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41 No.3May 2019
第41卷第3期2019年5月寧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Journal of Ningxia University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s Edition)《史記》類傳與專傳或合傳穿插組合對比義例
—以《伍子胥列傳》《仲尼弟子列傳》《商君列傳》為例
楊玲，葛光香
（蘭州大學文學院，甘肅蘭州730000）
摘要：《史記》七十列傳中，《仲尼弟子列傳》《刺客列傳》《循吏列傳》三類傳在編次上一反常規，與人物專傳或合傳穿 插雜糅，構成了鮮明的組合對比義例。以《伍子胥列傳》《仲尼弟子列傳》《商君列傳》的編次為例，司馬遷不著一字、不 發一言，卻將三傳人物間仁禮觀的沖突、經權觀的差異，以及三者間所體現的思想流.派的演變趨勢，淋漓盡致地表現 出來，而作者自己的真知灼見、態度立場也通過這種方式熔鑄在字里行間，起到了此處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關鍵詞：《史記》；類傳；專傳；合傳；對比藝術
中圖分類號:120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5744（2019）03-0106-09
《史記》編次藝術之精巧如今已是學界共識。李 長之指出，整部《史記》是司馬遷堂皇設計、匠心經 營的“宮殿”⑴。余斯勇甚至認為，司馬遷在著編《史
記》時已經不知不覺地運用了一些現代編輯的手段⑵。
如此，《史記》中一些明顯打破常規編次的篇目就格 外值得我們重視了。按照慣例，“類傳在編目上集中
編列在七十列傳的專傳、合傳之后，以體現類的意
義”⑶。但《史記》十一類傳中，關于《史記》七十列傳
中類傳的具體篇目，學者們雖觀點不一，但《刺客列 傳》《循吏列傳》《儒林列傳》《酷吏列傳》《游俠列傳》
《佞幸列傳》《滑稽列傳》《貨殖列傳》八篇為類傳，基 本無異議。爭議所在者為《仲尼弟子列傳》《醫方（扁
鵲倉公列傳）》《日者列傳》《龜策列傳》四篇。《仲尼
弟子列傳》為類傳筆者后文自有論述，《醫方（扁鵲
倉公列傳）》無須多論,《日者列傳》《龜策列傳》亦為 多數學者認可為類傳，且肖振宇有詳細的論述。（參
見肖振宇：《〈史記〉類傳及其撰寫特點》，《渭南師范
學院學報》2014年第6期，第5-7頁。）綜上，本文認
可的類傳凡十一篇，分別為：《仲尼弟子列傳》《刺客
列傳》《循吏列傳》《儒林列傳》《酷吏列傳》《游俠列
傳》《佞幸列傳》《滑稽列傳》《貨殖列傳》《日者列傳》
《龜策列傳》。《仲尼弟子列傳》《刺客列傳》《循吏列 傳》三傳卻一反常規，與人物專傳或合傳穿插雜糅。
這種特殊的編次，使篇章之間構成了鮮明的組合對 比義例，寄托著作者并未直接訴諸文字的深意，對 其進行研究，不僅有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史記》這
部體大思精著作的思想意蘊，也有利于我們全面認 識《史記》對比藝術的精湛，推進此類研究的深入。 《呂不韋列傳》《刺客列傳》《李斯列傳》《蒙恬列傳》
與《循吏列傳》《汲鄭列傳》《儒林列傳》《酷吏列傳》 兩組，學界關注較多、論述較為深入。相較而言，《伍 子胥列傳》《仲尼弟子列傳》《商君列傳》一組，則鮮 有人論及。基于此，加之篇幅所限，本文以《伍子胥
列傳》《仲尼弟子列傳》《商君列傳》一組為例，具體 分析《史記》這種特殊的組合對比義例。
-《仲尼弟子列傳》的歸屬《史記》類傳因具有同類人物合傳的意義，合傳 也往往因人物具有某種“類”的屬性才同傳，故學界
關于《史記》類傳的界定以及類傳的具體篇目聚訟 紛紜。其中，《仲尼弟子列傳》究竟歸屬于類傳還是 合傳就存在爭議。周旻將《仲尼弟子列傳》歸為類傳⑷， 肖振宇則持否定觀點：“《仲尼弟子列傳》記寫的是 孔子受業身通弟子七十七人的生平行事，所寫內容 也看似’以類相從’，但《仲尼弟子列傳》所寫也只是 歷史上孔子一人門下弟子的生平行事，不是記寫歷
史上所有弟子的生平行事，也沒有集中反映有史以 來弟子的社會問題和司馬遷對這類人的認識看法，
收稿日期:2018-10-05
作者簡介：楊玲（1971—），女，河南洛陽人，蘭州大學丈學院.教授，主要從事先秦、兩漢文學與文獻研究。—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