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9日發(作者:項脊軒志賞析)

在長江源頭各拉丹冬
【原文】
1987年3月上旬,我隨電影攝制組再一次接近各拉丹冬,在它的腳下安營扎寨。寒冷季節里汽車
可以駛過冰河,直接進到山腳冰塔林中。熟悉地形的向導布擦達講,各拉丹冬有陰陽兩坡,西北陰坡盡
是冰雪,景色單調,東南陽坡才好看。的確,陽光使這位身披白色披風的巨人變化多端:融雪處裸露出
大山黛黑的骨骼,有如刀削一般,棱角與層次畢現,富有雕塑感。近些年來,驟然掀起一股長江考察熱
一撥又一撥中外勇士在此邁開了認識長江的第一步。短短幾年里,先后有十多位探險者壯烈獻身于這項
人類事業。
季節上的隆冬將盡,但嚴寒還將在此駐守三兩個月。遠不是秋高氣爽時節的明媚,這一個風云變化
的季節里,氣勢磅礴的密云來去匆匆,形如金字塔的各拉丹冬主峰難得在云遮霧障中一現尊容。
在各拉丹冬以東幾公里外有牛糞可撿的草壩子上,我們搭起牛毛帳篷。安托師傅他們從崖底冰河里
背回大冰塊,我們喝上了長江源頭的水。海拔接近六千米,力大如牛的安托師傅做起活來也不免氣喘吁
吁。他說自己是海拔低些的聶榮縣人,所以不很適應。我就更不在話下了。此刻倒霉跡象接踵而至,頻
頻小震醞釀著某一兩次大地震:手背生起凍瘡,肩背脖頸疼痛得不敢活動,連夜高燒,不思飲食,……
活動時只能以極輕極慢動作進行,猶如霹靂舞的“太空步”。
這樣的身體狀況真是大煞風景。但愿它不要影響我的心態,各拉丹冬值得你歷盡艱辛去走上一遭。
我們把車停在冰河上,踏進這塊鮮有人跡的冰雪世界,在堅冰叢莽間的一個礫石堆上豎起三腳架。我雙
手合十,面向各拉丹冬威嚴的雪峰行了跪拜大禮,虔誠又愚蠢——各拉丹冬是男性神,據說這方圣地
并不歡迎女人,不久它便讓我領教了一番。它還不喜歡人們過于恭順,在等待云散天晴的日子里,面對
大家的懇求它不為所動;等到導演用粗話詛咒那一天,它可就在蔚藍的天幕下十分情愿地露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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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便是著名的長江奇觀之一的冰塔林。從礫石堆上四面張望,晶瑩連綿的冰峰、平坦遼闊的冰河
歷歷在目。杰巴、安托、開大車的大胡子師傅,頭戴狐皮帽,身裹羊皮袍,肩扛比人身還長的大冰凌,
蠕動在巨大的冰谷里,一列小小身影。遠方白色金字塔的各拉丹冬統領著冰雪勁旅,天地間浩浩蒼蒼。
這一派奇美令人眩暈,造物主在這里盡情地賣弄著它的無所不能的創造力。
慢慢從礫石堆上走下來,慢慢沿冰河接近冰山。這一壁冰山像屏風,精雕細刻著各種圖案。圖案形
態隨意性很強,難說像什么。從狹小的冰洞里爬過去,豁然又一番天地。整座冰塔林就由許多冰的莊園
冰的院落組成,自成一天地。我用新近裝備的柯尼卡拍彩照,使用標準鏡頭受限,沒同時配起變焦鏡頭
使我后悔了一輩子——拍一座完整的冰山,要退出很遠。正是在后退的當兒,腳下一滑,分外利落地
一屁股坐在冰河上,裂骨之痛隨之襲來。這一跤,使我在后來的旅行中備受折磨。回那曲拍了片才知道,
嬌貴而無用的尾椎骨已經折斷,連帶第八節腰椎也錯了位。
往下的情景多少有些凄涼。此地的海拔已經超過六千米。頭痛,惡心,雙腳綿軟,呼吸困難——
典型的缺氧反應,外加新傷劇痛。索性哪兒都不去了,一個人蜷臥在最近的這座冰山腳下。眼看著興致
極高的伙伴們,大口喘著氣,扛著攝影器材,翻過一面冰墻,不見了。
說不見又出現了一個,老遠喊我:“都到這地方了,不到處轉一轉,多吃虧呀!”他從冰墻那邊翻過
來,到小車里取盛放膠片的箱子。為節省體力,就在冰上推。
“我要死了。”我少氣無力地說,聲音空空蕩蕩,隨即散失在冰原上。
置身于冰窟,遠比想象的要溫暖,穿著件腈綸棉衣,外罩一件皮夾克,居然感覺不到冷。風聲一刻
不停地呼嘯,辨不清風何來何往,仿佛自地球形成以來它就在這里川流不息,把冰河上的雪粒紛紛揚揚
地掃蕩著,又紛紛揚揚地灑落在河灘上、冰縫里。漸漸地冰河已光滑難行。從北京來的攝影師大吳,負
責拍一本有關于藏北的大型畫冊,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照相器材就裝在一個很考究的箱子里。唯恐摔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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