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中的正負遷移

2023年12月21日發(作者：nipam)

北京外國語大學 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英語教育方向）課程研修班

試論二語習得中母語正遷移與負遷移現象

摘要：語言遷移廣泛地存在于二語習得中，對遷移的認識是個不斷深入的過程。本文綜合了近年來遷移在二語習得中的主流研究與理論。分別列舉分析了語音、詞匯、句法、寫作、語用等方面的正負遷移的外在現象及其產生的內部原因，并指出遷移對外語教學的啟示。在此基礎上，探討遷移理論在二語習得中的發展空白。

關鍵詞： 母語；二語習；得正遷移；負遷移

一．引言

第二語言習得過程是指在已經掌握了一定母語系統的前提下，在脫離目的語的社會環境中進行學習第二語言的過程。二語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是否會受到第一語言的影響？對此，目前人們普遍認為第一語言影響第二語言習得。二十多年來二語習得的研究很大一部分圍繞著學習者的第一語言在第二語言習得中所起的作用這一問題上。

二．遷移的理論基礎

學者們研究第一語言第二語習得的影響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一般認為，這種影響是消極的。即第一語言會妨礙或干擾第二語言的習得。六十年代行為主義心理學為基礎的研究認為，第一語言在第二語言習得中起著巨大的作用。這種干擾（interference）又稱為負向遷移（negative transfer）。由于負向遷移，人們常把第二語言學習的過程看成是逐漸用第二語言的特征來取代第一語言的特征，使自己的第二語言能為接近于以該語言為本族語的學習者的語言水平過程。行為主義語言學習觀點派生出干擾說的理論，其核心是“習慣”和“錯誤”兩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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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是習慣形成的過程，一個人在學習母語時，他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桂詩春教授說得好，二語習得不是零起步，而是以母語為起點。因為有了母語為起點，學習者在習得二語的過程中，不可能關閉他已擁有的母語知識系統，因此第一語言影響著第二語言的習得，學習者由于第一語言的干擾會產生錯誤。干擾的來源是“先行抑制”（proactive inhibition）。在第二語言學習中，如果學習者的第一語言（母語）和第二語言（目的語）都含有某種意義，但是該意義在兩種語言中的表達手段不同，那么學習者在第二語言使用中就可能出現錯誤，他可能把第一語言的實現手段轉移到第二語言中去。

行為主義者的學習理論認為存在著第一語言向第二語言的“轉移”（transfer）。在存在“先行抑制”的情況下，“轉移”是消極的，會引起學習錯誤；而當第一語言和第二語言的學習習慣相同時，轉移就是積極的，會有助于新習慣的形成。語言學家，William Littlewood，曾經說過：“那些和學習者的母語類似的知識掌握起來就簡單，而那些不同的就困難?！彼哉f第一語言（母語）對第二語言習得的作用要考慮兩個方面：積極的（正遷移）和消極的（負遷移）。

三．母語正遷移與負遷移現象的主要表現

(一)正遷移

由Charles Fries提出的對比分析模式把主要的重心放在學習者的母語和目標語之間存在的差異上。從行為主義理論出發，當時二語習得研究者把第二語言學習中所遇到的困難都歸結為母語和目標語之間的習慣差異。有的甚至認為難度和差異成正比，差異越大，難度越大，甚至得出了語際距離等于難度的公式。然而，母語在二語習得中正遷移不可否認。拿漢語為母語的英語學習者來說，作為母語的漢語對作為目標語的英語學習中，在許多語言層面上都會發生正遷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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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語音正遷移

無論漢語或是英語都使用國際音標，漢語語音中也使用元音和輔音。漢語中的聲母相當于英語處于音節開始的輔音，韻母相當于英語的元音。漢語中已經存在的因素在英語學習過程中則會促進英語的習得，只是我們過分重視語言的負遷移而忽視了其正遷移的作用。例如，安徽某些地方以及上海的英語學習者在區分[r]和[l]上會遇到困難，而其他地區的學習者則不會有此困難，但是這些地方的英語學習者卻很少意識到他們的母語對英語學習的正遷移。比如，普通話中沒有真正的濁音/b//d//g/等，但吳語中有，所以吳語區的人更容易區分西班牙語、法語等語言中的清濁音；再如，普通話中已經沒有了入聲字，但很多南方方言還有，所以他們比較容易學會韓語、越南語等語言中類似入聲的發音。

2．語序正遷移

在語序方面，雖然漢語和英語的句式上有很大的差異，但是在陳述句中，漢語的英語的語序大體相同，如果把下列漢語句子譯成英語，在詞序上一般不會發生錯誤。

（1） a. 昨天爸爸給我一輛自行車。

b. Yesterday Dad gave me a bicycle.

