后是樂觀、平和，還有那句她掛在嘴邊的“我現在挺好”。

21 “南昌，我從沒想過自己會生活在這個城市，而且一晃十余年。此前的我只在高中課本里聽聞過，這個城市對我來說很遙遠很陌生”。1994年夏天，成潔高考結束。遺憾的是平時成績不錯的她，由于背負著之前太多朋友、媒體的關注，發揮不佳，成績并不理想，分數剛過委培線。面對結果，她感到很內疚，覺得自己辜負了親人和朋友。

盡管高考失利，但過往的榮譽讓很多的學校紛紛聯系她。面對多種選擇，成潔卻選擇了江西一所民辦學校。這樣的選擇讓很多人感到意外。家住在貧困的縣城，為了接上一次電話，父親得走很遠的路去郵局排隊等候。“我也是個殘疾人。”身為小兒麻痹癥患者的于果校長在電話那邊的第一句話，將父親前一秒所有擔憂和隔閡都消融了。父親將于校長的話轉達給成潔后，也將決定權交給了她。“其實我最初是想去成都念書，因為我老家在四川，覺得那樣現實一點。但于校長那句話讓我覺得很感動，對于殘疾人來說，能開口出說那樣的話，并不容易。我想都沒想就來決定了。”

收拾行李，乘上去南昌的火車。于校長親自在藍天學院校門口接候，兩人第一次見面，什么話都還沒開口，就已淚眼相望，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這么多年過去了，成潔依舊記得于果校長對她說的那句：“既然我們的身體不完整，那么就讓我們的意志強過別人。”

和大多女孩一樣，她也喜歡播音、主持，在她的內心中也希望某天能走進屏幕，面對觀眾談笑風聲。“但我知道因為身體的原因，那并不現實，所以我想我應該選一個和手相關不大的專業，所以我選擇了英語專業。”

在大學中成潔迅速成長，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在參加國際商務英語專業的考試中，16門功課平均成績名列江西省第一名。如期拿到了大專文憑后，她又憑著自己的實力，考進江西教育學院英語本科班。1998年7月，成潔本科畢業，選擇了留在母校任教英語。但由于身體原因，前后任教時間不到一年，隨即轉去負責xingzheng相關事務。期間，成潔偶爾也去給學生上思想課，或許是因為自身過去的故事，學生出奇都很愛聽她講故事。不久之后，成潔做了外語系系主任，可按丈夫汪東的話來說“她不是能當官的性格，凡事都過于力求親歷親為，太盡心了……把自己搞的很辛苦。”或許那段時間受工作的影響，成潔的身體開始出現一系列不適，睡眠，腸胃都有一些問題，只能離開工作，安心在家休養。

為了讓成潔退養在家中經濟也能有所保障，于校長特地安排校內一間店面給她開起了小賣部，并許諾可一直開下去。成潔也達成校長所期盼的心愿——1999年，成潔開始攻讀南昌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在職研究生。“這是于校長的一個心愿，他希望我可以進一步進修下去。盡管我對這個專業沒有什么基礎，讀起來較吃力。但無論怎樣，我還是在其中收獲了很多。”

“她不是個殘疾人”

2000年5月21日是中國第10個助殘日，也是成潔新婚大喜的日子。

在南昌五湖大酒店里，身穿潔白婚紗的成潔嫵媚嬌艷，楚楚動人。那空垂著的兩只婚紗袖管，隨風搖曳，不由讓人想起維納斯。她深情地望著新郎汪東，面對全體賓客，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是汪東，用他真摯的愛、專一的情，幫我找回一個女人的自信和驕傲……”

成潔將結婚照拿出攤在沙發上，笑著對記者說：“每個女孩穿上婚紗都是最漂亮的時候，我當時還特意告訴攝影師不要讓別人一眼看出我這新娘是沒手的……”。

坐著電腦桌前的丈夫汪東，戴著黑框眼鏡，個子不高，憨厚親和，聽到這話回頭告訴記者：“大學里我第一眼見到她，完全不覺得她是殘疾人，以前我接觸殘疾人很少，每次見到或多或少都覺得有視覺沖擊。從第一眼到今天，我一直覺得她和正常人一樣，她的精神面貌很好。她給我的感覺很陽光很健康。”

1994年，成潔離家來到大學，用她的話來說，如脫籠之虎一般，再也沒有了束縛感。大學四年，成潔結交了很多好朋友——丈夫就是從好友中發展而來的。汪東曾和成潔同班，后來轉去室內環境設計專業，但兩人一直關系很好，興趣相投。雖然之前彼此都能察到對方

22 的好感，但畢業后雙方才確定戀愛關系。汪東迫不及待的將成潔介紹給家中，并表明了結婚之意。可讓他沒有想到，家里父母強烈反對這門婚事。大姐寫了一封信，表明反對理由：一是擔心汪東以后會受苦；二來擔心汪東不能長久堅持，會對成潔更造成傷害。“我覺得他家人是真心為我好的，反對我很能理解。”看完信后，成潔很受感動。

期間，汪東南下在一家外企打工，成潔留守在南昌教書。距離的分離反而考驗了感情，汪東強硬的堅持和執著的態度，終于得到了母親的支持和理解，“從認識到結婚，經歷了6年，其實挺長的了，生命中能有幾個6年啊？”汪東溫柔的看著成潔，喃喃說到。“我很感謝汪東的父母，他們真的是天下最明事理的父母”，成潔有些激動，“我父母也很感動，覺得如果是他們的兒子要娶這樣的女孩，他們也會反對的……”

當記者提出合影時，成潔麻利的用雙腳給自己穿上襪子，丈夫在一旁幫她整理頭發，補上口紅，“其實我很長時間里都是一個自卑的人，小時候爸爸總愛說我丑。后來我有時照鏡子照著，也開始覺得自己好丑啊，這樣的陰影甚至讓我大白天都不敢出去見人了……而我丈夫，他總是不吝嗇的夸獎我，當朋友的面也總夸我漂亮，說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現在的我很自信，我想這樣的自信應該全都來源于我丈夫。”

“我的缺點就是沒有他們的缺點”

現在的成潔為人妻，為人母，有著一個可愛的女兒——汪子曰，小名叫悄悄。今年12月，悄悄就要滿7歲了，現在上小學二年級。房間墻壁上各種彩色蠟筆的痕跡都是悄悄的杰作，粉紅書桌邊上擺著她的電子琴。“我希望孩子不要象我一樣過早懂事。從小，很多人都說我是非常懂事，我覺得那樣丟失了很多快樂，比如說，1989年在北京十佳開會完，小朋友乘大巴去游玩，車門一開，大家都去搶靠前的座位，就我徑直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安靜坐下。所以團中央的阿姨覺得我特別乖巧懂事。其實我看上去沒有缺點，但我覺得我的缺點就是沒有他們的缺點，比如說我放不開，不輕松。到今天，我丈夫也會說我有時太嚴肅了，哈哈。這或許是因為我接觸優秀的人之后，總會注意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刻意想讓自己變的更好一些。”

成潔用腳點著鼠標，找出悄悄的照片，“孩子長的象我，很調皮，喜歡親近人，性格也象我，我在想如果當年我不是那么頑皮，或許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說這話時，成潔話音有些低落，流露的卻不是難受的神情。隨即她很快轉到了別的話題上，“我只是希望她能一直健康，快樂，希望她能有出息，但我不會過于迫切。只要她能健康快樂就好，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

正說到女兒，客廳電話響起，電話那邊是身在四川的父親，叮囑成潔按時午睡，“好啦，我知道啦，你自己的女兒你還不了解啊……”成潔嬌嗔的掛下電話，“我和爸爸的關系很親，結婚后我還經常在他面前撒嬌，鉆他的被窩，可哪怕到今天，他還是會管我很多，會要求我很多東西，包括吃什么吃多少，難免會有些沖突，他就會覺得女兒長大了，不聽話了……”

“其實他是非常嚴格的父親，他的嚴格讓我們這些孩子都非常有禮貌，有教養。但是他有時要求太高，讓我總是很謹慎，心理很難放松。我對悄悄就不會管的那么嚴格，希望她隨性一點。”成潔饒有興致的說起了父親。

還生命一個理由

或許是因為9歲那年遭到高壓電擊，成潔短期記憶很好，可長期記憶中很多東西已記不清楚了，甚至在住院期間發生的很多故事，都介于記憶與非記憶之間，只能靠父親來講述和回憶。即便這樣，當記者問到，哪些幫助過自己的人，最想感謝的是誰。她很快的說出了一堆名字……

