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當代關于形聲字聲符功能研究綜述

2023年12月2日發(作者：三年級下冊數學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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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當代關于形聲字聲符功能研究綜述

聲符的功能研究,自東漢許慎以來學者們已經做了大量研究性的工作,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特別是現當代,隨著理論研究的深入,對形聲字的聲符研究更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提出了許多精辟見解。本文選取“現當代”這一時間段,擬對形聲字聲符功能研究的成果作一概括。

標簽：形聲字 聲符 功能

一、前言

迄今為止,漢字已經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也是目前世界上還在使用的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在全部漢字中,形聲字獨古鰲頭。據臺灣學者李孝定先生統計,形聲字在殷商甲骨文中占27.24%,在小篆中占81.24%,在宋代楷書中占90%。顯然,漢字發展到小篆以后已成為現代漢字的主體,而今天漢字已發展成為以形聲為主的文字了。因此,形聲字的研究已成為現代漢字理論研究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形聲造字法鄭眾叫“諧聲”,班固叫“象聲”,二者都側重在“聲”,說明形聲字聲符是第一位的。文字學大師許慎對形聲的定義是:“形聲者,以事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段玉裁注:“‘事’兼指事之事、像物之物,言物亦事也。‘名’即古曰名今曰字之名。譬者,諭也,告也。以事為名,謂半義也;取譬相成,謂半聲也。‘江’‘河’之字,以水為名,譬其聲如‘工’‘可’成其名”。這就是說,形聲字的一個主要特點是“半主形半主音”的,它的“形符”或表示抽象之物,或表具體之物,來自指事或象形;“聲符”譬喻其讀音,來自于假借。

二、現當代研究聲符的幾個方面

漢字結構研究歷來是中國文字學研究的基本課題之一,“六書”是對漢字結構最早的理論概括。“形聲字的聲符作為結構要素的組成,對漢字的發展具有深遠影響。它的形成,標志著漢字由以形表意向記音表意的結構方式的重大轉變,對漢字體系的形成和完善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因此,聲符研究是研究形聲結構乃至整個漢字體系的重要課題”[1]。但是,與形符研究相比,過去對聲符的研究不夠深入,本文將對聲符的研究做一簡單性的概括,擬從以下幾個方面來探討。

(一)聲符的表音功能研究

形聲字從其名稱來看,其主要特點就是表音,但情況也不完全如此。古文字階段漢字的聲符很大一部分是可以表音的,但發展至今,已不盡然,多數漢字的聲符已不能表音了。面對這種情況,學者們給出了解釋。

裘錫圭先生認為“絕大多數形聲字的讀音與聲符是不同音的,且有時差異還很大,并且認為有的聲符已變得就是一個記號,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第一,造形聲字的時候,就存在用不完全同音的字充當聲旁的情況;第二,古今讀音的演變會 造成或擴大聲符和形聲字的讀音差異;第三,還要考慮方言對文字的影響。”[2]黃德寬先生認為“形聲字發展到今天還是最主要的產字方式,絕大部分聲符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就古文字而言,正是以聲符的相對穩定維系了形聲結構的系統性,如果破壞了這種穩定性,形聲結構作為一個系統存在是難以想象的。”[3]可見,黃先生是贊同聲符的表音功能的,而且聲符還有很大的穩定性。姚孝遂先生則認為“形符與聲符是一個相對概念,文字的讀音主要由其整體結構,以及文字在詞語中所處的地位和作用來決定。任何整體結構中分離出來的聲符,亦即所謂的諧聲偏旁,都不起決定性的表音作用。所以,聲符可以起表音的作用,但不絕對。因此,夸大聲符的表音作用是不切合實際的。”[4]

綜上可以看出,就現代漢字而言,聲符的表音功能在下降,這其中有很多原因,形聲結構最主要的結構方式是“左形右聲”,有些同出一源的親屬詞(即同源詞)的形聲字,都用同一個字作為聲符,所以出現了一種“右文說”的理論。“右文說”的存在有一定合理性,但發展到今天,不能以偏概全,我們要防止“秀才讀字讀半邊”的現象。

