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鞋史系列篇之——郭沫若吟詩贊布鞋

SHOES HISTORY ESSENCE

【我國著名劇作家、詩人、歷史學家、古文字學家郭沬若，一生喜愛布

鞋，曾以詩人所特有的視角和激情，寫下四十八字的《詠鞋詩》，將布鞋贊

美到了極致。古往今來，文人墨客以詩詠鞋不乏其人，但如此贊美布鞋的

詩詞卻絕無僅有。郭沬若喜愛的內聯升千層底圓□布鞋，如今已被列為

“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之一。】

中國鞋史系列篇之

郭法若聆詩贊布鞋

*北京/全岳

北京郭沬若平整挺括，鞋□寬窄一致，令穿者

為毛澤東制作的42號布鞋，被國

家博物館所收藏；為周恩來制作

的千層底小圓□休閑布鞋，常常 等款式一應俱全，也隨意選型定 辦公室東邊的小門走向東耳房，

穿壞了再做一雙；為鄧小平做的

皮底皮面小舌仿布鞋，令他十分 里，排列著已經陳舊的百納本《二

滿意，特送一箱家鄉的沙田柚表

示感謝。郭沬若不但愛穿內聯升 放著他生前穿的內聯升千層底圓

的單鞋、棉鞋，還為內聯升鞋店題 □布鞋。

寫了“內聨陞”繁體字店堂牌匾。

內聯升千層底圓□布鞋渾身

“純天然”。鞋幫、鞋里、鞋底、鞋

墊、鞋帶，都是純天然棉纖維制

成;棉纖維透氣鞋幫，令鞋內外空 的老北京，有句順□溜“頭戴馬聚

氣流通，吸濕排汗，舒適養腳；鞋 源，身穿瑞蚨祥，腳蹬內聯升，腰

底袼褙“前六后八”布層達40層

之多，護腳保暖功能極佳;納底工

藝的麻繩粗、錐子細、剎手緊、針

碼勻、熱水悶、捶成型，令鞋底結

實耐磨;鞋幫與鞋底的縫绱，鞋幫鄧小平等老一輩革命家也愛穿。

松緊有度;圓□、方□、淺□、深□

制，所以穿者才有“腳蹬內聯升” 便是他的臥室。窗下的黑色書柜

自豪感。

郭沬若，詩人、劇作家、歷史

學家、古文字學家，一生創作了詩

歌、散文、小說、歷史劇、傳記文學

等大量著作，對中國的科學文化

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他不但愛

穿北京內聯升布鞋，早在1913年

輾轉去曰本東京留學的途中也穿

的是布鞋，并寫了一首《詠鞋詩》

來表達對布鞋的贊美。他以詩人

特有的浪漫主義情懷贊美足下的

新布鞋結實耐穿，助他留學東洋

攀登高峰。郭沬若所處的那個時

代，可謂布鞋滿天下。在農村與城

鎮，家家戶戶做布鞋的勞動婦女，

^在（1892~1978)故居，從

十四史》，一張棕繃床邊靜靜地擺

郭沬若之所以對內聯升布鞋

情有獨鐘，因為它具有透氣、吸

汗、舒適、養腳、耐穿等其他鞋履

所不具備的顯著特點。在解放前

纏四大恒”廣為流傳，其中“腳蹬

內聯升”就指的是內聯升布鞋。解

放以后，不但蕓蕓眾生愛穿，文人

墨客愛穿，就連毛澤東、周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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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凌)哥&年|鞋史鉤沉

更是制作布鞋的主力軍。郭沬若 是天祿鞋，于是爽快地答應了周

所贊美的那雙足下的布鞋，或許

就是他的家人所做，郭老贊美布

鞋和漚歌布鞋，盡在情理之中。為天祿鞋店所書的字樣。如獲至

古往今來，文豪以詩詠鞋不

乏其人。春秋時孔子的《詩經》，有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之句，是說

葛麻編的鞋何其單薄，穿如此單

薄的鞋履，怎能抵御寒冷的冰霜;

