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Q”淺析現代漢語字母詞的規范問題

2024年3月12日發(作者：形容牡丹)

從“阿Q”淺析現代漢語字母詞的規范問

題

作者：曾潔

來源：《赤峰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5年第9期

曾潔

（四川師范大學 文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8）

摘 要：學界一般認為字母詞最早出現在上個世紀初期，舉例最多的當為魯迅作品中的

“阿Q”。然而，魯迅初用“阿Q”之意就像是傳統漢語中的“某甲”之類，意指并非確定的某

人，只是“阿Q”之“Q”有專用于表音的意味在里面。就如同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一樣，

字母詞歷來就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話題，有人認為該肯定，有人認為該否定。我們應重視現代漢

語中字母詞的規范問題，而且對待字母詞要持慎重的態度。

關鍵詞：字母詞；定義規范；種類規范；書寫規范；表義規范

中圖分類號：H1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5）09-0217-03

一、淺析現代漢語中字母詞的發展現狀

字母詞伴隨著改革開放而產生，是科技、文化迅速發展的產物。《現代漢語》（1978年

12月版）當時僅僅只收了3個字母詞（“阿Q”、“X光”和“三K黨”）。而1996年7月版

在這3個詞的基礎上擴展到了39個?！掇o?！罚?979）的附錄中收了63個字母詞，它的增補

單行本又增加了6個，1989年收了97個，1999年增加到了128個。1999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

《現代漢語小詞典》《中學生規范詞典》和《新華字典》也收錄了很多的字母詞。字母詞一時

成為討論最為激烈的話題之一。

然而從現在學術界收集和掌握的資料來分析，現代漢語當中的字母詞可以大致推斷是于

19世紀下半葉才出現的。據史料記載，《格物入門》推出了元素符號表示法，該書中提到當時

已知的“原質”（也就是現在的元素）有62種，書中列舉了42種，其中有25種有“華名”