(二)聲符的表義功能研究

在討論聲符的表音功能的同時,不能忽略聲符的表意功能這一現象。關于聲符是否具有表義的功能,學者們所持觀點不同。持聲符有表意功能觀點的學者有唐蘭、楊樹達、黃侃等。

唐蘭先生在《中國文字學》中說:“我們有理論說,每一個形聲字的聲符,原來總是有意義的。有人認為專名像江、河之類的聲符,就沒有意義,其實工聲如扛之直,可聲如柯之曲,古人命名時不會沒有意義的。”唐先生還舉了“李”姓的例子,得出結論:“每一個形聲字的聲符,在原則上總有它的意義,有些語言因年代久遠,意義已茫味。”[5]楊樹達在《積微居小學金石論叢自序》中提出了“以聲求義”的條例,說“中土文書,以形聲字為多,謂形聲字聲不寓義,是直謂中土語言不含義也,遂發憤求形聲字之說。”[6]此外,有學者認為只是有些聲符兼義,不能說所有的聲符都是表意的,持此觀點的有裘錫圭先生和沈謙士先生。裘先生認為“有些形聲字的聲符兼有表意的作用,可以稱為有義的聲符,如果在某個字上加注意符分化出一個字來表示這個字的引申義,分化出來的字一般都是形身兼會意字。有義的聲符就是指這種字的聲符而言的,比如‘娶’字的‘取’旁,‘懈’字的‘解’旁。”[7]沈謙士先生在《右文說在訓詁學上之沿革及其推闡》一文中總結了前人關于“右文說”的研究成果,指出“右文說”研究的弊病,他說:“訓詁學家利用訓詁以求語言之分化,訓詁之系統,固為必要,然形聲字不盡屬右文,其理止明,其事止顯。而自來頗信右文之說者,每喜抹殺聲母無義之形聲字,一切以右文說之,過猶不及。”[8]

也有學者認為聲符只是表音,與意義無關,如梁東漢。他在《漢字結構及源流》一文中指出形聲字的聲符代表的是字的讀音,與詞義沒有必然的聯系。他舉了以“戔”為聲符的例子,以“小”為意義的只是占很小一部分,沒有“小”義的比有“小”義的要多的多。還列舉了從“工”得聲的字來進一步證明同一聲符必定同義說法的片面性。[9]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有些聲符是表義的,也有些聲符不表義,現在為化學元素所造的代表字就是這方面的例子,只是表音,沒有什么實際意義。梁先生的觀點“它(聲符)與詞義沒有必然的聯系”,對解釋同一聲符的同源字是無法做出合理解釋的,因為同源字在形、音、義三方面是有聯系的。

(三)聲符的示源功能研究

王寧和李國英兩位學者提出了一種新觀點,即“聲符的示源功能”。王寧和李國英對聲符的示源功能是這樣定義的,“指聲符顯示形聲字所記錄的詞的源義素的功能”;“源義素即派生詞的構詞理論,它是詞源分化出派生詞的過程中由詞源帶給派生詞的一種傳承信息”[10]。持贊同觀點的有還沈謙士、裘錫圭、曾昭聰等。沈先生在《右文說在訓詁學上之沿革及其推闡》中指出:“固求中國語根,不能在音符中求之。”裘錫圭先生指出“有義的聲旁對研究詞義,特別對研究語源很有用處”[11]。曾昭聰先生說:“聲符的示源作用不是個別現象,多數形聲字聲符都具有示源功能。”[12]周文德先生說:“同源派生詞的形聲字,除具有表音功能以外,還具有示源功能,對語源研究有重要的參考價值。”[13]周學梅認為:“形聲字聲符的示源功能是研究語源的重要內容,也是聯系同源關系的重要線索。”[14]

持聲符可以示源觀點的學者很多,這里不再列舉。就以上所舉學者來看,他們都認為聲符兼有示源的作用,且認為對研究同源詞有非常大的價值。聲符的示源功能是新提出的觀點,與“右文說”多有相似之處,此觀點目前學者們大多是贊同的,但是其有多少合理性,能否解釋所有的形聲聲符還有待討論。

三、結語

現當代關于形聲字的聲符研究已經取得了豐碩成果,推動了漢字構造理論研究的進程。以上成果對我們的學習、生活有很大幫助,把漢字研究與應用語言學結合起來考慮,其價值可以得到很大的體現:第一,可以加大聲符在對外漢語、小學教學方面的力度;第二,把形聲的聲符研究擴大到整個漢字史的背景下進行,使得漢字研究與語言學研究結合起來;第三,把現代漢字的聲符提煉、羅列出來,以便識字,這樣外國友人或者小朋友在剛開始認字時,通過學習聲符就可以認識、掌握一大批漢字。

眾所周知,漢字是世界上歷史悠久且沿用至今的唯一自源文字體系。漢字作為現今世界上已知的唯一活著的古老文字,其價值不言而喻。關于形聲字的聲符研究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希望能有更多的學者來了解它、研究它,并期望能出現新的成果,使漢字理論更加完善。

注 釋:

[1][3][7]黃德寬.古漢字形聲結構聲符初探[J].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9,(3).

[2][11]裘錫圭.文字學概要[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4]姚孝遂.論形符與聲符的相對性[A].容庚先生百年誕辰紀念文集[C].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8.

[5]唐蘭.中國文字學[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7.

[6]楊樹達.積微居小學金石論叢[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8]沈謙士.右文說在訓詁學上之沿革及其推闡[M].北京:中華書局,1933.

[9]梁東漢.漢字結構及其源流[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1.

[10]王寧,李國英.論《說文解字》的形聲字——小篆的構形特點與系統[A].說文解字(第一輯)[C].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1991.

[12]曾昭聰.形聲字聲符的示源功能及研究意義[J].汕頭大學學報,1999,(5).

[13]周文德.形聲字聲符的表音功能和示源功能[J].欽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0,(1).

[14]周學梅.試論形聲字的示源功能[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3).

參考文獻:

[1]任曉威.形聲字研究綜述[D].長春:吉林大學文學院,2008.

[2]周學梅.試論形聲字的示源功能[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3).

(陸從蘭 合肥 安徽大學中文系 23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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