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之甥文勛考

2024年3月9日發(作者：如何治療焦慮癥)

包拯之甥文勛考

內容提要：文勛是北宋著名的篆書家，他是包拯之甥，同時與當時名流

蘇軾黃庭堅交往密切，本文對相關史實進行了考證，澄清了若干歷史疑誤。

關鍵詞：文勛包拯篆書

宋太祖立國，出于正定文字的需要，篆書隨同《說文解字》的重刊而受到

一定程度的重視。由南唐入宋的徐鉉、徐鍇兄弟是宋代篆書的代表人物，稍后有

鄭文寶、葛湍、申革輩擅名宋初；北宋中后期，楊南仲、陳晞、章友直、文勛、

王壽卿皆為篆書的一時之選。本文探討的主人公文勛是當時的篆書名家，字安國，

安徽廬江人。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由于包氏墓群的出土，才知道文勛是北宋名

臣包拯之甥。文勛不僅有著不凡的身世，而且與同時名輩蘇軾、黃庭堅、米芾、

李之儀、毛滂等均有交游，且留下不少篆跡。鑒于他在北宋書壇上的重要地位，

筆者以為有必要對他進行專門探討。

一、文勛生平仕履

1973年，位于安徽合肥市東郊大興集的包氏墓群重見天日，共出土六方墓

志，這是我們確定文勛身世的重要依據。相關信息如下[①]：

墓

款）

主撰志人書丹者篆蓋者下葬時間備注（文勛署

包拯吳奎楊南仲

癸酉日甥將侍郎守溫州瑞安縣令文勛篆蓋

文勛嘉祐八年（1063）八月

包拯妻董氏張田錢勰文勛

月二十有八日外生將仕郎守海州懷仁縣令文勛篆蓋

熙寧元年（1068）十一

包繶妻崔氏錢勰文及甫文勛紹圣二年（1095）十月

甲子承議郎充福建路轉運判官飛騎尉賜緋魚袋文勛篆蓋

包綬繼室文氏

月庚申

包綬

二月庚申

包永年

一日

文勛篆包拯墓志蓋

王璆張忠思張忠思崇寧二年（1103）十二

□休王盤宋□政和六年（1116）十

牛繼可馮若德馬清臣宣和二年（1120）七月十

其中有三方墓志由文勛篆額，可見文勛與包拯家族不同尋常的關系。從文勛

的署款可以看出，他在包拯墓志中自稱“甥”，在包拯妻董氏墓志中稱“外生”，

“甥”猶“生”也。“外甥”有三義，一是姊妹之子；二是女兒之子；三是姑之

子、舅之子、妻之弟、姊妹之夫。那么文勛與包拯到底是何種關系呢。這里得首

先說到包拯的女婿文効。《董氏墓志》記載：“二女，一適硤石縣主簿王向；一適

文効，皆仕族佳器。”《包拯墓志》記載：“□□□□□女適陜州硤石縣□□□□，

□□適國子監主薄文効，以公之薨，朝命效為保信軍節度推官，俾護喪歸。”文

効與文勛顯然有瓜葛，名字偏旁皆從“力”，當是同輩兄弟，由此可確定文勛與

文効同為包拯的晚輩，這就排除了第三種情況。既然文勛與文効同輩，因此文勛

不可能是包拯女兒之子。那么只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文勛乃包拯姊妹之子。包

拯父名包令儀，其墓志至今未見，因此難以確定包拯兄弟姊妹的情況。近來有人

根據包拯與文彥博兩家三代的聯姻推測文勛是文彥博的兒子。[②]主要依據是

《包綬繼室文氏墓志》的記載：蓬萊縣君文氏，世為河東汾州人，河東節度使守

太師潞國公之女，今朝奉郎包公名綬之夫人也。天圣初，夫人王父、贈尚

書令兼中書令諱洎，與朝奉公王父、贈太保諱令儀，同官閣中，時潞國公與皇舅

樞密副使孝肅公諱拯、方業進士，相友甚厚。未幾，同登天圣五年甲科。逮嘉祐

間，繼以才猷，直至參知政事，而包氏、文氏仕契亦再世矣。嘗愿相與姻締，故

以夫人歸焉。包、文兩家三代由交往到聯姻的過程無疑是事實，但是文彥博世家

河東汾州，這與文勛的祖籍廬江相距甚遠。包拯老家今肥東縣解集鄉的大包村附

近有個叫“文集”的小鎮，廬江文氏當是指此。又按：包繶妻崔氏墓志書丹者為