“首先是于果校長，他給我的幫助是多方面的，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其次是我

23 住院期間的徐立萍姐姐。我覺得我小時候特別不好看，大出血后又瘦又黃，家里又窮。她當時只是一個實習醫生，對我特別照顧，總愛背我去樓下的花園。我覺得她就是上帝派在我身邊的溫柔天使。還有一位成都小南街小學的袁老師。我14歲時去成都參加夏令營，她是輔導員老師，還成立過一個“小成潔班”，讓小朋友將雙手綁起來一天，體會下失去雙手的生活。還有一位應該是影響我最大的人，她叫王璽。在我出名之后，地區派她來寫我的故事，她大我四歲，那年我讀初一。那時她住在鄉政府旅館，我們住在一起，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總是聊天，都忘記了要采訪，她還幫我洗澡。甚至到今天，我們還是很好的姐妹，她對我的幫助更多的是思想上的。”

在失去中學會珍惜，在得到中學會滿足。生命相對時光隧道而言是及其短暫的，但歷程卻是絢爛多姿而充滿誘惑的。在某些人看來，成潔的生命是殘缺的，但是，她沒有雙手，卻用雙腳，用嘴做了正常人能做的事。她懂得珍惜生命存在的不易，她用殘缺塑造了完美，沒有知足常樂的心態就沒有充實的成潔。她在努力拼搏中體會到人生的快樂，在一點一滴中看到生命的燦爛。

成潔的故事感動了無數人，點燃了無數人對生命的希望，她活在我們身邊，沒有海倫•凱特那么遙遠。每個人可以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或許每個人都該象成潔那樣善待自己的生命，在生活中找到真正的自我，還生命一個理由。

對話

Q：失去雙手后，有沒有遇見過歧視的目光，內心中有沒有因此而自卑？

A：我9歲那年失去雙手，其實我當時并沒什么心理障礙，我想如果我19歲失去手我肯定很難克服很多東西，剛失去雙手時，家人喂飯，我還吃的挺開心。我從不認為有人歧視

24 我，我想只有挑剔的目光，即便有陌生人對我吐口水，嘲笑我，也只是當時的委屈，很快就會忘記了。我一直在健康學校讀書，覺得挺適應的。我覺得做人要寬容，事情過去了就好。

Q：你愛哭么，有沒有因為失去雙手而哭？

A：其實我是個挺愛哭的人，我的感情比較細膩。但我很少因為失去雙手而哭泣，或許我的堅強也是父親教育出來的吧。13、14歲那段時間，有些感情自虐似的，聽一些歌看一些書，一些劇情總會影響到自己，經常哭泣，那個時候還覺得多愁善感挺幸福的。

Q：你性格是怎樣的？

A：我一直都很外向，但是我的感情很細膩。

Q：如果讓你選擇，你是喜歡生活在光環下，還是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A：我毫不猶豫選后者。我更喜歡輕松自在，順其自然。

Q：你怎樣回頭看自己，那次評選十佳對你有什么影響么？

A：我覺得我是一個運氣很好的人，父母對我很好，并沒有因為出事而嫌棄我，反而更愛我，后來又遇見了很多好朋友，包括很多記者朋友都成為我的好友，后來又遇見一個很愛我的老公，還有我很可愛的女兒，我覺得我很幸福，感覺不到沒有什么艱辛的感覺。

Q：你回頭看自己大學期間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A：我的大學生活回憶起來就是四個字：愉快難忘。一定要說收獲，很難說啊，知識、愛情、朋友，都是大學里收獲到的。大學期間，我想最大的收獲就是接受了很多東西，無論好壞，都豐富了我的思想，象對沖一樣。

Q：現在在家都做一些什么呢？

A：我平時在家上上網，看看書，我也喜歡很多明星啊，周杰倫我就很喜歡，我覺得他是一種有魅力的帥。不過我先生更帥。哈哈。當然，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安心養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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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杜瑤瑤 ——第三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1982年生于山東青島。9歲時父親突發心臟病去世， 12歲時母親因風濕性心臟病癱瘓在床，杜瑤瑤一邊上學一邊照顧重病的媽媽。1993年被評為第三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青島市十佳文明市民”；被中國少年報評為“中國好少年”。1994年中央電視臺播出記錄片《杜瑤瑤》；1995年，杜瑤瑤的故事被拍成電影《一個獨生女的故事》，轟動全國。2000年考入青島大學法律系讀本科。2004年 1月，杜瑤瑤母親病逝。3月，央視“事件的重量”欄目再次紀錄了她的故事。同年進入中國海洋大學法學院讀研。目前，就職于深圳某律師事務所。

早上醒來，心里知道再不需要伺候媽媽；出了家門，覺得家里再沒有人掛念自己，那種痛是揪心的。

——杜瑤瑤

杜瑤瑤：一個人漂在深圳

文/悠然

近日，記者多次拔打杜瑤瑤的手機，除了長長的音樂聲之外，始終沒有人接聽電話。

“也許她是在刻意回避媒體對她的關注吧！”杜瑤瑤的一個朋友告訴記者。

一個人悄悄地哭，自己來安慰自己

1990年 9月 23日，爸爸突發心臟病去世，原本就患嚴重風濕性心臟病，已住院幾個月的媽媽，更是悲痛欲絕，病情迅速加重。一個完整的家庭幾近崩塌，年僅九歲的杜瑤瑤必須用她稚嫩的雙肩撐起母親和自己的生活。

自己梳頭，自己洗衣，自己采購，自己嘗試做飯，杜瑤瑤幾乎把所有的第一次都集中學習了一遍。九歲之前，她是個靚麗的公主。小旗袍、碎花連衣裙、中式小襖，都是媽媽為她做的。那個時候，媽媽幾乎每周都送她去少年宮，朗誦、舞蹈、書法都讓她學，她甚至跟媽媽學會了一出《紅燈記》。九歲之后，杜瑤瑤一般都是早上五點左右起床，先為媽媽倒大小便，做好早飯午飯，伺候媽媽吃飯、吃藥，把午飯放在離媽媽最近的電飯鍋里熱著，然后才去上學。晚上放學買好蔬菜，做飯，收拾屋子，給媽媽擦洗，復習功課……

在學校杜瑤瑤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她獨自持家的事情是兩年之后才被老師知道的。她的事跡傳開以后，學校給她減免了學費，社會各界也紛紛捐錢捐物， 2000年，杜瑤瑤順利考入青島大學法律系本科。母親的補貼也有原來的140元漲到 500元，足夠母女倆的生活，加上好心人的幫助、醫保和自己的獎學金、稿費，基本可以解決母親的醫藥費用。

“許多人都以為我很堅強，其實，我也常常有很脆弱的時候，我甚至想大哭一場。可是，我向誰哭呢？哭給媽媽聽？她已經夠痛苦了，怎么能再讓她傷心。哭給老師和同學嗎？他們對我已經百般關懷，怎么能再給他們添麻煩。那就哭給我自己吧，一個人悄悄地哭，自己來安慰自己。”杜瑤瑤曾經在一則日記中這樣寫到。

苦沒什么，可惜媽媽的病沒法治

上大學后，醫保和社會捐助使杜瑤瑤看到了希望。她打聽到北京和廈門有合適的醫院和大夫，自己背著媽媽三次外出求醫。

27 第一次去北京，瑤瑤和媽媽惟一的行李是一大包藥和氧氣袋。她背著媽媽，進車站時摔倒了，有個好心的叔叔幫她把媽媽送上火車。在北京的醫院里，主治大夫被她感動，不僅安排方便的床位，還優先安排給她媽媽診治。去廈門的那次，她背媽媽走在醫院的樓梯上，兩個人跌落下來，她和媽媽摔得渾身是傷。 在她切菜傷到手指的時候，在她頂著壓力刻苦學習的時候，甚至在媽媽都要自己結束生命的時候，她始終沒有放棄對媽媽的冶療。

杜瑤瑤說，苦不算什么，可惜媽媽的病沒辦法治。2004年 1月 16日，媽媽在杜瑤瑤的懷里閉上眼睛，儀器上顯示了最后一次心跳。媽媽活著的時候，杜瑤瑤跟媽媽無話不談，她形容和媽媽的關系有時候像親姐妹，媽媽給她的支持是最大的，“跟媽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刻骨銘心的。”

媽媽臥床養病的時候，杜瑤瑤每天回家都把外面的見聞講給媽媽聽，還給媽媽表演詩朗誦、獨唱等節目。停電了，媽媽就把她做好的午飯暖在懷里，等瑤瑤回來一起吃；日子苦的時候，娘倆分吃一個餡餅，媽媽總把餡擠到瑤瑤的那一邊，而瑤瑤再把餡擠回去，推讓多次。

瑤瑤說她知道媽媽心里很苦，因為不能像別的媽媽一樣給孩子幸福。靜養的時候，媽媽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為瑤瑤剪報，把對瑤瑤有用的資料都收集起來，做了一大本，考試時也是媽媽給自己整理課程知識。瑤瑤說，現在媽媽也走了，早上醒來，心里知道再不需要伺候媽媽；出了家門，覺得家里再沒有人掛念自己，那種痛是揪心的。

