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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也篇第六 解析

            更新時間:2023-05-31 03:19:45 閱讀: 評論:0

            安德義論語解讀——雍也篇第六
            【題解】
            本篇取“雍也可使南面”句中“雍也”兩字為篇名。
            上篇談仁,談“仁”之用,談孔子對人物的品評,本篇乃上篇的續集,進一步依據“仁”對眾人物的評述,同時牽涉眾多哲學問題。本篇具體有兩大內容。一是孔門弟子之群相:冉雍出生低微,卻有南面之才;桑戶有居敬而行簡之能;顏回有不遷怒不貳過不違仁之德,兼有簞食瓢飲之樂;冉求有為同窗請粟之誼;原憲有辭粟謙讓之行;仲由之果,子貢之達,冉求之藝,閔損之清,滅明之公,孟之反之不伐,皆人之一品,亦是“仁”之一品。其二是一些深度的哲學思想:如道之難易,文質之關系,博與約的關系,直與罔的關系,名與實的關系,智者對鬼神,仁者之實踐。以及智者仁者對山水,仁者對仁者的關系,以及孔子通權達變的思想,乃至“中庸”“仁”“圣”之哲學。
            【原文】
            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①。”
            【注釋】
            ①雍:姓冉,名雍,字仲弓,孔子的學生,春秋末年魯國人,小孔子29歲。南面:面朝南。古時認為坐北朝南是尊貴的位置,天子、諸侯、卿大夫坐堂聽政都是面朝南。這里指卿大夫一類的官。
            【語譯】
            孔子說:“雍啊,可以讓他處在坐正卿大夫的位置上了。”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冉雍的評價。
            冉雍與顏淵、閔子騫、冉伯牛同為孔門“德行”科優秀弟子。冉雍為人寬宏簡重,仁篤厚道,不善辭令,任勞任怨。他的同窗好友子貢給他很高的評價:“在貧如客,使其臣如借,不遷怒,不深怨,不錄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家語?弟子行》)孔子對他的評價也很高,認為他可以南面臨民,有為政之才。“雍也可使南面。”
            【原文】
            6.2仲弓問子桑伯子①。子曰:“可也,簡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③,以臨其民④,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⑤?”子曰:“雍之言然⑥。”
            【注釋】
            ①子桑伯子:魯國人,有人認為是《莊子》中的子桑戶。 ②簡:簡約,簡潔,不煩瑣。 ③敬:指敬業,工作認真。 ④以臨其民:用這樣的辦法來治理百姓。臨:面臨,這里是治理的意思。 ⑤無乃大簡乎:豈不是太簡單了嗎?無乃:恐怕,表猜測語氣的副詞。大:同“太”。 ⑥然:對的,是的。
            【語譯】
            冉雍問子桑伯子怎樣,孔子說:“還可以,不過簡約了些。”冉雍說:“居處敬而行事簡約,(抓大體,不煩瑣)用此來治理百姓,不也是可行的嗎?如果居處馬虎而又行事從簡,那不是太簡率了嗎?”孔子說:“雍說得很對啊。”
            【解讀】
            本章記載冉雍對子桑伯子“居敬而行簡”為政術的評述。
            與上章緊接,冉雍聽到老師對自己這么高的評價,于是想進一步向老師請教居政臨民之術,便問子桑伯子這個人如何。孔子回答說:“可也簡。”冉雍一向勤思善問,關于子桑伯子為政之術,冉雍早有深入研究,冉雍聽孔子說完,脫口追問:“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冉雍的追問,實際上是對孔子“可也簡”的答案不滿意。這個答案太模糊籠統不具體。因為“簡”有兩個含義,一是,“居敬之簡,見識精明,當務之為急,器量威重,執要以御繁,如是則民受和平安靜之福。”二是,“居簡之簡,得一遺二,精神不能兼顧,貪逸憚勞,叢脞(cuǒ,瑣碎)而不自知,如是則民受其茍且率略之弊。”(《四書翼注》)前者是說,簡省凝靜,居敬之簡;后者是說,瑣碎疏略,居簡之簡。是冉雍對伯子為政研究得出的體會。
            如對“居敬行簡”細加分類,可得出四種情況,各加一否定詞,可又變換四種說法。
            A、居敬而行簡,    即,居不簡而行簡。
            B、居敬而行不簡,  即,居不簡而行不簡。
            C、居不敬而行簡,  即,居簡而行簡。
            D、居不敬而行不簡,即,居簡而行不簡。
            A類情況,可以理解為執要以御繁,“抓大體,去煩瑣”,是居政臨民管理學中的最高境界。
            B類情況,自身行為要求很嚴,工作認真,對下級要求也很苛細繁雜,可以理解為“執繁以御繁”,這一類情況,管理者自身很忙碌,要求別人也忙碌,方向不明,識見不高。
            C類即“居簡而行簡”,自身散漫,簡要貪逸憚勞,對下級也簡要散漫,倒也能推己及人,管理上卻是叢脞率略,系茍且之簡。
            D類是最糟糕的一種,自身行為茍且散漫,對下級對百姓,卻荷細繁雜,朝令夕改,漫無頭緒。
            A類符合管理學中最高境界“中正之道”。B類“不及”。C類太過。“過猶不及。”D類是管理之下境。因A類,C類是為政之術中最緊要而又常見的兩種,故冉雍提出,B類,D類不及或太差,不在孔、冉討論之列,故不言及,但作為管理者,要深入理解這一段文字,BD兩類狀況又不能不知,故一一列舉,以供斟酌損益。
            孔子聽了冉雍的這一番高論,表示了極大的肯定,“雍之言然也。”冉雍說得對啊,這一個評價,比孔子對子貢貧富之問的評價,以及對子夏巧笑美目之問的評價均高,前二人的評價,孔子站在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對子貢、子夏作了極高且含鼓勵性的評價,對冉雍的評價似乎站在非常平等的地位加以贊許。可見冉雍確有南面為政之才,也可看出孔子授徒,不端架子,唯賢是喜的圣人風范。
            【原文】
            6.3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①,不遷怒②,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③!今也則亡④,未聞好學者也。”
            【注釋】
            ①顏回:亦稱顏淵,字子淵,是孔子最得意的學生,小孔子29歲。  ②遷:轉移。  ③短命:顏回死時僅三十一歲。  ④ 亡:通“無”,沒有。
            【語譯】
            哀公問:“你的弟子中誰最好學呢?”孔子回答說:“顏回最好學,他從不遷怒于人,相同的錯誤不犯第二次。可惜不幸短命死了,現在再沒有了,我還沒聽說誰是好學的。”
            【解讀】
            孔子回答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可以從方法、態度、時間上去回答好學的提問。顏子“聞一以知十”。(《公冶長篇》)善于聯想和推導。態度上,“語之終日而不惰。”(《子罕篇》)“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為政篇》)時間上,“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子罕篇》)孔子沒有從以上幾個方面去回答,而是直接從道德修養角度去回答,孔門進德修業均屬于為學的范疇。
