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春夢此恨綿綿_析王安憶的_長恨歌_

語文學刊????????????????????????????????????????????????????????????????????2009年第6期

繁華春夢??此恨綿綿

??????析王安憶的 長恨歌!

?

張麗晶

733000)(西北師范大學文史學院,甘肅??西寧??

[摘??要]??

身為女性作家,王安憶寫 長恨歌!是為中國的漂亮女人譜寫了一曲無盡的挽歌。如果將這個

世界比作一件精美的藝術品,那么女性就是這作品中萬千種令人炫目的飾品,而作為#底色?的是男性世界,女性再

繁鬧也不過是裝飾,可刻意描繪亦可輕描淡寫,并且光陰會剝離她們的光彩。王安憶為女性的被動處境和易逝的

紅顏發出輕輕的#人生長恨水長東?的嘆息。

[關鍵詞]??

王安憶;?? 悵恨歌!;??女性世界;??悲劇命運

中圖分類號:I206.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8610(2009)06-0065-02

幾次纏綿,竟懷有身孕。這樣的驚險,卻由小女子一人毅然、

也夷然地扛負下來。與她有過恩情的男人,一一為她所利

用,這是上海女子的本能了?；煅獌核_沙不明就里地被套牢上海真是不能想,想起就是心痛。那里的日日夜夜,都

成為禍首,四十年代的追求者程先生則適時出現,權充她及是情義無限。%%上海真是不可思議,它的輝煌教人一生難

嬰兒的守護人。反倒是康明遜置身事外,漸行漸遠。愛其所忘,什么都過去了,化泥化灰,化成爬墻虎,那輝煌的光卻在

不能愛、不當愛,這三男一女糾纏不休,鉤心斗角,且啼且笑。照耀。這照耀輻射廣大,穿透一切。從來沒有它,倒也無所

八十年代的上海又成繁華都會,遙望當年風貌,豈真是謂,曾經有過,便再也放不下了。

春夢一場?王安憶借王琦瑤熱衷時尚風潮,點出三十年風水這段對上海的懷想,出自王琦瑤的意識。王琦瑤是王安

輪流??????政治的起落不過是服裝的幾進幾出罷了。王琦瑤憶長篇小說 長恨歌!的主人翁。她出身寒素,卻是天生麗

盡管駐顏有術,到底敵不過時間:她亭亭玉立的女兒成了歲質;雖心無大志,卻也不甘平庸。誠如王安憶所謂,王琦瑤是

月殘酷的證人。王琦瑤是孤獨的,女兒的同學張永紅是她唯上海千門萬戶、里巷弄堂中常見的女兒。她(或她們)生入平

一的知音。表面的日子平淡如水,內心情感的潮水卻從未平常人家,但既長于滬上,自然要吸取春申風月,黃浦精華。四

息。已是知天命之年的王琦瑤難逃劫數,與女兒同學的男朋十年代,還是中學生的王琦瑤參加上海小姐選美,一舉攀上

友發生畸形戀,最終被失手殺死,命喪黃泉。第三名,選美的風光剛剛落幕,這位上海小姐卻半推半就地

二

長恨歌!延續了王安憶擅長的寫作傳統,即對細膩的情 長恨歌!既名#長恨?,王琦瑤命運多舛的一生這才剛

感、豐富的內心世界的涉及和表現有驚人的能干,最令人觸剛開始。避亂暫居鄔橋鄉下,不過是她以退為進的策略。不

目的是主角王琦瑤的出場,作者在開篇就用一萬二千字細細管時局如何動蕩,王琦瑤還是得回到上海??????她的上海。

描寫弄堂、流言、閨閣、鴿子,錯落有致,自自然然,目的只有五十年代,王琦瑤回到上海,寄居平安里。昔日的佳人

一個:襯托王琦瑤是吸盡黃浦精華的結晶。王安憶以她那精就算落魄,也依然風情無限。王琦瑤結識了同樣貶落凡塵的

巧的筆觸,竟把平平淡淡的事情和人物敘述得生動有趣,傳富太太嚴師母,又由此認識了嚴的娘舅康明遜,及康的朋

統的男女戀情故事從傳統小說俗套的講述中脫穎而出,我們友??????中俄混血兒薩沙。這四個男女居處在無產階級的天

從小說中看到的或許是一個個亢奮的身體,但包裹的卻是一堂里,卻是俗緣難了。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這幾人卻能依

顆顆無比孱弱、卑怯的靈魂。語言似乎是靈感的源泉,千回偎在小火爐旁,蔥烤鯽魚、擂沙湯圓,續溫往日情懷。1957年

百轉,層層相扣,具有強大的涵蓋力,構筑起一個極為豐富的反右的高潮里,他們在鋪著毛毯的桌上打麻將。窗外雨雪霏

世界,在漫不經心之中透露出理性的智慧之光。 長恨歌!之霏,窗內雀戰終宵。在這么險惡的年月里,上海人#奇異的智

所以能引起人們的重視和推崇,靠的當然不是純粹的女人的慧?更顯得頹靡詭妙。王琦瑤與康明遜交游,由飲食而男女,

一

成了國民政府某要員李主任的情婦。她入住愛麗絲公寓,過

起假鳳虛凰的生活。

[作者簡介]張麗晶,女,甘肅民勤人,西北師范大學文史學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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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文萃????????????????????????????????????????張麗晶/繁華春夢??此恨綿綿

故事。作者自己曾說,她是要#寫出一個城市的故事,城市的之間有愛情嗎?回答當然是否定的。王琦瑤最終死于男人

街道,城市的氣氛,城市的思想和精神。?只是偏偏選擇了女之手??????長腳殺死了她。女性的悲劇演到了終極??????精神

性而且是平凡的弄堂女性作為這個城市的代言人罷了。和肉體全部喪失。王安憶是醒明者,她看明白了。自#五四?

