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2日發(作者:五年級下冊音樂書)

文心雕龍 知音(翻譯)
09090204 陳翰麟
(原文)知音其難哉!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
(譯文)正確的評論多么困難!評論固然難于正確,正確的評論家也不易遇見。要碰上正確的評論家,一千年也不過一兩人吧!
(原文)夫古來知音,多賤同而思古。所謂“日進前而不御,遙聞聲而相思”也。
(譯文)從古以來的評論家,常常輕視同時人而仰慕前代人,真象《鬼谷子》所說的:“天天在眼前就不稀罕,老遠聽到聲名卻不勝思慕。”
(原文)昔《儲說》始出,《子虛》初成,秦皇漢武,恨不同時;既同時矣,則韓囚而馬輕,豈不明鑒同時之賤哉!
(譯文)從前韓非子的《儲說》則傳出來,司馬相如的《子虛賦》剛寫成,秦始皇和漢武帝深恨不能和他們相見。但是后來相見了,結果卻是韓非子下獄,相如被冷落。這不顯然可以看出是對同時人的輕視嗎?
(原文)至于班固、傅毅,文在伯仲,而固嗤毅云“下筆不能自休”。
(譯文)至于班固同傅毅,作品成就本來差不多,但班固卻譏笑傅毅說:“傅毅寫起文章來就沒停止的時候。”
(原文)及陳思論才,亦深排孔璋,敬禮請潤色,嘆以為美談;季緒好詆訶,方之于田巴,意亦見矣。故魏文稱∶“文人相輕”,非虛談也。
(譯文)曹植評論作家時,就貶低陳琳;丁廙請他修改文章,他就稱贊丁廙說話得體;劉修喜歡批評另人,他就把劉修比作古代的田巴:那么,曹植的偏見是很明顯的。所以曹丕說“文人相互輕視”,的確不是一句空話。
(原文)至如君卿唇舌,而謬欲論文,乃稱“史遷著書,諮東方朔”,于是桓譚之徒,相顧嗤笑。彼實博徒,輕言負誚,況乎文士,可妄談哉!
(譯文)還有樓護因有口才,便居然荒唐得要評論文章,說什么司馬遷曾請教于東方朔;于是桓譚等人都來嘲笑樓護。樓護本來沒有什么地位,信口亂說就被人譏笑;何況作為一個文人學者,怎能隨便發議論呢?
(原文)故鑒照洞明,而貴古賤今者,二主是也;才實鴻懿,而崇己抑人者,班、曹是也;學不逮文,而信偽迷真者,樓護是也;醬瓿之議,豈多嘆哉!
(譯文)由此看來,有見識高超而不免崇古非今的人,那就是秦始皇和漢武帝;有才華卓越而抬高自己、壓低別人那就是班固和曹植;有文彩而無實學、誤信傳說而不明真相的人,那就是樓護。劉歆擔心揚雄的著作會被后人用來做醬壇蓋子,這難道是多余的慨嘆嗎?
(原文)夫麟鳳與麏雉懸絕,珠玉與礫石超殊,白日垂其照,青眸寫其形。然魯臣以麟為麏,楚人以雉為鳳,魏民以夜光為怪石,宋客以燕礫為寶珠。
(譯文)麒麟和獐,鳳凰和野雞,有極大差別;珠玉碎石塊子也完全不同;陽光之下顯得很清楚,肉眼能夠辨別它們的形態。但是魯國官吏竟把麒麟當作獐,楚國人竟把野雞當作鳳凰,魏國老百姓把美玉誤當作怪異的石頭,宋國人把燕國的碎石塊誤當作寶珠。
(原文)形器易征,謬乃若是;文情難鑒,誰曰易分?
(譯文)這些具體的東西本不難查考,錯誤到這樣地步;何況文章中的思想情感本來不易看清楚,誰能說易于分辨優劣呢?
