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賈行家文化參考》河南 戲劇幻城 王潮歌 讀書筆記

2024年3月20日發(作者：開學歡迎標語)

解讀《賈行家·文化參考》

今年的芒種，也就是6月5號，河南鄭州的中牟縣，仿佛是一夜之間長出來了一個龐

大、神奇的主題公園：只有河南·戲劇幻城。不到一周的時間，我身邊喜歡戲劇、喜歡嘗新

的朋友都跑到了那邊，回來就是一句話：“趕緊去，我也還要再去，一兩天根本看不完。”

戲劇幻城建在鄭州城區正東，離鄭州車站的車程是40分鐘，在京港線和連霍高速的

夾角。你到了這里，要先穿過上百畝黃澄澄的麥田，才能走到15米高、三百多米長的，

黃土夯的城墻豁口下面。進了城門，你會先被分批引導到不同的小帳篷，先看演員在帳篷

里表演角色故事短劇，當你從帳篷里走出去，正式進入幻城內部，你可能會迷路了，或者

出現選擇困難，因為里面太大了，占地六七百畝，被分割成了56個區域，每一個區域都

有不同的場景，組合起來是21個劇場，在同時上演著不同的劇目。

這座戲劇幻城不是一座傳統的主題樂園，它被定義為“劇場聚落群”，除了餐廳和文

創商店，幻城的所有的空間都是為劇場服務的，在全國各大戲劇節里，這里的劇場演出規

模是最大的，每天的演出都有125場，累計68個小時。法國有一家戲劇公園叫“狂人國”，

是用演出來為游客呈現歐洲的歷史文化，把從古羅馬、中世紀到文藝復興時代的歷史節點

改編成了11場戲劇表演。河南的戲劇幻城講的是純粹的中國故事，游客們行走在中原大

地上，走在那一幕幕圍繞著土地、糧食、記憶上演的歷史悲劇之中。

對戲劇最內行的史航老師的觀劇體驗是：“這里的苦難是飽滿的，解脫和震撼也是飽

滿的，這場旅行是獵奇、消費，還是朝圣？在這里似乎都可以釋然如愿。技術的匯聚，思

路的渾然綻放，你到了現場才能領略充分。”

除了沉浸式的戲劇表演體驗，戲劇幻城使用了奧運會開幕式級別的聲光技術，到了晚

間，可以看到視覺效果驚人的巨型《清明上河圖》《千里江山圖》的動態投影，這場歷史舊

夢既奇幻，又厚重，難以置信，又近在眼前。去的人都看得出來：這里馬上就要變成中原

地區最有名的網紅打卡地了，隨手取景都是大片級的效果。

“一定要去戲劇幻城看一看”，這是羅老師在公司里向我們推薦的，他的理由不只是

為了看戲，而且也是看一種全新的文化現象。過去打造旅游產業的思路叫“山水盛典”式，

就是依托一個自然景觀或者是歷史名盛，建仿古的旅游城、影視城，尋找或者重新編一些

民間故事，再排演《印象·劉三姐》《禪宗少林音樂大典》這樣把山水和藝術結合起來的演

出項目。這已經是比較領先的旅游產業形態了。游客的游覽量是有明確的金字塔結構的，

中午11點之后的三個小時是消費的最高峰，傍晚六點以后就離開景區，剩下的大半天時

間就屬于餐飲和酒店行業了。“山水盛典”式的旅游開發，增加了夜間景點和夜場演藝，

打開了一個新區域。還有的就是像迪士尼樂園那樣，建立在一批成熟的IP上。可是戲劇幻

城完全是“旱地拔蔥”式的，中牟縣本來沒有什么傳統意義上的旅游資源，結果導演王潮

歌是直接在這里造出來一個既和河南的人文血脈息息相通，又全新獨立的戲劇空間出來。

羅老師說，這是一種直接對現實進行“編碼”的能力，可以說是文化創造力的一次升級。

這也是王潮歌個人作品系列的升級。

王潮歌的名字，我們常常能看到，這位女導演生于1965年，畢業于北京廣播學院導

演專業，她執導過許多中央級別的大型舞臺演出。從2004年的《印象·劉三姐》開始，遍

布全國的印象系列，像麗江、西湖、海南島和普陀，其中都有她的手筆。她還是2008年

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核心創意人員。

《印象·劉三姐》讓廣西陽朔成了全國第一個年旅游人次超千萬的縣，因為它解決了游

客的一個痛點：人到桂林，除了看風景，該怎么去了解當地的歷史文化，怎么體驗真實的

風土人情？步行街賣的旅游產品都和外地大同小異，景區里放的流行歌曲也是全國都一樣，

王潮歌是直接用印象畫一樣的戲劇手法，讓觀眾直接去體驗桂林的影像、聲音和故事，在

情感和審美上和這里發生聯系。所以人們說，沒看過《印象·劉三姐》就等于沒到過桂林。

王潮歌覺得印象系列屬于傳統的實景舞臺劇，可以再做突破，就和“印象鐵三角”的

另外兩位導演張藝謀、樊躍拆檔，自己擔任總編劇和總導演，開發了“又見”系列，“又

見”就是“又看見”，是在封閉的場景下近距離、沉浸式的表演體驗，其中包括《又見平

遙》《又見五臺山》《又見敦煌》 等。

“又見”系列成功了，王潮歌再一次顛覆自己，她說：“顛覆是我的使命。我們這么

多人，花了這么多錢，人家要你做的就是顛覆，你重復別人，重復自己，都是謀財害命。

創新出奇對我來說是生理沖動，人一生就這么百十來年，總做一樣的事，那就不如不做。”

