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導(dǎo)讀之第十五回 《王熙鳳弄權(quán)鐵檻寺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2024年1月9日發(fā)(作者：小動物捉迷藏)

《紅樓夢》導(dǎo)讀之第十五回

王熙鳳弄權(quán)鐵檻寺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一.導(dǎo)讀

《紅樓夢》第十五回回目為“王熙鳳弄權(quán)鐵檻寺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但是本回開頭還是緊承上一回寫賈寶玉路謁北靜王之事，然后接著寫寧府送殯的過程，在城門前又有賈赦等人的同僚屬下接祭，之后才出城，直奔鐵檻寺大路。寶玉同鳳姐一起坐車前行。鳳姐因為要在一個農(nóng)莊歇息，寶玉便讓小廝叫了秦鐘一同來到農(nóng)莊。這是《紅樓夢》的另一個角度，即農(nóng)家生活場景，賈寶玉并不了解農(nóng)家生活，自然感覺到新鮮，特別對炕上的紡車感興趣。這個時候，一個約有十七八歲的村莊丫頭跑來喊道：“別動壞了！”寶玉便急忙陪笑，那丫頭就在炕上紡起線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喊那丫頭，她便去了。丫頭去了之后，寶玉突然感覺到無趣。臨離開村莊的時候，寶玉心里仍想著那個丫頭，看到那個丫頭說笑，寶玉突然有下車跟了她去的想法。

這一處歇息是一個有趣的插曲，賈寶玉了解了另外一種生活狀態(tài)，甚至對這種生活狀態(tài)有心向往之的意識。也許那只是新鮮罷了，還并不是真正能動他心思的吸引，但是，這小小的故事中透露出生活情趣，普通農(nóng)家生活的真實來。那個丫頭對家中織機(jī)的愛惜，她的直爽與純樸都讓賈寶玉感覺到了新奇。特別是她主動演示給客人們看，雖然作家并沒描寫她的動作姿態(tài)，但是，那一定是瀟灑自如，寶玉對此頗有感覺，丫頭被人喊走后，寶玉才 1 / 7

覺著悵然無趣。樸實、真實、真切地生活氣息，使得這里變得與眾不同。同樣，這里人便也一下子與眾不同了。

為了方便，鳳姐帶著寶玉、秦種來到饅頭庵，所謂饅頭庵就是水月庵，因為距鐵檻寺不遠(yuǎn)，鳳姐一行人就來此下榻。水月庵里有一個經(jīng)常到榮國府中走動的小尼姑，名叫智能兒，她跟寶玉以及秦鐘都很熟悉，常常頑笑。智能兒看上了秦鐘，兩人偶然又在這里相遇了。這晚，秦鐘就趁著沒有人的時候去找智能兒，在炕上云雨起來。正得趣時，寶玉進(jìn)來將二人按住，嚇得兩人不敢動一動。直到寶玉笑出聲來，秦鐘就抱怨他，不該這樣，智能兒趁機(jī)跑了。這就是回目上“秦鯨卿得趣饅頭庵”。這里的“趣”所指的就是秦鐘與智能兒偷歡之事。這件事其實不能算小事，一者，智能兒是尼姑，此事已然犯戒，而且還是在尼姑庵內(nèi)；再者，這是秦鐘姐姐秦可卿的棺木寄存鐵檻寺的時候，大孝之際，從古代禮儀來看，秦鐘所為深犯禮規(guī)，也是大忌。前面我們曾經(jīng)說過，秦鐘，或者叫情種，他之不分場合、不分對象的濫情，這一點與他的姐姐似也相同。

再者，這里還有一個重要的細(xì)節(jié)，秦鐘有這樣一句話：“好人，你只是別嚷的眾人知道，你要怎樣我都依你。”而寶玉笑著說：“等會睡下，再細(xì)細(xì)的算帳。”如果還記得前面我們分析寶玉與秦鐘間的關(guān)系，大家應(yīng)該明白，這里寶玉所言“算帳”的真正含義。作家有趣地說了一句話：寶玉不知與秦鐘算何帳目，未見真切，未曾記得。其實，細(xì)心的讀者一定會讀出其中的意蘊(yùn)的。 2 / 7

因此，“得趣”還應(yīng)該包括秦鐘與寶玉間的“趣”。

就事情本身而言，或許，這并非多么重大的事情，然而，放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究其實，這件事就不是小事了，傷風(fēng)敗俗，違背禮儀，這在那時代中的貴族世家中，就屬于不堪之事了。作家寫得輕松，讀者也許也會讀得輕松，但是，如果深究其意，我們大約無法輕松地閱讀，應(yīng)該為秦鐘、也應(yīng)該為寶玉捏一把汗才對。

本回中的“王鳳姐弄權(quán)鐵檻寺”是對鳳姐協(xié)理寧國府中表現(xiàn)出的權(quán)利欲的延伸，也可以說是她弄權(quán)、弄錢的開始，這一次小試牛刀，使得她的膽子越來越大，胃口也越來越大。值得注意的是，作家有意識地安排水月庵這個特殊的地方，看似佛門凈地，實則偷情者偷情，弄權(quán)者弄錢，枉法者枉法，權(quán)錢勾結(jié)，這就是基本的事實。

王熙鳳弄權(quán)之“弄”表現(xiàn)出王熙鳳最初對老尼所提之事的態(tài)度，即帶有好玩兒或者有趣之意，但是，老尼的老謀深算與世故將年輕氣盛的王熙鳳“拖下了水”，這恐怕也是值得讀者關(guān)注的。我們不妨看看事情的過程，大體可以明晰這一條了。

