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言”“析言”教學運用舉略

2024年3月14日發(fā)(作者：建設規(guī)模)

“渾言”“析言”教學運用舉略

□ 何祥義

“渾言”和“析言”是解釋文言詞語同義詞詞義的重要方法,

也是我們在文言文教學中辨析該類詞語的重要手段。渾言, 即所謂概其略同, 解釋同義詞詞義間的一致;

反之, 同中求異, 辨析同義詞詞義間的細微差異, 則是析言。

下面, 就渾言和析言在文言詞語教學中的運用, 分類略作說明。

一、辨析詞義程度的差異

“訟、獄”,“誦、讀”,“步、趨”,“疾、病”四組詞語, 渾言兩兩同義, 析言之,

則各有程度上的差異。“獄大訟小。”(《周禮正義》)“誦止得其文辭,

讀乃得其義蘊。”(《說文解字》“讀”下段玉裁注)“步, 行也;趨,

走也。二者一徐一疾。”(《說文》“行”下段注)下面分析“疾、病”:

《說文》:“疾, 病也。”段注:“析言之, 則病為疾加。渾言之,

則疾亦病也。”又“病”下段注:“疾甚曰病。”如《扁鵲見蔡桓公》:“有疾在腠理 ”,“ 病 在 肌

膚……病在腸胃……醫(y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 ”。 扁 鵲 先 用“疾”, 后用“病”,

就是注意到“疾”與“病”在程度上的差異, 也與輕疾不醫(yī)則發(fā)展為重病的實際情況相符。蔡桓公掉以輕心,

不聽醫(yī)言, 由“疾”而“病”, 終至于死。我們在翻譯時, 為使譯句順暢,“疾、病”二詞可渾言視之; 但釋義時,

則應細辨其程度上的差異, 使之精確。而“醫(y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 意思是“醫(yī)生喜歡給沒病( 的人) 治病, 把(

治好‘病’) 作為( 自己的) 功勞”, 其“病”應渾言釋之, 泛指“疾病”,沒有輕重之分。

二、辨析詞義所指對象的差異

先看“牙、齒”。《說文》:“牙, 壯齒也。”段注:“壯齒者, 齒之大者也。統(tǒng)言之, 皆稱齒稱牙; 析言之,

則前當唇者稱齒, 后在輔車者稱牙。牙較大于齒。”簡言之, 外為齒, 內為牙。如:“難于啟齒

張牙舞爪”(成語),“巫醫(yī)樂師百工之人, 君子不齒”(《師說》)。“難于啟齒”,

意思是難于開口。一開口說話就要露“齒”, 故不能說“難于啟牙”;“張牙舞爪”, 則只能用“牙”,

用“齒”就不能盡其瘋狂之狀, 只有嘴大張,“牙”露出, 才見其神。例中的“不齒”, 即不值得開口談論,

意思是看不起, 故“齒”應析言釋之, 為外齒(“前當唇者”)。

再看“沐、浴”“欄、楯”“商、賈”, 例如:“新沐者必彈冠, 新浴者必振衣”(《屈原列傳》),“又雜植蘭桂竹木于庭,

舊時欄楯, 亦遂增勝”(《項脊軒志》)。“沐、浴”渾言同義, 指洗澡; 析言之, 則動作所指對象有異,“沐,

濯發(fā)也”,“浴, 灑身也”(《說文》段注),“洗發(fā)澡身”(《辭海》)。所以例中的“沐”和“浴”,

應析言釋為“洗頭”“洗澡”。“欄、楯

dùn

”, 渾言為欄桿; 析言則“縱曰欄, 橫曰楯”(《說文》段注),

所以《阿房宮賦》中說“直欄橫檻”。

此類詞語還有“商(行商)、賈(坐賈)”,“烽( 夜間燃的火)、燧( 白天燒的煙)”,“城( 內城)、郭(

外城)”,“衣(上衣)、裳(下衣, 裙子)”等, 例句從略。

注：坐賈行商 (zuò gǔ xíng shāng)　　

解釋：賈gǔ：商人。坐著的商人和行走的商人。在古代，商就是流動著販賣商品的人，賈就是開一個店鋪有固定地址賣東西

的人，這叫做"行商坐賈"。現泛指經商的買賣人。 　　

出處：宋·范成大《石湖詩集*題南塘客舍》：“閑里方知得此生，癡人身外更經營。君看坐賈行商輩，誰復從容唱渭城。”

三、辨析詞義所指動作的差異

請看例句:“相如聞, 不肯與會”(《廉頗藺相如列傳》),“側聽徐行,似尋針芥。而心目耳力俱窮,

絕無蹤響”(《促織》)。“聽”與“聞”渾言同義。析言呢?《說文》:“聽, 聆也。聞, 知聲也。”段注:“往曰聽,

來曰聞。”意思是說, 聽, 是耳對聲發(fā)出的動作, 是主動的, 故稱“往”,指行而言; 聞, 則是耳對聲產生的作用,

是被動的, 故稱“來”, 指效果而言。例中的“聞”, 指相如被動地聽到了廉頗的“必辱之”的不敬之辭;

用“聽”則不見其虛懷若谷。例中的“聽”, 寫成名的側耳細聽促織叫聲的動作; 用“聞”則不行,

因為事實上并沒有聲音(“絕無蹤響”)。可見,“聽、聞”二詞所指動作, 各有側重, 不能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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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義所指動作存在差異的詞語, 又如“盜、賊”,“稼、穡”,“狩、獵”等等, 這里不再舉例分析。

注：【辨】盜，賊。“盜”、“賊”兩字，古代和現代的意義差不多相反：現代普通話所謂“賊”（偷東西的人），古代

叫“盜”；現在所謂“強盜”（搶東西的人），古代也可以叫“盜”，但一般都稱“賊”。

【辨】稼，穡

稼：①耕種，種田。《詩經.魏風.伐檀》：“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②莊稼。《詩經.豳風.七月》：“十月納禾稼。

”

[稼穡sè]①泛指農業(yè)生產。《史記.貨殖列傳》：“好稼穡，殖五谷。”②莊稼。《金史.食貨志》：“稼穡遲熟。”

穡:①收割莊稼。《詩經.魏風.伐檀》：“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你不種不收，憑什么獲得三百捆莊稼。稼：種莊

稼。）又：成熟該收獲的谷物。又：收獲的谷物。②種植莊稼。《詩經.大雅.生民》：“誕后稷之穡，有相之道。”泛：指農

事，耕作。③通“嗇”。節(jié)省。《左傳.昭公.元年》：“大國省嗇而用之。”

【辨】狩，獵(⊙o⊙)？

渾言和析言, 是相輔相成、辯證統(tǒng)一的。渾言,是析言的基礎和前提, 只有概其同,

才能從中辨別其相異之處。析言, 則是渾言的深化和歸結, 只有辨其異,

才能使釋義具體而準確。如果我們認真鉆研一點訓詁知識, 在解釋文言同義詞語時, 牢牢抓住其語境,

或渾言概其略同, 或析言辨其微殊, 推敲斟酌, 深思慎取, 必能使文言詞語教學更上一層樓。

(作者單位: 安徽省宿松中學) [責編 達送] 漢語廣角·漢語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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