唐朝李白的《浣紗石上女》，有“一

雙金齒屐，兩足白如霜”之句，是

贊美西施穿金齒屐時的天然艷麗

姿色;杜甫的《述懷》，有“麻鞋見

天子，衣袖露兩肘”之句，感嘆一

生的清貧;宋朝陸游的《買屐》，有

“百錢買木屐，曰曰繞村行”之句，

是描寫他買木屐、穿木屐時的快

樂心情和對田園生活的愜意；近

代詩人蘇曼殊的《春雨》，有“芒鞋

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之

句，寫詩人足蹬草鞋，手持破缽在

櫻花如云的島國漫步時，表現出

的對故國的懷念和對時事的迷

茫;現代文豪郭沬若的《詠鞋詩》，

有“憑誰踏破天險，助爾攀登高

峰”之句，彰顯詩人足蹬布鞋初出

國門時的豪情和對末來前途的憧

憬。

郭沬若從曰本回國后的

1923年，在上海與郁達夫、成仿

吾共同創辦《上海時事新報》和

《創造季刊》時，將他十年前去曰

本途中寫的《詠鞋詩》發表于報

端。天祿鞋莊的周老板看到了四

十八字的《詠鞋詩》后，覺得這首

詩將布鞋贊美到了極致，連聲稱

妙！晚上關了店門，還拿起報紙再

次細細品讀道：（下轉頁）

憑誰踏破天險，

助爾攀登高峰；

志向務求克己，

事成不以為功。

新知雖勤摩挲，

舊伴每付消融；

化作紙漿造紙，

升華變幻無窮。

老板的請求。當時就鋪紙磨墨，筆

走龍蛇地草就《詠鞋詩》，并注明

寶的周老板謝過郭沬若回到鞋

店，一邊在店門外貼出告示“次曰

起停業三天”將店堂粉飾一新;

一邊請入將郭沬若的墨寶嵌入特

制的畫框，并高懸于店堂之上，頓

時令鞋店蓬蓽生輝。一時間，那些

天祿鞋店的文人雅士的常客們更

是紛紛登門，一是慕名欣賞郭沬

若那筆力爽勁灑脫的書法，二是

順便買一雙新款的麻扎底布鞋。

周老板以《詠鞋詩》幵啟了天

祿鞋莊的新商機，郁達夫的夫人 是經營布鞋后第一次讀到贊美布

王映霞感受頗深。她滿懷激情地

述說她曾陪郁達夫一起去天祿鞋

莊買鞋時的情景：

“達夫喜歡穿布鞋，我準備親

自替他做。達夫卻說，自己做太麻

煩，還是到天祿鞋莊買的好。天祿

鞋莊的布鞋，光鞋面就有緞、呢、

絨、紗、氈、嗶嘰、貢呢等，鞋款也

有大圓□、小圓□、大翻、小翻等

式樣。天祿的布鞋做工地道，尤其

是麻扎底小圓□貢呢布鞋，鞋底

是用手工納的，納底的麻繩是我

們浙江的苧麻搓成并粘上黃蠟，

以增加鞋底的牢度，即使雨天穿，

也不會滲水。貢呢做的鞋幫，既挺

括又不走樣。達夫就是這么個人，

一輩子在乎腳上的鞋，特別是天

祿鞋莊的布鞋。于是我被他說動

了，我們倆就來到天祿鞋莊。剛跨

進店堂，周老板雙手一拱迎上前

來問道：‘郁先生是做麻扎底小圓

□貢呢布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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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邊誦邊想，郭沬若以

詩人所特有的視角和激情如此贊

揚布鞋這樣的尋常之物，可謂絕

唱。之所以稱“絕唱”因為古往今

來的寫鞋履的詩雖多，但如此之

贊美布鞋的詩詞絕無僅有。

周老板平時喜讀詩書，特別

鞋的詩詞，更是倍感親切。說布鞋

能“踏破天險”“攀登高峰”說布

鞋“務求克己”“不以為功”甚至

把布鞋贊美到“升華變幻無窮”

“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境界，簡

直超乎想象。如果把如此美妙的

詩詞高懸于店堂之上，豈不是絕

妙的廣告詞，豈不是絕好的名人

效應！我這天祿鞋莊，也稱得上是

上海灘最有知名度的三大鞋店之

一，“文人雅士穿我天祿鞋”的廣

告語也叫得最響，將《詠鞋詩》與

“文人雅士”的絕妙融合，天祿布

鞋產品的消費理念與市場定位則

更加鮮活亮麗，也必將引領上海

灘的布鞋市場。

第二天，周老板西服革履地

一番打扮，就登門來到《上海時事

新報》報社，懇請郭沬若為自己書

寫了《詠鞋詩》。郭沬若萬萬沒想

到自己早年的一首小詩竟如此為

周老板所青睞，況且自己也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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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HOES HI

