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人與鳥群孤鳥意象
詩人用凄清之筆勾勒孤鳥意象,借此為自己孤獨人生做真實寫照。孤雁最易引起人的孤寂之感。雁作為一種候鳥,順應時令物候變化,在每年變遷之季南來北往,自由自在地返回故鄉。但那些離群失伴、哀鳴滿天的孤雁,令蒼天悲憫、闊野動容。詩人們常用孤雁這一意象來表述自己孤寂難耐的痛苦心靈。曹植就以孤雁這一意象寄托了對其弟白馬王曹彪的思念。“高臺多悲風,朝日照北林。之子在萬里,江湖遇且深。方舟安可極,離思故難任!孤雁飛南游,過庭長哀吟。翹思慕遠人,愿欲托遺音。形景忽不見,翩翩傷我心。”[作者先用“高臺悲風,江湖萬里”表達離思難忍的心情,為行文做好鋪墊。由思而孤,孤雁適時出現,睹鳥懷人,唯此尋定寄托思情物,抒寫雁孤就是訴說自己的孤獨,物象就是心象寄托和流露。以后馬致遠的雜劇孤人與鳥群中的“孤鳥”,正是這種象征手法的典型運用。
造成建安詩人孤獨情緒的原因很多。
(1)人生無常所產生的孤獨感。這是一種基于自我覺醒之上的時代情緒,其產生與社會環境直接相關。漢末以來,大規模的戰爭造成百姓非正常死亡頻繁,人口銳減。黃巾起義,董卓之亂,各軍閥之間的混戰,造成了白骨遍地的慘象。在永恒的天地之間,人類創造的一切
物質文明在戰亂面前不堪一擊,頃刻之間蕩然無存。戰亂面前,人們才發現自身的脆弱渺小,生命如同風中之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在人生不永、時空無限的對照中,人們越發覺得生命如白駒過隙般短暫,雖寄居于天地之間卻不能與之同長久,因此產生了被拋棄的孤獨憂愁之感。“孤鳥”的情態、遭遇恰好與心中種種孤獨體驗達到“形”與“心”的吻合,以鳥代人,讓這種意象染上了濃厚“我”之色彩。
(2)仕途上失意造成的孤獨情緒。這在曹植和“七子”身上體現的較為明顯。當時,士人們都以天下為己任,頑強進取,力圖重振乾坤。但現實卻殘酷無情,難盡人意。宏偉大志有時在現實中根本無法實現。以“七子”為代表的士人前期徘徊于各軍閥之間,沒有找到理想的歸宿。后期,這些文人聚于曹操門下,但曹操僅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御用工具,看重其文才,而不是實際能力。“七子”中王粲被封為關內侯,其余人權位都不高,擔任“司空軍師祭酒”“丞相主薄”“丞相撩屬”之類的官職。陳琳、阮瑙在曹操身邊“管記室,軍國書微,多為琳、揭所作也”[200,封侯的王粲,在曹操門下并沒有完全實現自己的才干。曹植中晚期在政治生活中也備受迫害。現實中,他們難以完全施展自己才華,自身價值得不到社會認可,早年的宏偉愿望不能完全實現。這種巨大落差導致其心理嚴重失衡,覺得不能參與政治就無法施展抱負,因而產生了濃厚的失意情緒一—懷才不遇。他們有一種被社會排斥的
感覺,心靈上孤寂凄楚,故在作品中就借孤鳥之類的意象不時流露出孤獨苦悶的情懷。這類孤鳥意象,有著欲為國盡力卻總是無法將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