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成為F

2024年3月12日發(作者：心的分析)

全部成為Ｆ

作者: （日）森博嗣

譯者: 韓銳

ISBN: 9787537828413

頁數: 329

出版社: 北岳文藝出版社

定價: 21

裝幀: 平裝

出版年: 2006-3

2006年，北岳文藝引進出版了二本森博嗣的作品――《全部成為F》、《冰冷密室與博士

們》。近年來大量出版了不少日系推理小說的臺灣也陸陸續續出版過森博嗣海量作品中的三

個主要系列（犀川與萌繪系列，賴在丸紅子系列，女王密室系列）的十幾部作品，而《全

部成為F》與《冰冷密室與博士們》是屬于“犀川與萌繪”系列的前兩本。

由于森博嗣的作品，非但在小說的背景取材，更甚是在謎題設計上，都揉入了頗多的

理科知識，所以，在推理小說寫手中，他的作品被貼上了“理系推理”的標簽。這樣的標

簽，對作者而言，是一把雙刃劍。既有風格獨立的欣喜，又有受眾狹隘的擔憂。

如我之流，將推理小說純作為娛樂消遣的讀者，或者說不是鐵桿死忠，也沒有能力列

出年表大事記，看過的作品大部分不怎么記得住也不覺得有必要記住的懶漢，看到這樣的

標簽，第一感覺便是要敬謝不敏的。

這樣的偏見，一旦出現，就不容易消除，而這樣的不消除，就讓這部作品受冤屈的在

我書架上被冷落了一年有余。

當2007年全年，在閱讀完一百多部歐美與日系的推理小說之后，自己開始做個全年

總結與檢視，在這一百六七十部推理小說中，自認為有意思值得推薦的二三十部作品中，

《全部成為F》赫然便是可以排入前十的。

逐級而上的灌頂醍醐

《全部成為F》的令人喜歡，不全在于全書彌漫的清澀的氣息與成功的人物塑造，不

全在于華麗的密室與有趣的詭計，不全在于巧妙得用數字來制造匪夷的詭計，當然也不全

在于用抽象的數字理論居然能折射出生命哲學，居然還真地從中看到了聯系。

《全部成為F》的令人喜歡，是上述種種“不全是”的總合，是集結在一起難以分割

的每個細部，而這樣的令人喜歡，需要讀者有一點忍受初期枯燥的耐性，花一點時間，讀

完前三分之二的平淡。

這樣說，是因為平心而論，閱讀《全部成為F》時的前二百多頁給我的感覺并不是很

緊湊與生動，略顯一些乏味與無趣，并不是說作品中的“理系知識”有多么復雜難懂，而

是前半部分的老本格味過濃過厚，讓讀過了不少本格類作品的書迷難尋亮點。但現在細心

想來，作者的純女作，是不是正是要用這樣一個節奏舒緩，不太見新意的本格味道，讓人

多少有些興味缺缺的前半部分作為低姿態的偽裝，然后突然亮出一個不俗的結局，讓所有

的人贊嘆驚喜呢？

作品的后一百頁，讓我如坐云霄飛車時經過緩慢焦躁的爬升等待后，倏然從數十米的

高空以自由落體的方式降下，繼之以一環一環的顛倒，甩離，在身體的失重與心智的放飛

閑疾速地領略一個乖常奇異的空間，忍受非常狀態時的不安，接收新視野的興奮，一波一

波激發腎上腺素的分泌，一陣陣刺激大腦皮層。是的，令人忍不住喜歡的作品給人的感覺

就是那一百頁的給我的感覺。

讓密室推理掙脫陳舊古老的密室

全書中的密室詭計并不復雜，但是在前人的作品中絕無出現，結合了科學技術之后，

加上一個小小的心理詭計，看似完美無瑕的密室便被造就。

自G.K.切斯達頓的《布朗神父》以降，整個黃金古典期的推理小說，密室與不可能犯

罪類型花開葉散，而切斯達頓著作等身，卻唯有那五部《布朗神父》短篇集，既給切斯達

頓帶來奠基人的璀璨光華，也成之后世詭計類（密室與不可能犯罪）推理小說模彷變革的

范本，同時在工業時代也讓詭計類推理小說自制了一座有其獨屬疆界，難以逾越超脫的鐵

籠，這個鐵籠換一下角度看，是不是也正是黃金古典類推理小說的一閑難以突破脫逃的密

室呢？

一九九六年，當歐美只剩美國的短篇之王愛德華.霍克，法國的保羅.霍特等寥寥十數人

還在EQMM雜志上延續著其執著的blocked room & impossible crime，當日本的新本

格運動歷經了一次短暫的輝煌又迅速沉寂下去，整個推理小說的領域中密室與不可能犯罪

似乎正從日薄西山到余暉散盡，并看起來很可能再難有復興之望時，方當其時，森博嗣先

生推出了他的處女作《全部成為F》。

差不多同時，另一個以SF推理小說知名的叫做西澤保彥的作者也帶來了他的《死了七

次的男人》《人格轉移殺人》等結合了科幻題材的本格推理。

兩者的創新意義大約可以等量齊觀，給古老的已經變不出太多花樣的本格推理一個全

新的包裝，是的，只是包裝而已，其核心依然是如假包退的本格戒律，可是只是換了一次

