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曇花開了。為了這個夜晚,我已經關注它將近半月。都說曇花一現,可是有沒有人注意過,曇花綻放之前,不起眼的花苞從打朵到開放,用了多長時間?養曇花不同其它花兒,需要更多耐心。它沒有花期。你不知道在哪一年哪一月的哪一天,曇花會無聲地開花,給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
晚七點
家中這盆花,一二年從舟山被帶回揚州。一四年十月九號晚上下班,忽然發現快開花了。此前沒發現什么時候打苞。竊以為花苞與花兒一樣,是迅疾地形成。那一晚幾乎一夜未眠,看著這朵花慢慢打開緊閉的花房,伸出長長的花蕊;看著花漸漸地頹,耷拉了腦袋。“一現”,不是一瞬,有幾個小時。
那一夜,過段時間去拍張照,留下了開花的全過程。以為以后每年同時段,都會開花。想多了。這盆花好幾年沒了生息,再沒有開花的意思。一六年下半年后,家中花被全部忽略,大多數沒有熬出來。倒是曇花,雖然老邁,依舊活著。一九年六月以后,收拾起精神,開始打理剩下的兩三盆綠植。放點雞蛋殼、澆些淘米水等等。沒想到,它們給點陽光就燦爛,活泛了,有生機了。曇花,居然在去年的十月中旬,又一次開花。
與一四年一樣,還是一朵花。同樣被發現時已快要綻放,只一天時間就開了。花開的時間特別好,不是半夜,是晚上七八點發動了花信。留下它最旺盛的形象去睡覺,早上起來已經凋謝。“好花不長開”!
曇花不僅開放后好看?;ㄩ_前的大花朵,很有味道。它充滿生命力,彎腰昂頭,用一種奇特的姿勢,招搖宣告。這朵花距離上一次盛開,隔了整整六年!
晚八點五十
由去年開花得知,曇花不是嬌貴的花卉。因為花期特短,賞花人錯誤的以為曇花這種植物與它的花一樣,如同深閨的少女,需要特別的呵護。我看到有人寫過,精心侍弄了好幾年的曇花開花了,興奮異常。相比這一朵距離六年的花,體驗感難以描述。
上月于是每天去看,花苞都有一點點變化。到今天,差不多半個月過去了,花苞雖然還是花苞,飽滿鼓脹。傍晚再看,判定今夜會開。
這一次,我幾乎觀察了這朵花生長發育的每一天,而不是即將開花才發現。對于一現的曇花來說,花苞孕育的時間,絕對漫長。一天天猶如十月懷胎的孕母,經歷著生命成長的艱辛與勞累。
這盆曇花已經老了,到我家已有近十年。在此之前有過幾年,我雖不是非常清楚,三四年時間絕對少說。當時養得茁壯,故而送到我這里。這么多年,一次沒有換盆。一是花盆有點大,換盆有難度。更主要的是,擔心換盆時弄傷枝葉。曇花沒有硬硬的枝條,只有肉乎乎的葉子。
晚十一點四十
這個春天,我試著剪下一枝很有生機的枝條扦插。不曾想很容易地就活了,活得很滋潤。這大大鼓舞了士氣。計劃著明年春天,也不動腦筋怎樣換盆了,直接將好的枝條剪下來,多插幾盆。不是一盆,開花的幾率便不止一次。東邊不亮西邊亮,不是嗎?
沒想到,這盆我以為“老邁”的花,在距離去年開花九個月左右,又開花了。如此的生命力,分明年輕得很!我不知道,是雞蛋殼補充了鈣質還是淘米水給它增加了微量元素??傊幚泶胧?,正確無誤。
今天看到一片描寫鴨跖草的文章。鴨跖草是一種被農民當做雜草的植物。給點泥土便能蔓延成一片。竹節樣的外形,淡藍色的小花,細細端詳慢慢賞看,秀氣而美麗。因為長在農田分去了農作物的營養,成了不受歡迎的種類。
曇花比起鴨跖草,不要太幸運!它沒有鴨跖草繁盛的花。它也沒有其它植物每年按時到來的花期。曇花很隨性,想開便開花,不想開恁你是天王老子又奈何?開花時不聲不響沒有動靜,既沒有蝴蝶翩躚,也沒有蜜蜂圍繞。假如不去打理,是否開過花都不知道。開花便開花,開完便完。它沒有一枚可供炫耀的果?;ㄆ诘亩?,賞花也是奢侈事一件。
夜一點半
從六點多鐘搬進房間已經五個小時?;▋何⑽⒙冻鲂σ狻5挠南汶S之散發開來。這是一朵慢性子,到盛開至少還有兩三個小時。且等著吧。幾年都能等,何必在乎一夜?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曇花呢?連養花人都沒有驚動。羞答答靜悄悄地開,神秘而優雅。
在不同的地方欣賞過幾次曇花。每一次如同第一次般的歡欣。生命的美好,不過如此。
寫到這里,曇花的笑容更燦爛了。高高昂揚的白天鵝樣的脖頸,像極了捧著大肚腩孕媽驕傲的模樣?!耙滑F”是花開的表象。為了“一現”,前期已經多少能量被積累收藏。
第二天早晨
盛開的花,人們只看到美麗的容顏。幾個小時悠悠的綻放,不是為觀眾,而是為自己的生命,做一次禮贊。
本文發布于:2023-02-28 21:19:00,感謝您對本站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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