（2） a.這事使她悲傷。

b. This matter made her sad.

可見，在英語陳述句的學習上，由于漢語和英語之間的相似性，可以推測出漢語會向英語發生正遷移，促進學習者的英語學習。

有學者曾對中、法兩國的英語學習者進行測試，發現法國學生和英國學生的表現并沒有顯著差異。由于法語關系從句的結構與英語相似，所以法國學生在學習英語關系從句時沒有困難，他們只需要將母語的參數值正向遷移到英語中去，便能正確使用英語關系從句。相反，漢語關系從句不涉及“wh”移位，所以與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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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相比，中國學生較難掌握英語關系從句。這正是因為母語的差異，導二語習得的難易程度不一致。

3． 閱讀正遷移

在閱讀方面，學者們在對漢語閱讀教學要求及英語閱讀教學要求進行比較、分析后，普遍認可現代漢語和英語的閱讀教學有諸多共同因素：都強調理解、把握文中的主要信息；都注重文中重要句子的理解；都強調根據不同文體靈活運用閱讀方法；都注重理解文章的基本結構，根據文章內容作出推斷和想象；都強調理解、分析作者的觀點、態度等等。這些共同因素為運用漢語正遷移解決英語閱讀中的問題提供可能。

4. 寫作正遷移

在英語寫作方面，雖然大家普遍認為母語對英語寫作有干擾作用，但是漢語對英語寫作也可能起正面作用。在對母語遷移的動態研究方面，文秋芳和郭純潔（1998）進行的研究非常有意義。他們認為母語對目標語習得的影響不僅僅是在語言輸出的結果上，而且還包括母語對于目標語輸出過程中的中介作用，特別是母語對第二語言學習者認知處理上的影響。他們采用有聲思維的方法對中國的一些英語學習者的英語寫作進程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和分析，研究發現12名不同的英語水平的研究對象都使用母語對作文進行邏輯思維，對外語的語言形式進行分析判斷和對外語詞匯、短語和句子進行檢索。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母語的最大作用是作為學習者輸出第二語言的邏輯判斷、分析和推理中介。通過研究發現母語是可以促進目標語的寫作的。

5.語用正遷移

語用正遷移是指以母語為基礎的語用語言和社交語用知識遷移到二語語境中，這種遷移產生的感知和語言行為與二語使用者的一致，母語和二語展現出相似的語用語言和社交語用特征。Blum-Kulka (1982)研究了以希伯來語為二語的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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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者的請求言語行為。她發現，學習者能成功地將兩種語言中都具有的請求策略從英語遷移到希伯來語中，產生語用正遷移。

（二）負遷移

母語負遷移涉及口頭語語篇和書面語語篇，主要表現為語音、詞匯、語法、句法、語用等方面的負遷移。

1．語音負遷移

受母語影響，即使二語使用非常流利者，或多或少與本族語使用者在語音上有差異，不像本族語使用者那樣地道。這是因為受到了母語發音方式和規則的負遷移而導致的。在語音方面，由于漢語是聲調語言而英語是語調語言，而且英語中還有很多漢語中沒有的因素，所以造成了以漢語為結束語的英語學習才的語音學習困難， 這些困難歸結為漢語向英語負遷移的結果。比如，漢語學習者初期會將 “thank”中的[θ]發成[s]，這是因為漢語中缺少[θ]這個因素。從語言系統看，英語是一種主要依靠語調來區別字義的“語調語言”（intonation language），而漢語則屬于以聲調區別字義的“聲調語言”（tone language）。

例如：A:Would you like to go shopping with me tomorrow?