：

愚開或年|鞋史鉤沉

便是暗示著希望和此人“白頭諧 之內，也往往會有著幾雙送給自

老”。在堪輿學之中，成雙成對的

鞋堆放在一起時所表現出來的 嫁的鞋子末必是新娘親手制作， 鞋卻在互傳男女情愫的事情上

形態，寓意著家庭生活的和諧程

度。元朝時期，在元雜劇之中被

塑造為反抗封建禮教形象的閨

閣女子，不僅有著深夜造訪送鞋 早已經逐漸固化為了一種風俗 體貼心思的莫過于一雙鞋子。無

的情節，甚至還有著直接脫鞋作 習慣。同時，除了漢族女子將鞋 論是情郎求學遠方，或者是外出

為定情之物的情節。這些出現在

文學作品之中的情節，在一定程

度上源于當時的現實生活，也佐

證了自古以來女子便將送鞋視 國古代人們向往的那種夫唱婦

為大膽表達自己愛意的一種方 隨、琴瑟和鳴的夫妻關系。試問

式。明清時期，即使是大家閨秀，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婚

姻模式之中，從娘家陪嫁的嫁妝

己末來夫君的鞋子。當然作為陪 雖然是尋常腳下之物，但是

但是以此我們大抵可以推斷出，

這樣一種借助于鞋子委婉表達

女子對于情郎深深愛意的方式，

作為寄托相思和愛意之物，其實 勞作，一雙舒適又得體的鞋子無

在少數民族中鞋也是一種傳情

之物。譬如說聚居嶺西的毛南

族，女子與男子定情“坐夜”時，

會贈對方“欖子鞋”亦或是仫佬

族姑娘在“走坡”時，則會暗測情

郎腳的大小，回去之后做雙繡花

鞋，待到下次會面時作為定情物

送給對方。

擔綱著重要的角色。拋幵了傳統

文化因素，單從實用的角度考

慮，從頭到腳，最能夠表達女兒

疑最能夠使對方身心愉悅，并從

腳尖到腳跟的距離里詮釋了中

真情有幾許？ 一雙鞋履寄相思，

這是東方智慧的濃縮，也是中國

古代鞋文化的又一有趣之處。3

(上接第

64 %)

達夫對周老板點

工藝始于周代，山西省侯馬市出 孔，如釘子般將袼褙層牢牢縫納

土的周代武士跪像的足下，穿的 為一體;如此結實的鞋底，必能達

就是線跡規整、行距清晰的納底

鞋。秦始皇兵馬俑中的跪射俑之

所以成為鞋界關注的最大亮點， 內聯升鞋店，坐落于老字號云集

是因為他跪地的右腿、垂直的右

足那密密麻麻針跡的納制鞋底。

這“密密麻麻的針跡”無疑就是

中國世代棉布納制鞋底的逼真形 復制品赫然在目；內聯升的創始

象。

而今北京的內聯升千層底圓

□布鞋，其獨特工藝源自千百多

年的來的代代傳承，而今已被認

定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

錄”之一;百年內聯升鞋店，已被

國家命名為“中華老字號”和“中

國布鞋第一家”稱號。布鞋底袼褙

層的“前六后八”和每方寸八十至

一百個針碼，已成為納底工藝的

新標準；排列整齊的粗麻繩細針

到《詠鞋詩》中“憑誰踏破天險，助

爾攀登高峰”的浪漫境界。當今的

的大柵欄商業街，明清風格的四

層新大樓格外醒目；在鞋文化展

示區，達官的朝靴、名流的布鞋等

人趙廷發明的古本《履中備載》和

現代版《履中備載》悉數亮相，毛

澤東、鄧小平等偉人的鞋樣、尺寸

皆記錄在案；郭沬若為內聯升鞋

店題寫的“內聨陞”匾額，仍高懸

于北京內聯升鞋店門前而熠熠生

輝，不僅吸引過往顧客還可招徠

潛在財源，更是靚麗的鞋店名片

和北京名片。

(下期刊載《中國現代皮鞋始祖

沈炳根》）

頭微笑，然后對我說，周老板真會

做生意，我第一次來定做布鞋時，

就把我的腳型尺寸和愛好記好

了，還對外宣傳說創造社的郭沬

若、成仿吾、郁達夫等大作家都喜

歡穿天祿鞋莊的麻扎底小圓□貢

呢布鞋，還宣揚說魯迅先生也喜

歡穿天祿鞋莊的麻扎底布鞋。愛

屋及烏，許多文學愛好者都愛買

這種布鞋穿，生意也越加紅火了。

達夫在周老板為他準備鞋的時

候，帶著我欣賞郭沬若題寫的《詠

鞋詩》，還說這是郭沬若第一次為

人題的字，就被周老板用來發財

了。，’

天祿鞋莊的麻扎底小圓□貢

呢布鞋，貴在“麻扎底”和“貢呢”。

“麻扎底”為南方的稱謂，而北方

則稱之“納制底”。據考證，麻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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