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6日發(作者:我喜歡的食物作文)

論林徽因小說中的女性觀
摘要:林徽因是中國近現代史中很特殊價值的一位女作家,她傳世的小說作品雖然不多,卻能體現出很多她獨特的思想,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女性觀。她以敏感的筆觸真實地記錄了那個時代女性的生活和命運,并在作品中體現出她理智的思考,以及對女性的新的審視。
關鍵詞:林徽因 小說、女性觀
一、林徽因小說及其創作概況
林徽因是中國近代史上最有才情的女性之一,她雖然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建筑學研究上,卻仍然創作了很多精彩的文學作品,可惜她的文學作品一般都贈與友人或自己珍藏,發表的很少,因此流傳到現在的已經不多了,尤其是她創作的小說,傳世的只有六篇,分別是 《窘》、《九十九度中》和《模影零篇》(包括《鐘綠》、《吉公》、《文珍》和《繡繡》)。在這六篇小說中,最能引起讀者關注,收到讀者贊譽的當屬《九十九度中》,與林徽因處于同一個時代的文學評論家們也對這篇文章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李健吾就曾稱贊這篇文章,是對人生中一個片段的攝取,難得的是雖然文章篇幅短小,卻擁有明快的鏡頭(理智)。
林徽因的小說在當代的文學研究中逐漸受到重視,研究成果也漸趨豐富。其中一種重要的研究方向是把林徽因的小說與京派小說相聯系,進而進行對比研究。陳學勇是這一研究方向的主要學者,他認為林徽因的小說思想純正、品味高雅,特別是《模影零篇》中的幾篇小說更是與京派小說如出一轍,在內容上都是站在現實中的角度,敘述過去的故事;在文筆上都樸實淡雅,帶著回憶的味道。
林徽因小說的另一個引人注目的特點是其現代性,謝昭新學者對這種現代性的闡釋,主要是通過研究小說中與眾不同的藝術表現手法和作者具有現代性的審美眼光來實現的。他在一篇論文中指出,林徽因小說的現代性主要有三點體現:其一,她的小說敘述有一種影像化的特征,即她在處理細節描寫和故事描寫時很善于使用精妙的穿插,使小說點、線、面搭配恰當,節奏掌控合適,從而創造出美的審美意境。其二,在寫作手法上,她敢于嘗試新方法,例如意識流、象征等。
其三,在小說故事的構思上,不但有傳統的方法,也有明顯的現代痕跡。
二、林徽因小說中流露出的女性情結
(一)對女性美的贊美
林徽因作為一個女性,對于女性的美好抱定極大的信念。在她的認知里,對于女性的美好、善良的歌頌都是應該的。從林徽因所留下的一切中我們知道,林徽因自身,也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的美麗,她的才情,她的細膩,都曾紛紛為中外名人所贊嘆,所歌頌,用傾倒眾生來描述也著實不為過。林徽因的美不僅在于她自身,而且她小說里流露出的對女性美的歌頌,也讓人嘆服。
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里,中國正處于政局動蕩時期,新舊思想交替,女性開放思想逐漸興起。林徽因此時以自己的經歷,以及對這個世界獨特的觀察和視角,更以女性獨特的視角和作家的敏銳,以及自身的勇氣和真誠,對于女性和人生的描繪挖掘其美麗之處。筆觸細膩,視覺獨特,流露出來鮮明的責任心和對于世界的思考。,
林徽因筆下的故事情節各有不同,每個主人公的經歷不一樣,描繪點也不一樣。例如,在她的小說《窘》中,對于主人公少女“芝”的描繪是這樣的:笑的時候她的確比不笑的時候大人氣一點,這也許是她那排小牙很有點少女的豐滿的緣故,她的眼睛還是完全的孩子氣,閃亮,閃亮的,說不出還是靈敏,還是秀媚。
“芝”是一個典型的少女形象,從她的眼神,牙齒,這些獨特的細節,通過這些描寫,讓人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天真青春活潑的少女氣息。閃亮的眼睛,不知道該說是靈敏還是秀媚的眼神,用詞柔軟而活潑。不僅寫出了樣貌,而且寫出了這個年齡段的獨有的精神。仿若一副畫卷鋪展在眼前,讓人能聽到少女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不同于“芝”的少女形象,<模影零篇》中的“鐘綠”儼然又是另一種描寫手法,但同樣之美,令人心醉:試想一個靜好如花的臉;一個長長窈窕的身材;一身的編素;借著人家傷痛的喪禮來哭她自己的身世,怎不是一副絕妙的圖畫!美到令人不敢相信的中世紀小尼姑,眼微微地垂下,手中高高擎起一只點亮的長燭。簡單靜穆,真像一張宗教畫!
