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山水六朝風

2023年12月13日發(作者：總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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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緩坡，騎兵可策馬登上城頭。甕城四壁由條石　砌成，上下內外城壁共有“藏兵洞”二十七個，　可藏兵三干人之多！城門上層原建有重檐廡殿和　三層敵樓，可惜在１　９３７年冬的南京保衛戰中，被　侵華日軍的炮火全部摧毀。　朱元璋自營的葬地——紫金山麓的明孝陵，　從另一個角度上體現出明初建筑的創造性。它由　傳統帝陵規制發展成神道、祭享區和內宮區的三　段式格局，不但成為北京明十三陵的樣板，而且　也為清代帝陵所沿用。令人嘆為觀止的是孝陵的　神道石刻，前段布置石獸六組十二對，依次為　獅、獬豸、駱駝、象、麒麟、馬，每種均是兩立　兩坐。轉折處，立六棱形白石望柱一對，高六米　余，柱身浮雕云氣紋，圓柱形柱冠浮雕云龍紋，　造型雍容挺拔，線條細膩華麗，為各地帝陵所少　見。柱北為石人，武士兩對，一對有須，一對無　須，身穿甲胄，手執金吾，腰佩寶劍；文臣兩　對，也是一對有須，一對無須，頭戴朝冠，手捧　朝笏。石人石獸均為整塊石料雕鑿而成，體量高　大，線條粗獷，生動奔放，不僅是南京的又一組　古代石雕藝術瑰寶，也是明代諸陵石刻中最成功　的作品。　東郊風光最銷魂　六朝古都，十朝都會，前后相承一千七百　年，南京是中國七大古都中，建都歷史綿延最長　的城市。　都城的標志是皇家建筑。南京的皇家建筑，　巧得很，都集中在城市的東部。六朝臺城，與南　唐宮城相鄰，與明代皇城相銜，而太平天國的天　王府和“中華民國”的總統府，就座落在臺城遺　址之上。環護著它們的，是紫金山及其余脈，富　貴山，覆舟山，雞嗚寺，北極閣，鼓樓崗。皇家　祭壇、皇家園林、皇家陵墓，以至皇帝寵信的功　臣墓葬，也多環繞在這一線上。　如果說秦淮河畔孕育著市民文化，紫金山下　展示的則是宮廷文化。只是由于時光長河的沖刷　磨洗，留下的痕跡，須得有心人，細細尋覓。　■名家眼中的　名鋮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　ＩＮ　ＴＨＥ　ＥＹＥＳ　０Ｆ　ＦＡＭ０ＵＳ　ＳＣＨ０ＬＡＲＳ　■南京中山陵　“青山有幸埋忠骨”，巍峨莊嚴的中山陵，　不僅為紫金山增添了一道至為瑰麗的人文景觀，　使海拔僅四百多米的紫金山得以名揚天下，而且　使東郊風景區有了一顆心臟，一個靈魂，如陵區　不凋的松柏一樣獲得了萬古長青的生命力；從這　個意義上說，沒有中山陵，也就沒有今天的東郊　風景區。中山陵園區內，還有多位民國時期著名　人物的墓葬，相對中山陵成拱衛之勢。紫金山南　麓明孝陵西側有廖仲愷、何香凝夫婦合葬墓。靈　谷寺國民革命軍陣亡將士公墓中有鄧演達烈士墓　ｏ　靈谷寺東北隅的譚延囤墓，一反陵墓建筑講　求對稱的傳統布局，充分利用溪石雋永、林壑深　秀的自然環境，倚山構筑出曲折幽深的墓道，巧　妙布置起江南陵園風格的墓園，在中國陵園建筑　史上獨具一格。