很多感覺表達不出來，也許幾十年后會有不同體會

2004年，杜瑤瑤進入中國海洋大學法政學院讀國際法專業。讀研期間她表現出色，2005年起，她開始協同導師辦理行政訴訟案，2006年4月，她在《集團經濟研究期刊》上發表論文《電子貨幣發行主體法律問題研究》。并在大學期間，榮獲了“中國大學生建昊獎學金”和“宋慶齡獎學金”。

學習之外，杜瑤瑤就靠打工來供自己生活之需。她說，自己長大了，沒有理由還要別人的幫助。她讀的是公費研究生，花銷很小，平時打打零工，國家還有點補助，生活得很好了。

對于曾經幫助過她的人，杜瑤瑤都記在心里，每逢過年都會給他們寄去賀卡，她說以后一定會找個機會謝謝那些好人。

2007年，杜瑤瑤研究生畢業，南向深圳，開始了獨自漂泊的生活。杜瑤瑤說，失去的東西和得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人一生總要經歷苦難的磨練。經歷這么大的人生轉變，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有很多感覺表達不出來，她會藏在心里，也許幾十年以后會有不同的體會，所以她也一定會好好對待自己。

28 吳燕——首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幸福是低調的

——昔日“神奇小燕子”如今自由翱翔

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安安靜靜，這或許是幸福生活的最高境界，近而立之年的吳燕正在享受著這樣的生活。圓圓的短發，圓圓的蘋果臉，小時候的吳燕頭頂著“神童”和“全國十佳少年”兩大光環，白駒過隙，如今一眨眼近20年過去了，現在的吳燕是廣州暨南大學文學院中文系講師，用一個詞形容現在的她再合適不過了：低調。提及往昔的輝煌，吳燕立馬斬釘截鐵地說：“那都是陳年爛芝麻的事兒了！”

“我是一般兒童”

當年在閩南古城漳州，吳燕是家戶喻曉的“小神童”。曾經有一位美國專家來到漳州洽談生意，當得知吳燕的事情后，在行程安排得很滿的情況下，仍是擠出時間會面這位神奇的小女孩，隨即被笑盈盈的小吳燕用流利的英語交流深深打動，事后，這位美國經濟專家贊嘆說：“我見到過不少的神童，但我更喜歡這位中國的神童啊，她太厲害了！”

1978年，吳燕出生在一個文人世家，從小就表現出了過人的聰明和智慧：她在兩歲三個月時，就已經識字400多個，會100多個英語單詞，會算簡單加減法，會“九九乘法表”。四歲時，她修完小學語文課程，能記日記、作短文。五歲時，英語已達到中學水平。六歲時她同時學習中、英、日、法四國文字（其中日語、法語為自學），在學齡前她就比較熟練地掌握了中、英文，這在國內外是很罕見的。因此，當時小吳燕的故事被中央新聞記錄電影制片廠拍入電影《祖國新貌》和《春苗》中，當時《廈門日報》、《福建日報》、《華聲報》、《深圳特區報》、香港《文匯報》、《人民日報海外版》等媒體, 都曾先后對她進行了報道。

一般小孩子的童年都是在玩耍中度過的，但對于小吳燕而言，讀書才是她最大的樂趣，到7歲時，她已閱讀了兒童書刊1500本，小說100多部。五歲時，她的一篇作文《巖石為什么會裂開? 》發表在上海《小主人報》上，從此也與文學結下了不解之緣。大量的閱讀，讓她掌握了大量詞匯，因此遣詞造句中她常常引經據典，甚至出口成章。一次她看到一座跨過清溪的橋亭，就脫口誦道“清溪流過拱橋洞，碧水澄鮮一座亭。”

6歲到了入學的年齡，小吳燕以全優的成績，連跳兩級插班到三年級讀書，平均成績仍在90分以上，還是班級的英語“課外輔導員”。在周圍的老師和同學眼中，嗜書如命的小吳燕是勤奮好學的典型代表，有一天她感冒發高燒，同學們來看望她，她第一句話就是問“今天老師布置什么作業？”

小吳燕全面發展，不但會說漢、英、日、法四國語言，能流利地用英語會話，而且熟練操作計算機、電子琴，能歌善舞。同時，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常常助人為樂。她號召同學們一起，照顧漳州實驗小學附近民主路上的一位無依無靠的老大娘，用自己的零花錢給大娘送吃的，三度寒暑如一日，從不間斷。

9歲的時候，小吳燕就被評為首屆“全國十佳少年”，與他同批當選的還有英雄少年賴寧，吳燕被認為是第一屆十佳少年里最天才的一個。1987年，還是小學生的她就作為“全國十佳少年”之一，晉京受到鄧穎超奶奶的接見，并作為代表戴著紅領巾上臺發言。雖然以“小神童”聞名，但小吳燕從不驕傲，她反對別人稱她“神童”，她說“我是一般兒童”。

“我有一個很開明的父親”

時過境遷，現在社會上所謂的“神童”也越來越多，甚而有一種誤導，媒體喜歡宣傳“神

29 童”：有滾瓜爛熟背誦字典的11歲神童，更有熟背圓周率小數點后350位的4歲女童，熟記千首唐詩的5歲男童，可問題在于小小年紀鉆研這些真有實質意義嗎？這些所謂的“神童”將來就能成為語言學家、詩人、數學家了嗎？

吳燕是真正的“神童”，是情商與智商完美協調發展的典例，她能取得今天的成績與家人的栽培也是分不開的。吳燕家是聲名顯赫，她的曾祖父吳夢丹是前清時學識很好的貢元，祖父吳秋山是有名的作家，祖母林得熙是中學語文教師，外祖父朱浴淅是位精通英語的博學多才的主任醫師，外祖母沈芝美是衛校教師，吳燕從小就是在這種濃郁的書香環境中耳濡目染。

吳燕的父親吳碩賢是我國建筑與聲學界自己培養的第一位博士，現為中科院院士、華南理工大學華南理工大學建筑技術科學研究所所長，父親當然也很為女兒驕傲。談及父親對自己的影響，“我有一個很開明的父親，” 吳燕很自豪地說，“父母從小到大都很民主，希望我能往自己喜歡的方向發展，選擇自己的專業和前途。”吳燕幼孩時，父女倆也一起做過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時小吳燕給在北京上學的父親寫信, 請他給買《排球女將》的小人書，父親立即給她郵去，她收到書后十分高興，提筆給父親寫了一封回信, 還教他打排球的方法：“ 您知道‘流星趕月’是怎樣打的嗎？是右手高高拋起球，再左手奮力擊球, 這就好了!攔網是：您把兩手直立的靠在網上，等球一發過來，速度要快, 馬上把球擋回去，就是這樣。攔網接發球就是這樣打：球還沒發過去的時候，手就象老虎瓜子一樣等著球發過來，身子彎彎的，就寫這些……”父親看完后感到非常高興，后來還把這兩次來信寫成一篇文章發表了。

小吳燕是家里最可愛的寶貝，家人回憶說，有一次，外婆看電影走后，媽媽讓她數數家里還有幾個人? 她想起不久前學的一首唐詩, 便回答說：“遍插茱萸少外婆”。媽媽說，吳燕從小就很懂事, 誠實、謙虛、不任性、性格也比較開朗，對他人能團結友愛，富有同情心，待人講禮貌，坐公交汽車不和他人搶座，見到老人能主動讓座。小時候，為了幫助她開闊視野和增長見聞，家長還經常帶她出去觀光，吳燕說：“我除了讀書架上的書，還讀社會和大自然這本書”。

“我不希望在媒體上曝光”

廈門大學外文系副主任當年曾面試過小吳燕，與她用英語對話，聽她朗讀英語文獻，看了她的作文，認為她英文和中文水平都很好，有意破格錄取她為少年大學生，只是由于她年紀還小，生活不能自理，家長也認為吳燕還需要多學習些基礎學科的知識，所以沒去。

1993年，為了與長年在杭州工作的父親團聚，吳燕從漳州一中轉學到浙大附中，第二年，作為年紀最小的代表赴京參加共青團全國代表大會。“小神童”吳燕的才華，隨著年齡的增長成正比關系。

1995年，吳燕考進了浙江大學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因為文學是她的興趣所在。在浙江大學她曾和外籍教師用英語對話，老師們對她的英語水平之高，感到十分驚訝。另外，吳燕的日語發音很準, 中日同學搞聯歡，她表演了日語朗誦，博得日本朋友的一片掌聲，都夸她“真是了不起！”1999年從浙大畢業后，吳燕考取了暨南大學研究生，2002年，成績優異的吳燕選擇了留校任教，并于當年考上了暨南大學文藝學專業的博士生。

時光荏苒，時間悄無聲息地見證了小燕子的蛻變，“神童”和“十佳少年”的光環早已褪去，如今的吳燕穿梭在寧靜的校園里，并不起眼，甚至很多人都不知曉這位年輕女子曾經蘊藏的巨大榮耀，只是走近了了解了，就會被她獨特的氣質和談吐所折服。今昔對比最大的變化是什么呢？吳燕認為成長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變化，自己就是在不斷地成長。