這次“3.0級”的項目，就是“只有”系列，是開放場景、沉浸體驗的戲劇聚落群。

沒錯，只有河南·戲劇幻城不是一個孤立的項目，在它“開城”前，峨眉山和鹽城的“只

有”系列已經公映了，但它是王潮歌心目中“只有”系列的第一部，早在2017年就立項

了，因為投資和規模太大，直到最近才完成。“戲劇幻城”這幾個字，也是為了河南設計

的。

峨眉山和江蘇鹽城可以依靠景區資源來吸引客流，但是河南中牟縣沒有什么古跡和風

景名勝，就需要建一個游客們專門為它而來的目的地。如果只是建一個隨處可見的旅游文

化小鎮、主題公園或者劇場，那屬于“先有鞋后有腳”，游客也可以到別的地方去看。這

個項目需要和河南有深刻的、精神上的聯系。當你真的走進河南大地，可以感受到她的博

大和厚重，會發現，一個兩個劇場根本裝不下這里的主題，所以王潮歌構想出了一座包容

著戲劇陣列的城市，讓幾十個劇場黏合在一起，用棋盤格局分割成不同的場景和表演空間，

和光影效果融合，游客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走遍這里的每一個角落，把每一場戲都看

完。這是戲劇，又大于一般意義上的戲劇，是一種全新的藝術門類。

王潮歌說：“什么是真正意義上的顛覆？你把一個盤子摔碎了容易，誰不會砸啊？但

是把這些瓷片擺成一朵花，或者鋦起一個盤子來，這種重新建立，才是真的本事。”佛法

說一切皆無規律皆無定性，就是要告訴你，你眼睛看到的東西，可別當真，你看不到的東

西，你可別說沒有，興許都存在。所以，顛覆本身是一種沒有規律的規律，是一種大象無

形的規律，實際上，這是我們世界最本真的邏輯。

那么，她是怎樣看到和完成這場顛覆的呢？

首先就是先摔碎傳統旅游這個舊盤子。王潮歌說，旅游本身不是一個好詞，它對一個

地方的文化會帶來負面影響的，過度地開發，會讓當地的民居、村落和與之對應的生活遭

到破壞。在傳統的旅游模式里，游客的體驗也不怎么樣，特別是五一、十一的黃金周，出

游就是人擠人，內容是同一化的，進一樣的景點，聽導游像背誦課文一樣地告訴你：“這

塊石頭像不像一個龜，那塊石頭像不像一個老虎？”太氣人了，沒有加入游客的思考和感

受，根本就沒有機會知道當地人是怎么生活的，吸收一個地方的文化，只單純地看一些山

水，等于是什么也沒看到，回家以后，只覺得花錢還落了一肚子氣。

王潮歌的戲劇項目是和旅游結合在一起的，但并不是說景點的演出就一定不如劇場里

的嚴肅。相反，人們趕了一段路過來，反而形成了一種儀式感，產生了探索和理解當地的

愿望。于是，戲劇幻城索性舍棄了輕松的、常見的娛樂項目，只用嚴肅藝術來作為吸引物。

把這個盤子重新組合起來的方法，就是羅老師說的“對現實重新編碼”。那我們就再

來重新走進一次戲劇幻城，看一看這個編碼到底是怎么進行的。

戲劇幻城不是用外在的當地元素來組合，而是把河南的精神轉化成具體的元素來規劃

的。為什么游客進入幻城之前要穿過廣闊的麥田？這片麥田在游客眼里是真的，在王潮歌

的眼里卻是假的，那是她設計的一個詩歌一樣的意象，麥田是中國人的理想，她要的是游

客看到麥田，心里就涌起震顫：想到這些麥子是誰種的，我不就是吃著這里的糧食長大的

嗎？我到底從哪里來？是從廣闊的麥田中走來，是從土地中走來。

用古老的方法夯土建城，把游客們圍在一個既封閉、又開放的空間里。幻城的接待量

是經過嚴格規劃的，三大主要劇場可以容納5000人，所有戲劇空間的總容量是1萬人。

人走進去之后是在現實場景里，仿佛化身成一個穿越歷史的河南人，和劇情融為一體。幻

城里的演員有800多人，游客接觸到的劇中人物包括河南上下幾千年的歷史，遠到宋徽宗，

近到近現代的普通老百姓，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坐下來，觀看和討論一個就在身邊發生的故

事。

技術組合也是一種編碼形式。戲劇幻城的投資巨大，因為這里集成了全世界最先進的

舞臺技術和燈光、舞美技術，在搭建成火車站環境的劇場里，觀眾會在環形幕布上看到主

角一生的故事。王潮歌說，即便如此，技術本身是不能成為主題的，它只有為戲劇主題服

務的時候才有留存價值。當游客們走進來的時候，也許是為了看熱鬧，看奇觀，但是走著

走著，他們從腳步、情緒到靈魂，都會被這種全新的戲劇編碼形式調動起來。

王潮歌說：我不知道你的文化程度，不知道你多大歲數，但是只要你來了，就是我最

愛、最尊敬的那個人。我和同事們正在組團打算去中牟，希望能在那里和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