文及甫，是文彥博第六子，其署款為“朝奉郎充集賢殿修撰權管勾西京留司御史

臺騎都尉賜紫金魚袋文及甫”，文及甫與文勛同時為崔氏書寫墓志，一稱甥，一

不稱甥，二人不是兄弟關系甚明。

廬江文氏有悠久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漢代興學治蜀的文翁。《華陽國志》

卷三記載：“孝文帝末年，以廬江文翁為蜀守，穿湔江口溉灌繁田千七百頃。是

時世平道治，民物阜康，承秦之后，學校陵夷，俗好文刻，翁乃立學，選吏子弟

就學，遣儁士張叔等十八人東詣博士，受七經，還以教授學徒，鱗萃蜀學，比于

齊魯，巴漢亦立文學，孝景帝嘉之，令天下郡國，皆立文學，因翁倡其教，蜀為

之始也。”由此可見文勛先祖的文德之盛。

文勛親屬能考知者尚有子文嘉謨。董逌《廣川書跋》卷五《韓明府碑》記載：

“往時文嘉謨作縣樓，架勅書于昌樂，榜為敕書，蜀中縣多作敕者。……嘉謨蓋

勛之子，勛有書名。不知?乃勅字，其子不能考古，誤以為勅。可不戒哉。”又《王

荊公文集》卷十八《題舒州山谷寺石牛洞泉穴》小序云：“皇祐三年（1051）九

月十六日，自州之太湖過懷寧縣山谷乾元寺宿，與道人文銳、弟安國擁火游石牛

洞，見李翶習之書，聽泉久之，明日復游，乃刻習之后。”孔凡禮認為此處“安

國”指文勛，實誤。[③]此一“安國”乃王安國，王安石弟。

文勛篆蓋的三方墓志前后時間跨度三十多年，這記錄了他大半生的經歷，他

一生大部分時間都任地方官。嘉祐八年（1063），文勛的官職是“將仕郎守溫州

瑞安縣令”，其后改知處州縉云縣。韓維《南陽集》卷十七有《守溫州瑞金縣尉

文勛可特授處州縉云縣令》。熙寧元年（1068）前后，任“將仕郎守海州懷仁縣

令”，稍后曾布接任。《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二百二十五：“曾布熙寧二年九月二

十一日自海州懷仁縣令轉著作佐郎。”熙寧九年（1076）春，文勛升遷還朝。元

豐八年（1085）任湖州簽判。宋·薛尚功《歴代鐘鼎彝器款識法帖》卷十三“右

敦銘得于王炎公明家藏墨本，其器舊藏永興軍駐泊都監曹侁家。治平改元（1065）

二月十五日，河南趙君章晦叔曾為釋其字云：‘某作寶敦，其萬年子孫永寶用。’

上一字不可讀。后于元豐八年（1085）七月廿五日，湖簽文安國于興倅廳與燕文

叔、于彥楚同觀。文安國云是達字，達從辵，而此從走，疑古文辵與走通用，是

為達字無疑矣。”元祐元年（1087），任“奉議郎簽書昭慶軍節度判官廳公事”并

“賜緋魚袋”，后轉太府寺丞。宋·鄧椿《畫繼》卷四：“文勛，字安國。元祐末

作太府寺丞，福建漕。”按：文勛任“福建漕”乃在元祐八年（1093）正月。《續

資治通鑒長編》卷四百八十“哲宗元祐八年正月丁酉（十九日）”：“太府寺丞文

勛為福建路轉運判官。”紹圣元年（1095），文勛篆《崔氏墓志》署云：“承議郎，

充福建路轉運判官，飛騎尉賜緋魚袋文勛。”宋·毛滂《東堂集》卷九《雙石堂

記》：“公乃為書告福建轉運判官文勛安國曰：‘吾當以雙石名吾堂，君有篆名，

請為我書之。’今所謂雙石堂也。（紹圣三年二月二十五日）”《福建通志》卷二

十一《職官二》“福建轉運司轉運判官”：“秦定、黃思、文勛、黃誥俱紹圣間任。”

宋·周輝《清波雜志》卷六：“又文勛除福建漕，陛對翌日，上問輔臣：‘記得有

藝。’蓋記其工篆學也。”據孔凡禮《蘇軾年譜》引嘉靖《廣東通志》卷九:“元

符三年（1100）十一月，文勛為廣南東路轉運判官。”[④]勛旋漕湖南，卒，山

谷作挽詞在崇寧二年（1103）。文勛來不及為卒于崇寧二年的包綬繼室文氏篆墓

志蓋，可證其卒年下限必在本年。至于生年，已無法考知，當與蘇軾年齡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