（也即現在的現代漢語譯名），例如我們現在常見的“炭精C、銅Au、白銀Ag”等，在當時就

被很多人認為它們可以算作是最基礎的字母詞。此后，便出現了魯迅筆下的“阿Q”。其實，

“阿Q”意指并非確定的某人，可以說它是魯迅創造的字母詞，之后衍生出“阿Q精神”之類

的詞語。隨后類似于“阿Q”的詞語出現了，如“維C、卡拉OK、AA制”，還有全是字母構成

的詞語“WTO、CCTV、BBS”，還有字母位于詞前面的，如“4S店、4D影院”，還包括漢語拼音

的縮寫字母，如“RMB、GB、ZL”。那么，我們應如何來辨別這些詞語呢？

二、各專家、學者對字母詞的看法

有專家、學者持這樣的觀點：“字母詞，就是由字母組成的詞，包括由漢語、外語組合

成的組合詞（如A股、卡拉OK）和單純由外文字母組成的詞（如VCD、WTO等）。這些詞語當

中大部分是外來縮略語，但其中有一小部分是經過縮略來表示中國事物的（如GB、ZL）。”還

有人認為字母詞包括完全由外文字母構成的詞（如CD、UFO）和漢語中帶有外來字母（主要是

拉丁字母）的詞（如B超）。而著名學者胡明揚認為，要嚴格區分漢語字母詞和外文字母詞的

關系：只有像HSK、GB這樣的才算漢語字母詞，其他的含有外文字母的詞我們稱其為外文字母

詞或者是西文字母詞，不能算是漢語字母詞，它們只是外文縮略語，不是詞。因此學界在討論

“字母詞”時主要涉及到4種類型：WTO式、X射線、GB式以及“T恤”式，有人認為4種都屬

于字母詞，有人認為其中有些才算字母詞。下面的表格將展示各學者對字母詞的看法：

注：“WTO”式為純字母，即完全引進外語中的首字母縮略詞，讀音和意義均不變；“X

射線”式為半字母半意譯詞，它是對外語原詞的字母進行部分的原樣引進，而對字母以外其他

部分進行意譯而得來的詞；“GB”式是來自漢語拼音的縮寫字母；“T恤式”表示以字母的形

象表義。“T恤”中的“T”表示恤衫的形狀，“V字領”表示領子的形狀猶如V字一樣。從表

中看出，劉涌泉、于根元、葛本儀、楊錫彭認為這4種類型都屬于字母詞；而胡明揚認為只有

“WTO式”不屬于字母詞，周玉琨認為只有“GB式”不屬于字母詞；符淮青認為“WTO式”不

屬于字母詞，并且“GB式”不在研究的范圍之內；黃伯榮、廖序東沒有涉及到“GB式”這種類

型，而其他3種都屬于字母詞的范圍。以上這些是學界不同學者對字母詞的不同看法。

三、現代漢語字母詞的規范問題

從上文表格中可以看出，關于字母詞的定義不同，它的類型也會不同，所謂“仁者見仁，

智者見智”。

（一）字母詞的定義規范

本文基本持周玉琨學者的觀點，認為字母詞不僅包括“WTO式、X射線以及T恤式”，還

包括其他形式，但不包括“GB式”。字母詞是指在書面形式上有外文字母參與，不僅能在口語

中使用，而且語音形式整體上或部分是來自漢語且詞義完整的外來詞。但“GB式”這類詞語采

用的是漢語拼音縮寫字母詞，它們可算是純粹的漢語原創或原生詞語，顯然不是外來詞。如

HSK、RMB、阿Q、GB、ZL等，HSK是（漢語水平考試）首字母的組合，類似的如：GB（國家標

準）、PSC（普通話水平測試）、RMB（人民幣）、XPP（夏騙騙）、ZL（專利）、YZ（硬座）、

JT（紀念特種郵票）、KF（康豐809）、17PD（17撇點）、HB（環保）、NM（納米）、GBK（國

家標準擴展碼）、JP（紀念郵資片）等等。

（二）字母詞的種類規范

語言學界關于“什么是字母詞”沒有一個定論的解釋，因此關于字母詞的種類也存在不

同的觀點。本文認為字母詞是指在書面形式上有外文字母參與，不僅能在口語中使用，而且語

音形式整體上或部分是來自漢語且詞義完整的外來詞。從它的定義可以看出，它主要包括純字

母詞和混合型字母詞兩種。

其一，純字母詞。純字母詞在形式上全部由字母構成，有3種類型（縮略式字母詞、純

單詞式字母詞和縮略加單詞式的字母詞）。常見的縮略式字母詞有：MTV（music television，

音樂電視）、UFO（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不明飛行物）、MBD（Minimal Brain

Dysfunction，輕微腦功能失調，后為兒童多動癥）、WTO（World Trade Organization，世界

貿易組織）、MBA（maste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工商管理碩士）、GATT（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關稅及貿易總協定）、OPEC（Organization of Petroleum

Exporting Countries，石油輸出國組織）、XQ系列：IQ（Intelligence quotient，智商）、

EQ（Emotional quotient，情商）、CQ（Creation quotient，創商）、LQ（Love quotient，

愛商）、CPU（central processing unit，計算機中央處理器）、NBA（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美國職業籃球聯賽）等。純單詞式字母詞是以純單詞形式進入漢語的字母詞，數

量少，只有Internet、Global等少數幾個。縮略加單詞式的字母詞是由一個縮略字母加上一個

外語單詞組成，常見有E-mail來自Electronic mail、E-bank來自Electronic bank、D-ba

來自Data ba、V-commerce來自Voice commerce。

其二，混合型字母詞?；旌鲜阶帜冈~是字母和其他符號構成的，大致有兩種類型：字母

與漢字混合構成、字母與符號混合構成。字母與漢字混合構成一般是出現在詞里的漢語語素是

對相應的外語單位的意譯或是所添加的表示意義類屬的一個語素，包括上文提到的“T恤式”