三十年前，慘遭文革浩劫的譚墓　還是一片斷垣殘壁，我從插隊的農村回鄉養病，　無意中步入其間，頓為那意蘊所吸引，獨自坐于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困　ＣＡＣ　Ａ圈ＡＮ。１名ＥＮＴ域ＣＩＴＹ　石階上半日不想離去。當時既不知其為何人之　墓，也說不清其建筑上的風格特色，只覺得心中　有什么東西朦朧中得到了感應。中山陵讓人心生　崇敬，而譚墓則讓人感受到親切和貼近。所以外　地有朋友來，我都要勸他們去看一看譚墓，否則　對東郊風景區的印象，就不能算完整。　紫霞湖上方叢林中的正氣亭，是蔣介石１　９４７　年選定的葬地，建此亭以為標志。其地低于中山　陵而高于明孝陵，可窺見蔣氏對自己的評價。正　氣亭重檐攢尖頂，上覆藍色琉璃瓦，四面以蘇州　花崗石砌筑；碑記由孫科撰文，楷書陰刻　蔣介　石親題“正氣亭”匾并撰楹聯：　“浩氣遠連忠烈　塔，紫霞籠罩寶珠峰”。蔣夫人宋美齡曾在美國　紐約透露：　“蔣公生前有遺愿，回大陸，葬鐘　山。”臺灣回歸祖國之時，蔣氏的遺愿當是能夠　實現的。　漫步南京，四時風光各不同。古話說“春牛　首，秋棲霞”，今日最佳景觀，首推東郊。　民國建筑博物館　民國年間的“首都計劃”，在“青磚小瓦馬　頭墻，回廊掛落花格窗”的老城南之外，建起了　一個新南京。主要分布在南京城北的行政建筑、　公共建筑、商業建筑、公館建筑，各具特色，使　南京至今仍堪稱“民國建筑博物館”。　俗稱“總統府”、現為中國近代史博物館的　那一組建筑，建于太平天國“天朝宮殿”的遺址　上，先后充當過清兩江總督府、辛亥革命ＩＩ＇￣ａ＇－ｔ大　總統府、北洋軍閥時期的江蘇都督府、北伐戰爭　時期的五省聯軍指揮部、　“中華民國”總統府和　國民政府、日偽維新政府考試院和監察院。直到　１　９４９年暮春，那面青天白日旗劃時代地墜落下　去，才結束了這塊彈丸之地“城頭變幻大王旗”　的歷史。西方古典式的大門，傳統中國官衙形　式的大堂、長廊和暖閣，西洋摩登式的四層子超　樓，法國文藝復興風格的花廳，小巧精致、曲徑　通幽的煦園，縱穿半個世紀，橫兼東西兩方，最　為難得的是個個保留著其鮮明的時代特征，成為　圃ＣＨＩＮＡ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　：　■南京城南古巷　二十世紀初中西建筑文化碰撞妥協的典型產物。　然而，由于它的政治負荷過于沉重，置身其間，　人們總是為歷史變遷的節奏所震撼，而不大容易　感受到其建筑文化中不盡協調的旋律了。　在南京早期現代建筑中，一個有趣的現象　是，作為中國建筑“現代化”的肇端，所模仿的　卻多為西方古典建筑和折中主義建筑形式。中國　人特別是文化人，長期以來是以古為美的，即使　必得接受外國的東西，外國的“古”也比外國的　“今”更易得到認同。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中　國人創辦的東南大學，主要采用的是西洋古典建　筑式樣，而外國人創辦的金陵大學，卻以中國　傳統的宮殿式建筑風格為基調，形成了鮮明的對　照。　與此同時，達官貴人們的住宅，則都趨向于　輕松靈活，依照主人的興趣愛好，采取了各個不　同的建筑風格，古今中外，薈萃一堂。正逐漸辟　＿名家暇稍名鋮　ｌ　為游覽區的山西路、頤和路公館群，仍保持著當　年花園住宅區的特有風貌。　