            “不遷怒。”朱熹說:“怒于甲者,不移于乙,過于前者,不移于后。”“不遷怒。”常人難以做到,如在上級那里受了氣,挨了批評,遷轉給下級;在父母那里受了氣,在自己子女身上發泄;在外窩了火,對內發泄;在內蒙屈,對外發泄。總之,怒于左者,移于右;怒于上者,泄于下;怒于強者,移于弱;怒于甲者,移于乙。“己所不欲,強施于人。”這類人生活中比比皆是。凡怒而欲發,思顏子“不遷怒”三字,真可謂一劑良藥。
            “不貳過。”需經過三個階段:①自知其過。“顏子……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程子語)②自改其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③自訟其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也。”(《公冶長篇》)顏回之所以能“不貳過”,關鍵是做到了對待錯誤能“自知、自改、自訟”。參見(5?27)。
            另外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以“不遷不貳回答,并攻哀公之性遷怒貳過故也。因以問,則并以對之,兼以攻上之短,不犯其罰。”(《論語集釋》卷二引《別解》)
            【原文】
            6.4子華使于齊①,冉子為其母請粟②。子曰:“與之釜③。”請益④。曰:“與之庚⑤。”冉子與之粟五秉⑥。子曰:“赤之適齊也⑦,乘肥馬,衣輕裘⑧。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⑨。”
            【注釋】
            ①子華:姓公西,名赤,字子華,孔門弟子,小孔子42歲,春秋魯國人。 使:出使。  ②冉子:即冉有,姓冉,名求,字子有,亦稱冉有。孔門弟子,小孔子29歲,春秋末魯國人。粟(sù):谷子,小米。  ③釜(fǔ):古代量器名,合六斗四升。  ④益:增加。 ⑤庚(yǔ):古代量器名,合二斗四升。  ⑥與之粟五秉:給他八百斗谷子。與:給。秉:古代量器名,十六斛(hú)為一秉,十斗為一斛。  ⑦適:往,去。  ⑧衣(yì):穿。動詞。  ⑨急:急迫,窮困。繼:增益。
            【語譯】
            子華出使齊國時,冉子去替他的母親要糧米。孔子說:“給一釜吧。”冉子請求增加。孔子說:“再加一庚吧。”(結果)冉子給了五秉。孔子說:“赤這次出使齊國,乘著肥馬駕著車,穿著上等皮裝。我曾聽說:君子周濟急難而不于錦上添花的事。”
            【解讀】
            本章記載冉求為公西華母請粟的故事。頗有點微型小說的趣味。
            人物:共4人,公西華、冉有、公西華母、孔子。
            性格:公西華篤雅忠厚,善長禮賓司儀外交。冉有溫和快樂,恭敬謹慎,多才多藝,孔門政事科高材生。孔子,仁厚慈和,知識淵博。
            背景:“子華使于齊。”
            事件:“冉子為其母請粟。”
            開端:子曰:“與之釜。”過程:“請益。”發展:子曰:“與之庾。”高潮:“冉子與之粟五秉。”
            結尾:孔子評說:“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人物關系:公西華與冉求是同門好友,又同是孔門弟子,三人之間構成師生關系。前場人物:冉求和孔子。后場人物:公西華母子二人。僅僅這樣讀,這篇微型文章卻也一般,細加推敲,頗有情趣。
            公西華出使齊國,假使公西赤母親的確貧困,冉有念同門之誼,可以自己給他錢糧,也可向老師請求,兩者可兼而行之,亦可表現冉子之義。結果冉有僅向孔子一方“請粟”,可見其不智。若公西華之母真貧困,孔子不給,表現孔子不仁。公西華“乘肥馬,衣輕裘”,而其母貧困,則表現公西華為子不孝。這是從假設前提出發,表現其三人“不智”、“不仁”、“不孝”。從后文推導,西華母親并不貧困。
            反過來看,則又是另一番情景,冉子為西華母向孔子請粟,孔子明知其母不貧困,冉子為其請,不給吧,損害兩個得意弟子的面子,給吧,的確不愿意,孔子處于兩難境界。孔子畢竟宏裕寬大,“與之釜。”即六斗四升,給了一些。冉子不明孔子不想給而又不便破面子的心理狀況,“請益。”要求增加。孔子仍然遮掩不愿開口,“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孔子始終把握一個“中”而適度的標準,“與之庾。”給二斗四升,又增加一些。第一次“與之釜”,第二次“與之庾”,第二次,明顯少于第一次,不愿給的態度,十分明顯。冉子仍然迷糊不悟,見請求結果不明顯,便自作主張“與之粟五秉”。十斗為一斛,十六斛為一秉,五秉即八十斗,加上原來的六斗四升,和二斗四升,共計八十八斗六升,在孔子原有的基礎上多給了近十倍。
            冉求的性格一向是軟弱保守,在錦上添花的問題上,卻顯得固執。對孔子來說,冉子為朋友母請粟,一是表現其孝,二是表現其義,本不當指責。“喜怒”之不發,符合中庸之道。但冉子實在過分,超過了中庸。孔子不得不說:“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孔子說這幾句,也十分婉轉得體。“吾聞之也”,表明非我個人觀點,這是前人公論公理。子思在《中庸》中說:“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孔子出口之言也符合節度而顯得溫婉和順。當然這幾句話對冉求也是一次溫和的批評,是一次評論性的批評,對冉求為魯國權貴季氏搜括民脂民膏,孔子批評卻十分激烈:“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原文】
            6.5原思為之宰①,與之粟九百②,辭。子曰:“毋③!以與爾鄰里鄉黨乎④!”
            【注釋】
            ①原思:姓原,名憲,字子思,也稱原思,仲憲,小孔子36歲。孔子家的總管。宰:大夫家的總管。  ②粟九百:此處無計量單位,有說是斛。  ③毋:不要。  ④鄰里鄉黨:都是古代行政區域。五戶為鄰,二十五戶為里,一萬二千五百戶為鄉,五百戶為黨。這里指鄰居鄉親。
            【語譯】
            原思在孔子家中任總管時,孔子給他九百斛谷米,原思辭謝。孔子說:“不要拒絕!可以給你的鄰里和鄉黨啊!”
            【解讀】
            本章記載原憲“辭粟”的故事。
            上一節談冉子請粟,孔子不愿給。這一節談“與之粟九百”,原思“辭”。一個主動要,孔子不愿給,一個主動辭,孔子卻又勸其要,并說“拿去給你的鄰里鄉親吧!”《論語》記錄者并且將兩件事記在一起,是什么原因呢?
            程樹德《論語集釋》“發明”章引《論語稽》說:
            “子華富,原思貧,論師友故舊之情,原思在所宜恤,子華無庸代謀 ,論受祿頒糈之經,原思為宰,宰有常祿,多寡皆本定制,九百所不必辭,子華為使,使雖不可無俸,而無定制,貧則不妨多與,富則不妨少與,冉子出而代子華謀,且以其母為請,夫子若恝然置之,不惟失祿養之義,亦殊非錫類之心,與之釜庾者,聊示養老之意而已。冉子不達,一請再請,反疑夫子之吝。而與之至五秉之多,豈知傷惠之失,亦等于傷廉哉,子故以周急不繼富曉之,記者盡因與粟之事,遂記昔者原思辭祿之事,兩兩相形,以見冉子之失也。”
            這兩章談的是“多寡貧富辭受取予”適度的問題。
            【原文】
            6.6子謂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①,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②?”