B:Sorry?(↗) Sorry.(↘)

用升調說“Sorry”，表達聽者沒有聽清楚或不確定對方說的話。用降調說“Sorry”，顯然是委婉拒絕。相反，漢語主要是用聲調來區分字義，如“八（ba）”“爸（ba）”雖然字音拼寫是一樣的，但聲調的不同直接導致漢字字面意思的差異。另外，英語單詞既有以元音結尾的開音節詞，也有以輔音結尾的閉音節詞；而漢字基本上是以元音結尾的。因此，初學英語的中國學生常會不自覺地在英語輔音后再加上一個元音 [?]，于是dive誤讀成diver，teach誤讀成teacher。這種遷移主要是因為漢語發音規則和英語發音規則的不同而造成的。此外，在重音變化上，英語和漢語也不盡相同。如：在漢語里，重音通常落在兩個以上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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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的最后一個音節上，而英語的重音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音節上，因此，中國學生讀錯英語單詞重音的情況時有發生。

英語 中國學生發音

‵t-up t- ‵up

up-‵t ‵up-t

2. 詞匯負遷移

在二語習得過程中，詞匯負遷移最常見。英語和漢語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一個英語單詞的詞匯意義很難在漢語里找到一對一的詞匯。

如：

漢語 英語

開車 drive a car

開燈 switch on the light

開機器 operate a machine

開門見山 come straight to the point

一些中國學生會犯這樣的錯誤：

漢語 英語

開車 open a car

開燈 open the light

開機器 open a machine

開門見山 open the door and you will e a hill

3. 語法、句法負遷移

第一，語法負遷移：由于漢語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形態變化，語法不像英語那樣要求在人稱和數的變化、名詞單復數、時態、人稱代詞、主謂一致等方面要進行相應的配合，因而對中國學生來說漢語語法負遷移在學習英語時很容易出現，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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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漢語語法規則推導英語語法表達。漢語在發生學分類上屬漢藏語系，在類型學分類上屬孤立語，缺乏形態標記，極少有形態變化，不像印歐語系的希臘、拉丁語那樣形態豐富，以詞法為主，語序靈活。以詞根語素單用為主的漢語是以句法為主來講語法的。詞組成詞組不需要形態上的轉換，主要是靠意合法。我們很容易發現下面一些因為漢語語法的負遷移而產生的不正確的表達：

a.) He like watching TV.

b.) They are my friend.

c.) I go shopping tomorrow.

第二，語序負遷移：漢語和英語的語序不同，漢語強調主題，狀語等放在賓語前面，英語則是“主語+謂語+賓語+（狀語）”的順序。如“媽媽在家里做晚飯。”“Mom cooks dinner at home.”受漢語影響，學生會說 “Mom at home cooks

dinner.”

第三，一般來說，漢語句子重意合，上下文靠意思貫穿，而英語講究主謂賓邏輯和語法的完整。如: “這件事要考慮考慮?！痹谟⒄Z中便要加上主語“we”或“you”。

4.文化負遷移

文化負遷移主要表現在社交場合，它指的是學習者在實施主語行為時，因為對目的語文化的缺乏了解而按母語的文化習慣進行交際，從而產生了不符合目標語文化習慣的言語行為。如見面時，中國人喜歡問“飯吃了嗎?””去哪呀？”，這些都是寒暄語，沒有實際意義，如果把它們翻譯成英語表示問候，外國人會誤認為是邀請他們吃飯或干涉個人私事。中國人在交談中會談及對方的年齡、職業、收入、婚姻家庭狀況及物品的價格，但如果對外國人問這些問題，對方會反感，認為這是在干涉隱私，行為非常粗魯。

四、母語遷移對教學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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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遷移和負遷移同時存在于二語習得的過程中，在外語教學中，正確認識和處理學習的遷移，對促進學生正遷移心理的形成和防止負遷移的發生，是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的。 學習第二語言，在對待與母語語言現象相一致或雖一盡一致而未超出習慣允許范圍的目的語言，應充分利用其正遷移。學習的對象共同要素越多，越容易產生正遷移。相反，在對與母語語言現象不一致的地方，應設法防止負遷移。因此，教師在外語教學過程中，教學策略由為重要。

(一)、充分認識文化教學的地位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是文化的一個密不可分的組成部分。即使優秀的語言學習者的交際能力也可能因文化原因而受到限制。他們對周圍世界的理解也可能因此而產生障礙。外語教師應認識到文化因素在當前外語教學中的重要地位，以及在跨文化交際中語用失誤出現的頻率和嚴重性。在語言教學的過程中，融文化教學與語言教學于一體，不僅要求學生單純記憶文化的內容或形式，而且還需讓學生深知其背景知識。只有這樣，才不會因文化不同而誤解其意，才能保證交際順利進行。在實際課堂教學中，很多教師也驚喜的看到，語言教學中的文化穿插，既提高了學生的學習興趣，又加強了語言學習，達到了三贏的局面。