作者的語言如詩如畫,娓娓道來,一副美人形象在讀者眼前鋪展開來。林徽
因描寫女性之美,并不局限于外在,而且神韻、風骨,將美的細膩刻畫的栩栩如生。比如說描寫主人公“鐘綠”的這幅畫,既古典,又優雅,又給人風雨凄涼之感。“鐘綠”既冷艷,又柔美,令人著迷,令人忍不住心向往之,想著她的容貌,她的神韻,忍不住去猜想她的感情,她的命運,想探尋她的精神世界。容貌和周圍環境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對于美感的瞬間進行捕捉,既理想化,描繪出了理想之中、不沾人間煙火,放佛獨立于這個世間美人,又將這種美通過文字二描寫到了極致。林徽因作為女性,作為一個富有才情的女性,以其獨特的感知,和細膩層疊的描繪,鋪展開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形象,描繪出一個神秘而體力的世界。此種描寫手法,不僅僅是唯美主義,將美的描寫和追求發揮到了極致,而且極具浪漫色彩,是浪漫派的神韻的體現。在作者構思、下筆從而進行描繪的過程中,她對自己筆下的主人公,那些不同命運的,但是全都美麗的女子,懷抱著一種獨特的把握,與自己的人生感悟相結合,在藝術的世界里將這些女性浪漫化。體現出自己的人生追求和藝術追求,如詩如畫,令人沉醉。這種美超越了塵俗,超越了名利,是純粹的,對藝術對理想的追求。不食人間煙火,極端而飄渺的純潔,將女子之美當做一件藝術品細細打磨,細細思量。體現出女性對自身價值的覺醒和認可,體現出女性的自信和對世界人生的思考。林徽因自身作為女性作家,更是以用我之手描繪我心的方式對于全社會女性的覺醒和自信做出了代言。
(二)對女性命運的同情
對于女性的同情,要將眼光放到其獨特的所處的時代背景上去。林徽因所處的年代是動蕩的年代,女性意識雖然開始覺醒,但是大多數女性仍然生活在比較低微的地位之中,由于戰亂、流散,女性仍然處于弱勢地位,而且,由于當時的社會階級狀況,能夠受到教育的,家庭思想比較開明的女性并不多,而且多為社會上層階級,貧苦底層女性依然過著封建時代的生活,接受愚昧的教育和不公的命運。而即使是社會上層的女性,受到封建思想的荼毒,也不是每個大家族都能夠開明和開化的。在這種背景下,林徽因對于女性的描寫,深刻揭露其命運并表現出深深同情。在五四時期的女作家創作中,源于對世界及自身的認識,他們筆下也大多是女性題材。林徽因等女作家的視角和思想與男人們有很大差別。對于男人來說,很多時期都是沒有意義的瑣事,但是在林徽因眼中,她卻能夠看到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并加以描寫,加以歌頌。在林徽因的詩句中就可以看出,她
寫作時候的獨特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在她的詩句里,少女的美麗是無暇的,青春是熱烈而無悔的,即使犯錯也是值得的,這一切,都構成了生活的美麗,構成了世界的基礎。是人生中應該爭去追求的東西。當時的社會,大家族還有嫡庶之分。嫡即正房所生的兒女,在家族中擁有決定性的地位。而庶則是指當時的偏房所生的兒女,在家庭中的地位較低,而且容易受到排擠和冷艷。林徽因在自家正是庶出,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她,在生活中或多或少會留下心理的傷痛,使得她對同種環境下的女性命運格外的關注,并通過小說對于封建社會對女性命運的不公加以控訴,加以揭露。
在《繡繡》這篇小說里,描述了第一人稱的“我”與第三人稱的“繡繡”,一個13歲的少女與另一個11歲少女之間的友誼。在這篇小說里,“繡繡”被塑造成一個典型的具有東方女性之美風骨的形象。她美麗聰明,又乖巧懂事,不僅僅外表漂亮,內心聰慧,而且對人和事物,對整個世界,都抱有一顆善良美麗的心,顯示出可貴的純潔和美麗。文中的主人公第一人稱“我”對于“繡繡”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孩子,還覺得她比自己處事能力強,對于世界的認識更加豐富,而暗暗表示羨慕和敬佩。