甫名句：　“君臣尚論兵，將帥接燕薊。朗詠六公　篇，憂來豁蒙蔽”。１　９０２年，張之洞復任兩江　總督，懷念戊戌變法失敗后遇難的故人，遂提議　半城山水多韻致　明初定型的南京城，是一個山、水、城、林　自然交融的美麗城市。覆舟山、雞籠山、鼓樓　建此樓并親題“豁蒙樓”匾。梁啟超也曾為此　，樓作楹聯：　“江山重疊爭供眼，風雨縱橫亂入　樓。”　坡、獅子山、馬鞍山、清涼山、五臺山、小倉　山、　臺城山、赤石磯、鳳凰臺等數十座大小山巒　散列城中，紫金山、雨花臺、幕府山等拱衛城　邊，蔥蘢秀雅，　“望之如古佛頂上之螺，美人眉　間之黛”。南京的水現無數法身，大江一瀉干　里，秦淮曲折回環，玄武湖素面朝天，莫愁湖風　姿綽約，小到鐘山的一人泉、牛首山的虎跑泉、　棲霞山的白鹿泉、雨花臺的第二泉，一泓之流，　亦各有韻致。人家枕河而居，小橋流水，不讓姑　蘇。　明代人心目中，南京的山川之美，首推紫金　山與玄武湖，大約因為當時一為皇陵、一為黃冊　庫，　“游趾不得一錯其間”，使人平添神秘感，　而恰恰紫金山與玄武湖又都是遠觀勝于近玩的景　致。玄武湖水面大而景點稀。湖中五個小島，號　稱“五洲”，過去稱亞、歐、美、非、澳，現在　名梁、櫻、菱、翠、環。繞這“五洲”轉一圈，　總會令人產生疲于奔命的感覺。這很有點像南京　的“大蘿卜”，吃著不能說沒有味，但終是味淡　而少變化，滿以為盛名之下，后面或許會有點精　彩的東西，費力費牙嚼了半天，終究是不過如　此。故而置身其中，大不如置身其外。當然“遠　觀”的立足點要夠高，視野要好，能將紫金山也　盡收眼底成為襯景；更要觀賞者的胸襟廣闊，覽　天下而小之，才能得其佳處。　雞鳴寺中的豁蒙樓是個好地方。朱自清先生　說玄武湖“像大滌子的畫”，那是一定得在豁蒙　樓上才看得出的。倘得二三好友，倚欄品茗，更　是人生妙事。豁蒙樓的歷史遠沒有雞鳴寺久遠，　但其意義卻遠高于“梁武帝餓死臺城”的舊話。　據說甲午戰爭期間，力主抗戰的張之洞與得意門　生楊銳同游雞嗚寺，深憂國事。楊銳反復吟誦杜　另一個好地方是覆舟山頭。六朝樂游苑雖已　無跡可尋，可山北一望，較豁蒙樓上視野更為開　闊。尤其是細雨蒙蒙之際，登山遠眺，雨絲如紗　如簾，一覽無遺之平湖變得涵蘊深致ｉ陰云忽聚　忽散，端立不動之鐘山轉而靈動嫵媚，真是“別　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到了清代，紫金山和玄武湖都能夠自由出入　了，人們卻將莫愁湖推舉為“金陵第一名勝”。　莫愁湖據說得名于六朝時期的女子莫愁。因　為傳說中的莫愁女最喜歡郁金香，所以后人在湖　畔建郁金堂，堂中有池，池中有莫愁塑像。其　實莫愁湖的成名，并不依賴于那個眾說紛紜的莫　愁女。明人列入“金陵四十景”的是“莫愁曠　覽”。清人更明確舉出在莫愁湖能夠“曠覽”　的“金陵八景”，是“鐘阜晴云”、　“石城霽　雪”、　“清涼環翠”、　“　臺麓幽棲”、　“秦淮漁　唱”、　“報恩塔燈”、　“雨花閑眺”、　“牛首煙　嵐”——南京的重要景觀，幾乎盡在眼中，　“四　面云山入畫圖”，不愧為“金陵第一名勝”。　莫愁湖開發為園林，當在明初。民間傳說朱　元璋曾與徐達在湖畔酒樓下過棋，那一盤棋可以　肯定是徐達贏了，朱元璋把此湖賜給徐達，湖畔　遂有“勝棋樓”之建。英雄美人，正是中國文人　所熱愛的題材，吟詠莫愁湖的詩詞不勝枚舉。　南京的風景區多有大水面，但很少有能調理　到如莫愁湖這樣的。