現在，吳燕在三尺講臺上奉獻青春，誨人不倦，專注在學術研究的世界里。低調的吳燕很誠懇地告訴記者：“我不希望我在媒體上曝光，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普普通通的個人生活不想受到打擾，我與媒體打交道僅限于專業學術上的研究和探討。”

30 吳燕在讀書時是周圍同學們羨慕的對象，工作后則是同事們欽佩的對象，吳燕目前是暨南大學最年輕的具有全英教學資格證書的講師，周圍其他的老師們都對她豎起稱贊的大拇指，“很有才華也很低調！”認識吳燕老師的學生們也紛紛褒獎這位才女，文學院05級小莫同學的觀點說出了很多學生的心聲：“吳老師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她是老師但更像是學姐，她教學很嚴謹，為人很隨和，是位性格很好的老師，我們都很喜歡上的課，她知識非常淵博。”

吳燕說她最近非常忙碌，一方面是學院面臨本科教學工作評估，另一方面自己還有很多學術研究工作要完成。雖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吳燕的外文天賦并沒有荒廢，每天都擠時間翻譯作品。早在讀研二時，她就與導師費勇教授合譯出版20萬字的《時尚的哲學》，隨后自己又獨譯了一本30萬字的《試述民族主義》。

吳燕目前是院里的精品課程“基礎寫作”課的骨干講師，已經陸續發表過《大眾傳播與文學功能的重新審視》、《清末明初的“西方美人”——以〈小說月報〉為例》、《〈孽海花〉與晚清語境中的民族主體建構》等等具有廣泛影響力的學術論文，該課程小組也給了吳燕很高的評價：“認真寫作學的基本規律，注重科研與教學相結合，身體力行地投入創作實踐活動，在創作和科研上都有豐富的成果，堅持用中英文雙語教學，教學質量、教學效果均受到師生們的認可。”

31 黃思路——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1982年10月18日生于中國福建，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宋慶齡獎學金獲得者，入選“中國少年榜”，華興青少年獎勵基金獎，1998年由宋慶齡基金會選入《中國少年榜》，將其親筆簽名鐫刻在上海兒童博物館門前的石碑上，1998年隨福建省中學生代表團出訪日本，1999年暑假獲美國愛斯本音樂學校全額獎學金赴美學習古典音樂，鋼琴十級。黃思路在中學時候也是福州一中校學生會主席，福州市學聯副主席,中國作協魯迅文學院少年作家班優秀學員，華東地區中學生作文大賽一等獎。2000年出版《十六歲到美國：一個中國女生的美國日記》與《第四節是物理課：一個中學女生的成長筆記》兩本書。2000年參加央視討論韓寒的《對話》節目。2004年擔任江蘇文藝出版社《同學》雜志等單位共同主辦的“《同學》－共和聯合杯”首屆全球華文青春寫作新人選拔賽的評委。2005年畢業于北京大學國際政治專業，并獲經濟學和藝術學雙學位。現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藝術管理專業攻讀碩士研究生，同時就職于紐約百老匯尼德蘭德演出公司。

32 意娜 ――第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91年）

從全國十佳到北京奧運火炬手

本刊記者徐鵬 發自四川成都

意娜，25歲。四川康定人，藏族。第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91年）。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碩士畢業，今年10月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被保送德國波恩大學藏學攻讀博士學位，并獲得吳玉章獎學金。

見到意娜的時候，是在四川成都。此時的她正在準備下個月的出國事宜，操心女兒的媽媽不住的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用意娜的話說就是：“從小疼女兒疼習慣了。”

意娜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白凈的皮膚，眼睛很大。和記者聊天的時候會經常開心的笑起來，露出右邊的小虎牙。意娜說：“我覺得一定要生活的快樂，沒必要和別人生氣，也盡量不要讓自己生氣。”

十佳里第一個藏族女孩

1989年，隨著少年英雄賴寧的事跡被傳遍大江南北，共青團中央。全國少工委以及中央電視臺繼續選拔第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意娜作為唯一的藏族代表走進了人民大會堂，接受了團中央領導李克強等人接見，作為當時青少年的最高榮譽，全國各地再次掀起了一片十佳風潮。今天再翻開陳舊了十六年的相冊，我們依稀還可以看見第一排那個穿著民族服裝的小女孩純真的笑容。

“其實我當時選上十佳很意外，受爸爸的影響，我從小喜歡畫畫（編者注：意娜的父親意西澤林是藏族著名作家，現任四川作家副主席。），我的老家在康定縣，就是《康定情歌》里唱的跑馬溜溜的山上，那里的風景美的不能再美，怎么能不畫畫？”意娜回憶童年生活的時候一臉的幸福，她說在老家生活的十年是她最幸福的十年，青山、綠水、藏民純樸的歌聲，都是她兒時的記憶。“當時爸爸為了鼓勵我，就偷偷的把我的一些作品郵寄給了一些雜志社和報社，后來第一篇畫作被上海的一家雜志社給刊登了，當時的幸福已經不能用語言去形容了。”

隨著作品不斷的被刊登，意娜在小縣城的名氣越來越大，后來被邀請到成都參加當年共青團四川省委和四川省少工委主辦的一個活動發言，就是在這個活動上，意娜出色的全面發展成績和從容鎮定的臨場發揮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一致好評。

第二個月，第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開始選拔，四川省把意娜作為八名候選人之一推薦給團中央，“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推選上去了，也根本不敢想，當時我們都是學著賴寧哥哥的故事長大的，他是全國的少年英雄啊，獲得跟他一樣的榮譽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現實沒有給意娜準備的時間，就這樣，9歲的意娜“迷迷糊糊”的進了京城，進了人民大會堂。

一路保送的生活。

“我好像跟保送有緣分。”意娜笑著對記者說，的確，翻開意娜的履歷，從初中到博士，意娜全部是被保送上去的，意娜說記憶最猶新的還是高中保送人民大學那一次。

“其實保送制度原來是沒有的，后來，大概是我高二那年，咱們國家有個小朋友，高中

33 生去國外參加什么活動，發現活動現場沒有掛中國國旗，于是就像組委會反映了這個情況。回國之后為了表彰這種愛國行為，復旦大學新聞系破格錄取了那個高中生，這件事情當時影響是很大的，于是也就有了后面的保送生。”意娜認為，雖然保送生可以避開高考上的廝殺，但是自己的水平是足夠進入人大的，“其實當時我也想去復旦的新聞系，而且那邊也表示了興趣，但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接著人大這邊也表示愿意跟我談一下，人大也是我喜歡的大學。當時去北京領獎就立下了心愿，一定要來人大讀書。其實很多人覺得保送生不用參加高考一定有很多暗箱操作，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會有一個內部的考試，是人大的老師出題，然后參加保送的學生考試。”那次保送生的內部考試上，意娜奪得了成都市第二名。用意娜的話說就是那是她至今獲得的唯一一個第二。

進入了大學之后，意娜的學習生活開始面對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進了人大之后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人都很優秀，這真的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從小就習慣了鶴立雞群生活的意娜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壓力，好在她的自信以及能力說明了一切，除了保持了學習成績名列前茅之外，意娜開始擔任學生干部，從中文系本科學生黨支部書記、中文系學生會主席再到人文學院團委副書記。用意娜同學的話就是：“意娜已經在學習和學生職務上達到了頂峰。”

藏族女孩和奧運的不了情緣

翻看意娜在大學的成長軌跡會發現奧運和她的生活始終保持著密切的聯系。“其實我很小額時候就喜歡看奧運會，我的老家康定是個天然的跑馬場，所以我很喜歡賽馬，后來進了人大，正好咱們北京申奧成功，我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人大學生應該為我們的奧運做些事情。”

“一開始我先申請的北京奧運會志愿者，可能英語還有些底子，想為奧運做點翻譯工作，誰知道一下子就愛上了奧運志愿者這個職業。”意娜一開始是在人大人文奧運研究中心當助理，后來因為表現優異被借調成為了主任助理。

作為“人文奧運宣講團”的核心講師，意娜先后訪問了加拿大、韓國、愛爾蘭、臺灣、澳門等國家和地區。“我講課的時候是有講課費的，那次在澳門一下子就領了一萬多塊澳幣的講課費，于是我就買了一個索尼的相機郵寄給了爸爸。當時嚇的我爸爸不行，連忙打電話問我從那里弄了這么多錢來。”說到這里，意娜一臉得意的笑。這種笑容里充滿了女兒對爸爸的愛。

“其實我能走到今天要感謝很多幫助過我的人。”意娜說正是這些充滿愛心的人才使她從高原到北京一直生活在一個愛的海洋里。為了回報這份愛，意娜默默的做著很多工作，“《中國少年報》上的知心姐姐其實就是我。我希望用自己的知識和經歷來幫助全國各地和小時候的我有著同樣夢想的孩子們。”因為參與組織了了解兒童現狀并為止尋找解決方法的“中國兒童論壇”，意娜獲得了由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頒發的“優秀組織獎”。