老尼說這件事的時候，并沒有直接求鳳姐，她說：“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請奶奶一個示下。”這話的確是一位久經(jīng)江湖的老謀子所言，一者，“正有”，這不是蓄謀已久，不過是恰好遇到，體現(xiàn)出事情的偶然性；二者講“求太太”，并未求奶奶而是求太太，說明老尼事先考慮周到，不過用一個聲東擊西的 3 / 7

方法罷了；三者“先請奶奶一個示下”，表達(dá)對鳳姐的尊敬，又含有征詢鳳姐之意，但暗含著試探的意味。從老尼這話中看出，她其實十分了解鳳姐的性格，這樣表達(dá)自有她的道理。

鳳姐對這事的態(tài)度是，隨便問一問，作家只寫了：“鳳姐因問何事。”沒有表態(tài)。于是老尼就講述事情的經(jīng)過，后話其實才是老尼心計的體現(xiàn)：“我想如今長安節(jié)度云老爺與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與老爺說聲，打發(fā)一封書去，求云老爺和那守備說一聲，不怕那守備不依。若是肯行，張家連傾家孝順也都情愿。”我們再看看老尼姑話中之意。首先說長安節(jié)度云老爺與榮府的關(guān)系“最契”，這是恭維但也一定符合事實的，其次，她口中連用“說”，意思是這件事并不大，只不過是隨口說句話的事，再次許諾“傾家孝順”，意思是會有極豐厚的物質(zhì)回報。一個老于世故、經(jīng)見過許多人間事的尼姑，充分了解鳳姐的性格，這話便稍稍刺痛了王熙鳳，于是，王熙鳳笑道：“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這樣的事。”這話里大約有兩層意思：一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事情可以做；二是講太太不管，言下之意是現(xiàn)在這事，“我”管。然而，鳳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說不做這樣的事。老尼并不就此死心，于是她說了一句讓鳳姐上火的話“倒像府里連這點手段也沒有”。這句話一下子激起了鳳姐的自得之意來。因為沒有這一點點手段，就說明府上也不過如此，這么一點點動一動嘴皮子的事竟也做不了，還能做什么呢？而鳳姐的逞強(qiáng)好勝性情一下子被老尼激發(fā)出來，于是說“憑是什么事，我說要行就行”。這是干脆利 4 / 7

落的回答，恐怕老尼希望的就是這樣的答復(fù)吧。“憑是什么事”這話的語氣足夠大，年輕人的性情顯了出來。“我說要行就行”更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態(tài)，無人能及。鳳姐兒如此說話自然只是對著一個老尼講，但這也足以證明她的狂傲與盛氣凌人了。鳳姐還開口要價“你叫他拿三千很子來，我就替他出這口氣”。之前，作家并沒有描寫鳳姐貪錢的事，這是第一次，三千銀子多與少，我們不知道，但她開口要價，便是這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第N次了。鳳姐的貪財之路也就開啟了。

我們不能責(zé)怪老尼的老謀深算，也不能只看到鳳姐的年輕氣盛，也不能只關(guān)注官場的黑暗，這是一個人與人、官與官、黑道與白道共存的社會，生活在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會因種種原因而受到它的影響。《紅樓夢》的意義也許就在于此，讓讀者感受到真切的社會，體會到人的悲哀。

二.訓(xùn)練

1.填空

寶玉舉目見北靜王，面如 ，目似 ，真好 。北靜王見寶玉面若 ，目如 。水溶笑道：“名不虛傳，果然如 似 。”水溶向賈政笑道：“ 真乃 ，非 在 前唐突，將來‘ ’，未可量也。”

賈政忙陪笑道：“ 豈敢謬承 。賴 ，果如是言，亦蔭生輩之幸矣。”水溶又道：“只是一件， 如是資質(zhì)， 5 / 7

想 、 輩自然鐘愛極矣；但 ，甚不宜 ，鐘溺則 ，昔 曾蹈此轍，想 亦未必不如是也。”最后，水溶贈給寶玉一串 。

2.簡答

簡述“王熙鳳弄權(quán)鐵檻寺”的主要內(nèi)容，表現(xiàn)了王熙鳳怎樣的性格特點。

【參考答案】

1. 美玉 明星 秀麗人物 春花 點漆 寶玉 小王

世翁 雛鳳清于老鳳聲 犬子 金獎 藩郡馀禎

令郎 老太夫人 夫人 吾輩后生 鐘溺 未免荒失學(xué)業(yè) 小王 令郎 念珠

2.王熙鳳隨寧國府人送秦可卿棺槨至鐵檻寺，鳳姐暫住在饅頭庵，饅頭庵老尼凈虛托鳳姐擺平一件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長安府太爺?shù)男【俗涌粗袕堌斨鞯呐畠航鸶纾欢鸶缫呀?jīng)許配給了守備的兒子，于是兩家為此相互爭，最后只得打官司解決。

鳳姐答應(yīng)出手相助，并借機(jī)索要對方三千兩銀子。鳳姐差人通過關(guān)節(jié)暗地使長安節(jié)度云光逼婚，守備不得已，接受了張家的退禮。金哥為此自縊而死，守備的兒子也投水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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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弄權(quán)”是因老尼的激將之法，于是便發(fā)了興頭，她說：“你是素日知道我的，從來不信什么是陰司地獄報應(yīng)的憑是什么事，我說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銀子來，我就替他出這口氣。”從這些話中可以看出，鳳姐還是年輕氣盛，容易被人利用。直接要三千銀子表現(xiàn)出鳳姐的貪婪，也表現(xiàn)出鳳姐依仗權(quán)勢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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