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讓學生瞧得起的老師

2024年4月2日發(作者：禪意句子)

做一個讓學生瞧得起的老師　

◇朱永新　

朱永新，男，１９５８年生，江蘇大豐人，全國　

人大常委，民進中央副主席，蘇州大學教授、博　

士研究生導師，中國教育學會副會長，教育部　

教師教育專家委員會委員，教育部心理學教學　

指導委員會委員，“新教育實驗”發起人，臺灣　

（體土心理學研究　顧問。著有（洙永新教育文　

集》（十卷）、　新教育之思》、　寫在新教育的邊　

等，主編　當代日本教育叢書　等３０余種，并　

主持（斯世紀教育文庫》的編選與出版工作。在　

國內外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２００余篇。曾多次　

主持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委托研究項目、國家自　

然科學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及省　

級研究項目并多次獲獎。　

各位老師好，非常高興有機會和大家見面交流。（掌　

聲）單院長給我打電話，要我來講一講，剛開始我一口就　

兩句。我之所以答應來，是因為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的教師　

節了，我想作為一個教育人，作為一個老教育工作者，我　

想對教師們表示自己的一份敬意。所以跟老師們見個面，　

回絕了。我想，第一我已經離開蘇州了，我這董事長已經　

不知道辭了多少次了，總是辭不掉，但平時因為其他工作　

較忙，對學院的：Ｉ＝作過問較少，實際上就是個掛名的董事　

長而已。其次呢，以前在蘇州的時候，我跟老師們幾乎每　

致以教師節的慰問。（掌聲）同時也談一談自己對教育的　

理解和認識，作為一個談話。單院長給我命題作文，讓我　

講一講“如何才能過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這個題　

目半天也講不完，你們有時間可以看看書，我最近剛剛出　

年差不多都要見面、交流，有些老師聽我的話可能聽得　

耳朵都牛繭了，我也講不出什么最新的東西。不過，經過　

版了一本新書，書名就叫《過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我在這本書里面已經對什么是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做了　

一

單院長的再　邀請，我還是來了，因為不管怎么樣，我現　

在還是ＩＶＴ的董事長。今天主要是和大家見見面，簡單說　些闡述。近一段時間，全國各地一直在從事一個新的教　

２００９．１１　

一

育實驗，主要是以中小學為主，在個別的高校，也在推進　

這樣的新實驗。我一直認為，應該讓所有的教師、學生過　

上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首先，教育是幸福的。我想，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學生　