            【注釋】
            ①犁牛之子骍且角:耕牛生的小牛毛皮是紅色的而且兩只角很端正。犁牛:耕牛。據說仲弓的父親地位低賤,這里用犁牛比喻仲弓的父親,用犁牛之子比喻仲弓。骍(xīng):紅色毛皮的牛馬。周朝以紅色為貴重,祭祀用紅色毛皮的牛。角:這里指兩角長得端正。  ②山川:山川之神。其:難道。諸:“之乎”的合音。
            【語譯】
            孔子談到仲弓時。說:“黃黑色毛的牛居然產下渾身通紅兩角端正的犢,即使不想用它充犧牲獻神,那山川之神舍得放棄它嗎?”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冉雍出身的評述。
            出身無高低貴賤之分,關鍵在自己,連孔子自己都說“吾少也賤,多鄙事”。冉雍仁篤厚道,任勞任怨,德行很高。孔子稱贊他有“南面”臨民為政之才,但他的父親品行卻不好,“賤而行惡。”估計世人多誹議,所以孔子說:“犁牛之子骍且角,雖欲無用,山川其舍諸?”整句評述均用比喻,意思是:“言父之惡,不能廢其子之善。”
            【原文】
            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語譯】
            孔子說:“顏回呀!他的心可以做到三個月不違背仁德,而其他人只能堅持一天或一月罷了。”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顏回的評價,是對眾弟子惟一的最高的一次評價。
            “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它是儒家文化的各種美德的總和,是孔門弟子修煉的最高境界。孔子從不輕易以“仁”許其弟子,包括自己在內也不輕易認可,可見“仁”德的境界之高且難以達到。顏回是孔門高足,孔子最喜歡的弟子,聞一知十,大智若愚,勤奮好學,品行優秀。孔子也只是贊揚“其心三月不違仁”。心即仁,仁即心,“心”與“仁”應為一體,當是仁之最高境界。心若離仁,仁若離心,便無真正的“仁”。“三月不違仁”是說“仁”之難行。“仁”是道德論中最高的境界。“中庸”之“中”是實施道德而運用的方法論中的最高境界。“仁”是道德論,“中”是方法論。“仁”是難行,猶如“中庸”之難行。孔子說:“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矣。”“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國家可以治理,高官可以辭去,白刃可以踩踏,然而終身實行中庸是不可能的。孔子僅僅贊揚顏回“其心三月不違仁”和“得一善而弗失”,其“仁”終究未能達到,足見其難。
            另外,理解這一段文字,三月之“三”是一個重點,舊注多認為“三月,言其久”,又認為超過三月即達“圣”矣,前后矛盾,且不貼切。“三”字一般說有三個含義:一是表示確數,如“吾日三省吾身”之“三”表示確數,即“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確指“忠”“信”“習”三件事。二是表示不確定的數,表示“多”,如:“三令五申”,“三番五次”。“三”也表示“少”,有“僅僅”的意思,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若將此“三人”釋為“很多人”則不通,不能表現孔子的謙虛精神,應釋為“僅有的三人之中”,或在很少的人中,也有我的老師。又“三月不違仁”的“三”即表示時間很短,意思是“僅僅三個月不違仁”,不是長時間“不違仁”,言其行“仁”之難。顏子實行雖難,但畢竟又達三月,其他弟子僅日月而已。這正是圣人答話高妙準確之處,“三”字表示“多”或表示“少”,如何區別呢?主要是看語境,一般說尾數或結尾上揚,“三”字表示“多”,“三”“五”疊用,五字上揚,“三”則表示“多”。“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日月”尾數下抑,“三”字表示“僅僅”,“至焉而已矣”的“而已矣”從語氣角度看,也是下抑,所以“三月”之“三”表示“僅僅”三月,言其時間之短,然而與其他弟子相比,其時間又算長的了。長短是相對而言,是僅僅三月而已,不能單獨說:“三月言其久”。若釋為“言其久”,行“仁”之難的意蘊則沒有了。
            【原文】
            6.8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①?”子曰:“由也果②,于從政乎何有③?”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④,于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⑤,于從政乎何有?”
            【注釋】
            ①仲由:姓仲,名由,字子路,又稱季路。孔門弟子,小孔子9歲,魯國卞人。與:通“歟”,語氣詞。  ②果:果斷。  ③何有:即“有何”,“何難之有”的省略,有什么困難呢?  ④達:通情達理。  ⑤藝:多才多藝。
            【語譯】
            季康子問道:“仲由可讓他從政嗎?”孔子說:“仲由辦事果斷,從政有什么困難呢?”又問:“端木賜可以讓他從政嗎?”回答說:“端木賜言辭暢達,從政有什么困難呢?”又問:“冉求能從政嗎?”回答說:“冉求多才多藝,從政有什么困難呢?”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仲由之果”,“子貢之達”,“冉求之藝”的評價。
            季康子向孔子詢問仲由、子貢、冉求是否適應從政,“可使從政也與?”孔子分別以“果”“達”“藝”三字褒贊三個弟子,認為他們從政沒有問題,“于從政乎何有。”
            “由也果。”“果”即果斷,辦事干練,不拖沓,“無宿諾”,“聞斯行諸。”孔子曾經向孟武伯稱贊子路:“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公冶長篇》) “賦,兵賦”。子路可做三軍將領。
            “求也藝。”“藝”朱熹《集注》曰:“藝,多才能”。冉求和子路均是孔門政事科的高材生,孔子多次稱贊冉求:若臧武仲之知(智),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憲問篇》) “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公冶長篇》)冉求的多才多藝,集中體現在政治、經濟、軍事三方面的才能上。
            “賜也達。”“達”,即“辭達而已”之“達”,即言辭通達,通於言辭,非通於事理。端木賜,是孔門言語科的高材生,能言善辯,巧于辭令。他也曾自述志向說:“賜也愿齊楚合戰于莽漾之野,兩壘相望,塵埃相接,挺刃交兵,賜愿著縞衣白冠,陳說其間,釋兩國之患,唯賜能之。”(《孔子家語?致思篇》)可見他對自己的口才亦非常自信。事實上,子貢的確曾憑借其雄辯的口才縱橫諸侯之間,取得過非凡外交業績。魯國有難,他出使各國,司馬遷在《史記》中贊揚說:“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強晉而霸越。子貢一使,使勢相破,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
            “果”“達”“藝”三字高度概述了三個弟子的個性特點,一人一字,非知人之智不能達到如此境界。孔子一向是因材施教,從這一節也可以看出孔子因材用人。
            【原文】
            6.9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①。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②。”
            【注釋】
            ①閔子騫(qi?n):姓閔,名損,字子騫。孔子的學生,小孔子15歲,春秋魯國人。費:季氏的采邑在今天的山東費縣西北。  ②汶(wèn)上:在今山東大汶河之北,這里暗指齊國。季氏不忠于魯國國君,所以閔子騫堅決不去他家做官。
            【語譯】
            季氏派人請閔子騫出任費城總管。閔子騫說:“請千萬替我謝絕。如果還要來找我,那我必定會逃到汶水北岸去的。”
            【解讀】
            本章記載閔子騫辭官的故事。
            季氏,季康子,魯國權貴。閔子騫,孔門德行科的高材生,純德至孝之人,性格沉靜寡言,為人恭謹端正。孔門教育目的之一“學而優則仕”,能夠謀取一官半職,領受俸祿,贍養父母,以盡孝道,不枉為學。閔子騫初始目的亦是如此,經歷了一段痛苦歷程。子騫初見孔子時,面色菜黃,似乎營養不良。跟從夫子學習一段時間后,則透出健康的面色。子貢不明究理,問他面色為何有如此大的變化。他說:“我出身山野蘆塘之中,后拜學于夫子之門。先生教誨我心存仁孝,又為我陳述古圣王治國之法,心里非常喜歡;出門又看見富豪人家驅車外出時羽蓋龍旗,富麗堂皇,心里又非常羨慕。此二者在胸中相互攻擊爭奪,心情不得平靜,因而面色難看。而今受先生之教日深,又有幸與幾位學兄共同切磋,因而學業大有長進,內心明白了進退去就的意義,出門再見到榮華富貴之象,就像看見糞土一樣不值一文,內心安靜而充實,故面色變得健康。”