(原文)夫篇章雜沓,質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圓該。慷慨者逆聲而擊節,醞藉者見密而高蹈;浮慧者觀綺而躍心,愛奇者聞詭而驚聽。
(譯文)文學作品之所以復雜,固然由于內容與形式的多樣化,也由于讀者欣賞評論常常各有所偏,不能全面。例如性情慷慨的人遇見激昂的聲調就打起拍子來,喜歡含蓄的人讀到縮略詞的作品就會跟著走,有點小聰明的人看見靡麗的文章就動心,愛好新奇的人對于不平常的事物就覺得愛聽。
(原文)會己則嗟諷,異我則沮棄,各執一偶之解,欲擬萬端之變,所謂“東向而望,不見西墻”也。
(譯文)凡是合于自己脾胃的作品就稱賞,不合的就不理會;各人拿自己片面的理解,來衡量多種多樣的文章。這真象一個人只知道向東望去,自然永遠看不到西邊的墻一樣。
(原文)凡操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故圓照之象,務先博觀。閱喬岳以形培塿,酌滄波以喻畎澮。
(譯文)只有彈過千百個曲調的人才能懂得音樂,看過千百口劍的人才能懂得武器。所以全面評價作品的方法,就是必須廣泛地觀察。看了高峰就更明白小山,到過大海就更知道小溝。
(原文)無私于輕重,不偏于憎愛,然后能平理若衡,照辭如鏡矣。
(譯文)在或輕或重上沒有私心,在或愛可憎上沒有偏見;這樣就能和秤一樣公平,和鏡子一樣清楚了。
(原文)是以將閱文情,先標六觀∶一觀位體,二觀置辭,三觀通變,四觀奇正,五觀事義,六觀宮商。斯術既行,則優劣見矣。
(譯文)因此,要查考作品中的思想情感,先從六方面去觀察:第一是看作品采用什么體裁,第二是看作品的遣詞造句,第三是看作品對前人的繼承與創新的關系,第四是看作品中表現的不同手法,第五是看作品用典的意義,第六是看作品的章節。這些觀察的方法如能實行,那么作品的好壞就可以看出來了。
(原文)夫綴文者情動而辭發,觀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討源,雖幽必顯。
(譯文)作家先在內心有所活動然后才表現在作品中;讀者卻是先看作品,然后才深入作家內心。從下流追溯到淵源,即使隱微的也必能變得顯豁。
(原文)世遠莫見其面,覘文輒見其心。豈成篇之足深,患識照之自淺耳。
(譯文)年代遠了,固然見不到面;但讀了作品,也就可以看到對方的心情了。難道擔心作品太深奧嗎?只恐怕自己見解太淺薄了。
(原文)夫志在山水,琴表其情,況形之筆端,理將焉匿?故心之照理,譬目之照形,目了則形無不分,心敏則理無不達。
(譯文)彈琴的人如果內心想到山和水,那么就會在琴聲中表達自己的心情;何況文章既用筆寫出來,其中的道理怎能隱藏?所以讀者內心對作品中道理的理解,就象眼睛能看清事物的外形一樣;眼睛清楚的話,就沒有什么形態不能辨別;內心聰慧的話,就沒有什么道理不能明白。
(原文)然而俗監之迷者,深廢淺售,此莊周所以笑《折揚》,宋玉所以傷《白雪》也。
(譯文)然而世俗上觀察錯誤的人,深刻的作品常被拋棄,淺薄的作品反而行市。因此,莊周就譏笑人家只愛聽《折楊》曲,而宋玉也慨嘆《白雪》曲不被人所重視。
(原文)昔屈平有言∶“文質疏內,眾不知余之異采。”見異唯知音耳。
(譯文)從前屈原說過:“我內心誠樸,而不善于表達,所以人們都不知道我的才華出眾。”能認識出眾的才能的,只有正確的評論家。
(原文)揚雄自稱∶“心好沉博絕麗之文。”其不事浮淺,亦可知矣。
(譯文)揚雄曾說他自己“內心喜愛深刻的、博洽的、絕頂華麗的文章”,那么他不喜歡淺薄的作品,也就可以看出了。
(原文)夫唯深識鑒奧,必歡然內懌,譬春臺之熙眾人,樂餌之止過客,蓋聞蘭為國香,服媚彌芬;書亦國華,玩繹方美;知音君子,其垂意焉。
(譯文)惟有見解深刻、能看到作品深意的人,必定在欣賞杰作時能獲得內心的享受;好象春天登臺所見美景可以使眾人心情舒暢,音樂與美味可以留住過客一樣。聽人說,蘭花是國中最香的花,人們喜愛而佩在身上,可以發出更多的芬芳;文學書籍是國家的精華,細細體味才懂得其中的妙處。一切愿意正確評論作品的人,希望特別注意這些。
(原文)贊曰∶洪鍾萬鈞,夔曠所定。良書盈篋,妙鑒乃訂。 流鄭淫人,無或失聽。獨有此律,不謬蹊徑。
(譯文)總之:三十萬斤重的大鐘,只有古時樂師夔和師曠才能制定。滿箱子的好書,就依靠卓越的評論家來判斷。鄭國放蕩的音樂會使人走入歧途,千萬不要為它迷惑聽覺。惟有遵守評論的規則,才不致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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