湖中的碧蓮，湖岸的煙柳，　都給人恰到好處的感覺。莫愁湖的蓮藕和雞頭，　曾經是南京人得意的小零食。無論春夏秋冬，　二三好友在莫愁湖中隨意走一走看一看，站一站　坐一坐，都會很愜意。既能享受到自然的氣息，　與日常生活又很貼近。不像玄武湖，進了那個莊　嚴的門，就鮮明地知道自己是在公園里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團　ＣＡＣ　Ａ圈ＡＮ。１名ＥＮＴ域ＣＩＴＹ　前的這段秦淮河上。兩位先生在夫子廟前上船，　槳聲燈影夫子廟　十里秦淮，是南京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思　念。煙花，脂膩，金粉；清茶，小吃，文玩；酒　肆，河房，畫舫……說的都是，似乎又都不是。　有人便一言以蔽之，呼之為秦淮文化。秦淮兩岸　是歷史悠遠的市民聚居地，帝王輪轉如走馬，是　市民支撐起這～座千古名城。秦淮有文化，自應　過利涉橋就一徑向北，出東水關，直抵大中橋與　復成橋之間，才是那一種旖旎“繁華的極點”。　東水關經近年整治，已成為不可不看的景致，而　有關部門也正在努力恢復這一舊時航線。　當年秦淮河上的畫舫游，是不能等同于今　天的乘船出游的，說白了，那就是當年所謂的　“游”，必為“冶游”，第二才是品味船上的小　屬淳樸寬厚的市民文化，民生民業，民俗民情，　民衣民食，民居民行，是槳聲燈影之下的長長流　吃與菜肴。冶游的路線，從夫子廟前泮池下船，　可以如朱、俞二先生的過利涉橋向北，也可以過　文德橋向南，直抵中華門內的鎮淮橋。“綺窗絲　幛，十里珠簾，燈船之盛，甲于天下”，實在是　寄托于酒樓茶舍和妓家娼寮的。　夫子廟，是舊時文人謀取現世功名和預支成　功后享樂的地方。　水，是霓虹酒綠之后的粉墻黛瓦，是喧囂市聲之　外的?恬靜人生。　秦淮煙月是不朽的話題。當代人所最熟悉　的，大約要算俞平伯與朱自清的那兩篇同題游記　《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而“槳聲燈影”幾乎　成了秦淮風光的代名詞。南京的主人陪外地的客　夫子廟的一大特點，是以秦淮為泮水，頗有　源遠流長的意味。泮池北面，廟前廣場中有“天　下文樞”牌坊，奎星閣、聚星亭、欞星門：大成　門內石砌甬道通向主體建筑大成殿，此后是以明　德堂、尊經閣為主體的學宮建筑。而真正的明代　遺跡，也只剩下泮池北岸整石雕琢的幾十架欄　人逛夫子廟，總免不了站在文德橋上指點河面　的畫舫，或炫耀或感慨地說起“想當年”的“槳　聲燈影”；當年外地的客人自然也是知道這典故　的，雙方很愉快地找到了共同語言。其實，俞、　朱文中所寫的“槳聲燈影”，并不發生在夫子廟　■夫子廟前秦淮河　圃ＣＨＩＮＡ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　＿名家暇中的名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　ＩＮ　ＴＨＥ　ＥＹＥＳ　０Ｆ　ＦＡＭＯＵＳ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乏駕　苧　０　■金陵第一園：瞻園　桿，和泮池南岸長達一百一十米、號稱全國第一　現有一副抱柱聯：　“此地為中山故苑，其名出太　（自然也就是世界第一）的赭紅大照壁，都是游　白遺詩”。