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我”到‘他”:村上春樹關注視角的轉換
村上春樹是世界知名的日本作家,以其細膩、清新的文風見長,其作品基調輕盈,
一改日本戰后陰郁沉重的氣息。同時,他也是一位藝術創造力持久的作家,不斷在作品中
求新求變、進行自我突破??v觀他的作品,在比較早期的《且聽風吟》《尋羊冒險記》
《挪威的森林》等書中,有著明顯的自我關注的傾向,著重描寫個體在現代生活中產生的
困惑、孤獨、迷茫等消極的思想和情緒;越往后,村上春樹在作品中給予了社會更多的關
注,如《神的孩子全跳舞》是對地震之后的社會的思考,《刺殺騎士團長》是對歷史的重
新審視和反思…一從個體到社會關注視角的轉變,正體現了村上春樹作為一個富有社會責
任感的作家在感知力和表達力方面的成長。
對“我”的思考,是對個體普遍失落的反映
二戰以后,隨著日本經濟的迅速崛起,民眾對政治改革的呼聲越來越強烈,20世紀
60年代末,廣泛發生了爭取民主與和平、強烈反對美國干預內政的學生運動,但都遭到了
政府的鎮壓。由此,日本青年學生普遍“激奮的情緒和理想主義的豪情頃刻間土崩瓦解,
只剩下幻滅后隨之醒來的厭倦和無聊。既成的權力體制大獲全勝,而學生只剩下暗自垂淚
的份兒”。(杰·魯賓《傾聽村上春樹:村上春樹的藝術世界》)另一方面,“經濟繁榮
并沒有給東京和大阪市民帶來充實感,盡管被稱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市民,但他們的生活太
空虛和被異化?!保游摹溈捡R克《虛幻的樂園——戰后日本綜合研究》)基于這兩個
背景,在最初的創作中,村上春樹著重關注作為個體的“我”,以此表現社會現狀帶給青
年的普遍影響和由此產生的各種問題。
《且聽風吟》是村上春樹的成名作,情節并不復雜,講述了主人公“我”從東京回到
面對生活帶來的壓抑和無力感,直子和綠子向“我”展現出兩種不同的選擇,前者是
以死亡來尋求解脫的代表,后者身上則表現出希望和未來,“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
得思考的問題”。不僅“我”需要思考,村上春樹也意圖引導讀者對自我的存在進行反思。
《1973年的彈子球》也是村上春樹較早期的作品。書中的“我”算得上事業有成,生
活J順風順水,但“我”的內心卻充斥著難以抑制的孤獨,只能通過找到童年曾經癡迷的
彈子球機來獲得某種安慰和寄托。作家通過對“我”的塑造,反映了“我”所存在的社會
中個體的普遍失落。
對“他”的關注,是自覺地承擔社會責任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大江健三郎曾這樣對村上春樹說:“希望村上君在其作品中能夠
突破自閉-NO的失落、孤獨、空虛和惆悵等頹廢情緒的圖譜,賦予作品中的人物以更多的
社會意義?!憋@然,村上春樹接受了這個建議,并調整了后來創作的方向,在《奇鳥行狀
錄》《神的孩子全跳舞》等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他顯著地注入了自己對社會的思考和關
懷,即更多的對“他”的關注。
《奇鳥行狀錄》是最早能體現村上春樹關注視角轉變的作品。小說的靈感來源于作家
在國外看到的而在日本難以見到的“諾門罕戰役”的資料。在這部小說中,村上春樹第一
次正面觸及了日本的近代歷史,揭露了日本侵華的暴力行徑,探索和思考了日本暴力的傳
承脈絡,試圖在小說中回答日本暴力的來源以及對侵華戰爭作出反思。例如,小說對反面
角色——棉谷升的塑造正是日本暴力傳承脈絡在現代的展示。棉谷升不過是個平庸的經濟
學家,卻將自己偽裝成政客,以“道義”作幌子推行日本軍國主義之實的暴力體制。由此
可以看出,日本暴力的傳統并沒有停止,而是改換成“彬彬有禮”的姿態一步步溶解和侵
蝕著社會。
《神的孩子全跳舞》一書由六個不同的短篇組成,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講述了六個普通
人在地震后所經受的肉體與心靈的震動和苦痛。這六個短篇彼此獨立,從表面上看沒什么
聯系,但故事的背景都是地震之后,使得這六個故事就像六塊拼圖一樣,拼成一幅“地震
如果說村上春樹前期的寫作是出于自我表達的沖動,那么后期成熟的作品則展現了他
身為作家自覺地承擔社會責任的轉變。誠如翻譯家林少華所說,在村上春樹的文字中,有
對近現代東亞史中的暴力與邪惡的追問、鞭撻,以及他在這一過程中表現出的作為斗士的
勇氣、良知、擔當意識和內省精神。偉大的作家是屬于世界和時代的,是能悲憫地看待世
界的,按這個標準來看,村上春樹正在成為一名偉大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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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布于:2023-11-28 10:03:29,感謝您對本站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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