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4日發(作者:時代楷模觀后感)

靈 渠 之 歌
甘澤寧
距今二千多年前的秦時代,誕生了三項著名的水利工程,一是修長城之前的都江堰,一是秦統一以后的靈渠,另一個則是鄭國渠。當紅的文化學者余秋雨寫過一篇很有影響的《都江堰》的懷古文章,那是一首典型的人治的贊歌,充滿著“圣人出,四海清”的中國舊式文人的浪漫,而今我站在嘩嘩流淌的靈渠的巖堤上,看著清冽的江水準確地三七分流,發懷古之悠情,卻想將現代法治的精神注入其間,特別是聽到陜西礦難的消息及弱勢群體利益有加大侵害的趨勢時,更覺得法治在社會底層的進步仍有待大力推動,余教授在都江堰看到的只是一個李冰,我則在靈渠看到無數的無名的精魂,正是他們的血和汗,才有了靈渠二千多年不朽之功。我覺得人治與法治的基本不同點就在于前者重視突出個人的影響力,后者則更重視集體與規則的力量。正如模擬電信號與數字信號的不同一樣,前者只是把波形放大還原,而數字信號則可以把構成波形的無數的點信號放大。現代科技已由模擬時代進入了數字時代,我們的文化沒有理由仍停留在過去的英雄時代。去年有部紅火的電視連續劇《還珠格格》,據說瓊瑤就是從桂林伏波山崖洞中的還珠格格石刻獲得靈感創作出具有鮮明時代特征的民間格格形象的,我也希望從靈渠獲得靈感,因為我們的時代仍需要靈渠這樣的融會貫通的開拓與創新精神。
在來游覽靈渠前的數天里,我和我的同事在一個即將完工的工地上日夜不停地做著最后的調試改進工作,十二月寒冷的夜風凜凜地吹著我們,飯是盒飯,盡管送得及時,吃到口里早有涼意了。天空中能見的幾顆星躲得遠遠地眨著眼睛,四周黑黝黝的靜得出奇,只有工地上的燈是明亮的,電弧光是閃爍的,我們勞作的身子是火熱的,設備機械或者高速運轉或者穿梭忙碌著,此外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這種我們現在常見的圖景,在二千多年前的這里同樣上演著,只是四周更原始,原始到第一次聽到人類大規模活動的聲響,其聲響雖微弱,卻足以改天換地。當年的工地早已了無痕跡,我們卻仍可以想見當年的艱難與簡陋,不要說代替手工的機械,就連工具也是不多的,因為當時青銅大都用來制造武器,鐵的冶煉還只剛剛開始,我們從靈渠大小天平壩的巨石之間的騎縫中,能看到燕尾形石槽,據說中間就鑄以鐵錠卡牢,說明當年的工地已經在使用鐵器了,只是早已不見了當年的鐵錠。鐵的冶煉的歷史雖然久遠,但鋼這一關卻始終沒有過,而鐵與鋼的金屬性能卻是有天壤之別的,這或許就是鐵器在我國歷史上得不到如青銅器一般成熟應用的主要原因。站在現在仍顯荒涼的靈渠上,冬日正午的陽光直直的曬在身上,仍能感覺到冬日的寒意,那些這樣天仍要泡在水里的士兵,是否有足夠的冬衣可以御寒?他們是否有足夠的糧食可以裹腹?有關的傳說也多少印證了當年修堤的苦難與艱險。如三將軍的傳說。三將軍其實并不是將軍,而是負責修堤的工匠。當時還不懂得做實驗,只能依經驗推斷,所以堤成之初,多有被洪峰沖垮之事發生,兩位張姓、劉姓的主持工匠就因堤被沖垮而以貽誤軍機被殺,后來李姓工匠修成靈渠的大小天平壩,當然不
是神仙飛來石的幫助,而是善于總結經驗,采用了全新的滾水壩的設計,并將壩設計成人字形,在受力最大的中間部分增加一個鏵嘴設計,在壩后的面坡用長條石直插砌成,如魚鱗一般整齊排列,使大壩渾然一體,歷經二千多年的沖刷依然完好如初。
但這項偉大的工程成就卻并未受到表彰,李姓工匠的最終結局也是自殺,三位為修渠做出突出貢獻的工匠,就這樣帶著他們的才華離開了人間。至明代,才有后人為他們修墓,并私封他們為鎮國將軍。而因為他們鑿靈渠嬴得戰爭勝利的將領們,卻得到名利雙收的好結局。現在的四賢祠就是紀念這四位將領的。