長恨歌!以女性的溫婉和細密,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上海

弄堂里那些柴米油鹽、家長里短式的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弄今天,結果怎樣呢?不否認,有過決絕的走出老父親老宅式

堂的存在是上海這座城市得以存在和發展的基礎,因為城市的斗爭,有過杜鵑啼血般的呼號。然而,嚴師母們的那點家

畢竟不是空中樓閣,它的繁華和虛浮是需要一些實實在在的事仍舊在繼續,雜志封面、影視廣告、街頭店前閃耀的女性美

東西墊底的,而弄堂集聚的是城市的大多數人,他們普通得容美體廣告,除了標示文明和進步,是否也包含了女性的被

毫不起眼,往往被容光所掩蓋,可他們正是城市深厚的根源,引領和規范是誰在暗中引領?面對歷史和現實,王安憶感覺

是城市的精髓。弄堂是日常生活的細枝末節,是穩定、感性到的是響槍鳴劍的大爭奪之后而不得的無可奈何與平靜。

而真實的,耐得住世事,經得起沉浮,是城市的財富和支配力幾千年文化的逆轉不可能在一兩場運動之后完成,王安憶的

量。這種一沉到底的氣魄反而去除了空泛和浮躁,讓人感到敘述是自認式的,所以面對不平,仍能平靜。在王安憶看來,

了堅實。繁華熱鬧不過是過眼云煙,只有這細末人生才是生女人是一種景致,被欣賞是她的價值。她自己什么都沒有,

生不息,永無止境的。閱讀 長恨歌!雖然目睹了許多人的燈除了無盡的恨,對自身,對男人,對社會%%王安憶之所以選

紅酒綠、汗臭粉香的瘋狂世界,怨男曠女的人生游戲和變態擇王琦瑤這個人物,是因為從她身上看到了一份逼人的,擺

心理,但因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的介入,作品并沒有流溢出脫不了的蒼涼,這份蒼涼是王安憶人到中年對生命的感悟,

新奇、刺激、頹廢、欲望、色情等格調和傾向。王安憶以女性是對美好生命流水般逝去的一首挽歌,一聲嘆息。

的細膩精心營造了一種美麗的語境,用精致、蒼涼、憂傷的感

官印象展示了同一女性在三個不同時代的真實人生。麗而凄涼的典故,王安憶一路寫來,無疑對白居易的視景作

王安憶用大量筆墨描述上海的繁艷、閨閣、旗袍、鮮花、了精致的嘲弄。在上海這樣的大商場兼大歡場里,多少蓬門

布料、飾品,淮海路上千嬌百媚的少女和少婦、數不盡的繁碧玉才敷金粉,又墮煙塵。出現在小說開端與結局的一個意

華場,浮托出一個花花綠綠的女性世界。從作者細細密密的象,因此更加耐人尋味:小說首部中,王琦瑤受邀游覽一個電

敘述中,我們感到:現實生活中,女人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影片廠,穿梭在數條布景道具間,她赫然看見一具女尸,仰躺

不管女人是如何聰明,也無法逃脫男權社會玩物的悲劇命在床上,頭上一盞燈搖曳不止。四十年后的那夜,當王琦瑤

運。她們時喜時悲地過她們時起時落的日子。透過這些日被勒死在床上,#%%思緒迅速穿越時光隧道%%她這才明

子,我們發現了一個隱隱不張揚的世界??????男性世界,這個白,床上的女人是她自己,死于他殺%%?,這是文字向映象

世界操縱著前一個世界的悲歡起落。蔣麗莉因為程先生而致意的時刻,也是幻想與回憶重逢的時刻。#上海小姐?的死

始終持一種#緊張憤怒?的表情,長久的積怨使她付出了生亡是四十年前就演練好的宿命:上海一切的璀璨光華注定要

命的代價。蔣麗莉母親暗淡神經質和人格喪失是因為蔣父墮入黑白膠片的滑動中,墜入永不醒來的死亡之中。夢醒!

另有新歡,長年不歸。嚴師母的趾高氣揚是因為嚴先生帶給戲真!海上一場繁華春夢,真是如電似影;天長地久,此恨綿

她好家具、好條件和高身份,嚴師母的黯然淚下是因為嚴先綿。

生不再#看?她。嚴師母擦著眼淚說:如今也不知怎么的,花

多少力氣也得不到嚴先生的一個笑臉。

王琦瑤一生的甘苦是由幾個男人構筑的:李主任操縱了

王琦瑤的大起大落;康明遜可以說是王琦瑤的精神之神,卻

由于世俗門第觀念的躲避而歸于沉寂;薩沙是調味品性之

人,卻在某種意義上為王琦瑤#遮蔽?了風雨。老克臘和王琦

瑤之間的恩怨是非,王琦瑤的失態失色,使人想起文學史上

另一對不滅的悲劇形象??????繁漪與周萍。王琦瑤和老克臘

以來一直倡行的#女性解放?,在一個多世紀風起云涌之后的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長恨歌!有個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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