字母詞，它以字母的形象表義，如：V字領（一種衣領的樣式）、X型人才（多學科的交叉型人

才）、O型腿（羅圈腿）、T型人才（知識廣博而又有研究深度的人才）等。此外，字母與漢字

混合還有X光、AA制、A股、PH值、IC卡、α粒子、β射線、γ刀、AB型血、三C革命、維

生素E、卡拉OK、新柏式TCT（液基超薄細胞檢測法）、后PC時代等等。而字母與符號混合構

成一般是字母與數字或其他類型的符號組合而成的，如：（網址后綴）、3D（三維）、3+X

（高考的模式）、WPS2000（計算機文字處理系統）、Windows98（電腦操作系統）等。

（三）字母詞的書寫規范

字母詞是指在書面形式上有外文字母參與，不僅能在口語中使用，而且語音形式整體上

或部分是來自漢語且詞義完整的外來詞。既然形式上有外文字母的參與，那么就涉及到字母的

大、小寫之分，書寫形式就有很大不同。如：E-mail，就并存E-mail、e-mail、email這3種

形式，有些字母詞是全用大寫形式，還是小寫形式，雖然沒有明文的字典規范，但是我們在書

寫時應慎重考慮，至少在同一篇文章中的寫作形式要一樣。字母詞在書寫上如果不注意，寫錯

了不僅對報紙、電視、廣播等行業在使用時易混淆，也會對人們的交流帶來困難，因此我們在

書寫字母詞時需認真對待，不能隨意進行改動，不能把大寫字母寫為小寫字母，也不能隨意添

加或減少字母，這都是不規范的。

（四）字母詞的表義規范

字母詞本身含有字母，表義性不準確，如在使用過程中，文章不加以說明，文中也不進

行注釋，則會造成理解上的極大偏差，甚至很多時候不能分辨這些詞到底是來自外語還是來自

漢語。對于同形詞而言，更加難以區分。因為在同形詞中存在這樣的情況：它可能是漢語拼音

的簡縮，也可能是外來詞的簡縮，很容易造成兩者的混淆。常見的如：GB——可以是“國家標

準”的兩個詞語的首字母拼音縮寫，也可能是外來詞Giga Byte的縮寫（指吉字節，千兆字

節）。BTV——可以是“北京電視臺”的漢語拼音簡縮，又是英語Barber TV的簡縮形式。即使

不屬于字母詞的漢語拼音縮寫詞，也存在同形詞的表義問題不明確，如：HB——可以是“湖北

（省）”的漢語拼音縮寫，也可以是“航空標準”的漢語拼音簡縮。以上的同形詞就本身而言，

難以區分是來自漢語還是英語，表義不明確，造成人們理解和運用上的困難。因此，在使用字

母詞時，一定要標明其是屬于外來詞的簡縮，還是屬于漢語拼音的縮寫，以免造成理解的偏差。

四、慎重對待現代漢語中的字母詞

對于字母詞的使用，我們要做到規范使用，合理使用，不能存在盲目的心理。不同的學

者在字母詞的規范問題上同樣存在不同的觀點。不少人持否定的觀點，認為字母詞侵犯了現代

漢語的純潔性，應當予以抵制；有些人持肯定的觀點，這種觀點主要在網絡上流行，他們認為

隨著改革開放和信息技術的發展，字母詞的大量出現到來已是大勢所趨；還有部分人認為應該

辯證地對待字母詞這個問題。要慎重，既要看到它的時代性，也要看到它對現代漢語知識產生

的不良影響，要用時代的眼光去調查研究，同時也要立足于現實，對字母詞的正確使用進行必

要的規范和指導。本文贊成第三種觀點，要辯證地對待字母詞。

字母詞大致出現于19世紀下半葉，從20世紀以來迅速發展，并且一些字母詞從使用的

常用性和全民性看，基本上走向了基本詞匯。如：百姓茶余飯后閑聊的詞語就包括DVD、VCD、

WTO、KTV之類的詞。由于字母詞的發展，網絡上出現了大量由字母構成的詞語。站在大部分人

能理解的基礎上，很多詞語屬于生造，有些詞語還處在過渡階段，但已成為網絡流行語。常見

的如：“JJ（姐姐）、DD（弟弟）、PLMM（漂亮妹妹）、PMP（拍馬屁）、RT（如題）、LD（領

導）、FB（腐敗，多戲稱聚餐）、TX（同學）、JY（精英，對一些不道德的知識分子的貶義稱

呼）、BRB（be right back，馬上回來）、LOL（laughing out loud，放聲大笑）、GTG（got

to go，要離開）、CUL（e you later，再見）、IC（I es，我明白了）、ICQ（I ek

you，我尋找你）”。還有采用一些符號代表一定的意思，如“Zzzzzz”代表睡覺等。這類詞的

出現使漢語原創或原生字母詞在漢語字母詞中的比例逐步提升，但由于其使用場合的局限，非

正式性明顯，穩定性有待觀察，漢語詞典一般不收，至于這些詞是否為字母詞，還有待于語言

發展規律的進一步檢驗。因此，當我們看到一個詞語當中有外文字母時，不能隨便定為字母詞，

應當結合各種權威資料，根據定義對其定性，然后規范使用。

本文從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談起，淺析字母詞的現狀，總結學界各學者對字母詞的

定義，進而分析字母詞的規范問題，包括定義規范（認為字母詞是指在書面形式上有外文字母

參與，不僅能在口語中使用，而且語音形式整體上或部分是來自漢語且詞義完整的外來詞）、

種類規范、書寫規范和表義規范。由于網絡技術的快速發展，網絡語言中存在大量由字母組成

的新詞，這些詞語有些是漢語拼音的縮寫，有些是外文詞的縮寫，但是它們的時代性很強，至

于是否為字母詞，我們應該慎重對待，要嚴格接受語言發展規律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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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姜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