而這樣一個美麗、聰慧又心地善良的女孩,所生活的環境卻不能如她一般是理想的、美麗的。實際上,繡繡所生活的環境,從色調來說可以說是灰色的,是壓抑而灰暗的世界。繡繡的父親已經發跡,變成有錢人卻拋棄了繡繡和繡繡的目前,已經另娶,而且搬到了別的地方。繡繡的母親則是一個懦弱的女人,對于父親的拋棄和命運的無情不去反抗,選擇接受但是又滿腹哀怨,心中的怨氣發泄到年幼的女兒身上。她們寄居于親戚樓下的破舊的小屋,沒有人關系。繡繡對于母親的懦弱已經習慣,而且母親又身受病痛的折磨,繡繡對于母親不是抱怨,更多的是一種同情。當母親將怨憤發泄到她身上時候,她報以平和,用溫柔的態度反過來安慰母親。而對于拋棄母女二人的父親,繡繡既渴望著父親的愛,面對父母的爭吵,她心中的無助和茫然不知向誰傾訴,只能獨自傷心。希望有一個圓滿家庭的希望一次有一次被打碎。借“繡繡”這個人物,作者在作品中向人們展示了一顆真誠、勇敢的少女之心,呼喚人性的愛與美,贊美人性的愛與美。于此同時,又刻畫出了繡繡悲涼的命運,無所依賴的寂寞和悲苦,在心靈和感情上所受到的傷害,壓抑之中對于人性的不公和摧殘。寄予了作者的無限同情。作者還通過“繡
繡”以及主人公“我”各自不同的迷惑中,表達出了對于缺失人性的深深的憂慮,呼喚愛,呼喚真誠。對于封建社會對人性的摧殘以及不負責任的家長進行了批判。用自己的心靈,去發現這個世界的不公,去喚起這個社會的責任之心。
(三)對女性意識的超越
林徽因作為一名知識女性,其思想已經突破了封建范圍內的束縛。和當時時代下的多數女作家一樣,她們不僅自身沖破束縛,對于社會以及女性的命運也更加關注。她們批判舊社會的文化思想和道德理念對女性的摧殘和束縛,呼吁改革和自由。林徽因便是其中的一位代表者。身處于時代的洪流之中,不可避免的也會受到周圍動亂以及迷惘之情的影響,林徽因的小說中因此常常透露出淡淡的憂郁情緒。
她通過筆下的小說,描寫一個個故事,勾勒出一個個女性不同的命運。在描寫小丫頭這個人物時候,她寫了因為是丫頭,壽兒每天早上都要為家族準備食物,眼睛能接觸到的食物但是不能擁有,只能餓著自己的獨自,等候使喚。即使想去看看熱鬧,也因為看熱鬧之前被打過,而不敢造次。雖然小丫頭渴望自由,渴望獨立,渴望擁有美好的生活。但是現實的沉重和壓迫式的她們無法去追去。只能在命運的牢籠中掙扎而痛苦。想反抗,而又突然,想自由,而翅膀上又鎖著鎖鏈。林徽因對這些故事娓娓道來,挖掘其中的人性,使得她的小說既具有獨特的文學價值,又擁有獨特的思想價值。讀林徽因的小說,品味其中人物的命運,既能夠感受到當時社會、舊封建禮制對于人性和自由的束縛,又由于其刻畫的栩栩如生的內心世界,使人醉心其中,與書中的人物一同歡笑,一同苦悶。
在《文珍》中有這么一段,描寫“文環”的命運:文環比我大兩歲長得頂好看了,好看的人沒好命更可憐!我的命也不好,可是我長得老實樣,沒有什么人來欺負我。在對主人公命運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林徽因對主人公的態度,更能體現出她自身所帶的淡淡的憂郁情緒。憂郁這種情緒,在文學作品中,是一種情調,一種詩意,一種文學境界的追去。在《繡繡》這部作品中,林徽因有過這樣的感慨:但是以后我常常想到上帝不仁的擺布,把這么美好敏感,能叫人愛的孩子虐待在那么一個環境里,明明父母雙全的孩子,卻那樣零仃孤苦無所依附。體現了作者內心的憂郁,這種憂郁情調經常在林徽因的作品中出現,使得她的作品帶著獨特的情調。
由于當時的思想解放以及社會變革對舊的封建禮制的沖擊,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掙脫了束縛,在接受知識以及選擇愛情和婚姻中,有了一定的自由。但是由于封建禮制根深蒂固,以及各地經濟文化環境的限制,她們所獲得的自主性非常有限。仍然有不同的束縛,捆綁著女性的自由,著女性的道德關鍵。在這種環境下,對于社會環境,對于自身以及全社會女性未來,產生憂慮之感,正是社會責任心的體現。林徽因作為一位作家,傳達女性的聲音,正體現了其社會責任感。在1936年,林徽因給好友寫的信件中,里面提到了她自身對創作的看法:每當一個作品純粹是我對生活的熱愛的產物時,我就寫得最好。它必須是從我心坎里爆發出來的,不論是喜還是悲。必得是由于我迫切需要表現它才寫的,是我所發掘或熟知的,要么是我經過思考才了解到的,而我又十分認真、誠懇地把它傳達給旁人的。體現了她超越了女性意識,對于社會責任的自主承擔精神。
