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20日發(作者:戴敦邦)

崔瑗《草書勢》
《草書勢》原文
圣皇御世,隨時之宜,倉頡既生,書契是為。科斗鳥篆,類物象形,睿哲變通,意巧滋生。損之隸草,以崇簡易,百官畢修,事業并麗。蓋草書之為狀也,婉若銀鉤,漂若驚鸞,舒翼未發,若舉復安。蟲蛇虬蟉,或往或還,類婀娜以羸羸,欻奮亹而桓桓。及其逸游盼向,乍正乍邪,騏驥暴怒逼其轡,海水窊窿揚其波。芝草葡陶還相繼,棠棣融融載其華;玄熊對踞于山岳,飛燕相追而差池。舉而察之,以似乎和風吹林,偃草扇樹,枝條順氣,轉相比附,窈嬈廉苫,隨體散布。紛擾擾以猗靡,中持疑而猶豫。玄螭狡獸嬉其間,騰猿飛鼬相奔趣。凌魚奮尾,駭龍反據,投空自竄,張設牙距。或者登高望其類,或若既往而中顧,或若倜儻而不群,或若自檢于常度。于是多才之英,篤藝之彥,役心精微,耽此文憲。守道兼權,觸類生變,離析八體,靡形不判。去繁存微,大象未亂,上理開元,下周謹案。騁辭放手,雨行冰散,高音翰厲,溢越流漫。忽班班而成章,信奇妙之煥爛,體磊落而壯麗,姿光潤以璀璨。命杜度運其指,使伯英回其腕,著絕勢于紈素,垂百世之殊觀。
崔瑗《草書勢》
書契之興,始自頡皇;寫彼鳥跡,以定文章。爰暨末葉、典籍彌繁;時之多僻,政之多權。官事荒蕪,勦其墨翰;惟多佐隸,舊字是刪。草書之法,蓋又簡略;應時諭指,用于卒迫。兼功并用,愛日省力;純儉之變,豈必古式。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圓不中規。抑左揚右,望之若欹。獸跂鳥跱,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或¤¤點¤,狀似連珠;絕而不離。畜怒怫郁,放逸后奇。或凌邃惴栗,若據高臨危,旁點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馀綖糾結;若山蜂施毒,看隙緣巇;騰蛇赴穴,頭沒尾垂。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幾微要妙,臨時從宜。略舉大較,仿佛若斯。[1]
[注]《草書勢》,崔瑗(77-142年)字子玉,涿郡安平(今屬河北)人,年輕時游學京都洛陽,與張衡、馬融等為伍,官至濟北相。崔瑗書法師法杜度,擅長章草,在書史上地位顯要,人稱崔、杜。《草書勢》是談論草書技法的文章,用比喻的手法加以描述。文見《晉書列傳第六·衛恒傳》
草書勢
書契之興,始自頡皇;寫彼鳥跡,以定文章。爰暨末葉、典籍彌繁;時之多僻,政之多權。官事荒蕪,勦其墨翰;惟多佐隸,舊字是刪。草書之法,蓋又簡略;應時諭指,用于卒迫。兼功并用,愛日省力;純儉之變,豈必古式。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圓不中規。抑左揚右,望之若欹。獸跂鳥跱,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或□□點□,狀似連珠;絕而不離。畜怒怫郁,放逸后奇。或凌邃惴栗,若據高臨危,旁點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馀綖糾結;若山蜂施毒,看隙緣巇;騰蛇赴穴,頭沒尾垂。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幾微要妙,臨時從宜。略舉大較,仿佛若斯。
崔瑗與草書勢
崔璦(公元78—143年),字子玉,涿郡安平(今河北深縣)人。父崔駰,博學有偉才。瑗銳意好學,明天官歷學、京房《易傳》。年十八游京師,與馬融、張衡相友善。仕途曾屢遭挫折,
崔瑗作品
年四十始為郡吏。漢安帝初年,官至濟北相。他是漢代名書法家,尤善草書,師法杜度,時稱“崔杜”。后來張芝取法崔、杜,其書大進,成為漢代草書之集大成者,被譽為“草圣”。對于崔瑗的草書,后世評價很高。“草圣”張芝自云“上比崔杜不足”。三國時魏人韋誕稱其“書體甚濃,結字工巧”,即書體非常濃密,結字精致美妙。南朝梁袁昂《古今書評》云:“崔子玉書如危峰阻日,孤松一枝,有絕望之意。”意謂其書勢如“危峰阻日,弧松一枝”之奇險也。他寫有一篇《草書勢》可說是他作書實踐的經驗總結。
這是流傳至今的我國歷史上最早的一篇書法論文,而且是論草書的。書法是一種線條藝術,草書于此尤具代表性。因此,這篇文章也就彌足珍貴。文章在講了書法的起源之后,重點講了草書的產生,指出由于“官事荒蕪”, 出現了比大小篆簡略的“隸書”;而“草書之法,蓋又簡略,應時諭指,用于卒迫,兼功并用,愛日省力”。這就說明,草書是由于政事繁忙,為適應書寫簡易快速的需要而產生的。這是符合實際的。任何一種藝術,起初都是為了實用,后來才出于審美的需要,逐漸使之完善成熟。漢代草書在實用中提高技藝,成為一種獨具特色的書法藝術,終于得到了社會的承認。
崔瑗《草書勢》的重要意義,還在于它記錄了他對草書藝術的審美感受,把草書作為供人欣賞的美的藝術。文中提出一個重要美學命題:“觀其法象”。法象,本指人的合乎禮儀規范的儀表舉止,借用到草書直觀上,則指其合乎法度而又獨具特色的藝術形象。因此,“觀其法象”,就是觀賞草書的藝術形象。而且文中具體生動地描繪了這一點。一則說,“抑左揚右,望之若欹”,意在講草書結體不同于篆隸的對稱平穩。一則說,“獸跛鳥躊,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強調草書的動態美。書法本是空間藝術,是靜止的,這里的鳥獸想要“飛移”;狡兔突然受驚將要“奔馳”,給人強烈的時間藝術的動態感。一則又說,“或蜘蛛點蝻,狀似連珠,絕而不離”,指出草書的下點,如“燕”、“然”下面四點,筆勢也有它自身的特色。一則還說,“若山蜂施毒,看隙緣巇;騰蛇赴穴,頭沒尾垂”,點出草書筆畫的曲折、回旋、流暢。這些都是草書的特殊處。它較之漢代的正書篆、隸來,線條更流暢,更自由,更具活力,更富意態。那筆勢“畜怒怫郁”,縱放出來,就會產生出奇異的情景。然則崔瑗在肯定了草書的這些特征之后,又指出草書的自由不是隨意的。文中一方面寫到“方不中矩, 圓不中規”,指出草書打破了篆隸要求對稱平穩的限制;另一方面又寫到“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表明草書是有自己的法度的,有著“一畫不可移”的規則和規律性。這種對自由與規律、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高度統一的要求,是我國先秦美學就具有了的一條重要原則。崔瑗對草書藝術的審美感受,再次體現了這一點。
編輯本段筆法分析
崔瑗的草書師于杜度,筆劃精微,善于變化,象金子經過百煉,如美玉麗姿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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