都是在校園里面，如果他不斷地在詛咒我們的教育行為，　

存在。我們希望寄予我們的學生，真正的能夠具有人文情　

懷，能夠關注國家的命運，關注民族命運，關注社會的、人　

類的前途，能夠助人為樂，有一種使命感，有一種使命和　

追求，從此又有比較好的專業技能。現在我們更多地強調　

分數，在我們職業院校更多的是強調技能，強調的是為學　

生未來的職業做準備，強調的是為了讓學生找到一份好　

不斷地在埋怨我們的學習生活，他不能從我們的教育學　

習生活中得到快樂，這是件麻煩的事情。孔老夫子《論語》　

里面開宗明義，第一句便是“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有　

的工作。因為評價我們職業院校的一個標準，往往是你的　

就業率有多高，你的學生到企業受不受歡迎，這些當然是　

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學習本來是充滿著智慧挑戰、貫　

穿著交流的一種愉悅。但是，我們現在從事的教育卻不能　

給我們學生帶來這樣一種愉悅，帶來自我的挑戰，帶來一　

種滿足感，這是教育的不幸，更是教師的不幸。事實上，我　

們一直在努力地想創造一種情景，讓所有的老師和孩子　

們在教育的生活中都能得到滿足。的確也是這樣。過去我　

們講教師要有奉獻精神，教師就是蠟燭，要燃燒自己，照　

亮別人；教師就是春蠶，春蠶吐絲啊，到死絲方盡啊，教師　

不能直接地從教育生活中，從自己的職業生涯中獲取幸　

福感，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教師只能從所教學生的成就來　

證明自己，這也是不對的。我一直主張，教師在每一天日　

常的、瑣碎的、平凡的生活中能夠得到滿足，能夠從自己　

的成長中得到滿足，能夠從與自己孩子們交流中得到滿　

足，這才是我們教育應該做的。讓教師能夠非常愉悅、非　

常快樂地過好每一天，每天快樂地走出教室，每天通過　

和學生之間心聲的交流、通過自己專業的成長，能夠得　

到幸福，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教師的幸福來源于自己　

每天的、普通的、平凡的教育生活中，而不是來源于遙遠　

的未來。學生成為人才以后你才能得到快樂，得到反饋，　

我覺得這是不夠的，更不是僅僅通過學生一張考試卷、　

一

個好的分數，來證明自己，那也是不對，那也是不應該　

的。所以，我們追求的是一種幸福的教育生活，學生們也　

是如此。　

其次，幸福應該是完整的。因為有的時候，畸形的、片　

面的東西，也能帶來暫時的快樂。所以我們所追求的教　

育，不僅僅是為考試而存在，為分數而存在，也不僅僅是　

為了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而存在，讓學生擁有好的技能而　

指標，毫無疑問，就像高考一樣。～個好的中學，沒有好的　

升學率，要說是好學校，那誰都不相信。同樣一個好的職　

業院校，沒有一個好的就業率，在企業不受歡迎，同樣也　

不是一個好學校。但是僅僅如此是不夠的，因為我們知　

道，一個好的社會，他不僅僅需要好的技術工人，他更需　

要好的公民。所以好的公民需要我們所有的學校共同努　

力，包括我們的綜合大學，包括我們的職業技術院校，包　

括我們的專科類的大學等等。在中國，舉例來說，大學在　

很大程度上是對中學教育的返補，一個矯正，一個補充，　

一

個完善，一個提升。因為在長期的應試教育背景下，中　

小學教育的方向出現了錯誤。我們現在中小學已經很少　

把培養公民作為我們的目標，我們中小學更多的是為一　

張卷子，是為一個好的分數，所以到大學以后我們實際在　

很大程度上是幫中小學完善。為什么我一直主張要讓孩　

子多一些人文的修養，我一直提倡在ＩＶＴ要多開人文講　

座，讓我們的孩子們今后做一個有文化情懷的技術人員，　

道理就在于此。你僅僅有技術是不夠的，懂技術他不能把　

握這個社會的方向。甚至有的時候技術主義入侵，往往會　

讓歷史倒退，甚至于會走向人類的自我毀滅。實際上，近　

百年的社會發展，我們已經飽嘗技術主義路線、應試主義　

路線給我們教育、給我們人類帶來的災難。最近一百年　

來，人類戰爭，實際上死亡的人數超過了人類歷史上任何　

一

個一百年。各種各樣的恐怖事件，各種各樣的災難、人　

為的事件也是任何歷史上，任何…個一百年最多的。最近　

的一百年，人類對自然的索取、破壞是最多的。人類的森　

林是差不多在最近一百年被砍伐的，河流是在差不多在　

最近一百年被污染的，人類自己的家園是在這一百年失　

２　００　９．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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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這個應該在教育中尋找原因，因為教育，再也不把　