            子騫經過內心痛苦的斗爭,在道義與富貴之間最終選擇了道義。把孔子提倡的仁德理想,作為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標,并時刻身體力行。因而他同孔子一樣,最瞧不起“不義而富且貴。”(《述而篇》)且不做半點有損于仁德的事,正如《鹽鐵論?地廣篇》所稱“閔子不以其仁易秦晉之富。”當時魯國執政季氏素聞孔門弟子仁義賢德,因而托人請子騫當費城的長官。子騫初時也想為國家做點事情,就勉強答應下來。后來聽說費邑只是季氏私人領地,于是決意辭去費宰的職務。季氏派人再三游說,子騫決意不肯,并對來人說:“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即是說好好地替我辭掉吧!若是再來找我的話,那我一定會逃到汶水之北去了(逃出魯國)。季氏只好作罷。原來當時的魯國大政已被季氏等大夫把持,魯君只是一傀儡。這在子騫等看來是大逆不道的,因而堅持辭去費宰的職務以求潔身自好。其師孔子亦稱贊他“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祿”。西漢司馬遷也對他這種高潔的情操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子騫的做法,也符合孔子一貫的教育思想,如“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邦有道則見,無道則隱。”亦如孟子所說:“達則兼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
            從另一個角度看,中國的知識分子如孟子所劃分,當有四種類型。
            第一種:“清而又清,潔身自好。”如伯夷叔齊之類,“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第二種:“清而能任,以天下之任為已重。”如伊尹“何事非君?何事非民?”。第三種:“清而能和,清而不污,和而不流。”如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辭小官。”第四種:“圣之時者也。”“集大成者。”相機而動,隨時而行。如孔子“金聲而玉振之”。閔子騫有伯夷之清德,卻無伊尹之任重,也無柳下惠之寬和,視天下黎民蒼生于不顧,一味潔身自好,只顧自己的高尚修養,卻不去為天下人民謀求福利;德雖高,卻無益于社會。邦無道,保持沉默,明哲保身,不失為一種退守之策,但不是最好的選擇。
            【原文】
            6.10伯牛有疾①,子問之,自牖執其手②,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注釋】
            ①伯牛:姓冉,名耕,字伯牛,孔子的學生。小孔子7歲,魯國人。  ②牖(y?u):窗戶。
            【語譯】
            伯牛有病,孔子去探望他,從窗戶上拉著他的手,說:“怕是不治了吧,真是命啊。這樣的人竟有這樣的病!這樣的人竟得這樣的病!”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病中伯牛探望的言行。
            冉伯牛是孔門德行科的高材生,寬和仁恕,語多而躁。孔子告訴他“仁者其言也訒”,仁者說話應平緩有序,謹言慎行。但從本章文字中可以看出,孔子對這位學生也是非常器重的。冉伯牛得的是什么病,史無記載,但從孔子的話中可以看出,這是一種與品行無關的惡疾。古時候的窗口向南,得病的人應該臥在房間的北側,如果國君去看望,便應移到南側。因為孔子是冉伯牛的老師,冉伯牛就用接待國君的方式來接待孔子,孔子不愿意失禮,所以就不進房間,從窗口握著他的手安慰他說:“亡之!”,去吧!是對病人的告別。“命矣夫”是孔子對命運的呼號,“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在人事和天命如此不協調,令人迷茫不可知的情況下,孔子發出了呼告“命運啊!”命運之神你為何降禍良善之人啊!“命矣夫”既是呼告,同時又是孔子對冉伯牛的安慰。“斯人也而有斯疾。”“斯人”,像這樣品德高尚的人,“斯疾”,卻得了這樣的病啊!重章疊句,反復哀嘆,無限痛惜悲切之情溢于言表。
            另外,說一個有趣的現象:孔門德行科的高才生有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四人。顏淵,31歲,須發盡白,早夭。冉伯牛患惡疾而終,卒年不詳。閔子騫50歲去世也不算長壽。冉雍卒年不詳。其中2人未能盡天年,按儒家觀點“仁者壽”,“有德者……有壽(《中庸》)。”然而此4人,均難說長壽,且2人是確證,于是引發后人對“命”對“天”的爭論,尤其是東漢無神論哲學家王充對天命觀的批判,包括對“仁者壽”的評析,均十分有趣。
            【原文】
            6.11子曰:“賢哉回也①!一簞食②,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注釋】
            ①賢哉回也:即“回也賢哉”,顏回賢能呀。主謂倒置句。  ②簞(dān ):古代盛飯的圓形竹筐。  ③堪:忍受,受不了。
            【語譯】
            孔子說:“賢德啊,顏回!一竹筒飯,一木瓢水,住在窮巷陋室中。一般人都無法忍受這種煩惱,但顏回卻依然快樂。真是賢德啊,顏回!”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顏回快樂胸襟的評述。
            儒家是入世的哲學,強調快樂,其快樂也極有層次感,一般可分為三個層次。一是修道的快樂,二是悟道的快樂,三是得道的快樂。儒家的快樂,以道為中心,道的核心是“仁”。修道,包括學習、交友。學習的快樂,如“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又“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交友的快樂,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又“益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悟道的快樂,如“顏子簞食,瓢飲,居陋巷,不改其樂。”“居無求飽,食無求安。”悟道主要表現在對生活的態度。入道之初為悟道,得道除去物欲之外,主要表現在精神方面,如孔子的快樂。“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
            與顏回相比,“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并未深入到精神實質,由外而向內的快樂,“不改”還有主觀刻意努力堅持為之的意味,非凝于內而形于外。其樂之程度與孔子相比,畢竟深入不夠。孔子“樂在其中矣”之樂,則由內向外,猶如孟子的浩然之氣,凝氣于內而形于外,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我們常說孔顏之樂,其實孔顏之樂尚有高下之分。今天來看,孔子是圣人之樂,顏回是賢人之樂。圣者由內而外,賢者由外而內。
            【原文】
            6.12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①,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②,今女畫③。”
            【注釋】
            ①說:同“悅”,高興,喜歡。  ②中道:中途。  ③今女畫:現在你先劃定一個界限而停止不前了。女:通“汝”,你。畫:劃定一個界限。
            【語譯】
            冉求說:“不是不愛先生的學說,只是沒有能力去踐行啊。”孔子說:“所謂能力不足,是由于半途而廢。現在,你卻是自己畫上止步線的。”
            【解讀】
            本章記載對冉求自我設限的批評。
            夫子之道,盡管博大精深,高山仰止,但非高不可攀。孔子在《里仁篇》說:“有能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冉求自稱“力不足也”。孔子批評他:“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你沒有用力,卻說力不足,是自己畫地為限,裹足不前。“自止耳,非力盡也。”孔子之道,即仁,仁是發自于內心的。“我欲仁,斯仁至矣。”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起于些微,心向往之,用心而己,豈有“力不足者。”《四書翼注》:
            冉有乃有才之人,何至作小兒逃學之語?子之道圣學之全體大用也,言求非不從事于博文,而天地民物之故,禮樂器數之繁,實不足以會其通。非不欲從事于約禮,而視聽言動之則,經權變化之交,學不足以協其矩。此之謂力不足也。夫子言力不足之人,誠亦有之,必其識至愚,氣至弱,勉強不來,至于中道而廢。資質所限,無可奈何。今汝厭致知之繁瑣,僅得半而止,畏力行之拘苦,以小就自安,是盡而已矣。奈何自誣以為力不足哉?