其實李白的“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　人不容易注意到、導游也很少會講解的地方。　中分白鷺洲”，寫的是城西南鳳凰臺上所見江畔　夫子廟東的江南貢院，現存中心建筑正方形　景致，舊址湮沒，遂被此園擔了虛名。　三層木結構的明遠樓，是科舉考試期間執事官員　通往白鷺洲公園的石壩街，就是當年“長橋　警戒監督和發號施令的場所。明遠樓下的考場，　選妓”的長板橋舊址，后橋廢易以石壩。談論　清代最盛時，號舍多達二萬余間。如今復建了　一個城市的文化，自然不是非得扯上那里的名妓　四十間，作為“江南貢院陳列館”。　不可，然而說到“秦淮文化”，卻好像難以回　夫子廟西面的瞻園，是徐達中山王府的一部　避“秦淮八艷”，即明末清初活躍在秦淮河畔的　分，在明代有“南都第一名園”的盛譽，園北現　八位女性：癡心才女馬湘蘭，俠肝義膽李香君，　存的明代假山，疊石水準絕不亞于蘇州和揚州。　風骨嶙岣柳如是，俠骨芳心顧眉生，艷絕風塵董　它的極盛時期則在清代乾隆年問，據說園中多達　小宛，長齋繡佛卞玉京，風流女俠寇白門，傾國　“十八景”，清高宗南巡兩度來游，還為瞻園題　名姬陳圓圓。其中最為人所熟悉的，大約還是李　寫了匾額。太平天國潰敗時瞻園被放火燒毀，經　香君。這當然與從戲劇到電影又到電視的《桃花　多次整修，漸復舊觀。瞻園在南京現存園林中是　扇》分不開。于是就有人應運而生地“發現”出　一個異數，其空間適當，結構緊湊，蘊藉豐富，　了那座地處來燕橋畔的“媚香樓”，經整修辟為　抑揚有度，理水堆山別出心裁，既有城市山林的　“李香君紀念館”。夫子廟畢竟是一個商業區，　佳趣，又有江南園林的韻昧，不愧為一時之冠。　商業需求與文化需求畢竟屬于兩個范疇。所謂　被譽為“秦淮明珠”的白鷺洲公園，原也系　“文化搭臺，經濟唱戲”，　“搭臺”的“文化”　徐達后裔所建，號稱東園。入清后幾經興廢，今　自免不了遭“唱戲”的“經濟”的挾持。近年中　人浚湖堆山，植樹種花，新舊建筑參差嵯峨，涉　央電視臺的一位大導演還給南京人支招，要將　足成趣。　“春水垂楊”誘人來此踏青，夏日賞荷　“八艷”的香巢全部復建，那樣的綺羅金粉，真　尤見妙處。其東部相鄰的明代古城墻，保存最為　可以重撰一部香艷叢書了。　完好，得此映襯，山水亭閣花石別具韻味。園中　如果把秦淮文化比作一座冰山，夫子廟就是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囝　ＣＡＣ　１名ＥＮＴ域ＣＩＴＹ　露出水面的那八分之一；如果把秦淮文化比作一　位美人，夫子廟就是美人一瞬的綺夢。　離夫子廟太近了，離煙水氣就遠了。　云錦茶食鹽水鴨　廢止科舉后的夫子廟，不失為一種文化經營　中心。其特色行業，一是繼承舊日傳統的書坊和　文玩古董店，二是茶樓和風味小吃，三是花鳥蟲　魚市場，四是新興的民間雜耍游樂項目，和春節　期間的花燈。　南京茶館多兼營小吃，且各家各有拿手的品　種，秦淮小吃的名聲因此傳揚天下。１　９８７年，　南京秦淮區的風味小吃研究會，正式命名了小吃　中的“秦淮八絕”：魁光閣的五香茶葉蛋、五香　豆、雨花茶；永和園的開洋干絲、蟹殼黃燒餅；　新奇芳閣的麻油干絲、鴨油酥燒餅；六鳳居的豆　腐澇、蔥油餅；新奇芳閣的什錦蔬菜包、雞絲　面；蔣有記的牛肉湯、牛肉鍋貼：瞻園面館的薄　皮包餃、紅湯爆魚面：蓮湖甜食店的桂花夾心小　元宵、五色糕團。