環境教育作為主題，教育不再關注我們人類自身的前途　

和命運，是吧？所以，在這個教師節到來之際，我想把我們　

新教育的這種理念——“過一種完整幸福的教育生活”和　

大家一起分享。　

在路上，我一直想，今天講什么？拿什么作為給大家　

的教師節禮物？我想送給我￣ｆ］ＩＶＴ的老師們四句話：第一，　

要做一個讓學生瞧得起的老師；第二，要做一個讓自己心　

安的老師；第三，要做一個讓學校榮耀的老師；第四，要做　

一

個讓歷史銘記的老師。　

首先，做一個讓學生瞧得起的老師。一個老師，如果　

連學生都瞧不起，我想，他沒資格做老師，也無法在學校　

安身立命。因為他不可能從這個教育生活中得到幸福，肯　

定很痛苦，他的學生都瞧不起他，這是個麻煩的事情。要　

讓學生瞧得起，我想實際上也很簡單，學生要求并不高，　

我們經常講，叫學高為師，身正為范。第一我覺得你應該　

為人師表，能夠領導學生向正確的方向前行。你是一個主　

動幫助別人的人，有一顆善良的心，有一付悲天憫人的情　

懷，對弱者有天然的同情，你不要對學生之中發生的各種　

事情視而不見，你應該關愛你的孩子，尤其是關注你班級　

里面最需要你關注的、那些家境非常貧寒的、那些父母離　

異、那些學習面臨著困難的，你要把愛獻給他。你的這種　

情感會感染他，孩子也會佩服的。這個要求其實并不高，　

只要用心去做，我們都能做得到。第二是學高為師，你把　

課上得好一點。我經常說，上一堂好課是不容易的，你要　

讓學生很佩服你，你對課程、課堂的理解，你的課堂效率　

是不是高，一講一點撥學生是不是能懂，這些都要時刻提　

醒自己。我們過去很多老師大搞題海戰術把學生搞得苦　

不堪言，學生對這個知識，對一門學科的興趣就喪失殆盡　

了。所以，作為一個老師，用心去做每一本教材，用心去做　

每一門課，用心去做你布置的每一道題目，能不能讓孩子　

得到發展，能不能讓孩子得到啟迪？我想，這一點要對所　

有老師說，對所有ＩＶＴ的老師說，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希　

望你離開。最近，我們在蒼南開了第八屆新教育實驗大　

會，蒼南的教育局長梁風和我說，他看了我一篇博客——　

國　

《女口果不燃燒，請悄悄走開》，這個教育局長就和他們全縣　

的老師說，如果你們不燃燒自己，如果你們教育沒有理　

想，沒有激情，那么你走人，你悄悄地走人。我想，是不是　

ＩＶＴ也應該給自己的員工，給自己的老師說，如果你不燃　

燒，請悄悄地離開；如果你沒有愛心，請悄悄地離開；如果　

你不用心做事，請悄悄地離開。既然在這里，你就要用心　

地去做每一天。　

第二，做一個讓自己心安的教師、一個對得起自己良　

心的教師。我經常說，教師這個職業，是吃良心飯的職業。　

我們怎么去評價老師？很難，很難。但是我經常說，你用各　

種各樣的高校評估也好，課堂評估也好，一張試卷，根本　

無法完全了解。但事實上，只有老師他心里面才真正了解　

自己，我是不是用心的，我是不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心，獻　

給事業，獻給我們教育這個職業？我是不是對得起我拿的　

這份薪水，我是不是對得起坐在我面前的所有的孩子們。　

他們的父母把他們托付給我，學校把他們托付給我，社會　

把他們托付給我，我是不是對得起這樣一個托付。我是不　

是很心安。在我的班級里面是不是經常由于我的疏忽，出　

現這樣那樣的疏漏，出現這樣那樣的危險，我的這些孩子　

們今后走向社會以后他是不是還能記得我，是不是還能　

夠懷念我？我經常說，一個好的老師，你到學校里面看一　

看，在教師節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了的學生，不是在校的　

學生，總會記得給老師送束鮮花，給老師打個電話，還記　

得來看望一下老師，我們說這就叫好老師。如果學生離　

開你，再也想不起你，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不怎么樣的　

老師。要做一個讓學生記住一輩子的老師，讓學生一輩　

子都能夠懷念你，我覺得這個老師做到家了，那么就可　

以心安理得了，也就對得起這一生，對得起做老師這么　

一

個良心活。　

第三，要做一個讓學校榮耀的老師，讓學校為你榮　

耀。我們每年都要評先進，每年都要評優秀教師，這些老　

師往往讓學校為你榮耀。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組織的人，　

在ＩＶＴ這樣一個學院，我能不能寫在學院的歷史上，我能　

不能讓學校為我榮耀，過去我們對學生講，今日我以母校　

為榮，明日母校以我為榮。實際上對我們每個老師也應該　

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應該有這樣的一種寄予，也應該有這　