三、林徽因小說中女性觀的特點
(一)現代意識與古典情懷的結合
現代意識與古典情懷在林徽因的小說中同時并且和諧地存在著,這種中西合璧的思想是林徽因女性觀的一種重要體現,即在她看來,現代女性不應當只扮演著傳統女性的角色,也不能過分強調現代性,應當即具有傳統美德,也具有現代精神。
林徽因小說中的女性都是具有現代精神的,表現為她們擁有開放、尊重的心態,對新事物、新觀念采取寬容和接受的態度。而且這種心態在林徽因塑造的女性角色中是普遍存在的,不因她們的文化水平、階級地位的懸殊而不同。比如中綠,她有知識,但受到的是傳統教育,她依然渴望了解西方的文學、藝術;再比如文珍,她只是一個丫鬟,地位不高,文化水平也不高,但她對新的理論也有著同樣的學習熱情。
在林徽因進行文學創作的年代,正是中國傳統文化經受西方文化劇烈挑戰的年代,那時候,“自由”、“獨立”的新觀念強有力地影響著人們的思想觀念,女性的解放作為一項重要的運動也引起廣泛的討論。當時人們傾向于只有將女性從傳統的家務、角色中解放出來,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現代女性,因此,中國傳統的女性美德遭到摒棄,而抗爭、叛逆的性格成為文學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新特征。
然而實際上,我國傳統的女性美德中的相當一部分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精華,比如賢良淑德、溫柔、孝順,這些美德不但是女性自我修養的重要部分,也是維護家庭和諧美滿的重要因素。林徽因很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問題,因此在她小說中創造的這些女性,她們一方面很渴望接受現代的、新鮮的知識思想,另一方面也保持著傳統修養和古典氣質。
上述傳統與現代的融合在林徽因的小說中有著很多的體現。在小說《窘》中,主人公芝是一位美麗、溫柔的女性,她一如傳統女性那樣謙和待人、勤于家務,同時,她也追求著更新的文化修養,跟西方的現代女性一樣。另一位典型的女性角色——中綠,不僅被林徽因稱贊為“美人”,還是記憶中的第一個,這種美不單單體現在外表的美麗上,更多的體現為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令人為之傾倒的氣質,而這種氣質正是在傳統文化的熏陶下產生的。中綠也是一位追求新思想的有知識的女性,但她最動人的則是其純粹的、自然的心境。 再比如另一位得到作者和讀者喜歡的角色文珍,她聰明、識字,有現代意識,但最受人喜歡的性格特點是她做事勤快,容易親近,而這些都是從文珍身上體現出的傳統女性美德。
林徽因通過塑造這些女性角色,表達了對當時摒棄女性傳統美德這種思潮的反對,她認為,某些傳統的思想道德的確有成為女性解放過程中的障礙的危險,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傳統女性道德都是不利的,只有正確地對這些道德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并與西方的現代思想相結合,才是真正的女性解放之道。
(二)不乏現實的浪漫
林徽因小說中女性的另一個特點是追求浪漫:她們渴望愛情和自由。林徽因本人很具有浪漫情懷,又與浪漫主義詩人徐志摩有深厚的交往和情誼,因此她在作品中多借鑒詩歌創作和美術知識,將作品寫得如同畫一般唯美。小說《窘》中的主人公芝,可以說是一名完美主義者,她對“美”的追求體現在芳方方面面,甚至連切水果,也要求切得好看,她對美的執著追求也使得她本人美好得如同一幅畫一般。其實在文學作品中,詩一般的浪漫色彩圍繞著女性的例子有很多,但是林徽因描寫這些浪漫的主要目的并不只單單贊揚女性的美,而是通過與現實生活中浪漫的缺乏相結合和對比,反映出現實生活中女性渴望浪漫而又缺乏浪漫的真實處境。
真實是林徽因的小說的重要特點,也是之所以把林徽因小說與京派小說結合