前幾天，即將遠行德國的意娜得到了奧組委的通知，作為高校選手，她將成為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火炬手，意娜說到時候她一定回到北京，親眼見證這一偉大的時刻，生活對這個25歲的女孩展現出令人艷羨的一幕。“希望自己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意娜說其實自己的理想很簡單。

對話意娜：從喧囂到平靜，難免會出現落差

《大學》：看到一些對你的報道，最近你一直在國外飛來飛去，主要忙些什么？

意娜：最近主要去一些別的國家進行相關課題的調研和舉辦有關北京奧運、中國傳統文

34 化、藏族文化的宣傳講座。

《大學》：可以談一下當初去北京領獎的一些細節嗎？

意娜：去北京領獎的時候我只有九歲，離現在都16年了。那是我第一次到北京，到了從小在歌里唱，在故事里聽，在自己的作品里寫的那個魂牽夢繞的圣地，那一次領獎的經歷對于一個才9歲，從高原小城里來的藏族孩子來說是十分震撼的：

第一次親眼見到課本上才能看到的天安門廣場、頤和園、長城和故宮，還有幸為人民英雄紀念碑站了一個小時的少先隊崗，還探訪了國旗班。我記得去參觀頤和園的時候，我一路走，一路背語文課本上寫頤和園的那一篇課文，特別激動；在參觀圓明園的時候，我們聽完介紹，十個人很真誠地交流感想，大家聊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大學》：在中南海做報告的事情肯定記憶最深刻吧？

意娜：當然（笑），那個時候我們都知道得到這樣的榮譽非常榮幸，所以大家都非常自豪。我記得在中南海懷仁堂對著三千人做報告，電視臺還轉播，10個人里挑出了5個做報告。老師們一直擔心我會緊張，但是我那次說得特別好，當時中央領導給我頒獎的時候，還因為這個給我豎了大拇指。

《大學》：還跟其他的十佳有聯系嗎？

意娜：那些天的活動都安排得很滿，但是大家每天回到駐地都還會興奮地聚在一起。這不是因為得到榮譽才興奮，現在跟十佳中的張潮、周婷婷和武文梅還經常保持聯絡。每次聊起以前的見面，大家還是都會忍不住懷念那段快樂的日子，只可惜剩下的人后來慢慢失去聯系了。

《大學》：“全國十佳少先隊員”這個榮譽在你的人生中起到了一個什么樣的意義？

意娜：恩（猶豫），我覺得“全國十佳少先隊員”這個稱號的確成了我成長過程中很重要的一個助推器。評上十佳以后，不僅周圍的人會用更高的標準來要求你，自己也會對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無形中鞭策自己不敢懈怠，一直都在不斷努力。

《大學》：在你的升學中這個榮譽曾經起到捷徑的作用嗎？

意娜：其實，在獲得“全國十佳少先隊員”榮譽稱號之前，我在不同的領域獲得過許多大大小小的榮譽。正如我在前面的問題里說的，十佳這個榮譽，以及我所獲得的其他榮譽和獎勵，都成了我繼續努力的助推器。我的升學應該是我努力的結果，這方面沒有捷徑可走。我的升學一直都很順利，是因為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從小學到現在的博士都是保送的。雖然“十佳”這個榮耀的確讓我在同齡人中顯得更突出，但是我的升學都是靠的自己學習成績以及全面發展的成果。

《大學》：有人說年少成名難免會帶來負面的影響，你是如何看待的？

意娜：十佳少先隊員，尤其是早幾屆“十佳”在全國影響還比較大的時候評出來的幾批同學，在領獎回來都幾乎立即遇到了相似的問題：獲得了那么大的榮譽，周圍的老師和同學開始用更高的要求來看待你，希望你各個方面的表現比獲獎前更好；然而獲得十佳的同學在領獎前后會有一個月甚至好幾個月的時間都在各處作報告和接受采訪，學習或多或少被耽誤

35 了，也許回學校的第一次考試成績就不理想，從那個時候開始，生活從喧鬧回復平靜甚至沮喪的心理落差和周圍人的態度，對這些同學的心理影響都非常大。

我很幸運，我的這個心理過渡期幾乎沒有出現就過去了，因為我的父母在這方面給了我極大的幫助。北京的活動一結束，父母就把課本拿給我讓我在返校之前抓緊時間自學，使得我參加完各種活動回到學校的時候，發現自己各門課程不僅沒耽誤，反而都趕在大家前面；除了必須參加的極少數的報告和采訪以外，父母替我婉拒了絕大部分的社會活動和堆積如山的信件、來訪，幫助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心情平復下來；同時，他們不斷鼓勵我，開導我，極大限度減輕我在外界承受的不管是嫉妒還是更高的要求帶來的壓力。

《大學》：曾經印象中最大的挫折是什么？又是如何挺過來的？

意娜：我覺得我命很好（笑），我這些年都是非常順利走過來的，從來沒有遇到過很大的挫折。當然生活中難免會有小的不順，但也許是因為我的樂觀，這些不順利的事情從來也不至于對我的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

《大學》：那對現在的生活是你理想中的生活嗎？

意娜：我對我的生活現狀很滿意，我覺得我的生活雖然忙碌，但是充實而愉快。我很高興自己的生活中仍然有夢想，有激情，而且能看到自己正在朝自己的各種夢想不斷努力并且有所進展，這種感覺是很愉悅的。

《大學》：畢業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意娜：希望能更好更深入地研究自己民族的文化，并且介紹給世界一個不僅是有著優美風景，璀璨藝術的藏族文化，更是一個有著深刻人文思想和美學觀念的更深刻的藏族文化。民族的，更是世界的嘛（笑）。

《大學》：生活中有沒有男朋友？比欣賞哪一類的男孩子？

意娜：這個問題嘛，是我的隱私（大笑），私底下跟你（指記者）講。我個人是比較欣賞有智慧并且善良的男性。

去過這些多的國家和城市，最喜歡的是哪里，為什么？

意娜：不管我生活或者走過的城市風景有多么優美，空氣有多么清新，生活有多么閑適，文化有多么深厚，我最喜歡的還是北京。這是一個我生活了7年的城市，而這7年又是對我的生活和成長影響最大的7年，我對這個城市從小時候的仰慕變成了現在對它的親近和依賴，我最喜歡北京。

這是一個有了不起的文化積淀的城市，世界上只有北京能夠在一個城市里就擁有6處世界文化遺產，我喜歡北京。

對于今天取得的成績，有哪些心得和我們的讀者分享？

意娜：有一句藏族諺語這么多年一直在激勵我：“沒有水滴就沒有大海。”不管前面的路是什么樣，只需要踏踏實實努力走好每一步。感謝這些年給予我幫助的每一個人。

36 現在的意娜

當年的藏族小姑娘

37 武文梅——第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1978 年5 月生于孫伯南欒村。7歲那年，父親突然死于車禍，爺爺悲痛過度偏癱，奶奶哭瞎了眼，母親改嫁，武文梅開始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擔。 8歲和弟弟一起上學。在老師和同學的幫助下，上學期間，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連年被評為三好學生。1990年3月，被肥城縣團委命名為“學雷鋒標兵”。9月，山東省少工委授予“齊魯十佳少年”稱號。1991年被共青團中央評為第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94年初中畢業報考師范回報社會；2002年被抽調到山東肥城市孫伯鎮計劃生育辦公室從事宣傳工作。

感激我的啟蒙老師，感激少先隊組織對我的培養，感激一位位素不相識的熱心人！因為他們的關愛，我長大了！我愿意將愛心形成接力，一棒一棒傳下去。

——武文梅

武文梅：將愛心形成接力

文/蔡亞曉

紫色的短款外套，一件領口帶著小碎邊的白色襯衣，襯托著圓圓的臉龐越發顯得紅潤，一雙大大的眼睛里透出的滿是親切與和藹。11月1日，記者在山東肥城長途汽車站，見到了已經身為一個3歲半孩子母親的第二屆“十佳”武文梅。

談起往事，武文梅的言辭之中處處流露著感激之情，她說：“如果不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支援，我上不了學，如果沒有‘十佳’的榮譽，我做不了老師。”

童年，不幸中的幸運

在偉人的眼里，日月如梭，光陰似箭。而在小文梅眼里，日月是兩盞不熄的蠟燭，光陰是永遠做不完的家務。她用辛勤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計算著光陰。

7歲那年，武文梅接到了南欒小學的入學通知書。正當她沉浸在歡樂之中的時候，傳來了父親遭車禍去世的噩耗。爺爺經受不住沉重的打擊病倒了，奶奶哭瞎了眼。第二年，媽媽也嫁到外村去了。

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瞬間支離破碎。弟弟尚且年幼，8歲的小文梅開始用她那稚嫩的肩膀，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擔。挑水、做飯、洗衣、照顧弟弟、服侍年邁多病的爺爺和奶奶，家里的責任田她全包了……