            【原文】
            6.13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語譯】
            孔子對子夏說:“你要成為一個君子儒,而不要成為一個小人儒。”
            【解讀】
            本章孔子談君子儒和小人儒。
            君子儒、小人儒,歷代分歧較大,第一種說法:“賢者識其大,不賢識其小”。這是從見識角度區分“君子儒”與“小人儒”。第二種:“信近于義,言可復也。”“言必信,信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合義之信者是“君子儒”,不合義之信者是“小人儒”,這是從“信義”角度看。第三種:“先進于禮樂,野人也;后進于禮樂,君子也。”“野人”是“小人儒”,“后進于禮樂”是“君子儒”,這是從為學角度看。第四種:“專務章句訓詁文字,則褊淺卑狹,成就小者為小人儒,廣大高明者為君子儒。”這是從度量角度看。第五種:“君子儒為己,小人儒為人。”這是從為學目的角度看。第六種:“儒”亦有釋為師長者。可以做君子的老師,不可以做小人的老師。
            紛歧眾多,說法不一,各據一隅,筆者以為:“儒者,學者之稱”,學者則在于格物,致知,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謂大人之學,即八大條目,修身為中心環節,修身的重要內容便是孔門“仁道”,“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仁”涵蓋一切美德,是各種美德美行的總和。諸如:忠,信,孝,恭,禮,義,廉,恥,為學,勤思,善問,躬行……諸多美德美行,均有高下之分,高者為君子儒,低者為小人儒,我們不能拘于一隅,認定其孰是孰非,上引六種說法,均有其正確可取的一面,又都不全面,“賢者識其大,不賢者識其小。”籠統言之,接近真實,但未注明何謂“其大”,何謂“其小”,意猶不足。
            【原文】
            6.14子游為武城宰①。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澹臺滅明者②,行不由徑③,非公事,未嘗至于偃之室也④。
            【注釋】
            ①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孔子的學生。小孔子45歲,春秋末吳國人。武城:魯國的城邑,在今山東費縣境內。宰:縣長。  ②澹(tán)臺滅明:姓澹臺,名滅明,字子羽,孔子的學生。  ③徑:小路,這里指邪路。  ④偃:言偃,即子游。
            【語譯】
            子游擔任武城主管。孔子說:“你在那兒得到可用的人了嗎?”回答說;“有個叫澹臺滅明的,他從不走捷徑小道,不是公事,從不到我屋里來。”
            【解讀】
            本章記載子游向孔子推薦澹臺滅明的行事。
            澹臺滅明,孔子的學生,相貌十分丑陋。孔子第一次見他,不喜歡他,后來聽說他的政績和品德,并自我反省說:“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史記?仲尼弟子列傳》)這一節子游在魯國的武城邑擔任主管,孔子詢問他得到了什么樣的人才。凡為政一方,選賢與能,是第一要事,故而孔子發問。子游不說任何人,偏偏說獲得一個相貌丑陋的澹臺滅明。其理由是“行不由徑”,其論據是“非公事,未嘗至于偃之室也。”“行不由徑”即不走捷徑,不開后門,不拉關系。盡管子游與他是同門學友,不是公務,不到子游的居處來。好一個滅明,有關系不走,有后門不開,不阿諛,不奉承,真是清廉耿介忠正之土。好一個子游,下級雖然是同學,不奉承,不上門拜訪,非公事不來我家玩一玩,倒也罷,你耿介清廉,我給你一個公事公辦,不刁難你已經是很對得起你了。子游全然沒有如此,而是向孔老夫子忠心舉薦,認真評說,真是一個知人善任唯才是舉高風亮節的好邑宰啊!今之任人唯親者與之相比,確有令人汗顏的地方。
            【原文】
            6.15子曰:“孟之反不伐①,奔而殿②,將入門,策其馬③,曰:‘非敢后也,馬不進也。’”
            【注釋】
            ①孟之反:魯國大夫。伐:夸耀。  ②奔:打敗仗潰退。殿:殿壓于后,這里指在最后掩護全軍撤退。  ③策:鞭打。
            【語譯】
            孔子說:“孟之反從不自我夸耀,隨軍敗退時他勇敢殿后,進入城門時卻揚鞭打馬,說:“并不是我敢殿后,而是這馬跑不動啊。”
            【解讀】
            本章記載孟子反殿后而不夸功的故事。
            人類有四大毛病:“克、伐、怨、欲”。克:斗強好勝;伐:自我夸耀;怨:怨天尤人;欲:貪得無厭。顏回可以做到“無伐善、無施勞”。孟之反比顏回在“不伐”的問題上境界更高,顏子只是“不伐善”,不耀功,孟之反不僅“不伐其善”,更重要的是“自掩其功”。
            魯哀公十一年,魯國與齊國一場惡戰,戰而敗奔,孟之反在大軍奔逃時,主動殿后,掩護大家撤退。回到城門,完全可以洋洋自得,向城門前來觀望或歡迎的人,高舉馬鞭,吆喝一聲,以示殿后掩護之功,決不為過。人們一定會投以敬佩的眼光。你看孟之反,“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后也,馬不進也’。”抽了戰馬一鞭,說:“不是我膽敢在后面奔跑啊!是我的戰馬跑不動啊!”“自伐者無功”。許多人做了一點兒事,便主動邀功請賞,生怕功勞被埋沒,實在是不能明白“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無伐善、無施勞”,“勞而不伐”的道理,更不能明白在“取”與“與”之間和“伐”與“不伐”之間的奧妙。
            【原文】
            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①,而有宋朝之美②,難乎免于今之世矣③。”
            【注釋】
            ①不有:假如沒有。祝鮀:字子魚,衛國大夫,能言善辯。佞:有口才。  ②朝:宋國的公子,容貌很美。  ③免:免禍。
            【語譯】
            孔子說:“當今之世,國君不是碰上祝鮀這樣的佞人,便是遇到宋朝那樣的美色,真是難以避免災禍啊。
            【解讀】
            本章孔子談美貌兼口才方能免禍的觀點。
            沒有口才,而有美貌,卻不免有災禍。佞,口才,口給辭令。美,美貌。天生麗質,二者相較,美為內質,佞為外才,內美必待外才,內外相需相成,美必兼佞,方可見容,美而不佞,難免于禍。
            【原文】
            6.17子曰:“誰能出不由戶①?何莫由斯道也②?”