(二)、鼓勵學生大量輸入目的語

學生跨文化意識淡薄、語用能力停滯不前，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目的語輸入的缺失。在現代化教學手段逐步普及的今天，教師應該創造各種條件鼓勵學生接觸各種語言材料，輸人更多目的語，在提高語言能力的同時學習語用知識。首先，在課堂教學中，可盡量使用磁帶、錄像、電影等式向學生提供“真實語言環境”，提高學生對目的語文化和社交習俗的敏感度和認同感，使他們在潛移默化中學會以英語為母語者是如何實施某些言語行為的。其次，教師可以向學生推薦合適的材料，如英語學習網站、英語電影視頻、英語故事等，供其在課后練習。再次，鼓勵學生參加英語角或外語沙龍以及各種涉外實踐活動廣泛接觸目的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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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取得對目的語知識的感性認識。

(三)、培養學生的跨文化意識和語用能力

學習一種外語，不能在沒有社會、文化因素的語言真空中進行，必須介紹文化背景。盡管很多人已意識到語言的得體性是語言能力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但在英語實際教學中，對目的語文化背景的介紹重視不夠。另一方面很多學生雖然通過了四、六級英語統考，具有較強的應試能力，但實際運用英語的能力較差。

外語教學強調以培養學生實際運用語言能力為目標，這對培養學生的語用能力是非常重要的。教師應不失時機地提醒學生注意中西方文化差異，傳授語用知識，不斷加寬、拓展各種文化背景面，適人、適地、適時進行文化交際。

五、遷移理論的不足

在遷移概念被提出以來，經歷了一個“被高估——被低估——被重估”的過程，在這個過程里，遷移被在各個理論框架下、從各個角度認證。雖然現階段遷移在二語習得中的具體作用與地位仍然不夠清楚，但重新定位后的遷移理論可為我們提供更多的啟示。

首先，各種理論模式還不夠健全，這直接導致研究方法的諸多缺陷。

其次，絕大部分還是對負遷移的研究和對有無遷移的研究，而缺乏對遷移（包括正遷移和負遷移）全貌的認識，以及對遷移的量化認識。與龐大的輸出語層面的母語遷移研究相比，二語認知過程、輸出過程中的母語遷移研究寥寥無幾，所得出的結果也尚無定論。即使是研究數量相對較多的二語寫作過程中母語思維的影響，結果也不一致。造成實驗結果不同的主要原因是大我數研究只是籠統的探討母語思維與二語寫作總體成績的關系，忽略了其在寫作過程的各個層面的具體作用的探索。自2000年起，二語寫作中的母語思維研究已經開始細化，但這些研究基本上都是開創性的。母語對其他二語技能影響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

再次，實證研究開展得還不夠，并且由于研究中的變量難以控制，使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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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開展的實證研究缺乏說服力。另外，多數實證研究的受試規模較小，其可行性和所得出的結論仍需要更多的研究來驗證。

六、結束語

二語習得的過程是一個錯綜復雜的過程，其中牽涉到很多復雜的因素，而母語遷移在二語習得中顯得尤為重要。母語在二語習得中不僅僅產生負遷移，同樣也能產生正遷移。對于正向遷移，我們應盡為幫助學生認識到語言的共性。在教學中，英語老師對負遷移不應回避，而應利用母語正遷移來克服這些第二語言習得中的障礙，加快學生二語習得的步伐。

Positive and negative transfer in 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Wu Fang

Abstract: language transfer widely exists in 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he process of

understanding transfer is deeper and wider. In this paper, the mains rearch and

theories of transfer were synthesized in 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in recent years.

This paper respectively analyzes the external phenomenon and internal caus of

pronunciation, vocabulary, syntax, writing, pragmatic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transfer, and points out the enlightenment of transfer for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Bad on the analysis above, the gap in 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was

discusd .

關鍵詞： 母語；二語習；得正遷移；負遷移

Key words: mother language, 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positive transfer, negative

transfer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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