那張粉紅色的適齡兒童入學通知書，她小心冀翼地珍藏起來，象珍藏一個童年的夢。嚴峻的現實，迫使她過早地失去了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

1987年，村小學又給年滿七周歲的弟弟文金，送來入學通知書時，爺爺奶奶合計了一下，決定讓姐弟倆一塊入學。姐弟倆上學的上半年，還能強撐，可到了下半年，沉重的家庭負擔，壓得她簡直喘不過氣來。

在學校，別人家的孩子，都吃得胖乎乎水靈靈的，穿戴也潔凈漂亮，而文梅姐弟倆長得又黃又瘦，穿戴不齊，身上有股怪味。看看日子艱難得過不下去了，文梅就想：不能再上學

38 了，得領著弟弟去要飯了。

正在這時，班主任徐復芹到武文梅家家訪，了解了文梅家的境遇后，向校長蔣太貴建議幫助小文梅解決日常生活和學習上的困難。在蔣校長的倡議下，學校成立了“學雷鋒小組”，定期到文梅家幫助打掃衛生，拆換衣物，打水喂豬，料理家務。徐老師也常抽空給文梅姐弟梳頭洗臉，換洗衣服，帶她倆到家中補習功課。

“那時候能上學，對我來說是再幸運不過的事了，所以從來沒覺得有多辛苦，放學后為爺爺煎藥、服侍奶奶上床睡覺，打豬食，幫弟弟做作業，通常是夜里11點多，才開始寫自己的作業。”武文梅回憶起童年生活，感受到的是不幸中的幸運。

幾年中，經過老師和同學們的精心輔導和熱心幫助，小文梅學習成績名列前茅，連年被評為三好學生。1990年，她先后授予“泰山十佳少年”、 “山東省青少年學雷鋒先進個人”、“齊魯十佳少年”等稱號。10月，她作為全國少代會的代表，走進了人民大會堂，在全國僅有的4名個人發言者中，第一個登臺發言，并榮獲全國“揚起理想風帆馳向成才彼岸”銀帆獎，受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江澤民、李鵬、鄧穎超的親切接見。

武文梅的事跡傳開以后，全國各地的捐款捐物，不斷地向她身邊涌來。上海的余琳爺爺，從1989年開始，每到新學期開學都按時給“文梅孫女”匯來錢，還寄過衣服，一老一小一直保持著通信聯系。武文梅參加工作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攢了一年的錢去了趟上海，當面感謝了關心自己多年的余爺爺；還有一直關心幫助她的廣東劉汝琪老師、山東濰坊舒維敏阿姨……這些愛心榜樣在武文梅的心里立下了標桿。

初中畢業時，武文梅只抱定一個念頭：“報考師范學校，將來當一名人民教師，像曾經呵護自己的徐老師那樣去愛學生，為教育事業作出自己的貢獻！”在當地教育部門的支持下，武文梅如愿以償，她懷著對黨和家鄉父老的感恩之心走進了肥城師范學校。

像曾經呵護自己的老師那樣去愛學生

1997年，武文梅從肥城師范畢業。在學校里就擔任團委書記，學生干部的她，無論從哪個條件來論，她都完全可以留在城里，但她沒有因為自己的榮譽而放棄追求，毅然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孫伯鎮中心小學。

“那個時候，學校里3000多名學生，我甚至都能記住每個孩子的名字，家庭狀況，這完全是出自一種本能的愛，我愛這些孩子，就像當初人們對我的愛一樣，我只想著盡自己最大的一點努力去改變更多像我一樣的孩子的命運。”武文梅由衷的說。

而實際上，武文梅在師范二年級時，就已經開始利用自己所學的知識，支援山區教學，在小小的崗位上努力實踐著自己的承諾。她教的一年級班里有位患小兒麻痹后遺癥的學生，行動十分困難。武文梅扶著她上廁所；又動員同學們拉她一塊做游戲、幫她削鉛筆，雨雪天背她回家。武文梅帶過的班，每年都有困難學生，她就像當年徐老師對自己一樣，給學生買這添那，給個十元八元的。

在武文梅有了一定的經濟能力后，時常給生長在特殊家庭的“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寄錢，幫他們度過難關。最近幾年，她還從親情和經濟上資助了與自己身世相似的貧困學生許兵，一直當著他的“代理家長”。

說起許兵，武文梅的眼里滿是關愛：“也許是因為和他有著相似的生活背景吧？當黨委書記蔡麗霞告訴我關于這個孩子的情況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做他的臨時家長。因為這個孩子當時已上高中，學習成績也很好，但他的思想卻很消極，對家庭存在著某種仇視心理，總覺得別人對他不夠關心。如果他的思想一直這樣，那將會是一個悲劇人物。”

武文梅經常給許兵打電話，寫信，并讓他漸漸明白：不能覺得自己困難，就應該得到大

39 家幫助，要把別人給的榮譽當動力。許兵在2005年順利考上大學后，不僅積極參加各種公益活動，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目前已經成為一名共產黨員。

“在我心底深處，永遠珍藏著一份感激：感激我的啟蒙老師，感激少先隊組織對我的培養，感激一位位素不相識的熱心人！因為他們的關愛，我長大了！我愿意將愛心形成了接力，一棒一棒傳下去。”已經擺脫了苦難走進幸福生活的武文梅真心地說。

把心理壓力化為動力

2002年，武文梅從自己熱愛的教育崗位上被抽調到鎮計劃生育辦公室。原本生動活潑的兒童語言突然變成了枯燥乏味的政策法規條款，原本臺下坐的是群孩子突然換成了比自己還大的成人，原本羞于出口的“性”“生殖保健”等語匯卻要整天掛在嘴邊……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讓我手足無措，那段時間我真是煩透了這項工作，但我又必須去做，因為一想到我是“十佳”，想到領導對我的信任和栽培，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武文梅臉上露出少有的憂郁情緒：“剛調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山東省計劃生育屆末考核，堆在面前的是3年的檔案資料，必須在2個月內整理完畢。同時，還要到基層走訪。”心理上的壓力讓她透不過氣來。

武文梅一方面在強迫自己工作，一方面又對領導這樣的安排存在抵觸情緒，覺得領導不考慮個人實際情況，讓一個沒結婚的小姑娘整天把“性、生殖保健”掛在嘴邊，實在難以接受。

帶著這樣的情緒，武文梅的工作也開展的很不順利。有一次，一位40多歲的男性，來咨詢生育二胎的政策，武文梅開口就問人家，是你嗎？那位男性一下子就尷尬在那里，說是給親戚問的。她就很不耐煩的說，“那讓你親戚自己來問吧！”這個人一下子就火了，說這年輕人，怎么這樣……剛好有同事聽到，就過來勸說。這才平息了一場即將爆發的“戰爭”。

正在武文梅郁悶不堪時，鎮計生辦主任李建國找她談的一席話，改變了她的工作態度。李建國說：“五埠村計生主任趙桂珍在村里做計生工作20多年了，曾連續13年沒有拿到村里給的124元錢工資，可她還是干得很起勁，為什么呢？就是因為喜歡，所以你得先試著去喜歡你的工作。”末了，將武文梅的工作狀態聯系到了那些曾經幫助過她的人，最后說了句對她感觸波深的話，“如果你不好好干，對得起誰啊！”

“趙主任對工作的態度，讓我有些震驚，有些慚愧，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為了自己喜歡的崗位可以如此奉獻自己２０多年的青春，而我自己做為一黨員，做為曾經的人民教師，常教育學生要干一行愛一行，干一行專一地，可是真正到了實踐的時候，為什么就做不到了呢？”

她在自責的同時，開始嘗試著進入新的工作流程，首先把計劃生育條例背下來，并熟悉其他的政策條款，把身邊的趣事加進政策編成節目演給群眾看，把枯燥泛味，難以出口的性知識編成小笑話講給群眾聽，漸漸的人們開始接受她喜歡她……

在大家都開始喜歡武文梅的同時，她也開始喜歡上這份工作，又重新在工作中找回快樂的感覺。特別是2003年5月，武文梅披上嫁衣為人妻，第二年又為人母之后，工作上更是得心應手。

談起家庭生活，武文梅的眼睛里滿是女人的溫柔，她說，老公不僅在生活上對她體貼入微，并且在工作上也是對她支持有加。每當深夜下班走到樓下看見丈夫為自己亮的一盞燈，進門就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每次出遠門老公給自己收拾好行李，叮囑車票在哪里錢在哪里，出門待人接物，為人處事，如何小心應對……心底里就會擁出一股甜甜的暖意。兒子出生后，

40 雖然給她緊張的工作短期內添加了一些煩亂，但，同時也給她的工作帶來了一些有利因素，到基層走訪，她又多了一個話題——和那些育齡婦女分享自己的生育經驗，這種切身體會遠比紙上談兵說得更耐人尋味。