            【注釋】
            ①戶:單扇的門戶,一般指室內的房門。房屋的大門都是雙扇,稱“門”。  ②何:何不,為什么,疑問代詞。莫:沒有人,沒有誰,無定代詞。道:這里的道是雙關語,既指道路,又喻為人世的準則。
            【語譯】
            孔子說:“誰能不從房門進進出出呢?但立身為什么卻無人遵循這仁義大道呢?”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道有難易兩面的記敘。包含兩個意思。
            第一句談的是道的廣泛性、普遍性、實用性。“道”,儒家文化的“道”,一般指“仁”,合稱為“仁道”,道,可大可小,可遠可近,可微可宏。猶如孟子所說的浩然之氣,充塞于天地之間,因道的廣泛性、普遍性、適用性,“百姓日用而不知。”《易?系辭上》說:“行之而不著焉,習之而不察焉,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眾也”。“誰能出不由戶”,談的就是普通人對道的“不知”、“不著”、“不察”卻又“行之”“由之”“習矣”“日用”的混沌朦朧狀態。
            第二句談的是“道”的高深玄妙。待你明白“道”之博大精深,身體力行,努力追求時,卻是“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而呈不可捉摸的狀態,正如《禮記?中庸》所說:“君子之道廣大而隱微,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玄妙幽微,“高山仰止”,不可企及,“何莫由斯道也。”
            第一句談行道之易,“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第二句談行道之難,“雖圣人亦有所不知焉。”“難”“易”之間正是仁道的奧妙。
            【原文】
            6.18子曰:“質勝文則野①,文勝質則史②。文質彬彬③,然后君子。”
            【注釋】
            ①質:質地,內容。文:飾,文彩,此指人之儀表。  ②史:矯揉造作,虛偽。  ③文質彬彬:即有文彩又質樸。彬彬:內容和形式高度緊密的結合。
            【語譯】
            孔子說:“人的自然本性壓倒了他的文化修養,就會顯得粗野;反之,虛飾的儀表掩蓋了質樸之性,就會顯得矯揉造作。二者有機統一起來,這可以稱為君子。”
            【解讀】
            本章談形式與內容必須緊密結合。
            這一節談的是哲學上的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問題,內容與形式,“質”與“文”應相配合恰當、適勻、適中,符合中正之道。這幾句話也是后世文藝理論研究評判的重要標準之一。朱熹《集注》說:“野,野人,言鄙略也。史掌文書,多聞習事,而誠或不足也。彬彬,猶班班,物相雜而適均之貌,言學者當損有余補不足,至于成德則不期然而然矣。”
            【原文】
            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①。”
            【注釋】
            ①罔:欺騙,不正直。幸:僥幸。免:避免了災禍。
            【語譯】
            孔子說:“人之天性是處事正直,那些不正直的人居然也能生存下來,那是由于僥幸避免了災禍。”
            【解讀】
            “直”,正直,是儒家文化的重要道德范疇,是對人道德的基本而又起碼的要求。罔,不正直,欺罔,這一類人活著能免禍,只是一種僥幸。“正直”有四種境界。“正直”是其基本要求,第二是“智直”,第三是“勇直”,第四是“仁直”(見12.22/15.7)。本章“人之生也直”講的是對人的基本要求。“正直”與“邪罔”在現實生活中猶如健康者與病人之間的關系一樣,患病者也能正常的活下去,但僅僅是僥幸而已。患疾病的常有四種情況,也就是說邪罔不直之人有四種狀態:A、有不治自愈者,通過自身的抵抗力,將病毒或邪罔克出體內。如傷風感冒,腸炎痢疾。B、有治之而痊愈者,通過外力或藥物治理,如闌尾、毒瘡,將病灶清洗挖出即愈。C、有不治而不愈者,治則愈,不治則不愈。D、有雖治而終身不愈者,諸如糖尿病,高血壓,癌癥。
            楊樹達《論語疏證》引漢紀六高后紀荀悅論曰:
            疾病有不治能自瘳者,有治之則瘳者,有不治則不瘳者,有雖治而終身不可愈者。昔虢太子死,扁鵲治而生之。鵲曰:“我不能治死為生也,能使可生者生耳。然太子不遇鵲,亦不生矣。若夫膏肓之疾,雖醫和亦不能治矣。”故孔子曰:“死生有節。”又曰:“不得其死然。”又曰:“幸而免。”死生有節,其正理也。不得其死,未可以死而死。幸而免者,可以死而不死。
            【原文】
            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①,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語譯】
            孔子說:“懂得它的人,不如喜歡它的人,喜歡它的人,卻不如以踐覆它為快樂的人。”
            【解讀】
            本章記載“為學”的三重境界。
            第一,“知之者,知有此道也。”第二,“好之者,好而未得也。”第三,“樂之者,有所得而樂之也(朱熹語)。”“樂之者”是最高境界,因儒家文化講究生活的快樂,修德的快樂,學習的快樂,他注重興趣的培養,但興趣也是建立在“知之者”和“好之者”之上,興趣是最高要求,但也不可忽視“知”“好”之過程,“樂而不淫”(快樂卻不過度,否則會為興趣而興趣,以至陷入媚俗滑稽。三重境界,是一層遞深一層,“知之者”,“好之者”,“樂之者”,每一層之間用一“不如”作連接比較,層次井然有序。
            【原文】
            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語譯】
            孔子說:“中等水平以上的人,可以和他講高深的東西,中等水平以下的人,就不能和他講高深的東西了。”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說話必須看對象的觀點。
            孔子因材施教,對不同的人采取程度不同的教育方法。他把人也從不同的角度分出許多層次,孔子的思想中,人是有層次的。從“為學”角度講,有“生而知之者” 、“學而知之者” 、“困而學之者” 、“困而不學者”,從交友的角度講,“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子罕篇》)意思是“可以與朋友共同學習,但不可以與之共同追求仁道真理,可與適道,但不能與之共同成就一番事業,可與立,但不能與之通權達變。”這是交朋友的四個層次,共學者,適道者,與立者,與權者。“中人以上,可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可以理解為對不同的層次應采用不同的談話內容和談話方式,是孔子因材施教的具體體現。也是孔子通權達變靈活性的表現。
            說話看時機,看對象,“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雍也篇》)這是孔子告訴人們講話時應觀察對象,有的放矢。不看時機說話是失言,不看對象說話是失人,智者說話既看對象又觀時機,所以“不失人,亦不失言”。
            【原文】
            6.22樊遲問知①。子曰:“務民之義②,敬鬼神而遠之③,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后獲④,可謂仁矣。”
            【注釋】
            ①樊遲:樊,名須,字子遲,通稱樊遲,孔子的學生,小孔子46歲,魯國人。知:通“智”,聰明。  ②務民之義:專習致力使人民做合理的事。務:專心追求。  ③遠之:疏遠它。  ④難:艱苦。
            【語譯】
            樊遲問什么是智。孔子說:“治理老百姓的要義,是使他們既敬奉鬼神而在思想上又遠離鬼神,這就可說是智了。”又問什么是仁。孔子說:“有仁德的人艱苦努力在前,獲取在后,做到這些,也可說是仁了。”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對樊遲“問知”“問仁”的回答。
