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傳說】盤古開天

2024年3月24日發(作者：好書推薦卡)

【神話傳說】盤古開天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鴻蒙時代，天地未分、日夜不存，宇宙是黑暗

混沌的一大團，仿佛一個大雞蛋，盤古就孕育其中。他在大雞蛋中睡

著覺，一直經過了一萬八千年，忽然有一天醒了過來，結果發現眼前

漆黑黏糊，什么都看不見，頓時心生煩悶、非常可惱，于是一怒之下

抓過一把大板斧，在身前用力一揮！呦吼，只聽山崩地裂似的一聲，

大雞蛋突然破裂開來，其中有些輕而清的東西冉冉上升，變成了天；

另有一些重而濁的東西，沉沉下降，變成了地。如此一來，混沌不分

的宇宙終究是形成了天地分明的世界。

天地分開后，盤古擔心它們仍會合攏，于是就頭頂天、腳踏地，

以自身為支柱，為出生的世界保駕護航。天每天升高一丈，地每天加

厚一丈，盤古的身子也隨之每天增長一丈，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

年，又是一萬八千年過去了，此時盤古的身子已經有九萬里那么長。

那時的世界只有天地，無風、無云、無田野草地、無生靈歡笑，在這

漫長而又寂寞的歲月中，盤古孤獨而又倔強地堅持著撐天拄地的工作，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后，天地構造足夠鞏固，再不可能重新合攏，盤

古也終于可以休息了，然而他已經太累太累，轟然倒下后就死去了。

《三五歷紀》：“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

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于天，圣

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

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后乃有三皇。數起于一，立于三，成

于五，盛于七，處于九，故天去地九萬里。”

臨死前，盤古的周身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口里呼出的氣變

成風和云，聲音變成雷霆，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月亮，手足和身

軀變成大地四極和五方名山，血液變成江河，筋脈變成道路，肌肉變

成田土，頭發和絲須變成星星，皮膚和汗毛變成花草樹木，牙齒、骨

頭、骨髓等變成金屬、石頭、珍珠和玉石，汗水變成雨露和甘霖。真

真是身化萬物、福澤千古。

《五運歷年紀》：“元氣蒙鴻，萌芽茲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

啟陰感陽，分布元氣，乃孕中和，是為人也。首生盤古，垂死化身，

氣成風云，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岳，

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理，肌肉為田土，發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

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

甿。”

關于盤古的神力和變化，另有其他傳說：有說盤古的淚水化為江

河，吐出的氣化為長風，發出的聲音化為雷鳴，眼中的閃光成為閃電；

也有說盤古一歡喜就麗日晴天，一惱怒就密布陰云；另有記載說盤古

是龍頭蛇身，一噓氣就成為風雨，一吹氣就召來雷電，睜眼是白日，

閉目為黑夜，然而這種形貌和神力幾乎與《山海經》里的鐘山燭龍神

完全相同。

《述異記》：“盤古氏，天地萬物之祖也。然則生物始于盤古。

昔盤古氏之死也，頭為四岳，目為日月，脂膏為江海，毛發為草木。

秦漢間俗說，盤古氏頭為東岳，腹為中岳，左臂為南岳，右臂為北岳，

足為西岳。先儒說，泣為江河，氣為風，聲為雷，目瞳為電。古說盤

古氏喜為晴，怒為陰。吳楚間說，盤古氏夫妻，陰陽之始也。今南海

有盤古氏墓，亙三百余里。俗云后人追葬盤古之魂也。”

以上就是“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最早見于三國時候吳國人徐

整所作的《三五歷紀》，然而除了開天辟地的這位人類始祖“盤古”

之外，在中國南方少數民族的神話體系中還存在著一位“盤瓠”。由

于后期神話典籍零散，以及民間傳唱的失真，部分少數民族逐漸將盤

古與盤瓠混為一談，亦有人認為“盤瓠”是“盤古”的前身，徐整亦

是以“盤瓠”的故事為基礎，加以古典經典中的哲理成分和自己的想

象，才創造出了一個“盤古”。究竟事實為何，目前史學界和神話學

界仍然爭論不休，我在此先將盤瓠的故事介紹如下：

高辛王（即帝嚳高辛丘）當朝時期，有一年皇后得了耳痛病，整

整痛了三年，百般醫治都沒有效果。后來皇后從耳朵里挑出一條金蟲，

形狀像蠶子，大約有三村左右長。蟲子一挑出來，皇后的耳痛病就好

了。皇后覺得奇怪，就把這條蟲用瓠離盛著，又用盤子蓋著，誰想到

這只蟲忽然就變成了一只龍狗，遍身錦鄉、五色斑斕、毫光閃閃。高

辛王十分喜歡這只龍狗，行坐隨身、寸步不離。由于龍狗是從盤子和

瓠離中變出，所以取名為“盤瓠”。對，沒有錯，盤瓠就是一只龍狗，

是一只龍狗！

忽有一日房王作亂，高辛王憂慮國家危亡，便向群臣承諾說：

“若是有人能斬下房王首級來獻，就把公主許配給他。”但是房王兵

強馬壯，料難獲勝，所以并沒有人愿意冒險前往。

結果有一天盤瓠突然自行從宮廷中來到了房王軍中，房王見到盤

瓠十分高興，向左右臣僚說：“高辛氏怕快滅亡了吧！連他的狗都撇

下他跑來投我，看來我是當興了。”于是房王大辦宴會，為這好征兆

慶祝，結果當晚沉沉大醉，被盤瓠趁機咬下了頭顱。盤瓠帶著房王頭

顱回到王宮，高辛王見之大喜，令人備了許多肉沫來投喂盤瓠。然而

盤瓠只是嗅了嗅肉沫，就興致缺缺地走到一邊，悶懨懨地睡在屋角，

不吃東西，也不活動，高辛王呼喚它也不起來，就這么過了兩三天。

高辛王心中難過，便向盤瓠說道：“狗啊，為什么既不肯吃東西，

呼喚也不來呢？莫不是想要得到公主為妻，恨我不守諾言嗎？然而并

不是我不守諾，實在是因為人和狗是不可以結為夫妻的啊！”