研究的原因和結合點。林徽因在小說創作中很強調的一點就是“誠實”,她構思的小說情節大都平淡、真切,沒有繁復突變的劇情,但故事中每個角色的塑造都體現著作者的真實體驗。林徽因小說中的女性都富有理想色彩和浪漫情懷,不是希望去新鮮的地方學習,提高自我的知識和氣質修養;就是向往愛情,希望同心愛的男性生活在一起。然而這樣的理想色彩和浪漫情懷在現實生活中卻不一定總是能實現。
在《九十九度》中,主人公阿淑雖然接受現代思想,認同女性就應該自由和獨立,不成為男性和家庭的附庸,但是當她面臨婚姻問題時,她依然很困惑和猶豫,她感到之前接受的那些所謂的新女性的理論,在現實面前都顯得無能為力。林徽因通過講述阿淑的遭遇,展現她在對自由的追求中的問題,揭露和諷刺了20 世紀二三十年代“女性解放”運動中的不切實際。
“五四”以后,文學史上抒寫女性為爭取自由解放而出走的作品很多。她們以壓抑苦悶開始,經歷著彷徨和猶豫,最終憤而出走。但是矯枉過正,她們只注重了女性的解放,卻沒有理性地看待“解放”與“生存”之間的關系。 魯迅先生的一篇《娜拉走后怎樣》給了熱血沸騰的女性一個回擊——出走后,“不是墮落,就是回來”。 所以作者對文珍的結局進行了開放性的處理,并不排除她命運更加悲慘的可能性,這既是對“五四”后女性抗爭狀況的真實寫照,也包含著作者對時代潮流下的“現代”女性意識進行的理性思索。
(三)對兩性心靈的透視
林徽因小說都是以女性作為故事的主人公,著體現出她創作中的女性主體意識。但在以女性為關注主體的前提下,林徽因并沒有忽視對男性的關注。在林徽因的作品中,她通過對男性和女性的共同關注,來更加客觀地表現女性意識。林徽因的這種對兩性心靈的平等關注和透視來自于伍爾夫對她的影響,她相信,每個人心靈中的力量都不是單一的,男性因素和女性因素同時存在,并且共同發生作用,而且心靈的完整和美好取決于這兩種因素的融合度。只有同時對兩性心靈加以關注和透視,才能有更好的發現,也才能體現出平等的思想。
這種思想在林徽因的小說中體現為對女性描述角度的高尚化,在小說《鐘綠》中,作者采用一種新的視角描述主人公中綠,使讀者眼中的中綠呈現出的美貌有一種名貴的氣息,天然而且純粹。用這樣一種非女性化的視角表現出來的男性對
女性美貌的態度與一般作品中的有很大不同,不會讓讀者感到女性的美貌被玩物化,有助于破除女性作為男性附庸的舊觀念,體現出對女性的尊重,也體現出女性應當走出男權社會的新思想。
誠然,林徽因的小說作品中的男性也并非完全對欣賞和理解女性,這種不欣賞和不理解也造成了女性的悲劇,但這種描寫是真實的,是對女性自身的一種審視。例如在小說《繡繡》中,作者的審視就是從兩個角度進行的,在女性的角度上,她繡繡母親深感同情,但是在男性的角度上,繡繡的母親被父親拋棄也有原因,因為她性格暴躁、不顧家事。雖然這也并不能成為繡繡父親拋棄妻女的理由,但可以說明繡繡母親確實是有釀成悲劇的性格缺點的。又如小說《文珍》,文珍與文環都是賣身丫頭,但她們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雖然必須承認男性會對女性的命運產生影響,但作者更強調的是這絕不是決定性因素。傳統思想習慣把女性和男性相對立,將女性的悲劇歸咎為父權、夫權,卻不真正地審視女性自身的原因,林徽因的這種透視兩性心靈的小說寫法正是希望能扭轉這種單一片面的思維方式。
《吉公》的主人公雖為男性,但作者卻讓吉公用一種偏女性化的方式來逃避舊式大家庭對他理想的壓制、 自由的束縛———入贅。林徽因透過這位男性的心靈,呈現出吉公和“娜拉走后”的相似性,即社會不發生根本的變革,這種暫時的“出走”都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本來就背負著很多不公平待遇的女性,其解放之路恐怕要更艱難。因此林徽因的小說中, 女性的結局似乎都帶著一種 “宿命感”———無論女性選擇哪一種出路,結果都未必是完美的。阿淑、瓊、鐘綠、文珍、文環等,這些例子都充分地說明女性個人的努力在時代的洪流中是渺小的,女性解放、意識覺醒終將是一個復雜而漫長的過程。
有人說她的小說里人物命運大多是悲劇性的,其實這并不全是因為作者的詩人氣質,更是因為她多角度地分析總是能看出問題, 這是其思維敏銳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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