“由開始討厭這份工作到強迫自己去做這份工作，再到最后慢慢喜歡上這份工作，領導的正確引導，同事的幫助及服務對像本身的善良質樸都起了很大的作用。”談起現在的工作武文梅的言語之中仍是充滿感激之情。

如今，武文梅仍然是計劃生育宣傳員，每個月更換一期宣傳欄，每個月編輯兩期計劃生育黑板報，每個月舉辦一期新婚夫妻培訓班，傳播著新型生育文化，倡導著文明進步婚育新風……武文梅說：“每當看到新婚小兩口滿意的從我手里接過結業證，他們是幸福的我是快樂。現在我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在每期黑板報上署上自己的名字……”

武文梅懷著一顆感激之心，用愛感染著她周圍的每一個人，向每個人傳遞著她的快樂。

41 金冰一，上海段和段律師事務所律師，1989年第一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彈指一揮間，離金冰一當選十佳的時間已經過去了１６年，可在金冰一的身上，十佳少先隊員的本色并沒有變！當年，金冰一憑借著一顆真誠、善良的愛心，義務照顧了一位孤寡老人，至今將近２０年。金冰一說：“是紅領巾在引領我成長！她教會我要有愛心，要胸懷大志、追求卓越，要腳踏實地、甘于平凡！”

華卉——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

華卉，1983年12月出生于中國北京。

小學是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宋慶齡獎學金獲得者。

高中被評為北京市十杰中學生，獲全國生物奧林匹克競賽銀牌。保送清華大學，2007年大學畢業，獲清華大學工科學士學位。

2008年9月牛津大學生物學碩士畢業，現在牛津大學攻讀生物博士。

全國作文競賽多次獲得一等獎，報刊雜志多次發表文章。并著有個人專輯《蘭花一束》。鋼琴是中央音樂學院海內外最高級-----九級。

三言兩語

童年一下就過去了，恍如隔世啊

92年，我小學2年級時，我們學校舉辦了學習十佳少先隊員的活動，我當時在學校少先大隊任學委，輔導員安排大隊干部背誦事跡，到開會時給大家講解，大伙都嫌多怕累，我當時還特單純特積極，搶著要來了成潔和另一個的十佳的事跡資料（名字忘了）。當時看著好像不多，但抄下來（資料就一分）實際上足足有3 4千字，輔導員看我寫字慢幫我抄的。拿回家后悲慘經歷就開始了，我當時才2年紀，有些字還不認識，簡直背死我了，急得只想哭，那時候寫作文才頂多300來字，這下子足足有我平時10多篇作文那么長，整整一周背的死去活來。不過那時候單純，完成任務后很高興，當時還下決心向英雄學習，自己也努力做十佳。2年后，倒是拿過一次市級的十佳少先隊員，省里的就沾不到邊了。

這些人現在生活已經有很大差別了，我看到留美博士，也看到很不如意的。再看他們的事跡，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英雄的稱號不能為他們帶來什么實際的東西，一切還要靠自己啊。

當時我們的班主任劉其芬老師還組織我們給成潔和劉玉玲寫信呢。記得當時成潔給我們回信了時間似水，我那時候上四五年級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雖然時光過去很久了，這些回憶是我們童年的一部分。

看了這些十佳少年的故事，越發明白家庭教育的重要性。父母的教育程度幾乎決定了孩子的發展方向，父母的素質也幾乎決定了孩子的素質。

42 重慶20年出5個全國十佳少先隊 他們是怎樣成長的

按語：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在這個特別的日子，我們把目光投向我們曾廣泛關注過的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89年，首屆十佳少先隊員正式選出。共青團中央、全國少工委等部門號召全國少先隊員向他們學習。時至今日，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已經評選了十三屆，在重慶有5位少年入選，他們分別是：第四屆（1995年）古力、第五屆（1997年）李默涵、第七屆（2001年）孫露希、第八屆（2003年）王文斌、第十二屆（2007年）倪東艷。

榜樣永不過時，榜樣是人生旅途上的指示燈，這些曾經照耀過我們成長歷程的模范少年們，如今經歷怎樣？光環背后隱藏著什么？在兒童節來臨之際，本報回訪重慶歷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并把榜樣們的成長故事“打包”，作為一份兒童節禮物送給大家。雖然所有榜樣的成功都是不可復制的，但我們可以拷貝他們向上的激情，讓自己也能出類拔萃，將夢想照進現實！

古力：人生如棋 布“子”很重要

被譽為“中國圍棋第一人”的古力，今年28歲。前天，古力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說，“十佳”稱號一直激勵著他成長。古力說，人生如棋，布“子”很重要。自己走上圍棋這條路，與他的性格有關，小時候他特別好動，父親覺得下棋可以讓他學會動中取靜。父親對他很嚴格，據古力回憶，父親為他準備的“刑具”較多，有棍子、搓衣板，“但不犯原則性錯誤，一般是‘說服教育’”。在父親的嚴加管教之下，加上自己非常努力，1994年，年僅11歲的古力代表中國赴美國參加當年的應氏杯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在比賽中古力戰勝韓國選手趙漢乘，奪得少年組冠軍。正是這次比賽的出色表現，讓他成為同齡人心中的楷模。1995年他入選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回憶起領獎時的情景，古力說，給他頒獎的是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李嵐清。當時有一個小細節，給領導人敬少先隊禮的時候，因為緊張而激動，他敬禮時將手都舉反了（舉成了左手）。

“‘全國十佳’對少先隊員來說是最高榮譽，很神圣”，古力說，該項榮譽稱號對他影響很大，在國家少年隊，每次訓練不努力的時候，教練總是說：“古力，你是‘全國十佳’，要給別人做榜樣。”這稱號一直激勵和鞭策著他，帶給他前行的力量。

李默涵：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讓我成為“小發明家”

昨日，記者幾經周折聯系到李默涵的父親李偉，他告訴記者，兒子兩年前從中國科技大學畢業后到美國德克薩斯州讀研，去年暑假回過一次重慶。由于時差原因，記者沒能采訪到李默涵本人。

43 李偉說，兒子從小就是個比較獨立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家長都尊重孩子的選擇。提起李默涵從小獲得的大大小小獎項，成了不少家長和同齡人羨慕的對象。李偉笑著說，兒子從小沒有進行什么特殊教育，每次學校有什么科技活動，兒子都很感興趣，自己動手參與比賽。而作為家長也沒有干涉孩子的興趣愛好。考取大學后，李默涵選擇了電子專業，如今在美國留學也專攻電子科技。李默涵小學老師回憶說：“當時他教的是自然，對于課本上的內容，李默涵很感興趣，還沒有上的課，他會主動來問老師。“可能就是這種對新事物的好奇，促使他有了更多自己的想法。”

孫露希：“寬松”的家庭教育決定未來起點

昨日下午，記者電話聯系上孫露希的時候，她正忙著在北大做演講。演講完畢，她主動給記者回電話，接受了記者采訪。她從小熱愛時事，初二曾致信朱镕基建言抵制一次性碗筷。她認為，一個孩子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決定著他未來的起點。她最應該感謝的就是父母給了她“寬松”的教育環境。

“我學過鋼琴，卻沒有考過級。”孫露希告訴記者，“很多家長都愛拿自己的小孩和其他孩子比較，擔心自己的孩子落后。我的父母卻從來不要求我必須干什么。”“今生今世我們只有一次做父母的機會，這也是我們回到童年的機會。”這是孫露希的媽媽在一次家長會上說的話，她認為，與其說是在教育子女，不如說是讓自己重新得到學習的機會。這句話也一直記在孫露希的心里。“我的今天與我接受到的教育有著必然聯系。父母給予我的家庭教育贈與了我一個明媚的起點。”

每一個六一兒童節，孫露希父母都會送很多書籍給她做禮物，以至于她從小就是同學中有名的“百科全書”。“每個孩子從小都是充滿好奇心的，我也不例外。”她回憶說，她父母從來不打擊她的好奇心，并引導她通過書籍或者故事磁帶尋找問題的答案，“每解決一個疑問，心中的好奇心就轉化為成就感，讓我明白知識就是力量。”

王文斌：不要督促，我能找到自己的定位

昨日，南開中學門口記者見到王文斌，還有幾天他就要高考了，他擠出一點午休時間接受了記者采訪。在人們記憶里，那個瘦小的“小蘿卜頭”，現在已經是一個身高1.8米的陽光男孩，靦腆的笑容中露出潔白的牙齒。現在備考很累，但是很有動力。文斌不僅是中學生中小有名氣的主持人，學習成績在南開中學也是名列前茅。

王文斌說，在飾演“小蘿卜頭”的4年時間里，他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城市演出300多場，在人民小學讀書的他只有每學期期末回去參加考試，但是每次成績仍然是全校前十名，并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南開中學。有人認為，他是個“神童”。