樣的愿望。也就是說，你在這個學校是不是不可取代的。　

我想，一個老師如果做到了，這個學校里面你的地位是不　

說，在同行中的影響力中這所學校要超過很多蘇州的本　

科大學。學院這幾年有很多創新，專業建設、人才培養，都　

形成了自身的特色。但是，要讓中國教育史永久地記住　

ＩＶＴ，還需要我們更多的努力，它取決于一個重要的前提　

可替代的。你走了以后在短時間找不到人來頂替你，讓院　

長還是非常贊賞，讓學校非常緬懷你，非常需要你。一個　

人，在一個地方，在一個單位，他能夠做到了，他能夠被記　

在心里，真的是很了不起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崗　

位，每個崗位都可能成為不可替代的崗位　也就是說，換　

了一個人，他做不到你那么精致，換了一個人，他做不到　

你這么美好，你就做到家了。如果說，你這個崗位，人家來　

和你換崗，人家做得比你優秀，說明你做得不怎么樣，說　

明你沒有用心，說明你沒有全身心地去投入，說明你沒有　

很好地去創作，去努力，去工作　所以說，即使是一個清潔　

工人，同樣都可以做到不可替代。因為我的這個衛生間，　

我的這個教室，我對它的呵護，我對它的愛護，我對它的　

珍惜，做到了不可替代性。任何一個人都做不過我，我就　

是ＮＯ．１，我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這個學校同樣應該以他　

為榮耀。任何一個崗位，哪怕是普通的實驗員，哪怕是一　

個普通的員工，哪怕是一個普通的門衛，都可以做到。我　

經常開玩笑講，一個好的門衛，他就是學校的一扇窗，因　

為我們每個人每天都要從大門進去，他的言行舉止，他的　

每一個微笑，都會給人心中留下非常深的印象。我們很多　

單位的門衛經常讓人生厭，因為他太粗暴了，因為他舉止　

太野蠻了，等等。每一個崗位都是不可替代的，只要你用　

心去做，你都能做好，你都可以成為讓學校引以為榮耀的　

這么一個老師、一個職工。我們很多人經常是這山看著那　

山高。我經常說，每個崗位都可以做得精彩，每個舞臺都　

可以創造輝煌。所以我們每個人應該學會從自己的職業　

生涯中，從自己的崗位中去提升自己，把它做到極致，把　

它做到精彩，讓學校永遠記住你，讓學校以你為傲。　

第四，要做一個能讓歷史銘記的人。這句話不是要針　

對所有的老師，我想我們能有百分之一的老師能夠做到　

這一點就相當的不容易了。要讓我們的教育史能夠銘記，　

那是很了不起的。現在，我￣ｆ］ＩＶＴ在全國職業教育領域還　

是一個非常有影響力的學校，周濟部長視察的時候親口　

就是我們要有幾個讓歷史銘記住的老師、院長。我們的學　

校管理，我們的教學創新，我們的科技，我們的產學研合　

作，我們的學生培養，在這些領域我們都可以做到讓歷史　

來銘記。因為學校他是靠一個個的人去承載的　比如說西　

南聯大，盡管它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但是西南聯大由于　

它出了幾十個院士，由于它出了那批讓歷史銘記住的大　

師，所以這個學校被人銘記。今天上午，我們講到浙江的　

春暉，也是如此，當時它聚集了一大批的中國文化史上的　

巨匠，集中在這么一個校園，一大批的文化名人都在這個　

學校學習過、講演過、工作過，成就了我們的春暉。我們　

ＩＶＴ也應該這樣，我們每一個老師，事實上，四個境界，它　

就是四個階梯，它是連貫的。今天你做一個讓學生瞧得起　

的人，然后你做一個讓自己心安的人，再次你做一個讓學　

校榮耀的人，那你就有可能去做到讓歷史銘記你。所以，　

我想對年輕的老師，尤其是我們今年新進的３０多位新成　

員講，你可以先給自己提個最低的要求，讓學生瞧得起。　

這也不是一個容易做到的，你仔細去思考一下，有多少老　

師讓學生內心瞧得起啊，是不是？所以我想我們應該能夠　

用心地去書寫自己每一天的歷史，特別是我們的新教師，　

如果要做～個教書匠，做一個混日子的老師是很容易的；　

但是你要想做一個真正的讓學生去瞧得起、真正的有影　

響的教育家，真正的讓自己心安理得，讓自己也感到很幸　

福快樂，還是需要長期的打磨和努力。　

我自己也是這么要求自己，因為我到現在仍然還是　

一

個老師，所以和大家一樣，我也是一步步的，從做一個　

讓學生瞧得起的老師開始的。從做老師的第～天開始，我　

就希望自己和孩子們在　起，孩子們生病的時候我一定　

和他一起在醫院。從這點小事，一點點開始做起，這樣，我　

想我們才能飛得更高，飛得更遠。嘲　

（本文根據２００８年９月１日在蘇州工業園區職業技術　

學院新學年教職工大會上講話錄音整理）　

２００９．１１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