            樊遲師從孔子,勤學好問,在《論語》一書中,他四次問“仁”,兩次問“知”,一次問“孝”,一次問“崇德、修慝、辨惑”,一次請學“稼、圃”。所問問題涉及到儒學中極為廣泛的道德范疇,在孔門弟子中是少見的。`這一節也是樊遲向孔子問“智”。孔子回答:“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民之義”,據《禮記?禮運篇》:“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在事人或事鬼的問題上,孔子一向重人遠鬼。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先進篇》)也強調先人后鬼神,“子不語怪力亂神。”(《述而篇》)也是事人遠神的思想的體現。他又問“仁”,孔子說:“仁者先難而后獲。”“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衛靈公篇》)談的均是先耕耘而后收獲,先付出而后收入。“仁者愛人”,推己及人,先人而后己,先難而后獲,先事而后食,均是仁德的具體表現。“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是“智”的范疇,也是“仁”的表現。問“智”問“仁”表面看所問是兩件事,所答也是兩件事,實際所答含義從“夫子之道”的高度來看,都應該是“仁”的具體表現,與樊遲在12、22節中所問智問仁,孔子答“愛人”“知人”一樣,可參看。
            【原文】
            6.23子曰:“知者樂水①,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注釋】
            ①知:通“智”,聰明。樂(yào):喜歡。
            【語譯】
            孔子說:“智者喜歡水,仁者喜歡山。智者活躍,仁者寧靜。智者快樂,仁者長壽。”
            【解讀】
            本章記載知者仁者對山水動靜樂壽的態度。
            知者,仁者,互文足訓,不能分開解釋,不能說知者樂水,就不樂山,也不能說仁者樂山就不樂水,應該說仁者智者,既樂山,又樂水。“動”“靜”“樂”“壽”,均是互文。本節應從三個方面去談, 一是仁者智者何以樂山水,二是何以要“動、靜”,三是何以“樂而壽。”限于篇幅,本章僅引數章以明智者為什么喜歡水,仁者為什么喜歡山,關于山水的論述,尤其是水,前人論述頗多,茲摘錄數則以備讀者瀏覽:
            關于“知者樂水”:
            子貢曰:“君子見大川必觀,何也?”孔子曰:“夫水者,君子比德焉。偏與之而無私,似德;所及者生,所不及者死,似仁;其流行痺下倨句,皆循其理,似義;其赴百仞之溪,不疑,似勇;淺者流行,深淵不測,似智;弱約危通,似察;受惡不讓,似貞;苞裹不清以入,鮮潔以出,似善化;必出,量必平,似正;盈不求概,似厲;折必以東西,似意;是以見大川必觀焉。《大戴禮記?勸學》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道德經》第八章
            關于“仁者樂山”:
            子張曰:“仁者何樂于山也?”孔子曰:“夫山者,嵬嵬然。”“嵬嵬然,則何樂焉?”“山,草木生焉,鳥獸蕃焉,財用殖焉,生財用而無私,為四方皆伐焉,每無私予焉。出云風以通乎天地之間,陰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以饗,此仁者之所以樂于山者也。”《太平御覽》四百九十引《尚書大傳》
            下引文字論“土”,其義亦與山同。
            孔子閑居,子貢侍坐。“請問為人下之道奈何?”孔子曰:“善哉!爾之問也!為人下,其猶土乎?”子貢未達,孔子曰:“夫土者,掘之得甘泉焉,樹之得五谷焉,草木植焉,鳥獸魚鱉遂焉;生者立焉,死者入焉,多功不言,賞世不絕。”故曰:“能為下者,其惟土乎!”子貢曰:“賜雖不敏,請事斯語。”《韓詩外傳》
            關于“仁者靜”: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至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諸葛亮《誡子書》
            沉靜非緘默之謂也,意淵涵而態閑正,此謂真沉靜,雖終日言語,或千軍萬馬中相攻擊,或稠人廣眾中應繁劇,不害其為沉靜,神定故也。一有飛揚動擾之意,雖端坐終日,寂無一語,而色貌自浮,或意雖不飛揚動擾,而昏昏欲睡,皆不得謂沉靜。呂坤《呻吟語?存心》
            【原文】
            6.24子曰:“齊一變,至于魯①;魯一變,至于道。”
            【注釋】
            ①至:達到。
            【語譯】
            孔子說:“齊國一旦發生變化,就會成為魯國這樣;魯國再一變化,就會歸于仁道之世。”
            【解讀】
            本章是孔子談論齊、魯兩國的政教狀況。齊國的開創者是姜太公,魯國的開創者是周公,因此,齊、魯的政教都有先王的遺風。但兩國的情況又略有區別,齊國有山海之利,民眾富裕,國力強盛,曾一度稱霸;魯國較多地繼承了周朝的禮制,崇尚禮義。孔子從“復禮”的角度來看,魯國更接近目標,齊國雖不盡人意,終究還有太公的余教,所以孔子說了以上的一番話。
            【原文】
            6.25子曰:“觚不觚①,觚哉!觚哉!”
            【注釋】
            ①觚(ɡū)不觚:觚不像觚。觚:古代酒器,上圓下方,有四條棱角,后來改圓形沒有棱角,所以孔子嘆息“觚不觚”。第二個“觚”名詞作動詞。
            【語譯】
            孔子說:“觚已變得不像原來的觚了,讓我懷念的觚啊!觚啊!”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談“名”“實”之間的關系。
            孔子一向重視“名”和“實”之間的關系,“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觚”這樣的酒器,卻不像“觚”了,酒器變異事小,不合禮儀事大,一切變得名不副實,所以孔子發出感嘆!觚不觚,觚哉!觚哉!
            【原文】
            6.26宰我問曰①:“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②’,其從之也③?”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④,不可陷也⑤;可欺也,不可罔也⑥。”
            【注釋】
            ①宰我:姓宰,名予,字子我。孔子的學生。春秋末魯國人,小孔子29歲。  ②仁:有仁德的人。  ③從之:跟隨著它下去。之:代指落入井中的仁人。  ④逝:往,這里指前往井邊并設法救人。  ⑤陷:陷入井中。  ⑥罔:愚弄。
            【語譯】
            宰我問道:“一個仁人,告訴他說:‘井里掉下去了一位仁人’,他會跟著跳下去嗎?”孔子說:“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君子可以去井邊救人,但不能自己也陷進去。人可以被欺騙,但不可以被無理愚弄啊。”
            【解讀】
            本章記載孔子與宰我對“仁而愚”話題的討論。
            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大家記憶猶新,“仁者愛人”,愛人向前多走半步,即陷入愚,仁而愚,即愚仁。仁者需要智慧,仁而不愚則是仁者的理想境界。
            宰我,孔子的弟子,聰明伶俐,但不拘小節,白天睡懶覺,孔子曾罵他“朽木不可雕也”,但他好學善思,能言善辯,孔門言語科的高材生,孔子認為他比子貢還要善說,所以排在言語科的第一名。宰我認為仁和愚頗難區分,故而提問,所問前提,亦是假設前提,“井有仁焉,其從之也”,井里掉進去一個有仁德的人,是否也該隨之跳進去救助他呢?這個提問,表面看來是個一問一答的簡單問話,其實不簡單,結合孔子的一貫思想,宰我給的是一個二難判斷的問話,兩個“仁者”,一個井內,一個井外,井外仁者去救井內仁者,必然自身難保。孔子一貫主張“明哲保身”。“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默足以容。”“暴虎馮河,死而不悔者,吾不與也。”不能保存自己的人,不是真正的仁者;不去救助,非仁者所為。孔子也主張仁者“殺身以成仁”,“舍身以取義”,對另一仁者臨難而不救,于仁義不合,孔子任意取一個角度去回答,均會陷入宰我問話的兩難中之一難而不能自圓其說,孔子到底是孔子,圣人畢竟不同凡響。“何為其然也”?為什么要這樣兩難而對立呢?一個反問句,輕輕擋回,不費吹灰之力,“執兩用中”,選一條兩可之路,“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仁君既要前去救助,又要保存自己,不要使自己身處險境,也就是“仁者”既要有仁愛之心,又要有仁義之舉,兩全其美,而不偏執。因宰我是一個假設前提,生活中這類事一般不容易發生。孔子接著又說:“可欺也,不可罔也。”對待君子你可以用恰如其分的合情合理的事情去欺騙他,你若讓他犯糊涂,仁而愚,像東郭先生一樣愚蠢卻是很難的事情,“不可罔也。”
            【原文】
            6.27子曰:“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①!”