進四賢祠游覽,除能看到古樹吞碑的奇景外,還能看到一個發現美國二戰時期失事飛機的展覽,雖然事件己經過去半個多世紀,美國人卻仍要不遠萬里地將當年士兵的靈魂帶回去,這種重視每一個普通人的貢獻的傳統與靈渠只重視最高將領的貢獻形成鮮明的反差。
我們的傳統是重視帝王將相這樣的英雄的。龍是我們傳統的圖騰,是幾個物種的特征集中化的產物,是一種人文生物,龍體現著眾多優勢集于一身的理念,也有著集合眾智的良好意愿。創造龍的思維也在創造著我國歷史上的英雄。上古歷史的英雄有著更多的平民氣息。正如《詩經》中的詩直接從民間采風得來的一樣,上古英雄眾多推進社會生產力大幅提高的創造發明也是深受民間的啟發,加上如神農氏遍嘗百草的親身實踐精神,他們很多本身就是勞力者,做出成績才成為勞心者的,他們是勞力者經驗的整理者與提高者,他們嬴得長久的尊敬是因為他們的智慧與貢獻,他們還沒有“勞心者治人”的概念,他們的作為是改善民生,
而不是鞏固權力。當時權力還只是一件次要的工具,用好這件工具改善民生才是根本,等到他們年老,他們就將權力禪讓出去,這樣的人才可以稱得上集合眾智的莢雄。等到禪讓制變成世襲制以后,這樣的莢雄便日漸消失了。社會出現了勞力者與勞心者兩大階級,民生退居權力之后,爭權奪利成為政權的第一要務,而黎民百姓便成為這種爭斗的首要犧牲品。這樣,大禹當初治水成功被推舉為聯盟首領,而修成靈渠的三工匠便只能不名一文了。
靈渠的修建,是一項嚴謹的事業。粗粗地用腳度量一方方整齊劃一的巨石,從一塊塊鈄插入底分毫不差的魚鱗石上捧起清沏的河水,以及用手觸摸折斷的測量水平的石柱,都可以在不經意間察覺到工程的一絲不茍,聯系到秦兵馬俑的整肅,能夠推想出秦統一天下的那種偉大的力量。這便是法治的力量,沒有嚴明的法度的制約,靈渠能否修到這樣好是一個大大的疑問,秦能否一統天下也不得而知了。
秦是最早推崇法治的,商鞅變法的理論基石就是法治。正是嚴明的法紀促成了秦的強大,成就了秦的許多不世之業,如都江堰、長城、靈渠等等。但也給秦留下了暴政的惡名。秦的迅速滅亡也源于此。以至后人總結經驗,認為法家的法治理論不可取,才轉而利用中庸的儒家學說治國,儒家興盛起來,天下依然難以太平,更可惜的是此后便少了如靈渠一般千年流芳的偉業。
客觀地說秦的迅速而亡不是法度嚴明的錯。而是不親民,只役民所致。只一昧地利用法度產生壓力,卻不培養人遵守法度的自覺精神,而且世襲制的先天不足,也使得賞罰不可能真正公平。世襲制造出的秦
始皇本身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目空一切的暴君,他視人命如草介,唯我獨尊,他繼承了龍的威嚴,卻將龍集合眾智的特征丟棄了,他將民眾逼到了反抗者的位臵,雖然強大于一時,卻很快便由盛轉衰了。后世帝王并沒有吸取教訓,他們仍然高高在上,仍然仗著龍的幌子充英雄,仍然把民眾采在腳下踐踏,后世的儒家也在不遺余力地為這種踐踏尋求合理性的解釋。從司馬遷作《史記》始,中國便開始了塑造帝王將相的歷史,而上古親民的傳統,卻一路下滑以至蕩然無存了。
往事越千年,而今我們古老民族又站在了民族重新崛起的起跑線上,我們有了千載難逢的機遇,改變歷史的錯誤,使優良傳統發揚光大。國家前領導人鄧小平、江澤民已經為我們做出了表率,他們的高瞻遠矚與身體力行,已帶領我們走出了古代歷史的英雄時代,回歸到更為寬廣的平民時代,而新一代領導集體更直接把親民,以人為本作為執政之本,法治的人人平等的精髓已經化成連綿春雨滋潤在煥發勃勃生機的古老土地上,這一輪的春潮將來得更深刻、更持久,就象靈渠溝通長江與珠江水系的融會貫通一樣,我們古老的民族也將迎來中西文化融會貫通的新時代。
2004.12.24.于湘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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