44 “其實我和其他同齡人都一樣，沒什么特別的，可能是我的經歷讓我掌握了學習方法。”提起現在的學習狀態，他歸功于小時候拍戲時候的經歷。那時候白天演戲，晚上其他人都去玩了，但是他還要學習，而且時間非常緊，他只能利用休息時間把每學期所有課程學完。由此慢慢總結了“應急學習法”，用有限的時間消化大量的內容。此外，也養成了好的學習態度，即使別人在玩，他也能靜下心來學習，這種好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我不要父母和老師的督促，我能找到自己的定位。”

倪東艷：“照顧好媽媽” 8歲撐起一個家

小東艷目前所在的學堂小學校長胡長春說，她平時學習成績還不錯，也非常刻苦。“這孩子不忘本，知道回饋社會。”胡長春告訴記者，即使生活仍有些艱苦，在玉樹發生地震時，小東艷也捐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交給她的事，哪怕是很小的事，她都認認真真完成，從來不馬虎。”

倪東艷的家位于市級特困村、黔江鵝池鎮方家村3組里的一個半山坡上。2005年12月7日，是倪東艷8歲的生日。這天早上，父親卻沒能起床，他躺在床上，僅僅說了句“照顧好媽媽”后，就停止了呼吸。走時連眼睛都沒閉上。從此，“照顧好媽媽”成了倪東艷的生活內容。2006年初，經媒體報道后，小東艷的事跡感動了全中國。次年，她被評為感動重慶十大人物，入選第十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成為千萬少年兒童學習的榜樣。曾感動全國的黔江姑娘倪東艷，已經12歲了，在當地上小學五年級，成績不錯，非常刻苦，和媽媽同住福利院，享受政府低保。昨日，正在重慶大劇院排練彩排，準備在晚上的六一匯演上演講的她說：“現在我和媽媽住在福利院里，過得很好。”倪東艷說，當地政府每月都會發放低保給她，學校還減免了她一切費用。

古力

2009年當選重慶形象代言人

第四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83年出生，6歲學棋。沙區新立小學畢業后，就讀重慶一中。11歲時代表中國赴美參加當年的應氏杯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奪得少年組冠軍，1995年進入國家少年隊。2006年4月升為九段，六次奪得世界冠軍，被譽為“中國圍棋第一人”，2009年當選重慶城市形象代言人。

成長感悟：古力認為，“天道酬勤”，勤奮是第一位的，然后就是天賦、悟性和堅強。人生就像一盤棋子，需要好好規劃，尤其布“子”很重要，要走好每一步棋。

李默涵

45 中科院首屆少年院士

第五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曾就讀于人民小學。從小學三年級起，連續三年先后獲得重慶市和四川省科技競賽一等獎。兩度獲得“茅以升全國少年科技獎”；1997年被評為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98年成為首屆重慶爭光貢獻獎獲得者，1999年被選為中國科學院首屆少年院士，有“小發明家”之稱，如今在美國德克薩斯州農工大學讀研。

成長感悟：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很重要，父母沒有干涉我的興趣愛好并且很支持，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讓我從小就不斷地獲得發明獎。

孫露希

向朱镕基致信建言

第七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1988年出生，曾就讀永川北山中學。她關心時事，環保意識強，初二曾致信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建言抵制一次性碗筷。她博覽群書，視野廣闊，是同學中有名的“百科全書”。目前正在北大攻讀經濟學碩士，打算繼續深造學習。

成長感悟：一個孩子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決定著他未來的起點。學校教育是教給人生活技能，而家庭教育則是個性教育，決定著孩子的性格養成。

王文斌

飾演“小蘿卜頭”

被評“紅巖之星”

第八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5歲開始學習朗誦表演，8歲被中戲的導演張仁禮親自選中，在重慶市形象報告劇《紅巖魂》中飾演“小蘿卜頭”——宋振中一角，在4年時間里先后到全國各地演出了三百多場，被劇組評為“紅巖之星”。目前就讀南開中學高三，正在積極備戰高考，準備報考中國傳媒大學。

成長感悟：9歲那年，王文斌在上海演出《紅巖魂》，舞臺上，飾演江姐的演員因為演出動作過大被推倒在臺階上，“她的下嘴唇裂開一個大口，鮮血順著下巴往下流。”王文斌回憶，當時他認為演出可能要暫停，但“江姐”流著眼淚爬起來，繼續念著對白。臺下響起了掌聲，但是觀眾并不知道“江姐”的血和淚其實都是真的，不是化妝。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卻依然讓他記憶猶新，讓他明白，不論遇到什么困難和挫折，只有堅持才能贏得掌聲。

46 倪東艷

“照顧媽媽”感動全國

1997年12月7日出生在黔江農村貧困家庭。8歲時父親去世，從此負擔起照顧患有智障和殘疾母親的責任。2006年，小東艷的事跡經媒體報道后感動全國。次年，她獲選感動重慶十大人物，并入選第十二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目前，小東艷已在黔江鵝池鎮中心小學上五年級，和媽媽住在福利院享受低保。

成長感悟：自己在生活、學習中確實受了不少苦，但是每次想到“照顧好媽媽”這句話，就感覺好像多一絲力量支撐自己，“這是爸爸給我的托付，也是我對他的承諾”。

47 歷屆“全國十佳少先隊員”名單

第一屆（1989年）

賴寧 四川省石棉縣中學

劉玉玲 河北省石家莊市第二中學

成潔 四川省南江縣八廟鄉初級中學

邊榮唐 山東省濟南市光明街小學

金冰一 上海市靜安區第一中心小學

孔慶山 遼寧省丹東市振安區九連城鎮中心小學

田淑娟 天津市和平區漢陽道中學

吳燕 福建省漳州市實驗小學

巴合提 新疆兵團哈密農場紅山農場牧場小學

吳超 浙江省東陽縣吳寧鎮第一小學

第二屆（1991年）

張琳 上海市向明中學

季洪波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第一小學

熊俊峰 安徽省金寨縣古碑區雙石中學

周婷婷 江蘇省南京市第二十七中學

陳俊 湖南省長沙市西區；溁灣路小學

武文梅 山東省肥城縣孫伯鄉南欒村小學

意娜 四川省康定縣回民小學

張潮 浙江省諸暨市越山鄉中心小學

林濤 廣東省廣州市第二中學

史琳 北京市第二實驗小學

第三屆（1993年）

蘇進 北京市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

杜瑤瑤 山東省青島市臺東五路小學

蔡建 河南省信陽市第九中學

宋濤 吉林省長春市崇智小學

周菲 江蘇省南京市丹鳳街小學

張喜忠 山西省大同礦務局大斗溝礦小學

崔美娜 天津市塘沽區第二中學

李文慧 黑龍江省大慶市龍鳳鄉久青小學

賈力肯·阿合買提托拉 新疆烏魯木齊市第43小學 吳莉娜 遼寧省阜新市第十一中學

第四屆（1995年）

黃思路 福建省福州市師范第二附屬小學

孫巖 吉林省長春市南關區西五馬路小學

楊葉 上海市大同中學

何蓉 湖北省荊沙市張家三巷小學

洪煒 浙江省臨安縣交口中心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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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力 四川省重慶市沙坪壩區新立小學

華卉 北京市海淀區群英小學

包八斤 內蒙古自治區通遼市哈日干吐蘇木中心小學

車亮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經緯小學

孟娜 遼寧省鞍山市朝陽小學

第五屆（1997年）

王海濤 黑龍江省安達鐵路小學

劉濤 天津市第二十中學

張壽祿 山東省濟南市唐王鎮北殷小學

杜旻書 廣東省深圳市蛇口區育才第二小學

汪翠萍 浙江省衢縣金旺鎮中心小學

李默涵 重慶市人民小學

周林 河南省安陽市人民大道小學

姚歡 遼寧省沈陽市東陵路小學

索娜卓嘎 西藏自治區拉薩市師范學校附屬小學

董文娟 吉林省九臺市第三中學

第六屆（1999年）

萬偉 四川省蒲江縣大塘鎮中心小學

王楊 天津市和平區西康路小學

方佳佳 福建省廈門市實驗小學

田飛 北京市崇文區體育館路小學

葉波 江蘇省南京市鳳凰街小學

蘭珍妮 山東省濟南市經二路小學

劉哲辰 浙江省衢州市柯城區新衢小學

易雷 貴州省凱里市第七小學

陶曉雋 上海市曹楊二中

海蒂 陜西省西安市鐘樓小學

第七屆（2001年）

馬思健 湖北省十堰市東風汽車公司第五中學

白瑪益西 西藏自治區林芝地區第二小學

白雪霽 吉林省松原市寧江區實驗小學

呂妍娜 甘肅省蘭煉二中

孫露希 重慶市永川北山中學

陳一栗 河北省滄州市實驗小學

洪佳婧 福建省泉州市通政中心小學

秦夢瑤 河南省鄭州市金水區藝術小學

蔣龍 廣西壯族自治區柳州市景行小學

譚鑫 天津市河西區上海道小學

第八屆（2003年）

王文斌 重慶市人民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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