外衣，感受上就完全不同，有了時代感，擺脫了沉悶與模式化的制肘，就給本格的解謎的

“密室與不可能犯罪”的推理小說重新帶來了醍醐味。

這樣的本格是應該熱讀推薦的，這樣的密室是應該發揚光大的。

理系推理的開宗明義

當初，一直不曾弄懂何謂理系推理，直到讀完《全部成為F》之后才完全明白。其中

的數理原理以及電腦方面的知識（涉及謎底，不加展開）是全書留言密碼的解謎關鍵（全

書核心謎題有二，一為密室殺人，一為「全部成為F」「B和D」的關鍵留言），這是一種

新的嘗試。那么是不是有人要望而卻步了？

我要說，僅就這第一部作品來說，并不是只針對理科生的偏門愛好奉獻上的作品。因

為作為一個理工科畢業的人來說，其中涉及的數理理論與電腦程序語言實在太過小兒科，

太過入門級別了一點。就作者創作作品的年代――十二年前的一九九六年――的時代背景而言，

猶記得那個時候在讀大二的我，購買了此生第一臺PC機，雖然那個時候的硬盤容量僅與

如今的內存容量相若，但是既然在中國地區電腦已經開始家用化并迅速其普及之勢，在科

技與經濟更顯發達的日本，電腦應該更早走入家用。那么對于電腦的基本知識當時日本的

讀者應該都有知悉，更不要說在大學學府中會教授《匯編語言》及《微機原理》這樣基礎

的課程了。

但我們看到，森博嗣并不是京極夏彥那樣的炫才，即使在這么基礎簡單的原理上，依

舊花了大量筆墨進行解釋闡述，恐怕是一個對于電腦程序語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讀

者，都不會感到有費解之處，因此，《全部成為F》因森博嗣的善意謙恭在一九九六年并不

是顯得前衛，至多只能說是「與時俱進」而已，到了今時今日，則恐怕是連一介高中生都

不會感到枯燥乏味、難以理解的。也就是說，《全部成為F》自其誕生之日起，就是一本用

普世所知的基礎知識架構起的推理小說，因之其公平性無可置疑。這樣的理系推理非但不

冷硬，而且可說是好玩之極。這個時候又要提到西澤保彥，他的SF推理中核心是本格推理，

科幻元素只是重于功用和設定，并不花太多筆墨于原理，可說，科幻部分完全服務于解謎，

為解謎增設了一個超現實的環境，有點類似于艾西莫夫的《機器人系列》。兩者殊途同歸的

設定，讓新世紀的本格推理改頭換面，讓那個看慣了的眼前人不至于面目可憎。

真實多面的角色塑造

雖然說，作為解謎類推理小說，角色性格的塑造僅在于涉案人動機探索上才有意義，

所以大部分的解謎類推理小說都不會很重視作品中角色的性格描寫。但是森博嗣卻沒有把

角色的性格淡化，也許因為這是一個系列作，作品中角色的個性發展本來就是牽絆住讀者

的利器，也許因為森博嗣并不是想簡簡單單解一個謎就算了，而是通過角色，還有更多的

話想說。

前半部分也許還多少有點臉譜化，后半部分的犀川創平塑造的成功，既在于這是個瀟

灑的教授外形，更在于他性格上的弱點所自，森博嗣通過真賀田四季描述了創平的反應慢、

敏銳等等性格特質正在于其內在的多重人格的考慮，與之前全書最主要的角色真賀田四季

博士的四重人格呼應之后，森博嗣的真意約略可見，――多重人格每個人的身上的存在。

于是一個多角度多層次的犀川創平躍然紙上，他一點也不拽，甚至也不算太聰明，有

的時候很冷靜，有的時候又很脆弱，有的時候很敏銳，有的時候很遲鈍，三十多了還會被

捉弄，作為與他差不多年齡的人來說，我感覺得到這樣一個角色的真實感，他的苦惱與彷

徨真實到似乎有一天自己也正在經歷。

而真賀田四季呢，喜歡她并非因為其天才，而是那對于生死的勘破，最后階段那一段

與犀川的交談讓她身上顯出神性的光芒。

能在處女作中就創作出這樣的角色性格來，森博嗣實非凡人。

詩意與哲思的數字世界

謎題之外，森博嗣則表現得像一個哲人和詩人。全書讀畢，不由得要驚嘆于這部作品

的前后差異，就后半部分的解謎篇而言，森博嗣在F的世界里關于7的概念，B和D的概

念的詮釋直接帶出了哲學中存在的邏輯美感。

我想這是有一點瘋瘋的屬于孤獨者自傲的驪歌，同樣由于涉底不可以說很多，但那種

運用數字來闡述心靈的言語，像極了抽象卻自有其表征的詩歌，而無論理系文科，愛閱讀，

愛通過閱讀去感悟的人都感覺得到也不會排斥那樣的情緒。

森博嗣的才華在于，不但屢屢有頗具創意的新調料點綴到本格這道古老菜肴上，還賦

人意境之美，理念之美。這種美屬于數字，也像極了詩歌。

就讓這一部《全部成為F》送給愛推理也愛幻想，或者愛數字也愛讀詩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