            【注釋】
            ①畔:通“叛”。矣夫:語氣詞。
            【語譯】
            孔子說:“君子博學各種文化知識,并用禮來規范自己的行為,也就可以不違背正道了吧!”
            【解讀】
            本章孔子談“博”與“約”的關系。
            由“博”返“約”是教育學的重要原則。孟子說:“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章學誠《文史通義?博約》中說:“學貴博而能約,未有不博而能約者也。”“博”與“約”是為學的兩件事,應彼此結合而有先后,必先之以“博”而后之以“約”。“博”的目的是為了“約”,能“博”而不能“約”,其“博”則一定為冗雜,不“博”而示“約”是徒求其“約”,“約”無根基,其“約”為枯槁之“約”,所以為學者先務求其“博通”,而后求其“簡約”,二者有先后,亦不可偏廢,以上是一層含義。
            另一層含義則是“博文”與“約禮”的關系,“文”是文獻典籍知識,以及各種學問,包括各種道德。“禮者,人之所履也。”即人的社會實踐,禮是人的行為規范的具體表現。“博學于文”說的是“知”的范疇,“約之以禮”談的是“行”的范疇,二者結合,應是“知”“行”合一,先知而后行,“知”的目的是為了“行”,“無行”之“知”是無用之“知”。
            概括起來說,“為學”應做到由“博”返“約”,“博”“約”結合;“為行”應做到“博文”與“約禮”的結合,那么就可以不離經叛道了。
            【原文】
            6.28子見南子①,子路不說②。夫子矢之曰③:“予所否者④,天厭之⑤!天厭之!”
            【注釋】
            ①南子:衛靈公夫人,把持當時衛國的朝政,作風淫亂,名聲不好。  ②說:通“悅”,高興。  ③矢:通“誓”,發誓。  ④予所否者:我如果做了不正當的事。所……者:相當于“假如……的話”,只用于誓詞中。否:不是,不對。  ⑤厭:厭棄。
            【語譯】
            孔子去見南子了,子路懷疑孔子的行為動機而不高興。孔子發誓說:“我如果做了不該做的,天會厭棄的,天會厭棄的。”
            【解讀】
            本章記載“子見南子”的故事。
            南子是衛靈公的夫人,衛靈公是個無道的君王,南子品行也不端正。這樣的情況下,“子見南子”,歷代注釋存在兩種說法:一說孔子主動求見;二說孔子被動會見,因為“見”是一個既表主動又表被動的歧義動詞。“見”可以理解為孔子主動求見南子,也可以理解為“見于南子”,被南子所約見,或是南子主動求見孔子,不論是何種方式會見,總之,孔子和南子見面了。在子路看來,這是悖于孔子對弟子一貫教誨,“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親于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陽貨篇》)。”“泛愛眾而親仁。”像衛國朝紀敗壞,朝綱混亂的邦國根本就不應該來,來了卻又去見一個淫蕩的惡婦,何謂“危邦不入”?何謂“愛眾親仁”?子路生性剛直粗魯,因此而“不悅”,不高興,孔子素懷經世濟民之大志,“仁以為己任”,以天下之任為己任,“無可無不可”,不拘泥,不固執,“君子之于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一切以“義”為標準,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固守死教條,處理靈活。一個老師在學生面前賭咒,憨態可鞠,情急之狀可以想見,也表現孔子可親可敬,藹然長者之風,同時表現孔子對弟子教育一貫的民主態度,師生關系平等融洽和諧。
            【原文】
            6.29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語譯】
            孔子說:“中庸之作為美德,已到了最高境界了吧!但人們缺乏這一美德已很久了啊。”
            【解讀】
            “中庸”,應該為“用中”,庸,用也。即“執兩用中”,“中”即無過無不及,“中”即恰當,適度,適中。“中者天下之正道。”(程子語) “中”既是道德論,又是方法論,凡事達到“中”的境界,也是仁德以及各種道德規范實施的最高境界。所以本節稱“中庸之為德也”的“中”是從道德論的角度去談的,其它地方的“中”也有從方法論角度去談的。
            【原文】
            6.30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堯舜其猶病諸①!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②,可謂仁之方也已。”
            【注釋】
            ①堯、舜,傳說中的兩位上古的圣賢君王。病:憂愁,文中指做不到,有困難。  ②近取譬:從切身的生活中選取例子。
            【語譯】
            子貢說:“一個人,如果能廣泛地施惠于百姓并能拯救他們,怎么樣,可以算是仁了嗎?”孔子說:“這哪里僅僅是仁!簡直是圣人啊!堯和舜對此還深感不足和遺憾呢!對于有仁德的人來說,自己期望有所成就的就讓他人同樣有所成就,自己期望顯貴就讓他人也同樣顯貴。從自身開始,做自己所能做的,這可說是走向仁的途徑了。”
            【解讀】
            本章涉及儒家學說中兩個重要道德范疇,一個“圣”,一個“仁”。“圣”是孔門人格修養中最高的境界,具有崇高德行又有最高政治地位,是德位兼備的人,“能博施于民而能濟眾”,“修己以安百姓”,能做到“老有所養,壯有所用,幼有所長。”在孔子的心目中,只有堯舜禹等古圣先王才夠“圣”的資格。他贊美堯說:“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者。渙乎!其有文章。”(《泰伯篇》)孔子既贊其煌煌功業,又美其彪炳圣德。“圣”是極少數人才能達到的境界。“仁”則不同,“仁”是孔門道德修養中的核心標準。是孔子的核心思想,普通人只要努力就能達到的標準,“我欲仁,斯仁至矣。”而且如影之隨形,身之有影一樣,“道不遠人,遠人非道。”其易行易做且又普通。它又是一切美德美行的總和,是各項道德范疇的集中體現,體大而細微,博大而精深。正因為如此,要完整的達到這一境界卻又非易事,但“仁”與“圣”不同,“仁”可力致,“圣”則非力而能致者也。子貢不能分清“圣”“仁”的區別,故而發問。“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孔子回答說:“哪里僅僅是‘仁’呢?一定是圣人的行為啊!連堯舜這樣的古代圣明君王做起來,都有困難。”孔子認為“博施濟眾”超仁而達圣,那么“仁”在“施”與“濟”的問題上到底如何去表現呢?孔子提出“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仁”的最大特點便是推己及人,“己所欲,施于人”,己欲立,則立人。劉向在《說苑》中記載孔子說:“夫富而能富人者,欲貧而不可得也;貴而能貴人者,欲賤而不可得也,達而能達人者,欲窮而不可得也。” 反身而誠,由己及人。從自己出發,推及他人,雖然沒有辦法像圣人那樣博施濟眾,但能做到這些,也就是“仁”的具體表現,這就是“仁”和“圣”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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