其問很有幾種，是近百年的老　品牌了。有趣的是，　“八絕”的每～套，都是一　干一稀的搭配。這也是秦淮茶館為吃客著想的細　微之處。　比秦淮小吃更值得品嘗的，是鹽水鴨。　晚清陳作霖在《金陵物產風土志》中，就曾　大談南京人的吃鴨經：　“殺而去其毛，生鬻諸　市，謂之水晶鴨：舉叉火炙皮紅不焦，謂之燒　鴨；涂醬于膚使味透，謂之醬鴨；而皆不及鹽水　鴨之為無上品也，淡而旨，肥而不濃。”南京人　從什么時候開始與鴨子結下不解之緣，似已無法　查考。不過南京人吃鴨子的勁頭，卻令人沒法不　佩服。試看南京的大街小巷，哪一條上能沒有賣　鹽水鴨的攤點？哪一個攤點又不是顧客盈門？夸　張點說，如果哪條街上沒有鹽水鴨賣，簡直就可　以懷疑它是不是南京的街道。　鹽水鴨的副產品，有鴨四件和鴨血腸湯。　三十年前，鴨血腸湯還要算南京的名小吃，五分　錢一碗，紅的血，白的腸，青的蒜葉，清的湯，　囫ＣＨＩＮＡ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ＩＴＹ　色香味俱美；后來就有些不地道，沒有了較貴的　鴨腸，成了鴨血湯，依然賣得很紅火。鴨的心、　肝、爪、翅四件，有生賣的，也有熟賣的；近年　店家多將爪、翅和心、肝分售，爪和翅又有一個　生動的名字，叫做“飛飛跳”。鴨肫歷來單獨出　售，腌制的鴨肫用繩子串起來掛在店堂里，很有　些像北方人家的掛著大蒜和辣椒。鴨舌也是拔下　來供飯店做萊或煮好單獨賣的，據說多吃可增長　口才。鴨腸上的胰子白，在民國年間被做成了一　道名菜，叫做“美人肝”，現在還是馬祥興菜館　的招牌菜。最后是鴨頭，鴨頭可以隨鹽水鴨賣，　也可以單獨賣，價錢便宜得多；南京人有專愛吃　鴨頭的，看上去一個光腦殼，決無可食之處，然　細細抉剔，皮、筋、眼、腦，各有風味，一個鴨　頭能下二兩酒。上世紀五十年代，還有一種燒鴨　湯，大些的鴨子店里都有得賣，極便宜，幾分錢　就可以端一小鍋回家。南京人用這鴨湯煨蘿卜，　成為一味家常菜——真是，一不小心又扯上了蘿　卜，南京和蘿卜的因緣真是非同一般。不過這個　傳統好像已被南京人遺忘了，近幾年南京小飯店　里大賣“老鴨湯”，就沒見有放蘿Ｉ＇－的。　世界上還有什么地方，能將一個鴨子吃出如　許之多的名堂來？　真正值得南京人珍視的文化遺產，該是始于　元代、成熟于明代、發展于清代的云錦。在中國　古代絲織物中，　“錦”是代表最高技術水平的品　種。亦如揚州的繁榮離不開鹽商，南京的經濟文　化繁榮可說離不開云錦。南京云錦業對中國文化　的影響，則遠不止于技術和藝術、紡織和服飾。　說云錦，就不能不說到曹雪芹與《紅樓夢》。曹　家三代四人任江寧織造長達六十五年，占了清代　江寧織造二百六十年歷史的四分之～。曹雪芹也　多次寫到云錦為材料的服飾用品，晴雯所補的　“孔雀裘”便是一例。簡而言之，沒有南京云錦　就沒有織造曹家，也就不會有曹雪芹這樣偉大的　作家。在某種意義上說，曹雪芹的《紅樓夢》，　就是南京云錦所孕育出的最偉大的文化成果。　（責任編輯：蔣亞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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