盤瓠登時口吐人言：“王啊，請不要憂慮，你只要將我放在金鐘

里面，七天七夜，我就可以變成人。”

高辛王深覺詫異，但還是依言將盤瓠放在金鐘里。一天、兩天……

到了第六天，多情的公主怕盤瓠餓死，就悄悄地打開了金鐘，結果發

現盤瓠全身都已經變成了人，唯獨剩下一個狗頭還沒來得及變，因為

金鐘被打開，這個狗頭就無法再改變了。于是盤瓠從金鐘里跳出來，

披上大衣，公主則戴上狗頭帽，兩人在皇宮里成了婚。

婚后盤瓠帶著妻子來到南山的一處深山巖洞中安了家，公主脫下

華貴衣裳，換上庶民百姓的服裝，親身操作、毫無怨言。盤瓠每日外

出打獵，以此為生。夫妻兩人幸福和睦，相繼生下三男一女，并帶著

兒女回家探望高辛王。盤瓠的幾個兒女當時都還沒有姓氏，于是就請

高辛王賜姓，長子出生時用盤子裝，于是賜姓為盤；次子出生時用籃

子裝，于是賜姓為藍；到第三子時，高辛王正在發愁不知賜什么姓好，

恰逢天上有轟轟的雷鳴響過，于是賜姓為雷。小女兒長大成人后，招

了個勇敢的兵士做女婿，從夫姓鐘。后來藍、雷、盤、鐘四姓互相婚

配，子孫繁衍，成為國族，大家都奉盤瓠為其共同的祖宗。

《搜神記》、《后漢書·南蠻傳》、《三才圖會》等書中均有關于

盤瓠的記載，內容大同小異，上述故事主要根據畬族民間口頭傳說為

主寫成，正所謂：

當初出朝高辛王，出來嬉游看田場；

皇后耳痛三年在，醫出金蟲三寸長。

醫出金蟲三寸長，便置金盤拿來養；

一日三時望長大，變成龍狗長二丈。

變成龍狗長二丈，五色花斑書成行；

五色花斑生的好，皇帝圣旨叫金龍。

收服番王是儈人，愛討皇帝女結親；

第三宮女生還原，金鐘內里去變身。

金鐘內里去變身，斷定七日變成人；

六日皇后來開看，奈是頭未變成人。

頭是龍狗身是人，愛討皇帝女結親；

皇帝圣旨話難改，開基藍雷盤祖宗。

親生三子甚端正，皇帝殿里去討姓；

大子盤張姓盤字，二子籃裝便姓藍；

第三小子正一歲，皇帝殿里拿名來；

雷公云頭聲得好，紙筆記來便姓雷。

當初出朝在廣東，親生三子在一宮；

招得軍丁為其婦，女婿名字身姓鐘。

——畬族民間所唱《狗皇歌》

盤瓠的故事在南方瑤苗黎等民族中廣為流傳，“盤瓠”也逐漸音

轉為“盤古”。據說瑤族人祭祀盤古，稱其為盤王，認為人們的生死

壽夭貧賤，都歸盤王掌握。每逢天旱，一定要向盤王祈禱，并且抬了

盤王的像游行田間，巡視禾稼。苗族也有“盤王書”傳唱于民間，說

盤王是種種文物器用的制作者。

起記盤王先起記，盤王起記早犁耙；

造得犁耙也未使，屋背大塘谷曬芽。

起記盤王先起記，盤王起記種寧麻；

種得寧麻兒孫績，兒孫世代績羅花。

起記盤王先起記，盤王起記造高機；

造得高機織細布，布面有條楊柳絲。

——常任俠《砂平縣出土之石棺畫像研究》

看了“盤瓠”的故事（單純指龍狗“盤瓠”的故事，后世有些傳

唱的神話歌曲已經將盤古和盤瓠混為一談，此處并考慮那種記述），

我個人認為盤古和盤瓠之間是沒有什么聯系的。盤古神話確實應該是

產生于中國南方，亦即古時吳楚間（《三五歷紀》作者徐整也是吳國

人），但盤古作為開天辟地的創世神和人類始祖，與盤瓠在神性上是

有所區別的（盤瓠僅僅被作為民族始祖來崇拜，并不具備創世能力），

而且盤古見于記載要早于盤瓠，現在許多地方的民間傳唱中也不會將

盤古和盤瓠混為一談，師公、道公的經書里則保留著兩個不同神話的

歌唱文。對于某些將“盤古”和“盤瓠”混為一談的著述，可能是由

于口口相傳過程中或是流傳中文本記載錯誤，也有可能是將早期的盤

瓠信仰變質為了盤古信仰。

文至此處，“盤古開天”的故事應該已經基本完整了，然而在遠

古神話中，擁有創世能力的神靈卻并不止盤古一位，甚至于這些神靈

見于記載的年份還要遠遠早于盤古，他們究竟是誰、他們的能力是什

么，在中華五千年歷史的流傳中他們的神職和形象又都發生了哪些改

變呢？還請期待《混沌初開——世界起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